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5章 劍瀾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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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河的誕生是封棋設立的姻緣部一手策劃。

期間有過幾次變數，但在姻緣部的安排下，始終都能找到辦法將偏離的方向推回正軌。

上一條時間線，紀河的一系列改革政策讓星城獲得安定發展的數百年時光，也讓星城的發展迎來了飛速崛起的歲月。

他的能力封棋十分看好。

但他不能保證這次誕生的紀河還能像上一條時間線那般優秀，這一切都需要後續的觀察瞭解。

他會傾斜資源重點培養紀河，看看這條犧牲線上的紀河是否也能像上一條時間線那般閃耀。

紀河誕生的次年。

封棋帶著小幽來到了星城東區的一座老宅。

推開院子大門，裡面雜草叢生，顯然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無人打理。

跨過院子，封棋推開老宅的門，呈現在眼前的是佈滿灰塵與蛛網的一樓客廳。

只見變成灰色的沙發上，一道抱劍的身影正坐在那。

他與四周的環境融為一體，就像是一座凋塑，近乎沒有了生命氣息。

坐在這裡的，正是呂越。

此時的呂越滿頭白髮已經失去了光澤，如雜草般披在兩肩，身體消瘦如柴，面板也變成了褐色，臉上滿是歲月皺紋，生命之火如風中殘燭，好似隨時都會熄滅。

能夠撐到現在，已是非常不易。

呂越在修煉了魔劍真解後，曾幾次突破生命桎梏，完成生命蛻變。

這讓他的壽命獲得了數次延長。

但生而為人，血脈潛力的枷鎖並非只有一道，即使呂越數次突破，到現在生命也已經接近了尾聲。

封棋曾在二十年前與呂越聊過這個問題，並詢問呂越是否要進行機械化改造。

呂越拒絕了他的提議。

對呂越而言，持劍的自己才是完整的人生，機械化改造後的身軀只能握劍，卻無法再持劍，這不是他想要的結局。

面對呂越的抉擇，封棋沒有再挽留。

他知道呂越從來不會更改自己的選擇，沉默寡言的背後有著堅定的理念。

20年前的呂越最終選擇再次閉關。

在這座無人打擾的老舊宅院裡，試著再次挑戰自我，要麼掙脫生命枷鎖完成突破，讓生命再次得到延伸，或是塵歸塵，土歸土，在這裡迎來生命的終點。

似乎感知到了他的出現，呂越在這時緩緩睜開了眼眸。

目光對視，封棋發現呂越的眼眸變成了死灰色，眼中不帶一絲感情。

“棋哥……是……它來了嗎？“

面對詢問，封棋搖了搖頭：

“他還沒出現，這條時間線何時到來我不清楚。”

“它……或許會是我突破……生命枷鎖的關鍵，我的生命之火……還未熄滅，我會在生命消亡前……一直等它到來。”

呂越口中的它，是上一條時間線提前出現，並與張道文一戰的無間地獄戰士。

透過他的信仰資料庫，呂越瞭解到所有無間地獄的戰士都承受了無盡的負面情緒折磨，是地獄裡爬出的惡鬼。

修煉了魔劍真解，想要繼續突破的呂越將無間地獄的戰士視為了自己的磨劍石。

這是呂越眼裡最後的突破希望。

他渴望一場賭上性命的巔峰之戰，也渴望同樣承受負面情緒折磨的對手帶來的極致壓力。

這個本該是張道文對手的無間地獄戰士，迎來了新的挑戰者。

但這條時間線外部局勢的變化，讓本該差不多時間出現的無間地獄戰士始終都未再出現。

呂越的生命之火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階段，很難再堅持下去。

同時封棋內心還有一個疑惑，現在的呂越看起來狀態非常不妙，還能驅動力量與無間地獄的惡鬼一戰嗎？

那可是上一條時間線的張道文都需要全力一戰的對手。

張道文曾與他說過，無間地獄的戰士就像是不要命的瘋子，與它交手即使實力佔據優勢，仍處處受限，著實感到憋屈。

呂越雖然修煉了劍寂的魔劍真解，並掌握了負面情緒力量的釋放。

但終究還是肉體凡胎，挑戰這樣的對手似乎和送死沒有任何區別。

但他尊重呂越的選擇。

此時呂越再次閉上眼眸，身上的生命波動隨之減弱，封棋也在這時帶著小幽轉身離去。

剛走出院子，他看到太行從遠處蹦跳而來，脖頸處用繩子串著一塊不知從哪偷來的肉塊，表情得意。

看到封棋，太行下意識後退了一步，隨後眼中的畏懼迅速消散：

“老大。”

“太行！”

小幽這時興奮上前，抱著太行的脖子開始用力搓揉。

“小幽，好久不見呀。”

“嗯，唔，好久……好久不見。”

感到不對勁的太行低頭望去，發現小幽正在偷吃自己掛在脖頸的肉塊，臉上頓時浮現無奈表情：

“小幽，你還是沒改掉貪吃的毛病。”

對於小幽的偷吃，太行並未阻止，任由她自己啃咬自己的肉塊。

封棋也在這時點頭朝太行打招呼。

自從接回太行後，它就一直陪伴在呂越身邊，幫助呂越嘗試控制自己的負面情緒。

到現在太行已經與呂越成為了夥伴。

詢問太行呂越的情況後，封棋得知呂越的壽命在幾次突破後已經有了顯著的提升，同時負面情緒的掌控讓呂越的戰力得到了飆升，但呂越始終缺乏一個勢均力敵的磨劍石。

他渴望一個可以讓自己酣暢淋漓一戰的對手。

太行曾表示張道文或許可以成為他的對手，但呂越拒絕了這個提議。

呂越表示自己的負面情緒力量無法完美掌控，與張道文戰鬥時不能肆意釋放，而張道文也會因為他人族的身份不願意全力出手，這樣的戰鬥根本無法給他帶去任何提升，他需要的是一個願意賭上性命一戰的敵人。

同時太行還表示，呂越現在的實力或許不及張道文，但全力爆發下的呂越也是非常恐怖。

只要負面情緒力量擊中對手，即使再強的對手也難逃負面情緒力量的折磨。

交流中，封棋對呂越現在的實力有了一定的認知。

但這種變強方式也讓呂越付出了代價，他的感情正在逐漸消失，對負面情緒的渴望正在不斷加重。

即使能夠突破自我，再次獲得生命的延續，他也很容易在追求負面情緒力量的道路上迷失自我，成為被負面情緒掌控的惡魔。

這也正是封棋擔心的一點。

太行隨身攜帶的夢魔鈴鐺能夠幫助呂越一時，但只要呂越的實力在成長，終究會有壓制不住的一天。

到了那一天，他只有兩個選擇。

放逐呂越，利用空間技術將呂越送往遠離人族的外面世界，任其自由成長。

或是殺死呂越，結束他的一生。

這個問題封棋沒有細想，呂越是否能夠突破生命枷鎖還是未知數，未來會發生什麼還是太遙遠了。

但他希望呂越能夠突破生命的枷鎖，並在未來某一天成功掌控自己的負面情緒力量。

即使這個可能十分渺小。

……

時間來到三年後。

星城西北方向，一道灰色流光以極快的速度接連穿過數座領域場。

當這道身影接近裂天領域場時，忽然停止了移動。

它在這一刻感受到了恐怖的氣息從這座領域場裡傳來，讓他的意識不由地顫抖。

確定自己根本不是對手，這道身影短暫遲疑後選擇了放棄。

穿過腳下的領域場的同時，這道身影勐地揮手，頓時死氣化作巨大利爪拍向下方，大量生命在他的攻擊下化作血霧。

張嘴輕吸，頓時血霧朝它的嘴巴湧來。

將氣血吸收後，灰色身影徑直穿過這座領域場的屏障，飛向了星城方向。

“感受到了！”

才飛了沒多久，這道身影忽然懸空而停，額頭的第三顆豎童睜開。

“強者的血脈氣息……就是你了，吃掉你！”

灰色身影在這時調轉方向飛向了星城西補給區方向。

與此同時，星城東區。

正在閉關，身似枯木的呂越陡然睜開了眼眸，死灰色的眼眸中灰霧流轉。

這一刻，他感受到了熟悉的負面情緒氣息力量。

對他而言，這道氣息好似黑夜中的火焰，無比清晰。

他明白等待已久的對手終於出現了。

他在這時緩緩站起身。

卡擦！卡擦！卡擦！

覆蓋在身上的灰塵，伴隨著褐色面板龜裂脫落，露出了白皙的面板。

“劍瀾。”

低頭望向手裡的劍瀾。

呂越的本命劍“劍瀾”因為他修煉魔劍真解也發生了變化，劍身變為了灰色，劍尖還吞吐著絲絲縷縷的灰色霧氣。

輕握間，劍瀾中冒出滾滾死氣，將呂越的身體包裹。

“再舞一曲。”

目光從劍柄掃向劍尖，呂越的眼中迸發無窮戰意，他在這時化作一道灰色流光穿過屋頂徑直飛向了負面情緒力量所在的方向。

此時正在處理星城事務的封棋，也接到了星城軍部的電話。

表示發現呂越的正在飛往星城西補給區方向。

短暫思索，意識到呂越這是發現了無間地獄戰士的蹤跡，此刻出手前去一戰，他當即起身出發。

……

星城西補給區往北方向。

還未被開發的崇山峻嶺上空，呂越抱劍懸空而立，目光遙望遠方。

許久後，一道灰色流光自遠處疾馳而來，在距離呂越千米之外的距離忽然懸停。

到來者有著類人的身形，身高2米有餘，渾身赤裸，面板呈枯死般的灰色，身上佈滿了無法癒合的創傷，以及詛咒留下的傷痕印記，它的臉孔在陽光照射下顯得有些扭曲，一雙暗紅色的眼眸充斥癲狂之色。

望著攔路的呂越，無間地獄的戰士額頭的第三隻眼睛睜開，隨後聲音沙啞地開口道：

“血脈潛力低下的生物，不配成為我的食物，滾開。”

用意識交流的方式，沙啞的聲音在呂越的腦海裡炸響。

呂越並未回答，只是目光冰冷的注視著無間地獄的戰士，眼裡的戰意愈發濃郁。

他在無間地獄的戰士身上，感受到了濃郁的死氣與負面情緒，這正是他需要的對手，這是一塊絕佳的磨劍石。

短暫對視後，無間地獄的戰士似乎明白了呂越的意思，臉上浮現猙獰笑容。

長有尖銳漆黑色指甲的雙拳緩緩收攏，發出爆炒豆子般的聲音。

劍瀾也在這時亮起，無間地獄的戰士頓時在呂越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負面情緒力量，眼中的輕視瞬間消失。

“你也來自無間地獄？”

呂越沒有回答，揮手間劍瀾出鞘，懸於身前。

感受到呂越濃郁的戰意，無間地獄的戰士身形瞬間消失在原地，化作一道灰色流光以極快的速度接近呂越，佈滿傷痕的右臂徑直拍向呂越的面門。

這一擊勢大力沉，揮動間空氣發出引爆聲響，還未接近便有勁風撲面襲來。

呂越的右手在這時成劍指狀，勐地刺向襲來無間地獄的戰士。

劍瀾受到劍意牽引，發出嗡鳴，跟隨呂越的出手綻放灰色光芒，陡然刺向前方。

恐怖的劍勢領域轟然生成，縱橫交錯的千萬道劍氣如雨點般拍向無間地獄的戰士。

吼！

灰色利爪與呂越的劍瀾相撞，負面情緒力量碰撞，撕裂出一圈圈擴散的衝擊波，下方的樹木在狂風席捲下被連根拔起，拍在山體上，碎裂四散。

從高空負面，利爪與劍瀾接觸的地面形成了兩道相互傾軋的衝擊波。

但呂越的力量顯然無法與無間地獄的戰士抗衡，被無間地獄的戰士以絕對的力量優勢壓著朝地面落去。

“弱者，靠運氣走出的無間地獄？”

嘲諷聲在呂越的腦海中響起。

就在這時，呂越右臂突然抽回，任由劍瀾繼續懸於身前抵擋攻勢。

抽回的右臂蓄勢後成劍指徑直點向了無間戰士眉心。

轟！

這一指出其不意點在無間地獄戰士的眉心，讓它的身形向後翻飛，重重撞在了一根朝天豎起的山峰上，山峰瞬間崩碎成無數碎石橫飛。

但還未等呂越喘息，無間地獄的戰士便再次出現在身前，單手抓住劍瀾，隨後左臂勐地朝他拍來。

這一擊如果拍中，以呂越近乎油盡燈枯的血肉之軀根本難以承受。

但呂越提前有防備，雙手同時成劍指戳向前方。

剎那間無數灰色劍氣朝前方席捲，無間戰士的左臂的力量在無窮劍氣的轟炸下力量不斷減少，最終打在呂越身上只是讓呂越的身形倒飛，砸入地底，卻並未一擊砸爆呂越的肉身。

咳！

重新站起身的呂越口中吐出灰色血液，但眼中的戰意卻是愈發強烈。

劍指朝天空輕勾，劍瀾化作灰色流光歸來，懸停於他的身前旋轉。

“劍冢！”

輕喝間，劍勢領域場轟然降臨。

一柄柄佈滿負面情緒的靈劍在劍勢領域場裡自動生成。

這正是劍寂的劍招。

曾經的劍寂以劍族劍冢為自己的劍勢領域，每一柄名劍都是他力量的一部分。

呂越沒有那麼多的名劍，所以用負面情緒製作一座劍冢。

劍指輕勾間，萬千負面情緒劍體升空，場面尤為壯觀，徑直朝襲來的無間戰士射去。

萬劍朝宗。

無間戰士也在這時感受到了威脅，身體徑直懸空，雙臂橫於胸前，表情變得凝重。

“哈！”

伴隨一聲爆喝，無間戰士的體表浮現一層灰色的透明護盾，身形似扎馬步般橫於高空。

負面情緒劍體在接觸到灰色護盾後，徑直彈開。

當所有劍體被彈開，最終劍“劍瀾”顯現，徑直與灰色護盾相撞，沒入寸許。

狂風席捲，吹得四周綠植盡皆消失，碎石橫飛，站在地上的呂越衣角在狂風中咧咧作響。

呂越緩緩推動劍指，劍瀾每一寸的前進都顯得無比艱難。

“破不了，弱者！”

無間戰士的臉上浮現猙獰笑容，忽然收回體表能量護盾，雙手勐地向前合十，夾住了劍瀾。

“本命武器？碎！”

暴喝間，無間戰士的雙手勐地發力，劍瀾頓時嗡鳴不止。

只見無間戰士的雙臂散逸灰色光芒，恐怖的力量不斷朝劍瀾傾軋。

但呂越表情始終澹然，劍指繼續向前一點點推進。

巨力傾軋下的劍瀾一點點變形，但呂越仍未放棄攻勢，劍瀾上的灰色光芒流轉，刺目的光芒讓無間地獄的戰士下意識閉眼，隨後張嘴朝劍瀾咬去。

“卡擦！”

清脆的金屬碎裂聲響起，這一擊竟然咬碎了劍瀾。

無間戰士的雙臂繼續發力，將破防的劍瀾對摺，好似一頭髮狂的兇獸，扭頭朝著呂越發出震懾咆孝。

劍瀾碎裂，呂越張嘴咳血。

他在這時朝上方輕勾，頓時碎裂的掉落的劍瀾化作灰霧朝他襲來，在他身前融合後再次化作劍瀾形態。

不知何時，呂越的劍瀾早已褪去金屬之軀，變為了一柄純粹用負面情緒力量凝聚的本命武器。

但在無間地獄戰士眼裡，這個攔路者的實力不值一提。

從頭到尾他都沒有展現自身真正的實力，看到呂越操控負面情緒的那一刻起，他就對呂越的力量來源產生了好奇，在他看來這般弱小的傢伙根本不可能來自無間地獄。

無間地獄爬出來的戰士哪個不是身經百戰，掌握著無與倫比的絕強戰力。

所以他一直在試探呂越。

現在試探結束，他決定結束戰鬥。

握拳間，灰色死氣流轉周身，無間戰士的身軀緩緩拔高。

就在這時，他的目光忽然投向遠方。

只見一道冰藍色身影攜帶數道身影懸停在遠處。

看到這道冰藍色身影，無間戰士的臉上浮現猙獰笑容，這正是他尋找的獵物，他的身上有著濃郁的強族血脈氣息，吞噬後必然能夠顯著提升他的實力。

此時除了張道文，到來的還有封棋、小幽，以及太行。

望著投來目光的無間戰士，張道文將自己的想法凝聚成一縷意識，打向無間戰士：

“你的對手不是我，是他。”

說著，張道文伸手指了指站在下方的呂越。

與此同時，太行摘下了脖頸的夢魔鈴鐺，張嘴叼住後拋向呂越。

接過夢魔鈴鐺的呂越抬頭望向封棋，卻看到封棋朝他點了點頭：

“放手一戰，我等你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