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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我只是好奇而已。”
夏德為自己辯解道,然後又忍不住好奇的問了一句:
“還有專門製作果體石凋的工匠?”
“那當然,而且全果甚至比穿著衣服還要難以凋刻,畢竟要考慮那些私密部位的比例和細節......別這樣看我,我也是聽朋友說的。”
安東尼奧先生很正經的說著,然後用更低的聲音說出了自己知道的趣聞:
“我甚至知道,有人委託本地著名的石匠,專門凋刻一比一的女人凋像,不過在上面的部分填充柔軟的棉花和綢布,下面的部分......咳咳,你就當做本地的都市傳說,不要說是我說過的。”
對於這種傳聞,夏德甚至不想去摸那枚秘銀立方來確認。不過,不論在哪個世界,不論在哪個時代,男人們的愛好還真是一點都沒有變化。
因為室內實在是太黑,此時牆壁上的煤氣燈也已經亮了起來,讓中午十一點的氛圍變得有些像是已經入夜。
夏德的視線從牆壁油畫上移開:
“我們就不要談女人石像了,安東尼奧先生,我可是聽說,石匠協會曾經制作出過可以活動的石像。”
“是的是的,每隔幾年這種傳聞就會出現一次。有很多傳說,比如石匠殺人後,將屍體偽裝成石像進行藏匿;又或者被石匠們謀害的靈魂,附身在了石像上,以此對仇人進行報復;又或者渴望愛情的少女因惡疾而死,青年思念的感情,讓他製作的石像變成了真人......題材很多。”
安東尼奧先生對此的瞭解甚至比夏德還要多,這類故事就算是外鄉人聽著也感覺很有趣:
“那麼真相是什麼呢?”
“華生先生,我只是個作家,又不是偵探。我不在乎真相,我在乎的是故事......好吧,我還是很在意真相的。今天來這裡蒐集素材,就是想要以類似的題材寫新的劇本。”
夏德露出了笑意:
“聽起來很有趣,介意我和你同行嗎?我不會搶奪你的創意,但也許我可以將其改編成通俗的偵探小說。”
安東尼奧先生自然不會介意。
劇作家其實也沒有什麼很好的調查思路,他也和夏德一樣,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情來石匠協會轉一轉。
於是兩人一起先去吃了中午飯,午飯後再次回到石匠協會。而此時,門口站著的警員們依然沒有離開,等到確定走到他們聽不到的距離,安東尼奧先生才對夏德說道:
“這一次,警察們一定會讓協會付出代價的。”
“付出什麼代價?你是說刺殺的事情?但那不可能是石匠協會指示的。”
夏德說道,中年人摸著自己的下巴:
“但那又怎麼樣呢,警察可不會管是誰指示的。我在警察廳的朋友告訴我,那個刺殺者的身份已經調查清楚了,他是十多年前威綸戴爾巨像倒塌事件的受害者,終身殘疾無法工作,妻子在八年前的一個雨夜離開了家,唯一的孩子三年前生病而死......我個人比較傾向於,刺殺威廉王子是私人洩憤,但如果硬要和石匠協會扯上關係,也不是不可以。”
“因為自己理虧,所以要加倍報復受害者?”
夏德狐疑的說著,安東尼奧先生緊張的看了看周圍:
“華生,這種話可不敢亂說。而且,這件事也不可能是王室的主意,大機率是底下的人為了討上面的人歡心。而且威廉王子遇襲,怎麼也要找出有分量的人來定罪,否則本地警察部門可就要擔責任了......”
他給了夏德一個“你懂的”的表情,夏德嘖了一下,又轉頭看向前門站著的警察,而安東尼奧先生還在緊張的提醒:
“小心灰手套......這些人總是有辦法探聽到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我們還是不要給自己招惹麻煩了。”
下午回到石匠協會以後,兩人並沒有繼續在大廳裡看那些等待售賣的石凋。安東尼奧先生手中沒有什麼線索,不過夏德托拉瑟斯小姐幫忙收集資料的時候,調查到石匠協會里有人聲稱見過會動的石凋,而且那還是去年的事情,因此兩人決定拜訪一下那位目擊者。
這次的目標是石匠協會里的中年石匠彼得·托爾福先生,他沒有自己的單獨工坊,而是在石匠協會里工作。
夏德和安東尼奧先生見到他的時候,這個面板有些黑,肌肉線條非常誇張的石匠,正帶著自己的兩個年輕學徒在倉庫裡盤貨。他原本不想浪費時間和陌生人閒談,但在安東尼奧先生丟出了硬幣後,又滿心歡喜的站在那些密密麻麻擺放的石像中,很熱情的回答兩人的問題。
“是的,會動的石凋。去年,1853年,具體是什麼時間記不清楚了,大概也是這樣的冬末季節,我喝醉了酒......我是說,我從酒館出來以後,想起來要把工作用的圍裙拿回家洗一下,所以和守門人打了聲招呼,便來到了後院倉庫裡,大概就是這個位置。”
他指了一下靠牆的貨架,貨架側面焊著一排用來掛東西的掛鉤:
“等我拿到了圍裙想要離開,又看到有黑影在倉庫裡徘迴。哦,當時我一下就被嚇醒了。”
托爾福先生大概有講恐怖故事的天賦,年老以後不做石匠,也可以靠在酒館講故事賺錢:
“先生們,你們都是體面人,肯定想象不到夜晚的倉庫是什麼樣子。為了防止火災,晚上倉庫的煤氣管道是關閉的,所以打不開煤氣燈。我當時提著一盞煤油燈,神啊,當時滿眼都是密密麻麻的陰影中的人,在四面八方看著我。”
“抱歉,我不是懷疑你的故事,但你確定你看到的是會動的石像,而不是因為你手中煤油燈晃動而晃動的影子嗎?”
安東尼奧先生狐疑的問道,中年石匠很確定的搖頭:
“這些石像我很熟悉,怎麼可能把影子認作石像呢?不是影子,也不是我眼花,那麼肯定是會動的石像!”
這故事他給其他人說過很多遍了,因此說起來頗為仔細。
“小心一點!你們不知道這地面不平整嗎?又是哪一個混蛋的**沒有把推車拴住?”
忽的三人側面傳來了倉庫管事的吼叫聲,隨後他們便一起看到一尊修女石像居然自動滑向了倉庫門口,但好在石像下面的平板推車及時被人拉住。
托爾福先生有些尷尬,但還是強調道:
“當時肯定不是這種情況,我肯定沒有看錯......也不是因為我喝醉了酒,我知道自己的酒量。”
他這樣進行解釋,反而讓他的故事更加的可疑了。
“那麼你對此有什麼猜測嗎?”
夏德於是又問道,托爾福先生再次點頭:
“肯定是‘沉默的老弗來明’又出現了!”
“那是什麼?”
安東尼奧先生追問,托爾福先生解釋道:
“老弗來明是通用歷1108年,合作建立蘭德爾河谷石匠協會的創始人之一。他不喜歡說話,只專注於自己的手藝,創作的石凋作品都是絕對的藝術品,前些年還曾有人拍賣過一尊,賣掉了很多很多錢。”
他大概不知道具體數字,只是聽人們說有很多錢。
“這位先生生性低調,而且那個年代也還沒有照相機,他甚至沒能留下一副油畫。一生為無數人凋刻石像,卻唯獨沒有給自己凋刻。傳聞中,老弗來明在某天意外失蹤,從那以後就再也沒有人見過他。但也是從那時候開始,人們偶爾會在夜晚的協會里看到會動石凋,這就是老弗來明回來了,他想再看看他生前工作的地方。”
“我也是本地人,我怎麼沒聽說石匠協會的創始人裡,有姓氏是弗來明的人。”
安東尼奧先生提出了自己的疑問,中年石匠不好意思的說道:
“這都是協會石匠們的傳聞,我也只是聽老人們說到過,至於是否是真的,我可沒有那個本事調查清楚。拍賣會的石像,如果是無名的古代石像,也都會掛名弗來明而已......但我一直相信,絕對有老弗來明這個人!”
這讓他剛才的所有話,都變得更加的不可信了。
“有什麼可以相信的訊息嗎?”
夏德問道,手在口袋裡摸了一下銀立方,沒有絲毫的反應。見到對方又碾動粗糙的手指,於是便哼了一聲:
“我要先聽到訊息,是確定的訊息,不是你喝醉了酒的見聞或者道聽途說的故事。”
石匠不好意思的搓了一下手:
“可以相信的訊息......當然有。前段時間,有人說新來的看門人被變成了玩具木偶,你們可以去問問他。”
這件事不用問別人,夏德自己就很清楚:
“我們是來調查石像的,不是調查木偶。”
他強調了一下,安東尼奧先生也沒有為此分神。
於是中年石匠又費力的想了好一會兒,才握緊自己的右拳砸向自己的左手掌心:
“我想起來了,去年秋天的時候,太陽教會派來了幾位神父,在整個協會進行調查,還在這間倉庫進行了驅魔儀式。當時我也在這裡,看了好一會兒熱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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