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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天劍宗。
作為齊地第一大宗,甚至可以說是神州第一宗門,每年這個時候都會招收新弟子。
除開長老下山帶回來的弟子,絕大部分弟子一開始都是官府挑選出來的。每年高考或中考學生進行體測的時候,官府會對所有適齡少年少女進行粗略的資質檢測。
這個檢測分為人工和法寶,前者更加準確,後者更加高效,普遍應用的是後者。這種方法沒辦法確定一個人是否適合修行,只是挑出部分更容易修行的人。
其中肯定會錯過許多天才,但官府沒有那個能力對每個人進行詳細的檢測。所以才會給部分轉世者留下縫隙,讓他們在凡人中收徒,經常性地挖出金子。
不過這無傷大雅,官府仍佔有著絕大部分的超凡人才。
在初步挑選出有氣感的人後,會有專門的人對他們進一步檢測,將資質分為甲乙丙丁。這四個等級又準備了不同的話術,大致可以區分為甲乙沒選擇權,丙丁有選擇權。
丙丁是告知他身體素質符合一個特殊軍校,詢問他是否有意向進入。同意則會進入官方的培訓基地,以後作為基層修士。
甲乙是給出各種優待,直接送去天劍宗。至於選擇權只在於去哪裡,官府是不可能讓他們繼續流落在外。
去到天劍宗的人並不意味著能夠入門,他們還需要透過一個淘汰率達到百分之九十的測試,名為天劍試煉。
承襲修行界的傳統,想要入劍宗的人都需要在天劍的劍意下支撐十秒。而支撐二十秒可入內門,三十秒將有長老選為真傳,若觸碰到天劍將作為劍主候選。
相比起官府繁雜的選拔,劍宗的試煉就顯得如此的簡單。也正因為簡單根本沒辦法作弊,撐不過十秒的人任你家世背景再雄厚還是得滾出去。
在劍宗的大殿中,十幾位金丹長老齊聚一堂,一把樸實無華的古劍懸浮於半空。一個個半大的少年少女走了進來,最終都躺著出去。
十個中有九個被送下了山,只有一個能夠留下來。
“今年恐怕又是一個二十息以上的都沒有。”
“其實十五息已經夠了,這個時代的孩子都嬌生慣養,基本沒經歷過什麼磨難。意志力不堅定是正常的,以後稍加培養就好。”
“是也是也,意志力可以磨,但資質卻沒辦法造。”
“話是這麼說,今年你們可有收徒的打算?”
劍宗長老們對於這個提問,大部分內心都是搖頭拒絕的。現在自己修行的時間都不夠,哪有閒心管什麼徒弟。
在修行界一般熱衷於收徒弟的都是自認道途無望,或壽命不久的老修士。他們有更多的心思放在徒弟上,也願意培養自己的傳人。
可現在大家都壽命無憂,自然是不想多收徒弟。要不是齊官府的多次請求,他們許多人恐怕一個徒弟都不收。
“十五息貧道就收。”
有人說出了這個百試不爽的藉口,其他人也紛紛點頭贊同。
“收徒一事確實不能馬虎,寧缺勿濫。”
“貧道也是。”
作為官府代表人的金長老扯了扯嘴角,真實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官府也不好強迫這些強人,只能希望多出一些天才。
忽然除了金長老以外,其餘的金丹長老不約而同的停止交流,朝著大門望去。
他們感覺到了一股極其強悍的劍意,是太上無極劍意,但氣息非常陌生。
緊接著下一批青少年走了進來,他們眼中忐忑的看著大殿內的一切,見到懸浮於天上的古劍時神色激動。十四五歲的年紀最喜歡幻想,對於修仙神州人有著異樣的執著,這是刻在骨子裡的思想。
唯有一個面容頗為英俊,一雙眼眸黯淡無光,彷彿對一切都了無興趣的少年保持淡定。他微微抬頭看了一眼天劍,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但很快又舒展開來。
劍宗的金丹長老們已經鎖定這名少年,當所有人難以抑制住內心激動時,保持冷靜就是異類,或許他不屑於隱藏。
而金長老很快就找來了這個少年的資訊。
他名叫呂長志,年齡十七歲,一個普通的工人家庭出身。唯一值得注意的資訊是三年前中考體測,他並沒有氣感,今年資質突然變成了甲等。
還有最近改名呂長志,原名石學偉。
長老們看到這個少年的資訊,互相用傳音交流,但沒有人阻止少年參加測試。不過眾人基本達成了共識,認定這個人是劍宗的轉世者。
測試的時間轉瞬即逝,十秒過去只剩下少年還在站著,其他人都因為昏迷而被長老用法力送出去。
呂長志眼神依舊有些無精打采,讓人感覺他甚至想打哈欠。在第二十秒的時候,他忽然動了,一步一步的走向了天劍。
這一幕讓長老們眼神微動,又有了更多的猜測。
一般劍宗的人轉世回宗是直接表明身份,像這樣想直接去碰天劍的恐怕是劍主。可惜現在有劍仙在,除非是天劍道人恐怕誰都無法再得到天劍的認可。
呂長志距離天劍只有三步之遙,忽然一股無形的力量將他拒之門外。他抬頭看向了一個面容精瘦,白髮鬚眉,一看就不是很好說話的老道士。
劍宗大長老,他或許不是長老中最強的,但由於是劍仙年輕時的長輩,在長老中地位最高。
大長老淡淡說道:“這位同門,貧道勸你不要再有妄想,這把劍只認劍仙。伱若想爭,只有死路一條。”
“我確實不如劍仙。”呂長志大大方方的承認,既是承認自己的能力,也是承認自己的身份。
“但不代表劍仙之強,可勝過所有人。”
忽然一股強橫的劍意瞬間突破了大長老的封鎖,本身就是勸誡性阻攔,可對於一個還處於凡胎的轉世者實屬不易。
僅憑自身的劍意就能夠立即大長老的金丹修為,放修行界可作為劍主候選。
呂長志輕輕握住了古樸的古劍,一聲清脆的劍鳴盪開長空,震落了高山上的白雪,也驚醒了那絕世的劍仙。
“殺生劍主座下抱劍人呂長志,最後一代之劍宗弟子,在此問劍劍仙。”
殺生,謂之生死予奪也。
常言道亂世當用重典,劍仙是劍宗的極盛,而後就是劍宗的衰落。劍仙留在天劍的道過於強大,強大到壓的後人根本握不住這把劍。
強行使用天劍的人彷彿是消耗品一般,強如元嬰巔峰也會命隕。
長達500年的時間裡,劍宗都沒有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劍主。如此無意是斷了傳承,沒有了一個壓盡天下的至強者,曾經那些被劍仙壓制的門派對他們群起而攻。
一直到呂長志那一代,劍宗徹底失去了對天下的掌控。
成也劍仙,敗也劍仙。
丁卯年,天下大亂,天災無幾,人禍橫行。
歲大荒,人相食,父賣子母賣女,親生骨肉皆入腹。
劍宗無力支撐天下,為了天下求得一線生機,修殺道,去性命。
最後一代劍宗之人,不修性命,只求殺伐。
錚!
劍鳴再起,殺氣如滾滾長江而來。
大殿內的所有物件被無形的波動吹得東倒西歪,正上方金黃色的燭光豁然熄滅。冰冷刺骨的風吹起了所有人的髮鬢,面板開始冒起雞皮疙瘩,眼簾被赤紅色的劍光籠罩。
眼神黯淡無光的少年抱劍而立,半垂的眼簾中是凝為實質的殺意。以凡人之軀,震懾眾多金丹。
殺道,極致的殺道。
“怎麼可能?!”
劍宗大長老霍然起身,難以置信的看著面前的少年。如此劍意已經超越了在場的所有人,甚至超越了劍仙之前的上一代劍主。
天劍之強,強於先天,更強於歷代劍主劍意的滋養。數百位登峰造極的劍道大能為其鍛造,將自己的劍道融入其中,如此才造就了這把天下第一的劍。
持天劍者,可元嬰斬化神也。
如此可窺見天劍之強大,祂與持劍者為互相成就。持劍者越強,天劍就越強,而弱者沒有持劍的資格。
劍宗劍法雖然多有極端,可功法卻是玄門正統。講究修身養性,更講究一顆正道之心。特別是劍仙之後,劍宗功法更加的中正平和,不可能有如此濃烈的殺氣。
可面前這位同門竟然有如此濃烈的殺意,以煉氣期還沒到的修為影響他們的心神。恍若間,彷彿置身屍山血海。
得殺多少人才能孕育出如此滔天的殺氣,許多魔道恐怕都沒有這個殺氣。
這真的是他們劍宗中人嗎?
疑心起,所有金丹長老的氣息瞬間鎖定面前的少年。
大長老眉頭微皺說道:“這位同門,老道我觀你修的功法好像不是玄門正道。”
呂長志反問道:“是否為玄門正統有意義嗎?”
晃!
天劍微微出鞘半分,一點寒光照九霄。
金丹長老齊出手,大殿被數之不盡的光耀籠罩,轟隆一聲與倫比的力量炸開,颶風捲起了整個天花板,將其攪成了粉碎。
外界望去,只看到漫天的碎屑在天空飛舞,萬丈高空之上一條裂縫出現,層層疊疊的烏雲被貫穿。
十幾名金丹長老已經脫離了大殿,站在高空之上,大長老的臉頰被割開了一道口子。所有人眼中都帶著或多或少的心驚,沒想到對方的劍意竟然如此之強。
“咳咳咳”
廢墟之中,咳嗽聲透過塵埃傳開。
呂長志輕輕咳出些許鮮血,隨後再度抬頭望向了天上的金丹長老。他沒有再出手,因為劍已經拔不出來了。
他抬頭望向了前方更高更陡峭的山峰,那是被劍劈出來的天劍峰,宛如一把擎天巨劍屹立在大地之上。一個白衣飄飄的女子出現,一步一步的從山上飄落。
手微微顫抖,體溫急速的下降,沒由的心慌根本壓制不住。
幾息之間,白衣飄飄恍若高山雪蓮般的女子落在他面前,淡漠的目光俯視著呂長志,紅唇輕啟,嗓音清冷淡雅道:“你不差,何名?”
呂長志抑制住內心的恐慌與興奮,微微拱手,鞠躬恭敬的說道:“呂長志,見過劍仙。”
劍仙又問:“何劍?”
呂長志回道:“命不過三十載,持劍殺盡天下魔,如此為末代劍宗。”
劍仙再問:“殺盡否?”
呂長志露出森白的牙齒,那是猖狂至極的笑容,言道:“天下再定,群魔亡,劍宗封劍,世上再無劍宗。”
金丹長老們愣然,他們沒想到劍宗最後竟然消亡了。他們可是有天劍這種頂級至寶的宗門,尋常出個能持有天劍的劍主就可以有化神戰力,鬥法方面甚至比絕大部分化神都厲害。
劍宗相比起那些只有傳承的宗門,它有著強而有力的根基。
劍仙聽到劍宗消亡並沒有太多的反應,只是微微點頭,眼裡多了些許讚賞。
“出劍吧。”
呂長志深呼吸,再深呼吸彷彿要將周遭的空氣與塵埃一同吸入肺腑一般。高舉天劍,劍刃劃過劍鞘劍鞘的聲音錚錚作響,剎那間寒光照天地,緊隨而來的是翻江倒海的殺氣。
天劍出鞘的那一剎那,血紅色的火焰熊熊燃燒,將七尺劍鋒吞沒。
呂長志身後一道暗紅色的身影顯現,那是其中一名劍主留下了劍意。身高八丈,渾身上下充斥著近乎癲狂的殺氣,彷彿要屠盡天下,滅絕生靈。
而與之相反的是一雙平淡如水的眼眸,萬情不入心,萬法皆在眼,大道無情,太上忘情。
他高舉天劍,劍鋒直指劍仙。
“長志代尊上問劍,尊名李長生。”
此名一出,在場除了劍仙以外的所有人神色劇變,臉上驚愕不已。他們是吃驚於此劍殺意之強,可為殺道第一劍。
更吃驚於殺生劍主的名字叫李長生。
現在李長生的名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哪怕是對李長生印象非常不好的劍宗長老,都不得不承認對方當世第一強者。要是對方沒有這份實力,大長老第一個打上門去,為他們宗主討個公道。
可奈何對方太強了,以宗主性格沒有把對方擄掠回來可見一斑。
可現在好像是劍宗劍主!?
這對於在場的眾人來說簡直就是人在家中坐,福從天上來。這要是真的走出去說話都得仰著頭,不然都對不起這身份。
呂長志全身心都在天劍上沒有注意到周圍人神情的變化,他燃命揮出一劍,且試劍仙可比尊上否?
一劍斬出,天地色變。
劍仙出一根纖纖玉指,凌空一點,一縷劍意落下,其力可動乾坤。
血紅色的劍意剎那間土崩瓦解,終究不是本尊使出的劍意,怎麼可能比得上劍仙。哪怕是本尊單論劍道恐怕也比不過劍仙,他本人就承認過。
論劍道李長生不如雪夜,哪怕是現在最多也只能稱個天下第二。
可呂長志並不知道,在他認知中李長生從來沒輸過,甚至沒有一人能夠在他手上走過三招。
一切歸於平靜,兩位劍主的鬥劍只在轉瞬間。
呂長志沉默了半響,最終艱難的說道:“我輸了,您之劍道更勝於尊上”
話還未說完,他眉心滲出一滴血珠。如果剛剛劍仙的劍意再往前看半寸,他的神魂將徹底被斬滅。剛剛劍仙並沒有以修為壓人,純粹的劍意就將殺生劍壓下去。
東雲舒望著逐漸回到天劍中的虛影,言道:“看來在劍道你仍不如我。”
這是她唯一勝過李長生的,也是唯一勝過李易的。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呂長志微微皺眉繼續說道:“尊上之強非劍道,雷法與天劍相結合才是真正的殺生劍主。”
雷法極致的速度,天劍攻無不克的威力,殺元嬰如屠狗。
“我知道。”
東雲舒嘴角微不可查的上翹,宛如天山雪蓮的清冷麵容出現了些許融雪,嗓音少有的輕快說道:“李兄沒跟你說過嗎?我是他的道侶。”
“嗯?.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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