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命裡的不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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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厚的灰霧中，沙啞低喃魔音襲來。

這是迷霧之主的一種精神向攻擊能力。

魔音能勾起獵物心中的恐懼等負面情緒，能有效削弱獵物的戰鬥力。

這一招在面對意志薄弱的獵物時十分有效。

同時此能力還能試探獵物的實力強弱。

越是強者，意志力就越強，就越難受到精神蠱惑能力的侵蝕。

封棋與沐晴踏入迷霧領域場後，始終在感知迷霧之主的存在。

當低語聲出現，他們就精準鎖定了迷霧之主所在的位置。

這是最好的出手時機。

繼續示弱，恐怕到死都不會見到迷霧之主。

老迷殺死獵物的手段就是用灰霧吸收獵物的血液，根本不需要親自現身。

他與老迷一起成長的那段歲月。

老迷很喜歡看人類神話故事，從起源方面瞭解人類社會的架構與發展。

這期間他了解到了一種生物“吸血鬼”。

對於這類需要貼臉吸血的神話生物，老迷曾嗤之以鼻，覺得手段粗暴，還容易被裝死的敵人近身反殺。

認為只有操控氣血，才是吸收血液的最有效手段。

所以鎖定老迷的位置後，就必須果斷出手，遲則生變。

聽到封棋的呼喊聲，沐晴瞬間就進入了戰鬥狀態。

玉色流光迅速籠罩周身，澎湃的氣血激盪，好似一輪炙熱烈日升起，逼退了附近的灰霧。

當沐晴的拳頭揮出。

颶風傾軋向前，恐怖的拳壓讓空氣都隨之扭曲，澎湃的力量瞬間傾瀉而出，劈開了前方濃郁的迷霧。

凌冽勁風颳的站在一旁的封棋面頰生疼，不由得眯眼。

轟！

猶如驚雷炸響，狂暴的力量推開迷霧，打出了一條千餘米長的空白區域。

一張熟悉的迷霧臉孔在盡頭處浮現。

他的表情愕然，顯然驚訝於眼中的獵物為何忽然會爆發出如此恐怖的力量。

就在他驚詫之際，沐晴腳下的土地轟然下沉炸裂，緊接著身影消失在了原地，再次出現已是在迷霧臉孔的跟前。

恐怖的威壓陡然欺近，迷霧之主的反應也是十分迅速，身形果斷後挪。

但沐晴的第二拳緊隨而至。

拳意鎖定了後退中的迷霧之主，驟然打出。

如烈日般耀眼的濃郁氣血灼得迷霧滋滋作響，不斷消融。

這一拳看似是物理攻勢，實則蘊含著恐怖的能量，尤其是沐晴如烈日般濃郁的氣血，對迷霧的傷害極大。

這種強度的氣血即使是迷霧之主也無法輕易吸收消耗。

拳頭雖未打中迷霧之主，但傾瀉而出的拳風攜玉色流光化為拳影，驟然打在了迷霧上。

迷霧臉孔甚至連一秒都無法支撐，就瞬間炸裂開來。

但迷霧臉孔很快又在空中重新凝聚,他怒視蓄力握拳的沐晴,冷聲詢問道：

“我們無冤無仇,為何犯我！”

“我們確實無冤無仇，但你的好兄弟要殺你，收人零食,替人辦事！”沐晴一臉認真地吐槽道。

封棋：……

遠處聽到這番話的封棋心中一陣媽賣批。

跟誰學的，怎麼就學壞了！

聽到這番話的迷霧之主也是一愣。

可以肯定的是,記憶中並無與沐晴所說相關的角色。

他的族人都已經在開闢道路時戰死,唯有他一人攜帶者迷霧領域場的核心降臨人世間,談何有兄弟可言。

想到這裡，他當即沉聲開口道：

“我想我們之間有誤會,你搞錯目標了！”

“沒有誤會，就是你！”沐晴體表升起晶瑩玉色流光，體內的血液發出如潮水般的轟鳴聲,身體進入到了高強度運轉狀態。

“告訴我,他是誰？”

“封棋！”

說完,沐晴陡然揮出了拳頭,驟然形成的拳影瞬間將迷霧臉孔擊碎。

還未等迷霧之主重新凝聚，玉色流光拳影接連而至。

不斷地轟擊中,灰霧中儲存的能量被大量消耗，迷霧之主也無法再重新凝聚迷霧軀體。

意識到這般戰鬥下去自己會愈發陷入劣勢。

四周的迷霧開始快速收縮聚攏。

無數由灰霧構成的鬼爪，從天空中密集落下。

與此同時,一個紫發、紫色眼眸的俊俏少年的身影在灰霧中若隱若現，最終成功凝聚。

當身體凝成的那一刻,他陡然消失在了原地，躲過了沐晴蓄力一拳。

但還未等他落地站穩,沐晴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轟！

迷霧之主的腦袋捱了結實一拳，身體傾斜被轟然砸在了地上,整個腦袋都陷入了土中。

當沐晴的後續攻勢即將落下。

迷霧之主的身體驟然擴散化為迷霧，順著沐晴的身體纏繞而上，試圖將其束縛。

以往接觸生命後，就能迅速腐蝕其血肉，吸乾氣血的灰霧在與沐晴體表的玉色氤氳氣接觸後，發出了“滋滋”聲響，開始快速消融。

迷霧之主的力量在沐晴面前被完克。

封棋發現這時候的迷霧之主其實並不弱,闖關通天路時的傷勢顯然已經基本恢復，遠不是他剛遇到時本源受損的虛弱狀態。

上一條時間線與沐晴的一戰，迷霧之主療養了多年才逐漸恢復。

主要還是本源受損。

那段時間迷霧之主的戰力下降嚴重。

否則也不需要他經常捨命去保護。

面對沐晴的攻勢，迷霧之主竟然還有能力反抗,是他沒想到的。

其實當初迷霧區域內的戰鬥到底怎樣，他沒有親眼見到，不是很清楚。

但他查過相關資料。

根據當時與她一起執行探索任務的隊友描述，當時沐晴看到迷霧之主襲擊隊員，頓時陷入了某種失控狀態。

那時候的沐晴戰力成倍提升，很輕鬆就壓制住了迷霧之主，然後將其擊敗。

想到這裡，他倒是能理解為何現在的迷霧之主還能在沐晴手中掙扎了。

時間線的影響很大。

正常情況下，沐晴與迷霧之主的交手應該是在兩年半後。

少吃了星城學府兩年半的食物。

按一天三頓飯計算，兩年半就是912天，也就是2737頓飯。

沐晴的戰力依靠吃來快速提升，這時候的沐晴距離黎明軍時的巔峰還有很長的距離，距離兩年半後的戰力也有一定的差距。

但好在，沐晴這時候的戰力還是能夠輕鬆壓制迷霧之主。

在沐晴的強勢進攻下，迷霧之主完全落入下風。

只能依靠儲存在灰霧中的氣血能量不斷修補身體，試圖尋找反擊機會。

……

面對突然出現的敵人，迷霧之主心中日了一萬頭草泥馬。

這段時間，他始終在關注迷霧領域場與人類世界的融合，也在等待融合徹底完成後展開領域場擴張行動。

雖然失去了族人，但他相信憑藉自己的能力，擴張領域場的同時不斷收攏弱族作為助力，也能快速建立起自己的勢力根基。

到時候再用弱族的血液來複活族人。

迷霧族的未來並非沒有翻盤的機會。

可眼瞅著迷霧領域場的規則即將與這個世界完成融合，擴張計劃也將在近些年展開，卻沒想到突然就遭到了襲擊。

如果目的明確，他倒也好受些。

問題前來襲擊的敵人明顯是認錯了對手。

什麼零食僱傭，還有狗屁兄弟，我什麼時候有兄弟了?！

以為被誤會的迷霧之主氣炸了。

在領域世界的時候，他曾聽說過“氣運說”，但他現在有些相信了。

自從帶領族人踏上開闢道路的路線，迷霧族就像是受到了詛咒，更像是氣運說中的族運耗盡，開始流年不利。

先是在開闢道路時遇到了一群實力恐怖的攔路者。

經歷了苦戰，用所有族人的犧牲才成功開闢出道路，但僅有他一人穿過了世界壁壘。

來到人類世界後，他蟄伏於此，靜養療傷。

等待機會的到來。

卻沒想到他還沒展開領域場擴張計劃，就遇到了突然打上門的敵人。

且敵人的實力極強。

要是打上門的敵人不問緣由，甚至說一句“就是要殺你”，他也好受些。

畢竟弱肉強食的法則在哪個世界都通用。

想殺你，不需要任何理由，只是因為我強，我想。

可問題就在於敵人說了句，是他兄弟派來的，這擺明是打錯霧了。

這麼一想，迷霧之主心裡更難受了。

面對沐晴的壓制，他試圖反抗，但沐晴的能力完全剋制住了他。

無往不利的灰霧在籠罩沐晴周身的玉色氤氳氣面對就如同遇到烈火的黃油，快速消融，根本無法限制沐晴分毫。

這讓他有了逃跑的想法。

復活族人的願望還未實現，面對實力穩勝他一籌的沐晴，他看不到戰勝的希望，繼續戰鬥下去等待氣血能量耗盡他只有死路一條。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失去了迷霧領域場，固然沒有了主場優勢，但最起碼活下來了。

未來一切皆有可能。

但令他感到難受的是，沐晴每次出手都會打散他的軀體，根本沒法從沐晴身邊逃離。

帶著壓抑情緒，迷霧之主望向了站在遠處觀戰的封棋。

可以肯定的是，此人與面前的狂暴戰士是一夥人。

他頓時有了拿封棋威脅沐晴的想法。

沒有過多猶豫，他開始用意識操控遠處的迷霧朝封棋圍攏。

相似的手段，在上一條時間線也發生過。

面對沐晴的壓制，始終找不到應對手段的迷霧之主選擇了對聯合行動小隊下手，試圖讓沐晴分神，然後尋找機會。

遺憾的是，這一招非但沒有成功，反而讓沐晴進入到了失控狀態，戰力獲得了恐怖提升。

從壓制，變為了暴揍。

出其不意的接近，灰霧在迷霧之主的操控下迅速包裹封棋。

恐怖的腐蝕力讓封棋的肉體表面浮現黑斑，體內的氣血被灰霧吸走。

就在迷霧之主想要以此為威脅的時候，令他意想不到的一幕發生了。

只見纏繞封棋四肢的灰霧鎖鏈被繃斷，封棋體內的氣血不再受到他的操控，開始快速匯聚於體表，生成血肉組織。

眨眼間，封棋變為了三米多高的血色巨人。

並遠遠地朝他眨了眨眼，隨後以極快的速度朝他奔來。

這時沐晴的拳風也正襲來。

面對攻勢，迷霧之主下意識躲閃。

這一擊勉強躲過，但餘威還是擊散的大量灰霧團。

可就在這時，封棋的身影出現在他身前，血色拳頭驟然砸下。

面對偷襲，迷霧之主凝聚灰霧拳頭，驟然與封棋的拳頭相撞。

轟！

衝擊波以他們為中心向四周擴散，推開重重灰霧。

緊接著迷霧之主的霧氣拳頭潰散，沐晴的身影隨即挪移至他身後，將他的軀體打散。

接連攻勢下，迷霧之主吐血的心情都有了。

本以為封棋好欺負，畢竟始終都沒有動手。

卻沒想到也有如此強橫的實力。

現在二人聯手，他毫無獲勝的希望。

在強烈的求生慾望下，他果斷選擇消耗本源力量，試圖突圍。

灰霧在氣血的沖刷下變為了血色，龐大的氣血巨人緩緩凝聚，並一巴掌將封棋拍飛了出去。

望著由氣血凝聚的血色巨人，封棋表情複雜。

相似的一幕，曾發生在舊日城。

那時候迷霧之主為了救他，拼死消耗本源力量為他搏取一線生機。

複雜的情緒在心底激盪，但他還是咬牙選擇了撲向迷霧之主。

這時候的心軟，是對這條犧牲線所有同行者的背叛。

身上揹負了所有人的希望，他必須狠下心來殺死迷霧之主，絕不給他任何逃離的機會。

面對封棋與沐晴的合力出手，迷霧之主試圖飛向天空，但一次次被打散、重聚。

血霧重聚的愈發吃力，但迷霧之主好似一頭餓狼般還在垂死掙扎。

對於生的無限渴望，讓他不甘心在這裡隕落。

他心底有著對未來的無限野望，更有復活族人的未來願望。

一切的一切都還未實現。

但這一次，面對封棋與沐晴的聯手，他毫無逃離的可能，更何況外面還有隨時待命的呂越。

在封棋與沐晴的瘋狂攻勢下，血霧巨人的癒合速度不斷衰弱。

終於，血霧巨人的部分軀體無法再支撐凝聚。

血色繚繞中，紫發紫眸的少年惡狠狠地盯著他們，目光中充斥著怨念。

“我不會倒下……不會！”

沐晴的又一次重擊下，迷霧之主眼神迷離，近乎哀求般的喃喃自語。

話語中充斥著對“生”的無限眷戀。

意識迷離間，他的腦海中浮現開闢道路前的一幕幕。

彷彿時空交錯，往事如幻燈片般在腦海中閃爍而過。

那年，他一襲灰霧戰袍站立與灰霧王座前，前方燈火如白晝，無數迷霧族人俯首而拜。

他在那時向全族人發誓。

要帶領族人立於群山之巔，直至超脫生死輪迴，迎來永世不朽的輝煌未來。

那時候的豪言壯志歷歷在目。

生命垂危之際，他抬頭望向天空，伸手虛抓漫天星辰，試圖抓住觸不可及的一線生機，搖搖欲墜的身體似乎隨時都會倒下。

“吼！”

如同迴光返照般，他望著天空發出了最後的不妥協，時間好似在這一刻定格，令封棋內心止不住地顫抖不已。

腦海中浮現與迷霧之主一起成長的那段歲月。

從大雪覆蓋的前線到凜冬城一起打工的日子，再轉戰舊日城補給區從底層捕魚戰士開始熟悉，再到死星戰團……最後是在虎魄研究院的歲月。

迷霧之主曾站在虎魄研究院總部大廈頂端，指著初升的紅日對他說：

“阿棋，未來我攀登至巔峰，身邊定有你一席之位。”

當他詢問迷霧之主為何執著攀登巔峰時，迷霧之主笑著回答：

“於高山之巔方見大河奔流，於群峰之上更覺長風浩蕩，那裡有我想要的真正自由，沒有誰能決定我與我族人的未來！”

那時候的迷霧之主眼中充滿了對巔峰的嚮往。

刑場之上，迷霧之主浴血搏殺至他跟前，將他背起。

當他詢問他為何要來時，迷霧之主微笑回答：

“我的族人都死了，你現在是我唯一的親人了，我帶你回家。”

最後的最後，迷霧之主帶著對生的無限渴望，在生命垂危之際顫抖著告訴他，替他走下去，去見證真正的巔峰。

更是拼著最後一口氣，將血肉鼎的執行軌跡留給了他。

臨死前最後的願望，只是想他最終能站上巔峰，替他瞧一瞧頂峰的風景。

不可否認迷霧之主殘忍且無情，更是會為了利益不擇手段，將一切生命都視為棋子，可隨意操控、犧牲。

但他對待自己的感情卻又顯得那般真實。

面對迷霧之主，封棋始終心懷愧疚。

此時看到他無助迷離的模樣，封棋心中陣陣刺痛。

但他還是選擇在這時閉上了眼睛。

沐晴如烈日般炙熱的拳頭也在這時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