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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其中還有說法?”蒙驁當即皺眉問道。
“若是大戰之中,短時的要求自然無礙,可是......”王齕略略停頓了一下,這才繼續說道:“如今我軍的戰略乃是守城,若是輕易改動時序,恐遭全軍怨言也。”
“秦法嚴肅,秦軍有令,怎會因早起一個時辰而心生怨言?”蒙驁當即梗著脖子反對道,像極了一個熱血扞衛法律尊嚴的青年鬥士。
只可惜,從來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來由的恨。之所以蒙驁會如此看重秦法,便是豁出了性命也要維護秦法,那是因為,他和他的家族在秦法的庇護下,一路走上了秦軍的中層位置,甚至向著高層發起了衝鋒。
作為秦法的既得利益者,當然要維護現有的規則體系。更關鍵的是,如今蒙驁的位置,正處於中層向高層跨越的關鍵時候。
在這個時候,蒙驁不僅需要對外的巨量的功勞,向秦國的最高領導人表現出足夠的能力,另一方面,也更需要對內鞏固秦國的法統的一致性,以表達自己對秦國的忠心。
對於底層可能存在的
“怨言”,在蒙驁看來,無疑是對秦國法制、乃至秦國現有的一套規則的挑釁,自然,蒙驁將對之毫不留情地進行鎮壓。
只是,王齕作為秦國真正的上層,是真正的規則的制定者,他的看法自然又跟蒙驁有所不同。
身為上位者,對於底層的態度,其實要比中層還要溫和許多。原因很簡單,上層與底層之間隔著中層,說白了底層的人是威脅不到上層的。
至少在不發生日月倒懸這樣的
“事故”之前是這樣的。沒有了威脅,上層自然也不會對下層有著太多的牴觸和防備。
甚至,上層不僅不會敵視底層,不僅因為底層才是整個社會的發動機,也更因為上層需要他們對中層形成遏制。
給予底層一定的成為中層的希望,讓他們在暗無天日的日子裡看到一絲絲的光,然後圍著這一絲絲的光亮,拼個你死我活。
這一拼不要緊,整個國家機器也就轟隆隆地邁向了新的臺階。這就是整個秦國不斷吞併各國的原動力所在。
當然了,每年裡上層也會真的讓幾個底層成為中層。如此一來,受到鼓勵的底層也就會源源不斷的底層向中層發起進攻,這樣一來才能讓已經站在了中層的人有所緊張、有所忌憚,也才能讓中層的人更加聽話:“你要聽話哦,否則你身後隨時會有無數的人,替代掉你現在的這個位置哦。”因此面對底層的所謂
“怨言”,身為中層的蒙驁想的是鎮壓,作為上位者的蒙驁想要的卻是疏導。
畢竟
“怨言”一多,影響的還是國家和社會前進的原動力。這並無關兩人的水平,更多的是所站的位置不同而已。
只是,蒙驁是王齕選中的秦軍的接班人,也是未來秦國的上位者之一,王齕必須儘快地交給他如何從上位者的角度去看待問題。
拍了拍蒙驁的肩膀,王齕笑著說道:“換了你,無端端地把睡覺的時間壓縮了一個時辰,你會樂意?”
“即便秦法再嚴格,也管不到戰兵們心中所想啊!”王齕繼續解釋道:“長此以往,一個時辰的訓練對戰鬥力的提升倒不見得有多少,將士之間的離心離德倒是可以預見得多了。”聞言,蒙驁卻是有些不情不願地點了點頭。
王齕倒也沒有生氣,如果這麼容易被說服,也就不會是自己所選中的人了。
而且,也正因為蒙驁的這樣倔強之人,才保證了秦法的不容置疑和絕對權威。
微微一笑,王齕隨即繼續說道:“還有兩個點,第一,不是所有人都能叫得動戰士們的,一旦這樣的亂命,宣佈了卻沒有被執行,損失的可就是作為將軍的威嚴了。第二,減少了一個時辰的睡眠時間,增加了一個時辰的訓練,看似百利而無一害,但實則人之精力有限,用之過則竭矣,必以物食而補之。這便是鏖戰之時,軍士之糧需加之三餐甚至四餐之故也。今若果然沿襲趙軍之策,要麼減損戰力,要麼則需增糧秣之用。其大軍不過累萬,而我足足二十餘萬,得不償失也。”聞言,蒙驁頗有些恍然大悟,道:“趙軍何其歹毒也,欲以此計空耗我軍糧草也。幸得上將軍識破,否則,我軍必中其計矣。”聽著蒙驁的話語,王齕雖然略略點了點頭,但心中卻是有著深深的疑慮。
到底趙國是真的只為了誘使我軍跟進,空耗糧草呢?還是說,趙軍已經富裕到了這個地步,已經可以毫無壓力地供應全軍三餐之用呢?
若是前者倒也無礙,無非是趙軍的一個並不成功的計謀而已;可若是後者,也就意味著趙國如今的國力早已今非昔比。
雖然在兵力上並不如秦國,可從真正的國力上,或許已經跟秦國很接近了。
這對於秦國而言,可絕對不是一個好訊息。無疑,王齕當然更希望真實的情況會是前者,但王齕心中卻又有一個聲音隱隱告訴著自己:後者的可能性恐怕會更大。
只是這個想法,卻是很快被王齕給壓在了心底最深處。因為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如何打贏眼前的這場戰爭才是最重要的。
“不過趙軍的這一舉動,倒也暴露出了他們聯軍的兩個問題。”王齕既像是在自言自語,又似乎是在考量著一旁的蒙驁。
蒙驁聞言,也立即就反應了過來。
“上將軍是說:聯軍內部存在齟齬,互不信任?”蒙驁立即回答道。
“這是自然的。”王齕點了點頭,接著說道:“從趙軍和聯軍主力一直分營而進,這個情況就幾乎是擺在了明面上了。”
“可是,末將一直不明白,趙軍為何要特立獨行,將自己的部隊帶離開聯軍的主力,甚至不惜將內部的矛盾暴露在我軍面前呢?”蒙驁有些不解地問道。
“這不就是原因?”王齕指了指遠處傳來陣陣喊殺聲的趙軍軍營,緩緩說道。
“上將軍之意?”看著一邊熱火朝天一邊又安靜如同無物的營寨,蒙驁似乎已經明白了過來。
“龍不與蛇居啊!”王齕卻沒有讓蒙驁繼續,反而自顧自地說了出來:“趙軍這是寧願自暴其短、也不願受制於人;寧願以少量兵力直面我秦國二十餘萬大軍,不願讓自己的精銳部隊被草包給感染了啊!”
“或許,也只有這樣的軍隊、國家,才配做我秦國的對手吧。”站在城頭之上,王齕不無感慨地說道。
“上將軍所言甚是。”蒙驁點點頭,也在一旁感慨這。顯然,秦國從上到下,早已經將趙國設為了唯一的,也是最大的假想敵。
只是這次,秦軍又看到了趙軍更為堅韌的另一面。
“不過。”王齕聽著蒙驁的話語,話鋒卻是一轉,隨即說道:“這一點並不為奇,也暫時不足為慮。更重要的是趙軍暴露出的第二點。”
“第二點?”蒙驁低頭作思索狀。
“很簡單。”王齕笑著說道:“趙國聯軍恐怕是和我們一樣,都想打持久戰了。”
“持久戰?”蒙驁還是有些不太明白。
“昨日一戰,可看作敵我雙方的一次試探,而我軍算是略遜了聯軍一籌。”王齕隨即說道。
“可是。”蒙驁趕忙接話道:“昨日指揮者乃是末將,若是上將軍指揮,以我軍戰力,定能佔據優勢!”蜿蜒,王齕卻是再度搖了搖頭,道:“我與廉頗,早在長平之戰中就已互知之矣,三年對峙,你來我往之間,能用過的計策,咱們雙方都已經用過了,不謙虛地地說:我與廉頗也算是半斤八兩,根本破不了招。”
“戰將能力幾乎相同,戰力上,我軍步卒佔優,敵軍騎兵佔優,而兵力配置上,我軍也是稍遜於聯軍,如此相互抵消之下,實際的真是爭鬥中,極有可能再度達成焦灼戰事,就如那三年的泌水對峙一般。”王齕繼續說道。
“因此,我軍也好,敵軍也罷,都急需破敵的新思路、新辦法。先說我軍的辦法,其實也很簡單,既然四個人打不過,那就專心打一個人。而想要能專心地打一個國家,唯一的辦法一個字——等。等聯軍的消耗越來越大,等各國之間的齟齬隨著時間的程序不斷地被放大,等聯軍的內部終於開始了各自的打算。”
“那聯軍方面呢?既然拖下去對他們不利,為什麼趙軍此時是在練兵,而不是直取我洛都呢?”聞言的蒙驁有些不解地問道。
“這算是問道了點子上了。”一番話語,王齕總算是聽到了一個高質量的問題,當即便誇讚了起來。
“其實,時間,對於我軍而言,也是一把雙刃劍。用好了能讓四國聯軍不戰而崩,用不好,恐怕我大秦也將受到重創。”隨即王齕又接著說道:“我們要面對的可是四個國家啊!”
“上將軍的意思是?”蒙驁果斷想到了什麼,說道:“糧食?”
“是呀。”王齕點點頭,繼續說道:“雖然我秦國地大物博,但到底如今還不是四國之力。更何況,我軍糧秣需要從關中、乃至蜀中進行轉運;而聯軍之中,除了楚國外,各國之軍糧根本無需進行轉運,尤其趙、韓、魏三國份屬三晉,與周王畿之間幾乎沒有什麼距離,期間還有大路想通,根本費不了什麼事情。”聞言,蒙驁迅速地明白了王齕的意思。
簡單來說,就是短時間裡兩軍肯定分不出勝負,敵人想要拖到我軍糧秣不濟,而我軍想要拖到對方內訌不已。
只是,到底是秦軍先因為糧草不濟而生亂呢?還是聯軍先因為齟齬裂縫而分崩離析呢?
蒙驁顯然是不知道答案的。一雙渴求的眼神隨即看向了王齕。只是,這次,王齕卻沒有再給蒙驁答案。
事在人為,他不會坐以待斃,相信聯軍的廉頗也不會,他們各自身後的王上也更不會。
戰爭從來不僅僅是戰場之上的廝殺,戰場之外的廝殺往往比戰場內還要驚心動魄。
那就來吧,看看到底這片天地,誰主沉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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