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有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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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邊，年輕胖子與高麗相聚。

高麗敗了之後，獨自釣了一會兒魚，可惜沒能吃釣，一無所獲，心裡空空蕩蕩。

“我們兩個人都未受重傷，他很大方，讓我們走，難道是害怕結下不死不休的仇恨？”年輕胖子說道。

可說完這話之後，年輕胖子便給了自己一個響亮的巴掌，這一次，他們本就是衝著要楚南命來的，楚南自身也知曉此事，何談仇恨。

能當魁首的人，若是連殺人的勇氣都沒有，那還算是什麼魁首。

高麗滿臉失落道：“也許就是為了以德服人，彰顯楚王的胸襟氣度，這是我能想到的答案，你我聯手，都不是楚南的對手，此刻，咱們的劉容兄長，也知曉了訊息，不知是打算和楚南單挑，還是設局。”

忽然間，一隻信鴿從遠處飛來，停在了高麗的肩頭。

取下紙條一看，高麗瞳孔驟然放大。

“好傢伙，楚南在大秦天下竟然還有舊人，還是青隱門的少主。”

“偏偏這位青隱門的少主，安頓了不少西洲百姓。”

“如今我們對楚南進行追殺，顯得有些吃相難看。”

“算過來算過去，我們似乎都上不了檯面。”

“至少我心裡，對楚南是服氣的，我即刻書信一封，告知師叔具體。”

“金山鎮，應該體面一些。”

年輕胖子聞後，心裡一時五味雜陳，慚愧道：“這般年歲，我們還在刺客之流中，楚南已開始在大場面上嶄露頭角，看來與他的差距，不僅僅是殺力而已。”

“可惜，終歸立場不同。”

“不過，我們誰也沒有能力單殺楚南，一些難做的事，只能交給長輩們親自出面。”

年輕胖子也心生退意，西洲之情，西洲人人有之。

也許幹大事，需要將道德棄之如敝履，可畢竟年少，赤子之心還未徹底蒙塵，然這一次的年輕人裡面，還是有那麼幾個心狠手辣的人。

“且看吧。”高麗嘆息了一聲道。

……

……

夏日的村莊街道不是那麼的熱鬧，農戶們要麼忙著收割麥子，要麼就是在清除莊稼地裡的一些雜草，楚南和徐元兩人來到了這間很簡單樸素的館子裡。

一鍋老母雞燉湯，外加幾道時令小菜，這般菜餚雖無法登臨大場面，若是自己吃，還是很解饞的。

楚南由衷嘆道：“單就飲食而言，西洲不如大秦菜系繁多。”

徐元妙語連珠道：“那至少公子的五臟廟與大秦還是頗有緣分的。”

言語間，徐元輕手給楚南夾菜，倒酒，哪怕兩人交情不深，可這般作態，還真像是友情很深的老朋友呢。

這就是徐元，總是可以在不經意間拉近人與人之間的距離。

楚南狐疑道：“這座村莊你佈置過？”

徐元道：“小有佈置而已，刺殺你的人，不會來到這座村莊，但至於村莊之外是否會突然出現一尊攔路虎，便不得而知。”

楚南會心一笑道：“走一步是一步，說來也有些可笑，我成為了天元問道的魁首，回到家鄉，成為了楚王，但終歸還是讓一部分人看我不順眼。”

“也許這就是世道的本質。”

徐元開導道：“很正常，長遠來看，美好總是建立在痛苦的基礎上，你做到了一些事，就自然而然會讓另外一部分人無法做到那些事，胸襟開闊的不以為然，爭強好勝的心裡不服，另有算盤的，對你痛下殺手。”

“長大成人，就是認識更多的朋友，瞭解更多的敵人。”

楚南瞥了眼徐元，道：“你到是看得通透啊，這一點我自愧不如。”

良心還是要有的，有時候算計的太精，早晚都會算計到自己頭上來，世間之所以有趣，只是因為一些大道規律，是難以捉摸的。

徐元道：“與公子比起，我實在是難登大雅之堂。”

楚南撇嘴道：“不用拍我的馬屁，我幾乎沒有什麼虛榮心。”

徐元神色一凝，鄭重其事的問道：“以公子的眼光來看，我若是參與天元問道，可以走到哪一步？”

徐元少年早慧，可終歸還是年輕人，其餘年輕人所在意的，徐元心裡也還是會在意，只是徐元不願意多說而已。

楚南也沒有含糊其辭，如實說道：“運氣好，可堅持第四日，運氣不好，第一日。”

“折中一點，你可以堅持到第三日。”

“至於這第二日，你會非常艱難，不過可以熬過去。”

徐元心裡一沉，他以為自己在運氣平平的情況下，可以堅持到第五日，看來終歸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身為劍修，徐元再度問道：“我與蘇源，高參這兩人比起如何？”

楚南道：“不值一提，你架不住他們輕飄飄的一劍。”

“但這不是你的錯，大秦天下就這麼大的版圖，青隱門說起來是在松宗門庭之內，但也只是名義上，卻無實際上的權力。”

“不過上一次青花盛會過後，青壽山裡的那位老先生，正式步入松宗門庭，號稱松下真君，你若是想要走松宗這一條康莊大道，可以和青壽山多多走動，也許他們心裡覺得你是一個讓然不舒服的人，可你能做的事，其實是許多人不好去做的。”

“有些人是面子，有些人是裡子，而你，就是很含蓄的裡子。”

徐元大驚，隨後片刻釋然，與那些天之驕子比起，他上不了檯面，也在情理之中。

做好自己的事才是最重要的，徐元心裡沒那麼難受，至少今日得到了楚南的提醒，看來那一句鋮語是真的，青石花開，青壽當興！

“多謝公子告知此事。”徐元一臉正色道。

楚南淡淡一笑道：“其中的分寸拿捏，吃相好看與否，就要看你的悟性了，如今青壽山剛剛起步，這裡面還有一些你可以插手的餘地，但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也許我多言了，你這樣的人，深諳做人做事做風水的道理。”

本質上而言，楚南不欣賞徐元這樣的人，可楚南深知，若是以後自己真的到了一個很高的位置上，身邊必須要有徐元這樣的人。

徐元謙遜應道：“受教了，多謝公子提點。”

修行一事，比人生還要艱難，有些障礙，看似不過一步之遙，可有些一步之遙，是幾輩子都跨不過去的一個坎兒。

楚南端起酒杯，和徐元碰了一下，徐元想要碰在楚南酒杯的下沿，卻被楚南以巧妙手法碰了平分秋色，剎那間，徐元心裡有數。

別的不說，安頓兩萬西洲百姓，哪怕青隱門有這樣的實力，可這些事一旦具體做起來，是極其麻煩的，不僅僅是花費銀子，劃分土地，其中所動用的人脈，到了最後，都需要徐元親自去還。

這筆賬，楚南是心裡有數的。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