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水聲潺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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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盡天明，清晨的第一縷霧氣，鋪灑在了楚南的臉上，叢林小溪邊上，楚南點燃篝火，搭建燒烤架，臨時野炊一頓。

楚南計算了一下日子，走出南明絕地，抵達赤明城，又從赤明城出發前往那個破舊的村莊，至少也得半月光陰。

最後，自己從南洲出發，返回西洲，但願可以在年關之前，返回西洲。

不經意間想起了陸離前輩，想起了白昌平，想起了慕雲中，會橫渡虛空，真的可以省卻許多麻煩事。

可年輕人，總要在外面的世界多走一走，有些路，是沒有捷徑的。

“庚萌，早飯過後，你就化作本來模樣，我們一路加快速度離開南明絕地。”楚南道。

黃狗微微點頭，來到南明絕地，庚萌反正已經得到了一樁造化，楚南在南明絕地本就沒什麼企圖心。

清晨的霧氣越來越濃，有一位青年，踩著叢林裡的落葉，慢慢悠悠的朝著楚南這裡而來。

楚南狐疑的望向遠處，這股氣息，有些熟悉。

直到一股晨風將霧氣吹拂開來，才發覺，是自己的老對手來了。

寧清，不在如以往那般身著粗布麻衣，穿著草鞋，換了一身紫色的錦衣玉帶，腳踩雲鶴靴，氣態沉穩，還真有幾分貴族公子的風采。

“好巧，竟然是你。”寧清一臉平和道。

楚南略顯侷促的應道：“是啊，好巧，吃了沒？”

燒烤架下面的篝火還在燃燒，烤雞也快要熟透了。

寧清想了想，如實應道：“還沒。”

如果是別人，寧清會說一句話假話，可楚南既沒有詢問自己的近況，也沒有詢問他在南明絕地到底都幹了些什麼，也沒有提起從前，只是問了一句吃了沒。

此話很有人情味，令寧清欲罷不能。

楚南當即邀請道：“那就一起，恰好我這裡還有一些酒水，兩個人吃飯也能熱鬧一些。”

寧清沒有推辭，緩步來到楚南近前，隨意坐在了一個木墩上。

兩個人只有一隻烤雞，那自然是不夠的，楚南又開啟空間器皿，取出了一些牛肉乾，塗抹醬料，輕微貼放在燒烤架上。

取出一瓶萬年流美酒，兩個玉盞。

寧清道：“你很習慣一個人在外面生活？”

楚南道：“還行，難道你不習慣？”

寧清道：“我不挑食，都是買好乾糧，不會講究味道，隨意一吃，只要五臟廟不是空的就好，與你比較起來，少了很多細膩。”

寧清若是不習慣一個人生活，那就沒有人習慣一個人生活了。

正是因為太習慣了一個人生活，所以沒有那麼細膩，一切從簡，天為被地為席，只要餓不死人，那就是瀟瀟灑灑的青春歲月。

也幸虧姬瑤走了，若是姬瑤遇見了寧清，恐怕也少不了一場臨時起意又痛下殺手的切磋論道。

楚南道：“我從小都有師尊帶著，口腹之慾一事上，的確要比你幸福多了，我自己也略懂廚藝，出門在外，雖然不怎麼挑食，但如果太難吃的話，我也吃不下去。”

寧清輕聲道：“太難吃的話，狗都不會吃的。”

楚南：“……”

“說的真有道理。”

一旁的黃狗並沒有多大的反應，因為它是黃金獸，它不是一條狗。

很快，烤雞熟了，兩人一人一半，就著美酒，隨意吃了起來。

不談過往，不問將來，只是當下的一場偶然相遇。

“看你的氣色雲淡風輕，莫非是想要離開南明絕地？”寧清一邊吃著，一邊問道。

楚南道：“是，我來這裡，只是給一個朋友幫忙，那個朋友你也認識，就是柏宗的大小姐姬瑤，她已經返回柏宗了，我還得在南洲地界溜達一段時間。”

“南明絕地乃是非之地，我也不願久留。”

“不過你若是尋找涅槃池的話，可以死心了，因為姬瑤已經得手了。”

楚南說的都是實話，寧清嘴裡的也是實話，言道：“我不是來找涅槃池的，是來尋找朱雀遺骸的，但目前並無收穫，倒是那個混世小魔王，機緣巧合之下，獲得了狂君傳承。”

楚南微微皺眉，道：“狂君，聽上去應該是一個大人物，我怎麼從未聽說過。”

說起來，陸離就是一個大人物，楚南都不知道，何況狂君這般死去多年的大人物了。

寧清道：“那是萬載之前的事情了，據說是涉及到了一場波及天下的戰役，具體細節，我也不知，但是關於那一場戰役的細節，被歷史刻意的淡忘了。”

“不過歷史就是這樣，是一個任人打扮的小姑娘。”

“狂君不弱，生前具有飛仙境界。”

“據說是曾經屠過巨龍的狠人。”

楚南淡淡的懷疑道：“那這些事，你又是如何知曉的？”

寧清道：“我曾遇到了一個人，他將天荒劍傳承於我，之後那人死了。”

“但那個混世小魔王手裡的天邪劍，與我手裡的天荒劍，多少有一些淵源，但淵源不深，若是往後有得罪你的地方，你隨意行事即可。”

楚南沒有想到寧清會告訴自己這麼多。

不解問道：“為何，細算起來，你我的交情不算深，你也無需告訴我這麼多的隱晦。”

寧清直接一大口吃掉了雞腿，說道：“因為你我之間，有類似的地方，你是一個很不錯的人，再說了，這些事，也不是什麼改變歷史走向的情報。”

“以後你我打不打交道是一回事，但作為朋友，你我也能做到君子之交淡如水。”

楚南想想也是，言道：“原來如此，是我浮現了，可能在人情世故一事上，我仍舊有著許多不足之處。”

寧清淡然一笑道：“若你在人情世故一事上沒有不足之處，那我們可能也做不成朋友。”

楚南微微沉思了一瞬，片刻後恍然大悟，哈哈笑道：“言之有理，來碰一杯。”

鏘！

兩人一飲而盡，倒也開懷，有些交道，猶如這條小溪裡的水靜靜流淌。

良久後，日光照耀整個南明絕地。

寧清起身道：“謝謝你的早飯，下一次若是遇見，我請你下館子。”

楚南道：“那得看是在哪裡遇見，若是在西洲遇見，我會直接帶著你去我家做客。”

寧清哈哈一笑道：“好嘞。”

兩人就此分別，楚南對於寧清，也有了更深一次的瞭解，此次相逢，他敏銳的察覺到寧清也到了金丹境中期，氣息更加沉雄內斂，哪怕涅槃過後的姬瑤，也不一定是寧清的對手。

是對手，也是朋友，這般關係，也值得細細品味一番。

但這般關係，只會出現在男人身上，不會出現在女人身上。

寧清並沒有將那一場的勝負看得很重，對於魁首之名，也並沒有什麼執念，人如其名，他依然寧清。

然寧清提起過的一些歷史斷層，想來老陳心裡是知曉的。

“庚萌，變身！”楚南道。

下一刻，西洲楚王駕馭黃金獸御空而行，往赤明城方向而去。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