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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月兼程,韓王的宦者令終於來到了距離新鄭城十數里外的趙軍大營之中。

確切地說,他們是被趙軍的斥候給押送到大營中的。在距離大營足足還有一里之遠,他們便被趙軍的斥候們給攔截下了。

顯然,趙括並沒有因為打敗了秦韓聯軍而放鬆警惕。

因為天黑的緣故,趙軍的斥候顯然也沒有看清楚宦者令的衣物情況,只以為是普通的來投降的世家的僕從。

對於這樣的人,趙軍的斥候顯然已經習以為常,隨即便安排了一伍的人馬。雖然心中很是看不起這樣的人,倒也沒有為難韓王的使者。

隨即便排出了一伍的兵馬,將韓王派出的使者押送到了營地之中。

從始至終,趙軍甚至都沒讓韓王的使者有自報家門的機會。

很快,韓王的使者便被帶到了大營之中。本以為很快能夠見到趙王的使者再度被狠狠打臉。

篝火下,一座小營帳前,世家所派出的使者,已經排成了長龍。是的,趙軍竟然只是派出了一個低階的軍官,在一一登記著來降的名單。

帶著他們前來的趙軍士卒的意思也再明顯不過了——在這排隊等著吧!.

頓時,韓王的使者便已經是火冒三丈,身為宦者令,即便是韓之國的國相、上將軍見了自己那也是客客氣氣的,如今居然要自己堂堂的宦者令在一個小嘍囉面前排隊。

當即韓王的使者便衝向了前方案桌前,一邊走一遍還大喊著:「我乃韓王使者,誰敢擋我!」

彷彿生怕別人不知道韓王派出他來趙軍求和一般。

身邊來自各個世家的使者聞言頓時心中便是一驚:韓王也要投降嗎?那可不行,韓王要是投降了,那自己主人家要怎麼辦!

還不等世家的使者們想出辦法呢,那邊的趙軍士卒便也已經有了行動。

只聽著「砰砰」的兩聲,兩名手持著長棍的趙軍士卒一左一右地就給宦者令給打跪在了地上。

眼見著有人插隊,作為維持秩序的趙軍士卒自然要秉公執法。

可是沒想到,被打的韓王使者在吃痛之下,不僅沒有偃旗息鼓,尖銳的聲音卻是帶上了一絲絲的瘋狂:「我是韓王使者,爾等膽敢傷我,我王勢必殺汝!」

這回,不僅是身邊韓之國世家的人聽到了,就連所有趙軍的將士也全都聽清了使者的話語。

隨即,眾人略略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了坐在位置上的裨將。

聞言的裨將也是有些錯愕:韓王的使者你來湊什麼熱鬧?

當然,既然此人高喊是韓王的使者,那便不再是他一個小小的裨將能處理的事情了。

很快,韓王來使的訊息便傳到了正在巡營的趙括的耳中。

乾脆,趙括便改變行程來到了收攏韓之國來使的營帳之中。

只是,因為趙括的到來還是有些突然的,現場甚至還沒能收拾好,韓王的使者依舊坐在地上不肯起身,叫叫嚷嚷的要處死剛剛打他的兩名趙軍士卒。

而那兩名動手的趙軍士卒也無奈地低著頭站到了一旁。

「王上駕到。」一個嘹亮的聲音隨即在營中響起。

眾人包括韓之國各個家族的使者在內全都齊齊地跪倒在地,齊聲高唱道:「見過趙(我)王。」

趙括大咧咧地坐在了剛剛裨將所坐的位置,虛扶道:「起身。」

隨即眾人便全都站起了身,唯獨那名韓王的使者和兩名「犯了錯」的趙軍將士還跪在地面上。

瞬間,趙括便皺起了眉頭。

轉過頭,趙括便要詢問裨將是個什麼情況,卻不料不待裨將說話呢,那跪在地上的韓王使者卻先開了口

「趙王,還請給外臣一個公道。」韓王使者直起了上半身,對著趙括便是一禮道:「夫聞趙國禮儀之邦也,本使受王命而來,卻不想為此兩賤卒所傷,無端遭此厄運,還請趙王還本使一個公道,立殺此兩賤卒。」

趙括聞言,依舊是有些茫然。

身旁的裨將見狀,當即便說道:「此乃自稱是韓王使者之人。」

隨即,裨將又將剛剛的情況為趙括細細言說了一番,末了還親自向趙括請罪。

聽到自己頂頭上司為自己請罪,兩名趙卒的頭幾乎都埋入了土裡了。

趙括聞言,眉頭卻是深深地皺了起來。

「汝說汝是韓王使者,可有憑證?」趙括淡淡的語氣隨即響起。

「此乃我王賜予之印信與國書,請趙王驗證。」聞言的韓王使者也是從懷中掏出了自己的信物。

當即,趙韋便上前將信物接過,隨即送到了趙括的手中。

而底下韓王的使者也開始了他的滔滔不絕:「我王本想與趙國以和為貴,特命本使前來商議議和之事,不想趙王營中,卻也有此惡徒,真令本使失望至極。還請趙王為趙軍之名譽,立斬殺此二獠。」

聽著底下韓王使者的話語,趙括有翻了翻韓王的國書,心中也是一陣的無語。隨即將那國書隨意地仍在了案幾之上。

「砰」的一聲,營中頓時為之一靜。

所有人都知道,趙王這是發怒了。

「我王,都是末將御下不嚴。還請我王念在二人戰功份上,輕饒其罪,末將願以戰功相贖其罪。」身旁的裨將見狀也趕緊單膝跪地為自己計程車兵求情道。

聞言的趙括,心中確實一片森然。

隨即,趙括繼續淡淡地開口道:「裨將曲昊遇事不明,著罰俸半年。」

「多謝我王。」身邊的裨將立即抱拳領命道。

而聽著趙括的話語,韓王的使者也明顯露出了一絲絲微笑,至於兩名趙軍計程車卒,此時心中也是忐忑不已。

自己的頂頭上司尚且被如此「重罰」,自己又該要遭到怎樣的懲罰?

不過,應該不會丟了性命吧。

不待眾人猜測,趙括卻是已經站起了身,徑直地走到了兩名趙軍士卒的面前。

在眾人的驚異中,趙括竟是一手扶起了一人。

「你們叫什麼名字?」趙括的聲音明顯比剛剛溫和了不少:「是何職位?」

「小人曰:穡,前軍伍長。」

「小人,曰:訊,前軍伍長。」

兩名趙卒顯然還有些害怕。

「嗯。」趙括點點頭,隨即繼續說道:「伍長穡、伍長訊,處置有功,揚我國威,晉爵位一級,升屯將!」

「啊?!」

一聲聲驚訝的聲音不斷從四面八方響起。

不過,趙括顯然沒有理會眾人的意思,徑直地繼續說道:「裨將曲昊,帶兵有功,愛兵如子,著賜百金,記中功一件。」

「我王!」剛剛還被罰了半年俸祿的裨將當即叫出了聲。

「罰你,是因你遇事不明之迷;賞你,是因你愛兵如子之心。怎麼,你不服氣?」趙括轉身對著裨將笑著說道。

「末將殷服。」裨將當即領命道。

點點頭,趙括隨即又從旁邊計程車卒手中拿過了兩根棒子,遞到了剛剛兩名趙卒的面前。

兩名趙卒自然立即接過了趙括手中的棒子,卻是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趙括。

趙括微微一笑,隨即看向了還在地上一臉錯愕地看著趙括的韓王使者。

「給我打!」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從趙括口中說出,卻是

讓那韓王使者亡魂直冒。

「我王。」身後的幾個將領有些詫異地開口道。

「嗯?」趙括一個眼神過去,所有人都噤若寒蟬。

得令的兩名趙卒相視一眼,當即朝著手中淬了兩口唾沫,隨即揮舞著手中的長棍就向著韓王使者砸去。

「砰」的一聲,手臂粗細的長棍狠狠地在韓王使者的身上開了花。

當然,雖然是趙括下令,兩人卻也沒有直接下死手,棍棒只是朝著使者的後背狠狠砸下,並沒有傷及頭顱等重要位置。

只是,即便如此,也足夠這位一直養尊處優的宦者令受得了。

「啊!」一聲淒厲的慘叫隨即從韓王使者口中噴湧而出。

看著這一幕,趙括心情稍緩。

「趙王。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才剛剛幾棍子下去,韓王的使者當即就尿了,隨即連滾帶爬地就向著趙括求饒道。

「什麼檔次,敢在我軍面前叫囂。」趙括斜睨了一眼,卻是淡淡地說道:「繼續。」

隨即,卻是緩緩地走回了臺前,靜靜地坐了下來。似乎又想到了什麼,趙括又對身旁的趙韋吩咐道:「傳令除巡邏戒嚴的將領之外,所有裨將以上將領全部到場觀刑。」

「是。」趙韋當即領命道。

「把所有韓之國的來人,都領出來。」趙括隨即又對一旁的裨將吩咐道。

「是。」知道王上這是要立威的裨將,也不敢耽擱,當即也領命道。

很快,小小的營地內便擠滿了人。

一邊是來自韓之國各個世家望族的使者們,另一邊則是趙軍的中高層的軍官們。

而在場地中央,卻是兩名趙軍計程車卒,掄著棍棒狠狠地揍著一身錦衣的韓王使者。

饒是後續趙軍的兩個士卒已經收了氣力,那韓王的使者還是早已經沒了氣息。

所有人都已經在到來之前被告知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但看著場中幾乎已經是一塊碎肉的韓王使者,眾人還是不由得感到頭皮發麻。

眾人這才猛然意識到,這位趙王,可是從屍山血海的長平戰場上走出來的。

一時間,小小的營地中也是安靜異常,只有棍棒不斷在碎肉上敲打的聲音迴盪在所有人的心頭。

「住。」

終於,眼看著人都來齊了,也都已經深受震撼了,趙括這才淡定地開口道。

聞令,趙軍的兩名士卒也是停下了手中的棍棒,隨即長長地撥出了一口氣。

趙括冷冷地掃視著在場之人,隨即站起了身,走到了那堆爛肉的旁邊,眼神冷漠,聲音冰涼地對著眾人說道:「趙人不可辱,趙軍不可辱,漫說是一個區區的使者,便是韓王親至,也只有如此下場。」

「所有人,都給我記住!」趙括再度掃視著眾人,緩緩地說道:「但又惡賊犯我強趙者,雖尊不饒、雖貴不赦、雖遠必誅!聽明白了嗎!」

「是。」眾將士齊齊答應道:「犯我強趙者,雖尊不饒、雖貴不赦、雖遠必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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