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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趙括一下子來了興趣,道:「軍師有何建言,快快說來!」
下首的呂不韋咬了咬牙,終究還是站起了身,雙手抱拳,沉聲道:「屬下冒死以聞:願將軍暫時推後戰事,至少將殲滅胡人之戰,往後推上一年半載。」
聞言的趙括立時就皺起了眉頭。
無他,實在太過意外了!
呂不韋臨行前,趙括已經反覆地強調了北上滅胡的重要性,不僅僅是趙括需要滅胡的功勳進一步提升自己的地位,更重要的是,要讓滅胡之戰牽制住自己和趙國僅剩的機動兵力。
因為,趙括知道,北方的燕國正蠢蠢欲動,歷史書上寫著呢,長平之戰後,燕國偷襲趙國,然後被廉頗給狠揍回去了。當然,如今趙國勝了長平之戰,燕國會不會來,是個問題。
但極大機率上,燕國只要還有爭霸之心,就肯定不會放過如今外強中乾的趙國,尤其是自己和代北之軍被胡人纏住之後。
到時候,燕軍南下,只有自己已經在與胡人亂戰,才有充足的理由不回師救援,從而才有可能造成某些意外,進而徹底改變趙國的格局。
這樣的想法,趙括是連母親都沒有透露過一星半點,唯獨跟呂不韋說過,對呂不韋的這份信任可見一斑。
呂不韋當時也是深深為這個計劃所折服,怎麼出去跑了一圈之後就給否了呢?
要知道,為了這個佈局,趙括可謂是付出良多,且不說對於中樞權利的放棄,就說上黨郡的趙韋,那邊可是沒日沒夜地在為趙括打造著重甲啊!
推後一年半載,看似並無大礙,可是在這日新月異的年代,一年半載裡可以發生的事情可太多了。趙國朝廷在趙王的帶領下會發生怎樣的變化?上黨和河內郡又會不會面臨來自朝廷的壓力?一切都太過未知。
更何況,一旦代北戰端未開,燕國南下的機率就要小上不少。今年不來,等趙國徹底地緩過了氣,燕國還敢來犯嗎?燕國不來犯,趙王安坐龍臺宮中,自己又怎麼......難道要行刺嗎?即便成功了也會因為此時為世人詬病吧!
甚至即便此時燕軍照樣南下了,對於趙括而言,也未必就是件什麼好事。
沒有胡人做幌子,邯鄲城,救是不救?就回師是個兩難的抉擇。
救了,雖然也會有功勞,但相對於原本的力挽狂瀾,根本不值一提;不救?又恐怕底下計程車卒離心離德。
當然,趙括很清楚以呂不韋之能,不會想不到這些,而在知道這一切的情況下依舊建言自己要推遲圍殲戰,一定有他的原因。
不論自己如何的惱火和不理解,也都該給呂不韋一個說服自己的機會。
稍稍壓住心中的不快,趙括耐著性子詢問道:「軍師此言倒是大大出乎本將之預料,只是,不知軍師為何有此請焉?」
見趙括面對自己大膽的進言,不僅沒有發怒,反而耐心地詢問起原因來,一時間,呂不韋的心中竟是說不出的感動。
說出剛剛的話語,呂不韋的內心是已經準備好了被訓斥的,可卻沒想到......
得主如此,復有何求哉?
想及此處,呂不韋當即又是雙手抱拳一揖到底,道:「多謝主公體恤下情。」
「軍師,這是作甚!」趙括微微一愣,隨即連忙起身,雙手扶住了呂不韋。
「主公不以屬下之冒失諫言而罪,實令屬下驚喜之至,感動之至也。」呂不韋答道
「吾之請于軍師,就是為匡扶諫言而來,豈能以此而怒、因此而罪于軍師焉?」趙括自然不會放過這個「籠絡人心」的好機會,當即便誠懇地答道。
「多謝主公......」呂不韋心中暖暖的。
「還請軍師教我,為何要推遲計劃?」趙括拉著呂不韋的手,頗有劉備期待隆中對的感覺,緩緩道:「旁的不說,為戰者,需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也。此為將者,不可不察之也。」
呂不韋見趙括如此誠懇,當即將自己所想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都倒了出來。
「主公容稟:不論對內對外,皆需要將此圍殲戰向後推上一推。
從我軍而言,需要更多的時間做準備。
其一,趙韋將軍處的軍械打造,即便是如今日夜不停地打造,也還尚需時日,尤其陌刀之工序又多,月前交貨,實有困難;
其二,即便兵刃重甲能夠抵達,將士們熟悉、演練形成戰力仍需時間,若是匆匆上戰場,稍有不慎,或有滿盤皆輸之危也!
其三,即便將軍麾下一萬將士排除萬難,將戰力提升,可想要全殲胡人十數萬大軍,非代北之軍配合不可;可將軍雖有長平之威名,但代北到底不似長平之危局,將軍初來乍到,軍隊難於如臂使指,一旦調動稍有疏失,則亦恐危及全線也。」
趙括一邊聽著呂不韋的話語,一邊就在屋子裡頭踱起步來。
這三點趙括不是沒有考慮過,但趙括相信以他的威望,以趙韋之能力和底下士兵們的能幹,這三點都不該存在大的問題。
可是,話又說回來了,這三點,又豈是那麼容易克服的?
旁的不說,就看代北之軍今日對自己主動出擊的態度,彼此之間會沒有任何的齟齬?另外,趙韋處,工藝才剛剛摸索清楚,就要大規模量產,其壓力之大,不言可知。
可是......
「還有嗎?」趙括仍舊沒有著急下決斷,而是繼續發問道。
「自然。於胡人而言,此時亦非是解決之最佳時機。
原因很簡單,主動權非在我手也。
屬下跟隨商隊入草原,探聽得之,今歲胡人之軍,雖號曰一十五萬,然其卻非草原之全部實力,即便將軍將之圍殲,卻也難於達成一統草原的願望,無非只是換來三五年之平安,與趙國南下爭霸之大局,不利也。
若是今年以守為主,而明年主動襲擾其牧場,致使其秋草不足,加之今年之敗,定能迫其傾巢而出,如此,我軍方有一戰而成之機也。」
聞聽此語,趙括心中已經有些動搖。顯然自己之前的想法還是有些過於天真。
草原部落不同於中原之國,其分散得特性就決定了他註定難於剿滅,雖說圍殲十幾萬大軍足夠的傷筋動骨了,卻絕非連根拔除。
誠如呂不韋所言,最多隻不過能換來三五年之安寧,大軍想要盡數南調還是困難重重。或許只有像秦國收服義渠一般,才是長久之策。
只是要想要像秦國一般收服草原,又豈是幾年之功?
或者,亡其種、絕其苗裔?!
趙括顯然被自己心中的這個想法給嚇了一跳,穿越數月,自己已經變得不像是一個二十一世紀的穿越者,而更像是這個時代裡,無情的君王......
一時間,趙括也不知是該慶幸自己的改變,讓自己少了惻隱之心,還是該憂傷,自己終究在剝離穿越者身份的一切訊息,包括曾經自以為豪的「仁恕」。
一場慘烈的長平之戰,讓趙括這個身在新社會長在紅旗下的青年,認識了太多的血腥,更成長了太多。
只是,若只是為了自己所謂的「大業」,就無所顧忌地殺戮,自己還有必要穿越這一遭嗎?不如降了秦國算了......
「主公?」一旁的呂不韋眼見著眉頭深皺,不斷踱著步子的趙括,顯然心中也是有些忐忑。
很快,趙括從思考中驚醒。
停住腳步的趙括,卻是問了一個令呂不韋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問題:「吾,真可為明主乎?」
「主公自然是明主?」雖然不明所以,但呂不韋還是立即答道。
「何為明主?」趙括繼續問道。
「識人善任,即為明主。」呂不韋又答道。
「此為汝之明主,何為天下人、天下百姓之明主哉?」趙括繼續問道。
呂不韋稍稍遲疑,看了看趙括,又稍作踟躇,道:「使百姓,衣能暖、食之足、居有屋,即為明主也。」
聞言的趙括微微一愣,多麼樸素的要求,卻是華夏百姓求了兩千年而未得的。一時間,趙括的胸中又充滿了鬥志——這便在吾手中實現吧!
華夏農耕的百姓尚且做不到以上的三點,如今那些無比眼熱華夏百姓的草原牧民,他們過的什麼生活,更不必說了。
或許,自己的步子真的不用邁得那麼快、那麼大!
又或許,文武並濟才是解決這亂世最終的辦法!
一個大膽的想法和計劃已經悄悄在趙括的腦海中滿滿形成。
「呼......」趙括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心中那些許的不安也總算是被壓了下去。
當然,趙括清楚,這個計劃絕不是如今的亂世之中最好的選擇,更不是一統大業的最快的方式,甚至只不過是自己的內心和這個時代相互妥協的結果。
但,人生嘛,不就是妥協嘛!
而自己若是真成了一個獨之夫,無非是將秦始皇帝變成了趙始皇帝,來這一趟又有什麼意義?既然來了這一趟,總該給後人留下一片更好的天地吧!
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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