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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下拓跋紹興奮地直接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衝向了大門那裡,連來福也無法拉住他,只能跟在後面急跑出去,守門的幾個內侍非常識趣地開啟大門,一股強光直投在拓跋紹的臉上,讓他停下了腳步,看著跪在外面殿門那裡的十餘個以崔浩為首的護衛,他們的臉上,一個個都寫滿了興奮,遍是汗水。
拓跋紹的眼角餘光,投向了臺階之下的廣場之上,只見幾個手上腳上盡是鐐銬的人,正站在廣場之上,可不正是拓跋嗣,安同和於慄磾三人?而叔孫俊和拓跋磨渾,渾身甲冑,手持弓箭和步槊,帶著十餘個精悍的護衛,站在一邊,看到殿門大開,齊聲歡呼起來。
拓跋紹哈哈大笑起來:“拓跋嗣啊拓跋嗣,你也有今天!父皇,你看到了嗎?害你的賊子們都捉來了,就在這裡!”
來福厲聲道:“崔護衛,你馬上去把這三個惡賊全部斬殺,拿他們的首級,來祭奠先帝的在天之靈!”
崔浩站起身,面露難色:“這位公公,可能你不太明白朝廷的禮法,似此輩弒君大逆之惡賊,必須要明正典刑,以國法處置,這也是叔孫獵郎他們把他們生擒,押到此處的原因。而且,押他們進來時,這一路上這些賊人還賊心不死,口出惡語,汙衊大王和夫人,其用語之險惡,人臣聞之恨不得耳聾,剛才在外面的各部大人中,也有些私下裡有了議論的,如果大王不數落他們的罪名就殺掉,可能有人會以為大王是殺人滅口,掩飾什麼呢?!”
拓跋紹厲聲道:“一派胡言!上次不是已經有萬人和你當眾作證了嗎,各部大人不也是聽得清清楚楚了嗎?怎麼就憑這幾個賊人的幾句話,又不信了?”
崔浩嘆了口氣:“因為大王和夫人上次強制各部大人以守靈的名義留下,實為人質,他們心中都有怨氣,自然就會對大王的話存了幾分懷疑,這次的事情,我們崔家一直沒有留在這裡守靈,而是主持朝中之事,有些人就會以為我們是串通一氣,趁機奪權,他們都這麼快帶兵回來,其實就是不想讓我們漢人世家,比如我們崔家主持大局,現在賊人已經拿獲,大王最好還是當著各部大人,當著全軍將士們的面,與這些惡賊當面對質,數落他們的罪行,如此,則真相大白於天下,再也無人可以毀大王的清白名聲了。”
拓跋紹哈哈一笑:“這又有何難?崔護衛,那萬人當時交給令尊下獄看管,現在請提來作人證。”
崔浩微微一笑,一指另一邊的一輛馬車:“家父一聽到訊息,已經把萬人接來了,就是為了此事呢。畢竟當時我也是經歷了先帝被刺的證人,也被他們懷疑,也需要自證清白呢。”
拓跋紹笑道:“你們還真的是萬事準備周全,好,崔護衛,前面帶路,我現在就跟你去,你把各部大人也全召集過來,每人只能帶兩個護衛,以免有奸人混在其中,伺機生亂。”
來福的臉色一變,急道:“大王且慢,夫人走前說過,萬萬不可離開此殿。”
崔浩看了一眼他身後的兩儀殿,眉頭一皺:“這殿小了點,放不下這麼多人,而且裡面陰暗,容易給賊人行刺或者是救人創造機會,這等公審,需要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這也是拓跋部一向的規矩。大王,你過了今天就會登基為帝,凡事應該能自行決斷,這要是等夫人迴轉,不知道還要多少時間,而且,只怕會生出些變數,要知道,這一路上惡賊們都在血口噴你們母子,說什麼不敢跟他們當面對質呢。”
拓跋紹咬了咬牙,轉頭對來福說道:“崔護衛說得不錯,此等公審大逆之人,必須光天化日,我若是到這時候都不敢下去,只會證實了他們的說法,來福叔,集合所有的暗衛,隨我下去,崔護衛,你現在去佈置那審判場,四周由宿衛將士控制高點,讓外面的大人和漢人官員們,五品以上的全都來觀看,每人只能帶兩名護衛,而且不許帶兵器,明白了嗎?”
崔浩轉身就向階下走去:“我這就去安排!”
當崔浩等人走下臺階後,來福一跺腳:“大王,你怎麼可以這樣不顧夫人的安排,自行其事呢?這萬一有詐,只怕我們無法護你的周全啊。”
拓跋紹笑著擺了擺手:“都到了這步了,拓跋嗣等人成了階下囚,還能有什麼詐?他現在不過是想血口噴人,挑撥部落大人們和我的關係,做夢得到一些人的支援呢。我若不敢面對他,就算今天能殺了他,日後也會有這些我弒父流言的存在,我的皇位,不會安穩。來福叔啊,娘已經護了我十六年了,現在也是為我去平息賀蘭部的事情,我總不能事事依靠她,離了她就不能自己決斷了吧。”
來福咬了咬牙:“廣場之上沒有機關暗道可以逃離,真的要出事,只怕我等無法護大王離開,請您三思。”
拓跋紹面不改色,大步地就走下臺階:“今天之事,勝者王,敗者寇,就算逃,天下之大,又能逃到哪裡去呢?”
來福看著拓跋紹堅毅的背影,點了點頭,喃喃道:“真不愧是公主的孩子啊。全都聽好了,到時候護在大王身邊,一有變數,就是拼了命,也要送大王殺回殿中離開,聽到了嗎?”
一陣應諾之聲響起,百餘名護衛穿著皮甲,從殿中而出,跟著來福,就這樣走下了臺階。走在拓跋紹的身後,一步一步,最後直到廣場的中央。而對面的三個戴著鐐銬的人,也同時盯著拓跋紹,一個年約二十,英氣逼人,滿頭辮髮的胡袍少年,正是拓跋嗣,他看著拓跋紹的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阿紹,你怎麼下得了手,他是我們的親生父親!”
拓跋紹跟著大聲吼道,順便巨劍指向了拓跋嗣:“是你怎麼下得了手!還有你,於慄磾,你這條毒蛇,這就是你回報我父皇的方式嗎?”
於慄磾面無表情,一字一頓地說道:“叫你娘出來,我會讓你看到我怎麼回報你父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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