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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這裡馬上也要變成秦國的土地了。
壯年士兵當然知道年輕人的意思:這裡是敵人的國家,把他們的小魚吃完了,讓那些可惡的秦人們沒得吃,不是更好嗎?
雖然壯年士兵並不懂什麼大道理,但他也知道,糧少了,兵自然就少了,沒了這些小魚,秦人的戰力或許就會小上幾分。
這顯然不能算錯,一時間,壯年人也不知該如何回應年輕人的話語。沒辦法,只得將自己,也正是眼前年輕人的父親對自己曾經的“教導”,再在眼前的年輕人的身上施展一遍。
“在哪也不行!不殺婦孺小孩。”壯年見年輕人還有點兒不服,隨即一把奪過漁網,將其中的魚兒一股腦兒地倒入了水中。
隨即又是一腳踢在年輕人的臀部並厲聲地呵斥道:“這是規矩!天底下最大的規矩!魚也是一樣。”
年輕人顯然也被壯年突如其來的怒火給整懵了,撲閃撲閃的大眼睛一瞬間就紅了,但懾於壯年的威嚴,卻是根本不敢反駁,跟不敢離開,只能委委屈屈地呆立在原地。
“什長,莫要打小孩子哩撒!娃娃還小,不懂慢慢教就是了!”河中另一個正雙手抓著一條大魚往岸邊走計程車卒,笑著對壯年人說道。
“還小哩!都已經成丁了!明年就要繳丁稅了,再不懂事,怎麼能抗起家來。”壯漢無奈地回應道,隨即單手便將那委委屈屈呆立著的年輕人從河中給提溜了出來。
輕輕撫摸著有些發黃的頭髮,壯年稍稍有些心疼,家中老父年事已高,而且臥病在床,可是大王下的詔令是家裡必須出丁兩人,要是讓老父親出征,恐怕到不了這裡就得交代過去。
沒辦法,他只得讓還未成年的弟弟悄悄改了年齡偽裝成丁,頂替無法行動的老父親,這才給縣裡交代過去,而自己在軍中好歹是個什長,跟軍法官很是喝了頓好酒,也算是矇混了過去。
可是,自己的弟弟才十一歲啊!別說拔劍殺人了,殺只豬都費勁兒。而自己將要面對的可不是隔壁村爭水的漢子,而是秦軍啊!號稱虎狼的秦軍啊!
自己雖然也算是勇武,不然也不能以白身坐上這什長的位置,可是面對如狼似虎的秦軍,自己自保尚且困難,更別說照顧好弟弟了。
自己讓弟弟放生小魚,何嘗不是希望秦軍能夠稍動惻隱之心,在戰中放過自己的弟弟呢?但這些話,自己不能說給弟弟聽,甚至不能說給任何人聽。
壯年一臉的心疼,稍稍彎下腰,柔聲對著年輕人說道:“你要聽話,現在是在戰場上,稍不留神就會丟了性命,家裡老孃還在等著你哩,明白嗎?”
“知道哩,哥,都聽你的。”許是感受到了兄長的異樣,年輕人很是乖巧地回應著。
說話的功夫,其餘眾人所帶的網兜之中都已經裝滿了,再捕下去就只能用衣服裝了,當即一什的戰士們紛紛從水中上岸,穿上仍在岸邊上的衣甲,準備就此歸營,打牙祭!
只是,就在河內摸魚的一什人馬,稀稀疏疏地穿戴好自己的衣甲,揹著裝得滿滿登登的網兜,準備一道歸營之時,遠方來自周王畿的方向,突然傳來了悶雷一般的響動。
久經戰陣的什長立即發現了不對勁,豔陽高照的天氣哪裡來的悶雷?
頓時,什長心中便一陣哇涼。不是悶雷,那就只有另一種可能——騎兵,而且是上萬人的大量的騎兵,只有如此大規模的鐵騎一道衝鋒,才會發出如此驚天動地的如同悶雷一般的響動。
而在如今的戰場之上,又是從周王畿的方向而來,除了秦軍,根本不做二想。
“秦軍鐵騎!”什長高喊著,隨即轉過頭對著麾下命令道:“放棄所有東西,速速歸營!”
“諾!”眾士卒顯然對自家的什長十分的信任,二話不說,將裝滿了魚兒的網兜往那河中的方向奮力一拋,也不管那些魚兒能不能游回河裡,轉身就隨著自家的什長奔跑了起來。
就連那短腿的小孩兒也裝成大人模樣,跟著大人們奔跑了起來,但情急之下沒跑兩步便被岸邊野蠻生長的藤蔓給絆倒在地,尚來不及喊疼,一隻大手便將他提溜了起來。
那是他兄長的寬厚的大手。
“附近草木茂盛,將外衣反穿,就躲在此處,勿要發聲,勿要被人發現!若是今夜吾未來找汝,汝便往南邊跑,回家去!若是遇到黑衣的強人問你衣物之事,便說是從死人身上扒的,明白嗎?”不待小孩說些什麼,那壯漢便已經開口嚴肅地說道。
“哥,我要跟你一起!”小孩兒顯然還不知如今的緊急,尚抱著自家兄長的手臂不肯撒手。
“剛剛汝是如何答應吾的?嗯?快快撒手!”什長惡狠狠地推開了小孩兒,又將懷中一個小包裹塞入了小孩的懷中,隨即轉身頭也不回地朝營地奔去:“好好活著,阿孃還等著你回去哩。”
看著兄長遠去的身影,小孩的眼中已經噙滿了淚水,小心翼翼開啟兄長留下的小包裹,裡面是幾枚大錢,一塊麵饃,還有一塊自己饞了許久的飴糖。
此刻,鼻頭一酸,淚水再也抑制不住地流了下來,但兄長臨走的告誡再次響起,小孩兒只得用那髒兮兮的小手緊緊環抱住自己,嘴角狠狠咬住衣袖,努力讓自己不哭出聲來。
兄長走後沒有多久,悶雷般的響聲越發的近了,如同就在耳邊一般!小孩兒甚至能夠聽得清楚馬兒胸膛前的鈴鐺輕響。害怕已極的小孩兒,只得將自己的頭藏入了臂彎之中,瑟瑟發抖地呆坐在茂密的草木藤蔓之間。33
好在秦軍的目標只有不遠處的聯軍大營,對著洛水邊也僅僅是一掃而過,並沒有細細查探,小孩兒似乎躲過了一劫。
但那聯軍大營可就沒有這樣的運氣了。
這邊什長稍稍安頓好自己的弟弟,三步並作兩步,總算趕上了弟兄們,隨即一行人提溜著兵器,飛似地就往營地奔去。
營地雖然距離河邊不遠,卻也有數百百步的距離。
好訊息是:因為什長的及時發現,待什長帶著人等奔回到營地之中,秦國騎兵的身影依舊還未出現在可見的範圍之內。
壞訊息是:在什長的稟報之下,營中的斥候隨即爬上高高的瞭望塔,目之所及,已經能夠看到一根黑色的細線,正由遠及近朝著大營奔來。留給聯軍的時間不多了!
好在先鋒之屬,雖然其中更多的是楚國將軍力爭得來,但到底也還是精銳所在,楚國將軍可是將自己的家底子都給拉了上來,畢竟自己是來爭功的,可不是來求死的。
甚至於其餘兩家所派的數千人也各自是精銳之屬,
還算精銳的聯軍先鋒,在得到訊息的一瞬間,備戰的鐘鼓便敲打了起來,從將軍到士卒都開始了作戰的準備。
求援是來不及了,但最新的情況必須立即彙報中軍主力,將軍二話不說,將報信的探馬全給撒了出去——速速稟告信陵君:十萬火急,秦軍來襲!看在同盟的面子上,拉兄弟一把!
挖溝壑是來不及修了,但拒馬能搬多少搬多少,先別管大軍自己的出路問題了,先把所有的路給頂住了再說,只要守住咯,最快兩三個時辰,最慢也就今日的子夜時分,聯軍的主力就能到,到時候還怕沒出路?
弓兵一部在營門前就位,鋒銳的箭矢那是能拿多少拿多少,一旦秦軍進入射擊範圍立即萬箭齊發,千萬別想著節省箭矢,而唯二的兩副床弩頂在正門之上,只要是秦軍膽敢破門,就給我射他丫的!
盾兵也速速將長盾重新安置好,一面面打得長盾被樹立在了寨門與周邊縫隙以及柵欄的縫隙之中,防止秦軍的箭雨對自家軍士的打擊。
還有長矛兵,一根根一丈多長的長矛被狠狠地杵在地裡、另一端則靠在柵欄邊的長盾之上,配合盾牌防禦騎兵的衝擊。
金汁給我燒起來,拋石車也給我推起來,別管來不來得及,也別管有沒有用,先組起來,用起來。
刀斧手、長劍手,全都被緊急集合,著甲戴盔,組成了一個個的方陣,隨時做好與秦軍肉搏的準備。
對了,狼煙!速速點燃三柱狼煙!!!
不得不說,敢於擔任先鋒之職,楚國的這位景姓的將軍還是有點東西的,至少跟“屈、景、昭”三族中的那些廢物相比,這位將軍已經算是精英中的精英了。
畢竟,在短短的時間內,已經將能夠想到的東西都想到了,排兵排程也頗有章法,並沒有因為秦軍的突然襲擊而亂了陣腳。
但很可惜,自從他決議不進不退,就地駐紮開始,卻不曾想過秦軍可能的進攻之時起,他和他的先鋒大軍便已經一步步地踏入了深淵之中了。
而這戰略上的決策失誤,卻不是區區的一番快速反應能夠解決的。
地形上,為了取水的方便,大營也沒有駐守在險要的山頭,而是在一片近乎平原的地區,這樣的區域,顯然更有利於秦軍的騎兵,而不利於聯軍的步卒。
雖然聯軍之中也有千餘騎兵,但那點子騎兵顯然不會是秦國三萬騎兵的對手,與其衝出去被秦軍一舉而擊潰,不如守在寨中。
可是守寨,就能守住嗎?
兵力上,聯軍是兩萬打三萬,依舊處於絕對的弱勢。
戰力方面,因為趙國大軍獨立由廉頗將軍指揮的緣故,這裡只有楚、韓、魏三國的兵力,儘管也是各國的精銳,可相對於秦國的大軍,不用問也知道哪隻隊伍的戰力更高了。
更何況,秦國帶兵來攻的,還是明日之星——蒙驁!
顯然,蒙驁不會給聯軍任何的機會。
事實上,秦國的騎兵甚至沒有給聯軍太多的準備時間,前方的拒馬還沒被放置完畢,後方的弓箭手也尚未完全到位,盾牌、長矛也還只護住了一部分的營寨,甚至是刀斧手、長劍兵,不少還在營帳中,正被各自軍官們呵斥著,陸陸續續懵懂地除了營帳。
顯然,面對秦軍騎兵的突襲,聯軍根本沒有準備好。至於什麼金汁、什麼拋石車,聯軍更是沒有任何滴時間去準備。
“砰砰砰”的幾聲,寨門前剛剛放置好的幾個拒馬瞬間被秦軍撞開,連帶著放置拒馬,尚未來得及回寨的上百士卒,也紛紛倒在了血泊之中。
“關門!快關門!”負責寨門的楚軍校尉,當即驚恐地下令道。
而在那寨門之外,尚有數百戰卒正朝著寨門狂奔而來。只是,楚軍校尉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因為在那數百戰卒的不遠處,秦軍的騎兵已經揮舞著長劍攻殺而來。
為了更多人的安全,楚軍校尉只能下令關門。
隨著校尉的命令下達,那木頭所制的大門隨即在數十戰士的推動下緩緩合上。
眼見著那代表著生的希望的大門越來越窄,驚恐、絕望甚至是難以置信的表情,不一而足地出現在了還留在寨外的聯軍將士的臉上。
只是,他們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們身後不遠處,秦軍的長劍在夕陽的照耀下,已經泛起了陣陣的寒光。
“砰”的一聲,大寨的大門終於被關上。
發出命令的楚軍校尉默默地低下頭,努力不去看那慘烈的一幕,好稍稍減少自己內心的愧疚之情。
只一瞬間,哀嚎聲通天徹地......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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