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2章 傳奇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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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曉1126年。

這一年林故淵116歲。

繼雷鳴族之後，人族在穩定發展數十年後，再度迎來了一個嶄新的強大敵對勢力。

此時的林故淵已是116歲高齡，但身為修煉者的他仍有精力執掌戰術指揮部。

這天林故淵正在辦公室裡翻看靈能研究院發來的資料。

資料檔案上的圖片是一隻通體赤色，形態類似放大蟑螂的領域生物。

此生物所在的族群名叫赤沙族，也是現階段人族北區前線新的挑戰與威脅，赤沙生命雖然形態似蟑螂，卻有著不弱於人類的智慧。

此族所在的領域場黃沙漫天，看似環境惡劣，實則有著豐富的靈礦資源。

赤沙領域場坐落在星城北補給區的西北方向，與人族接軌前中間隔著一座「形態領域場」。

當時人族從西北方向不斷擠壓形態族的生存空間，掠奪資源，赤沙族則從另一頭蠶食形態領域場的資源與生命。

當形態領域場破碎，人族與赤沙族的邊界正式接軌。

沒有談判與協商的過程，剛見面時人族便與赤沙族因為分配形態領域場的庫存資源而爆發戰爭。

族與族之間的競爭就是這般殘酷，完全放下了所謂的禮儀道德，只會為利益而戰後續透過將赤沙族生命的屍體帶回靈能研究院解剖研究分析，他們對赤沙族的天賦能力已經有了明確的瞭解。

赤沙族生命天生具有十分強悍的體魄，卻沒有在體修這條道路上一路走到黑，而是根據自身生命形態特點發展出了掌控黃沙的特殊能力，戰場上也有著非常強的術法殺傷力。

每個赤沙族生命在近戰搏殺與術法打擊能力上都很擅長，根本不懼人族刺殺戰士的近身襲殺。

坐在座椅上，林故淵神情投入。

想要研究出針對赤沙族生命的作戰策略，他就必須詳細瞭解赤沙族的生命構造、能力特點，等等知識。

但相比較雷鳴族，赤沙族並未讓他感受到壓力。

赤沙族相比較雷鳴族發展更為全面，看似沒有短板，實則對人族的威脅非常有限，根本沒有特別剋制人族作戰體系的能力，這一點與雷鳴族當初的術法作戰團根本沒法比。

即便赤沙族的綜合實力並不弱於當年的雷鳴族，但這一次人族從戰爭開始那一刻起就是優勢方。

林故淵也已經看到了人族戰勝赤沙族的未來。

但研究赤沙族的生命特點等內容，他仍覺得非常有必要。

制定新的作戰方案是為了打勝仗的同時，儘可能的減少己方的傷亡。

他現在的許可權已經能夠翻閱星城最高階別的資料，所以他清楚知曉人族未來要面對的是多麼惡劣的環境。

人族想要長遠發展就必須積蓄力量去迎接最艱難挑戰到來。

不出意外的話，等到墨入侵人類世界時，人族將與慕暚合力對抗墨的入侵。

那時候人族將要面對的是無數強大勢力的集結，即使到時候有通天路歸來的戰士相助，獲勝的可能仍非常渺茫。

正因為如此，他認為人族必須積蓄力量，絕不能在這個時代為了快速擴張而浪費底蘊導致一蹶不振。

赤沙戰爭打了28年。

為了戰勝赤沙族，林故淵專門針對赤沙族的弱點研究出了許多嶄新的作戰配置。勝利在林故淵的策劃下穩步推進，並不急於求成。

打了28年的戰爭結束時，已經年邁的林故淵還是會與戰友們一起興奮歡呼吶喊。只是在歡呼過後，他忽然轉頭望向戰術大廳的窗外。

窗戶的透明玻璃上倒映著他白髮蒼蒼的面容，外面下著紛飛的大雪。不知為何

，他的內心忽然升起了一絲落寞。

他知道自己留在前線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林老，您怎麼了？」

坐在林故淵身邊的一名年輕戰士看到林故淵的表情變化，以為林故淵的身體不舒服，連忙上前詢問道。

「不知道還能與你們再看幾次前線的大雪紛飛......往後的每一次我都會格外珍惜原本熱鬧的戰術大廳在此刻忽然變得安靜。

聽了林故淵的回答，年輕的戰士短暫沉默後眼裡浮現一抹不捨。他明白了林故淵內心所想，也明白了他心中所愁。

但他更知道有些事註定會有結尾，不可能無限延續下去。

赤沙戰役結束後，人族又迎來了穩步發展的一段歲月，直到溼魔族的出現。

已經到了退休年齡的林故淵延遲了自己的退休，毅然選擇繼續奮鬥在前線，為人族戰勝溼魔族出謀劃策，親自規劃各種作戰方案。

這時候的林故淵已經是許多年輕戰士眼裡活著的傳奇。

無論人族面對何種艱難挑戰，即使暫時找不到辦法，林故淵總能在沉寂一段時間後為人族找到一條正確的方向。

鬼才二字，便是前線戰士們發自內心對林故淵的評價。

他總能在現有的體系中找到未被前人發現的嶄新內容，組合出完全不同的作戰策略。

封棋曾說過，弱族與強族的區別之一在於對資源的利用效率上。

這句話深入解讀也可以是，弱族與強族的區別之一也可以是對現有體系的利用效率上的差距。

林故淵的成就雖然沒有推動任何科研體系的發展，卻將現有的體系帶到了另一層高度，幫助人族在體系建設領域闖出了一條條嶄新的道路，更是為推動前線的戰力建設帶去了巨大貢獻。

他是人族當之無愧的戰術之神，一個不曾上陣殺敵，卻讓所有人敬仰的當世第一戰神。

即使已經年邁，可林故淵仍奔赴在前線的戰力建設道路上，始終都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

破曉1196年。

這一年林故淵已經186歲。

已經執掌戰術指揮部百餘年的他也終於到了將要退休的日子。

雖然他感覺自己是身體還算健朗，但很多時候思考問題已經有了遲鈍感，腦子就像是生了鏽的機器，無法再像年輕時那般隨時隨地腦海中都能湧現出無數想法，自動拼湊腦海中的知識組合出有意思的戰術構想。

像他這樣的壽命在前線極為少見。

前線戰士按照正常的壽命估算普遍都能擁有超越250+的壽命，但正常情況下前線的壽命達不到預期。

因為前線的環境非常惡劣，戰場搏殺又非常耗損身體機能。

導致本能活200餘歲的戰士普遍60-70歲就到了退休年齡，但更多的是還未到退休年齡便死在了戰場上。

林故淵覺得自己能活到這個歲數，是因為自己從不上戰場與敵對領域生物展開搏殺，同時又是一個修煉者。

雖然平時經常熬夜搞戰術研究，但熬夜對修煉者的身體損傷有限。

現在已經感覺到自己逐漸力不從心，即使內心不願離去，但林故淵知道自己是該做出抉擇了。

逆水戰役、雷鳴戰役、赤沙戰役、溼魔戰役......以及其他大大小小的種族戰爭，他打了一輩子的仗，早已習慣了前線的生活，對於返回星城反而感到了迷茫。

那裡已經沒有他的親人。

他眼裡的前線年輕戰士就是自己的後輩，是自己的親人。

但面對星城最高會議的決定，他沒有提出異議，明白自己是該離去了。

身體狀況的變化

預示著他即使還能再堅持十年，但終究還是走到了這段人生旅途的末端。

這些年，人族周遭的環境相對安穩，同時軍部的作戰體系已經得到了多樣化的升級，他即使還能再堅持十年，對前線而言也帶不去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時候退休，對他而言是一個好的選擇。

與此同時，他的退位將留給人族後輩更多表現發揮的空間。

執掌戰術指揮部這麼多年，戰術指揮部的後起之秀已經習慣了他的決策，這對未來而言不是一件好事。

趁著安穩發展的這段歲月，他的離開可以讓後輩更好的成長。

出於高層、出於自己、出於後輩三個角度考慮，他覺得星城最高議會的想法是對的，自己是該回到星城，過上退休生活了。

這天，林故淵收到了星城最高會議頒發的退伍證書。已經186歲的他忽然老淚縱橫。

戎馬一生，終有歸途。

他站起身，目光掃過辦公室牆面上那一張張承載著榮譽的證書。

目光來到第一份證書，這份證書是研發術法狙擊槍後戰術指揮部頒發。

視線來到第二份證書，人類傑出貢獻勳章，這是術法治癒（增幅）大炮研發成功後由星城最高議會頒發。

每一份榮耀的背後記錄了他的一段成長歲月。

目光從第一張榮譽證書往下方掃，腦海中不斷浮現對應的記憶畫面。

從一個剛踏上前線不久的少年到現在的白髮蒼蒼，他將這輩子全部奉獻給了前線，也將這裡視為自己生命的歸宿。

即將離去，他內心滿是不捨。

他想過放權後繼續留在前線生活，也知道如果自己提出這個建議星城最高議會肯定會同意審批。

但他覺得自己不能開這個先河。

像他一樣不願意離去的老兵還有很多，他們都與自己一樣將這輩子都奉獻給了前線，也已經習慣了前線的生活，但他們在接到退伍命令後仍會選擇離去。

如果星城因為他開了這個先河，或許就得為前線打造養老體系。

在作戰前線打造養老體系，浪費資源不提，對前線的發展也會有一定的影響。無論從哪個角度看，星城才是他們退伍老兵最後的歸宿。

所以他沒有提出申請，也認為自己不該提出申請，即使這輩子為前線的發展付出了諸多貢獻。

許久後，他開始收拾辦公室。

離去前，他決定將自己的回憶全部帶走。

到了深夜，林故淵與駐地門前執勤的戰士打過招呼後，獨自離開戰術指揮部駐地。

駐地外面下著小雪，他穿著單薄的軍裝走去，目光掃過燈光下的建築，腦海中總能浮現對應的記憶。

待在這裡太久了，每一步都是回憶。

最終他來到了補給區佇立的封棋雕像前。

雪花飄零，封棋雕像仍是他年少時的姿態，始終佇立在這裡。

林故淵在這時想到了年少時的自己，他始終是封棋最堅定的信徒，年少時的他遇到事總是喜歡從收藏夾裡翻出封棋照片，雙手合十虔誠唸叨個不停。

這個習慣到了現在都沒有改變過。

仰望封棋雕像，他眼含熱淚，喃喃訴說著自己的想法。

這一刻的他沒有了在戰術指揮部時的威嚴，像是一個孩子向家長述說著自己內心的苦悶。

林故淵這輩子最佩服的人就是封棋。

正因為了解歷史，瞭解封棋，他才知曉封棋為了人族的崛起付出了多少心血，忍受了多少苦難。

早期的人族內憂外患，甚至連發展的基礎都尤為薄弱。

是封棋統一了人族內部的思想，拔除了潛藏在人族內部的隱患問題，更是封棋打造了發展至今的諸多體系。

可以這麼說，人族現在的強盛是完全在封棋給予的基礎上得以搭建。聖人恆無心，以百姓之心為心。

他始終認為，人族最該慶幸的一件事就是在災變時代到來時，出現了封棋這麼一位聖人。

破曉年以來人族出現了太多優秀的人才，但無一人能與封棋比肩。

這不是因為歷史的濾鏡神化了封棋，是事實證明了封棋的偉大貢獻奠定了人族的發展基礎。

到了今天，封棋是人族凝聚力的圖騰象徵，更是無數人族後輩追趕的方向。破曉之劍所指，便是吾心之所向。

人族永遠的引路人，這便是現代人對封棋思想的定義。年少時他曾因為封棋的故事感到熱血沸騰。

封棋千餘年前那句「為人族崛起而奮鬥」的吶喊，彷彿透過歷史書籍與時空的阻隔降臨在他身上，也正是從那時候起，他就有了自己的夢想與目標。

即使建立了信仰連線也未曾與封棋有過任何精神意識層面的交流，但在內心深處，他始終都視封棋為自己的精神領路人。

離別在即，他將心中的苦悶與封棋述說。

風雪中，林故淵最後站得筆挺，向封棋雕像敬以破曉軍禮：「老兵林故淵，正式退伍，願我人族軍部在您的庇佑下武運昌隆！」隨著禮畢，一個時代的傳奇落幕。

雪花紛飛中，落寞的身影離去，緩步走向了戰術指揮部駐地，那個他夢開始的地方......

歲月無情，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

無數人傑交織譜寫了屬於人族的史詩崛起篇章，他們在歷史長河中成為了一段時間的傳奇。

但傳奇終會逝去，也總會有新的傳奇繼續接力前行。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