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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面再度僵持,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楚南索性不動,手握御世之刃,死死盯著姬瑤,只要自己不出手,姬瑤就無鑽空子的餘地。
一人站在問道臺上,一人腳踩祥雲凌空而立,仿若兩尊雕塑。
有一件事,楚南是很清楚的,姬瑤當下全神貫注,伺機反殺,也險些得手,但已消耗不少真元,這般狀態,柏宗大小姐無法維持太長時間。
早晚,都要和楚南正面攖鋒。
可惜的是,姬瑤的速度只是比楚南快了一絲絲,若能再快一絲絲,是可在某個瞬間裡分出勝負的,略佔上風,等於沒佔上風。
觀戰席裡的芸芸眾生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幕,寂靜無聲,頗有默契。
越是觸目驚心的對決,越是枯燥。
很多人都在惋惜蘇源,若蘇源沒和楚南正面攖鋒,選擇旁敲側擊,興許結果會有所不同。
可很多人不知曉,蘇源的速度,不如姬瑤。
無速度優勢,是很難撼動楚南的。
白昌平的心裡直打鼓,以他過來人的經驗,自然可看出楚南中招之後,是真的力所不逮,可惜姬瑤沒能看出來,有些保守。
但哪怕姬瑤乘勝追擊,也未必可奠定勝局。
魏爽搓了搓手,不著急不著慌,姬瑤的戰鬥意識著實罕見,一絲絲的間隙都可命中,可在戰略之道上差了一絲絲。
偶爾,是需要藐視一番強大對手的。
一些本來很複雜的事情,其實本質往往並不複雜。
問道臺上的氣氛逐漸窒息,姬瑤的心頭越發感到壓抑,而楚南始終紋絲不動,雙方天人交戰,似是經歷了四季輪迴般。
華蓮夫人,千華,等人也目不轉睛的看著。
這一次,他們沒有下重注,只是在姬瑤的身上象徵性的下了一些小注。
太安靜了,彷彿時光凝固了一般。
就這麼耗著,時間拖得越久,對於楚南的優勢便越大。
姬瑤早就察覺到了楚南的意圖,可她卻無能為力,一旦被手握御世之刃的楚南近身,後果難以想象,即便不會落敗,也會落於下風。
真是一個難纏的對手啊,柏宗大小姐的心裡有絲絲縷縷的火苗蔓延開來。
“你慌什麼。”楚南看著姬瑤忽然開口道。
言語,有時比刀劍更加鋒利,楚南的聲音很輕,顯得這一場對決略有些兒戲。
姬瑤全神貫注,沒有回應,死死凝視楚南,不敢有絲毫大意。
楚南見狀,嘴角上揚道:“那也行,我們就這麼耗著,看誰能耗得過誰,你早晚都會有沉不住氣的時候。”
姬瑤還是沒有回應,心中正在思索應對之法。
她心裡推算過,若是與楚南堂堂正正一戰,兩人都祭出最強一擊,楚南將會佔據上風,姬瑤將會落明顯下風,雖不會直接敗北,但會在第一百個回合之後,被楚南近身。
若是楚南罡氣無窮無盡,祭出殺招之後,還能再一次祭出殺招,那姬瑤將會脆敗。
柏宗大小姐唯一的機會,便是抓住楚南刀勢與身法上的空隙,祭出致命一擊,方才那一劍,終歸還是差了一些火候。
顯然,楚南也不會再給姬瑤出劍的機會。
“其實我覺得,松宗大小姐要比你更好看一丟丟。”楚南忽然抿嘴一笑道。
此話一出,觀戰席裡雲山霧罩,不知多少年輕人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這個一丟丟,還是頗有靈性的。
千華和宮靈直接驚呆了。
這是一句很簡單的話,可在問道臺上,以楚南如今的名聲說出這麼一句很簡單的話,那本質便不簡單了。
女人與女人之間,多數時候所在意的事,往往都是一些極其膚淺的事。
女色膚淺,可誰又能看透?
錢財都是身外之物,可若無這身外之物,那將會連身內之物都保不住。
被一個有名望的少年武夫,當著自己的面,說自己的容貌不如另外一個與自己並駕齊驅的姑娘,唯有體驗過的姑娘才知曉其中滋味。
姬瑤柳眉倒豎,心中怒氣滔天,可她沒有回嘴,緊握住太芒的劍柄,也沒有讓一絲絲的劍意與殺氣外洩出來。
熊小萌聽到這話後,險些笑出了聲,但還是繃住了,因為白昌平距離熊小萌的位置不是很遠,這般場合下,熊小萌必須得維持住獨屬於鬆動大小姐的矜持與風度。
“你似乎不太滿意我這般評價?”楚南看著姬瑤略有挑釁的笑道。
姬瑤還是沒有開口,美眸裡煞氣沸騰,她一定要沉住氣,絕不可亂了心境,絕不能給楚南一刀斃命的機會。
無論是名宿,亦或是年輕人們,都一臉古怪的看著楚南,問道之戰,竟還能運用上這些平日裡不值一提的小手段。
再如何具有風度與胸懷的女人,尤其是年輕的女人,都經不起別人當著面說不如另外一人,女人的養氣功夫,一直都逃不出某個框架。
尤其是一個漂亮的女人,高高在上的女人,養氣功夫更加逃不出某個特定的框架。
楚南見姬瑤還是沒什麼反應,又冷幽幽的說了一句,道:“你的架子有點太高了,還是松宗大小姐沒什麼架子,平易近人,知曉何為人間煙火。”
“有些時候,架子大,心氣高,並不代表本事的大小。”
說這些話的時候,楚南一直緊握住御世之刃的刀柄,等著姬瑤衝過來。
可姬瑤就是不上當,始終嚴陣以待,彷彿與世間萬物,人間的七情六慾隔絕開來。
這一刻,至少姬瑤看上去,真的很像是一個頗有霸氣的仙女。
觀戰席上,所有人都看著問道臺上的兩人,熊小萌終於繃不住了,嘴角微微上揚,她一直都覺得,姬瑤嘴皮子上的功夫在自己之上,更在楚南之上。
沒有想到,在這問道之戰中,楚南只是用了最為樸素的唇槍舌劍,可柏宗大小姐連還嘴的勇氣都沒有,真的好解氣啊。
楚南見某人絲毫沒有反應,故作試探而又夾帶著一絲絲的憨厚,很認真的說道:“你真的沒有松宗的大小姐漂亮!”
西洲少年的表情很認真,人畜無害,甚至還有些天真樸素在其中。
姬瑤險些心境失守,強行攝定心神,她不能怒,也不能臉色陰沉,她一定要展現出柏宗大小姐該有的胸襟氣度,若連這一點養氣功夫都沒有,那就真的在世人面前丟人了。
觀戰席裡,不知多少支援姬瑤的姑娘家們,暗罵楚南無恥不要臉。
坐在慕雲中身旁的魏爽,表情也微微凝滯了,他一直都以為楚南不是一個擅長和女人打交道的人,沒想到這一次,嘴皮子功夫,都用在了刀刃上。
楚南繼續說道:“很感謝柏宗對我西洲子弟的照顧,但我愛說實話,你真的不如松宗大小姐那麼漂亮。”
“希望你我所有的恩怨,都能留在問道臺上,不過你柏宗大小姐,這點胸懷應該還是有的。”
柏宗大小姐,已在爆發的邊緣。
楚南索然無味嘆息道:“不好意思,我比較直接,你別介意啊……”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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