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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屠賈和秦王一籌莫展之際,一旁的範睢卻是突然出言了。
“稟我王。”範睢抱拳而道:“此事其實並不難也。”
“哦?”秦王頓時驚喜道:“相國有何良策速速講來。”
“是。此事說來也簡單。”範睢接著說道:“韓、魏兩國之所以繫結,無非是其處境相似而利益相同罷了。如此,只要讓韓王看到其實魏國與其利益並不一致,此聯盟自然破矣。”
“可問題是韓、魏之利益本就是一致的啊?!”秦王有些不解的問道。
“怎會相同?”範睢笑著說道:“若是相同,此次出兵,韓之國何以只有寥寥數萬大軍,而魏國一出手便是十萬之眾,需知,長平一戰,韓之國雖然失之上黨之地,而魏國更是失去十萬大軍,若論損失,魏國還在韓之國之上也。”秦王點點頭,說道:“相國且細論之。”
“是。”範睢隨即繼續說道:“韓之國也,存地不過一郡,兵力不過數萬而已;魏之國也,雖失之河東、河西大片國土,然仍有數郡之地,帶甲之士不下十萬;兩國之國力本就不可同日而語也,不過因在我大秦與趙國之逼迫下,才淪為與韓之國同流而已。”
“如此說來,倒是確有其事也。”秦王點點頭說道:“魏王雖然闇弱,其信陵君卻是有著虎狼之心也。虎狼之行也,豈是韓之國之流所能同行者也。”
“我王正中其妙也。”範睢撫掌而贊,隨即接著秦王的話語繼續說道:“此戰也,魏國出力如此之大,甚至比趙國之兵力還多,必欲得之更多土地也,然韓之國也,便是給之土地,其又能守乎?上黨之例不遠也。故此,魏之慾者,乃奪周地而自肥,因此損兵折將,也在所不惜;而韓之望者,乃固守以自保,若有大的折損,必非其所願也。”
“如此說來,兩國之利,看似相同,卻是有著本質之不同。一個為著土地之利,一個只是為了自保,一個願意為之付出代價,一個卻是代價越小越好。”秦王隨即總結道。
“然也。”範睢也點頭道:“只要能令韓王看清楚其中差別,此盟約自然不攻自破也。”說著,秦王和範睢便又是雙雙地看向了屠賈,那意思很明顯了:相國的計策如何?
能不能搞定韓王?屠賈默默嚥了咽口水,隨即微微躬身道:“稟我王,微臣不敢隱瞞,韓王之闇弱而猶豫,即便微臣挑明其中厲害,恐怕一時間也難於決斷。三月之期,恐還是......有些困難。”屠賈也是實話實說,畢竟韓王蠢是蠢了一點,但也還不至於到朝令夕改的地步。
若是將時間線拉長,長久無功之下,韓王擔心兵力受損,或許會相信自己的說辭,可這仗都還沒打多久呢,就撤兵,這就是誰也做不出這麼愚蠢的決定啊。
秦王聞言,倒也沒有怪罪的意思,顯然他也明白,即便找到了縫隙點,在如今的情況下,想要深入也幾乎不可能,更別說就此撬開了。
一旁的範睢見此,也是沒有意外。只是,堂堂秦國的相國,他提出的計策又豈是那麼簡單而已。
屠賈的話音落下,範睢的話音隨即便又再起。
“既然韓王看不清形勢,那我秦軍銳士就有必要用現實告訴韓王如今的形勢。”範睢依舊淡定地說著。
“相國之意?”秦王似乎已經聽懂了範睢的想法。
“然也。”範睢點點頭,道:“這也是微臣之慾言之第二件事情也。或可令王齕將軍,專攻韓軍,造成韓軍之大量損失。看韓王急是不急?”
“若是能令韓軍損失慘重,韓王必不可忍。尤其在趙、魏、楚國皆無大的損傷之時。”秦王點點頭算是同意範睢的想法。
但隨即,秦王卻又問道:“可若是聯軍避而不戰,我軍無法對韓軍形成殺傷,又當如何?強攻營寨,恐非良策,即便勝之,亦會造成我軍大量傷亡也。”
“攻寨自然非是良策。”面對秦王的疑問,範睢顯然早已經想好了答案,當即乾脆地回答道:“以微臣之所見:可斷韓軍之糧道。”
“斷韓軍糧道?”秦王還是有些疑惑道。
“然也。”範睢點頭肯定道。
“韓軍運糧之道,倒確實會從我軍所佔之地路過。只是,即便我軍能斷韓軍之糧道,可魏軍運糧之道卻是幾乎無需經過,而趙國也近在咫尺。甚至即便我軍都能威脅,難道還能全部斷之?”秦王頗有些不解地問道。
“的確,我軍無力斷四國之糧道,然我軍只需斷韓之國糧道便可。”範睢坦然答道。
“若是不能全然斷之,又有何益處?”秦王更加不解了,道:“魏國、趙國有糧,難道不會暫借一些糧草給韓軍嗎?”
“當然會。”範睢笑著說道:“可一次兩次沒關係,次次都借糧,趙、魏兩國難道不會有些懷疑?即便趙、魏不曾懷疑,跋山涉水運糧而來的楚國,會不會心生不平衡之感?”
“不論是趙、魏懷疑韓之國的用意,還是楚國心存不平衡之感,只要二者有其一,這借糧之舉就無法進行了。”不待秦王發問,範睢便接著說道:“一旦前線缺糧而趙、魏不願借糧之事傳回韓之國,韓王便是再信任魏國,也必生齟齬之心。”
“此乃人性所致,便是趙國、魏國知之,亦難破之也。”聞言,秦王當即撫掌而嘆:“相國之策,果然精妙也。”
“稟我王。”範睢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此計雖好,其關鍵卻在於王齕將軍能徹底封死韓軍之糧道也。至少要嚴控期一月之久,若是韓軍糧草足夠,甚至一月都不止也。”
“嗯。”秦王微微點了點頭,心中卻是並不擔心。若是說要斷趙國的糧道,或許秦王會覺得有些麻煩,但是斷韓之國的糧道,秦王相信王齕應該還是能辦到的。
當然,前提是趙國不會分兵去協助韓之國運糧。不過,如果趙軍遣大兵而為韓之國運糧,或許也不是件壞事,到時候王齕將軍再襲擊下魏國的糧道,趙國又該如何,還有楚國那漫長的補給線,趙軍想要全都照顧,就更難了。
甚至,如果趙國真的敢以大軍出擊,跟聯軍打一場野外的決戰,秦王也不是不能接受的。
“屠愛卿,你以為如何?”秦王倒也沒有就此拍板,畢竟要說服韓國退軍還得看屠賈的,自然秦王便問起了屠賈的意見。
只是,屠賈還能說什麼?提出建議的是他的頂頭上司相國範睢,王上您更是以
“精妙”二字對其做出了論斷,那咱一個區區的負責外交事宜的大夫還能說什麼。
況且,這也是目前唯一的辦法了。要是自己說此計不行,王上非讓自己想一個辦法出來,怎麼辦?
能做外交使臣之人,心眼那都是靈泛得很的。當然了,同意歸同意,責任還是要甩脫的,話自然也不能說得太滿。
模稜兩可,這是一個優秀的外交家所必須得基本技能。當即,屠賈便雙手抱拳答道:“若是王齕將軍能依計,斷韓軍糧秣,使聯軍離心,微臣當有八成把握勸得韓王撤軍而去。至於反戈一擊,則需以戰場形勢而定。”顯然,屠賈的一句話幾乎將自己身上的責任給甩得一乾二淨。
斷韓軍糧草這個事還算能夠量化,可是聯軍離心的這個事情,根本就沒法證實,或許只有韓王同意撤軍了,才能證明聯軍離心了。
換句話說:如果我說服韓王失敗了,那不是我失敗了,而是王齕將軍斷糧斷得不夠久,沒有能讓聯軍離心。
幹活的,永遠玩不過做ppt的,自古皆然啊!只可惜,頭上的老闆們並不這麼認為啊。
“能勸得韓王撤軍,已是大功一件了。”秦王當即對屠賈
“敢於擔當重任,勇於承認差距”的擔當意識、責任意識和清醒的自我認知給予了高度的評價。
一旁的屠賈面對秦王的誇讚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若是真的達到了他所說的離心的目標,就算是派條狗去,也能勸得韓王退兵了。
當即,為了對得起秦王的誇讚,屠賈還是從他的角度提出了一個小小的建議。
“我王謬讚了。”屠賈當即抱拳而道:“相國從軍事、政治之大方向給予了韓之國壓力,微臣卻從外交方向上有一個建議,不知當講不當講。”
“今日議事,就是要你等二人暢所欲言,只要有利於我大秦之言,皆無不可言也。”秦王聞言當即大手一揮而道。
“是。”屠賈點點頭,隨即說道:“夫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今我既已動搖韓王之心,當已重利以誘導韓王徹底倒向我大秦也。”
“哦?”秦王微微皺眉,道:“如何之利?”雖然秦王只是微微地皺眉,但顯然,對於割利於他國之事,秦王並不希望發生。
也是,自秦莊襄王登基掌權以來,秦國國力蒸蒸日上,早已經過了秦孝公篳路藍縷的階段,也不用像秦惠文王一般用離石要塞換取河西重地。
可以說,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秦國已經不需要跟任何國家委曲求全。
即便是在長平之戰後,秦國也只是對趙國微微地低了低頭而已。而如今,屠賈竟然要秦國像韓之國讓利?
一個只有區區一郡之地的韓之國,他也配?!從內心之中,秦王是看不起韓之國的。
當然,秦王也深知,政治的藝術就是妥協,而在該妥協的時候妥協,也是一個優秀的政治家最基本的素質。
雖然有些感受到了秦王的不快,屠賈還是硬著頭皮繼續說了起來。
“其一,許諾其周王畿除洛都之外的三分之一的土地。”屠賈的話語很輕,卻是狠狠地砸在了秦王的心頭。
“三分之一?”秦王喃喃地說道。很明顯,秦王的臉色已經有些不虞:這還只是其一?
“愛卿可知,周王畿之地三分之一的土地,意味著什麼?”秦王的話語有些生硬,隨即惡狠狠地說道:“這三分之一的土地,足以讓如今的韓之國版圖擴大一半!”
“微臣知之。但微臣更知,若是以三分之一的土地給予韓之國,那便意味著,即便韓之國助聯軍破我秦軍,也得不到如此大的利益。”屠賈微微低下頭,聲音卻依舊堅定。
不是屠賈強項,實在是此事太過重要,若是不能將韓王說服,受累的不僅僅是自己這個大夫,更重要的是這場秦國不能輸的戰爭,或許就會徹底地輸掉。
身為老秦人,必須將風險降到最低。為了自己,為了秦王,也為了秦國,哪怕因此惹怒了秦王。
只是,屠賈的話語一出,卻是令已經有些生氣的秦王忽然間洩了氣。是呀,四國聯盟,韓之國出兵尚不足四分之一,得之利至多也不過四分之一,這還是其餘諸國容忍的情況下,若是自己以三分之一的土地送給韓之國,以韓王之短視,會不心動?
雖然自己損失了三分之一土地,但這土地放下韓之國那裡,還不是跟放在自己家裡一樣。
等自己再度積蓄好力量,連本帶利地奪回來就是了。更何況,若是將靠近趙國的那片土地給予韓國,還能在一定的程度上隔絕與趙國之間的直接衝突,這樣一來,又韓之國作為緩衝區域和警戒帶,自己不管是切楚國還是幹魏國,都更加的方便了。
越想,秦王越是覺得屠賈的這個建議可行。當即,秦王長長地撥出一口氣,語氣緩和地向屠賈道歉道:“屠愛卿此言,卻是謀國之言,剛剛乃是寡人失態了。愛卿勿怪。”
“我王言重了。”聽得秦王的話語,屠賈哪裡敢接受王上的道歉,趕緊抱拳道。
揮了揮手,秦王繼續說道:“愛卿剛剛所言只是其一,還有何建議,且繼續說來。寡人洗耳恭聽。”聞言,屠賈嚥了口口水,隨即還是坦然地說道:“請我王遣質子於韓之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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