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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的意思是,鄭家也算是沒落了。”

“可陛下卻並沒有對鄭家趕盡殺絕。”

“只要還有人在,未來不愁東山再起?”

應慄慄不知道自己想的夠不夠全面。

“鄭家都把手伸到兵權上了,陛下仍能網開一面。”

“而他們或許會覺得,霍家敗落,只是陛下看在顧家和薛家的面子上?”

“可是殿下,我都能想到,他們那些老狐狸自然也能。”

容清璋遞給她一隻烤好的金桔。

笑道:“想到又如何,這就是事實。”

“事實如此,霍家沒落已然成為定局。”

“他們即便是想再多,也無用。”

“有些事,註定是無法改變的。”

“而且……”

他略微沉吟,繼續開口。

“霍家倒了,父皇開心,世家也高興。”

“皆大歡喜!”

應慄慄瞬間瞭然。

喃喃道:“一鯨落,萬物生。”

“不對,霍家沒落,惠及不到萬物。”

容清璋微微皺眉,

“何意?”

應慄慄恍然,這位還不懂的。

“鯨,是大海中的一種最為龐大的物種。”

“其中最大的,可以長到33米長。”

“它們死後,屍體會緩慢的沉入海底,這個過程大概會持續一兩年的時間。”

“有人為其取名,鯨落!”

之後,應慄慄為其簡單講述了一些相關知識。

其中也涉及到了龍涎香的產生物,抹香鯨。

容清璋:“……”

嗯,他有點無法正視父皇了。

碳爐燃燒的很旺。

殿中暖意融融。

應慄慄抿了抿唇。

猶豫良久,才開口。

道:“殿下,您沒什麼要問我的嗎?”

比如她為何知道這些。

明明應冬香就沒見過大海,更別說去過了。

這些知識,很多人一輩子都可能接觸不到。

更不要說那鯨落了。

如果七殿下因此對她生了懷疑。

並且把她當做妖物,送上火刑架……

想到這裡,應慄慄突然微微戰慄。

莫名的,她想試試。

被大火,活生生燒死,具體是什麼感受。

不由得,磨了磨牙。

刺激!

容清璋看著她。

這小栗子,別不是有什麼大病吧?

“沒有。”

他回答的很乾脆,“不管你是誰,我只知道,你會一直陪著我,便足夠了。”

而且,他知道的,遠比小栗子以為的,多得多。

小傻子!

應慄慄抿唇。

話是這麼說。

可七殿下的心,也太大了吧?

換位思考,她肯定會懷疑的。

這份信任,她有點感動。

容清璋再次嘆息。

“果然是個小傻子。”

應慄慄:“……”

喲呵,人參公雞?

行啊你小子。

**

“白芷,功效為何?”

浮生館,藥閣。

白圩握著一把藥,正在教應慄慄辨識藥材。

“白芷,味辛、性溫。”

“有祛病除溼、排膿生肌、活血止痛的功效。”

“陰虛血熱者,禁服。”

應慄慄把他教的說了一遍。

白圩滿意的點頭。

之後又取了幾種藥材,應慄慄都回答上來。

“今日,我們用這幾味藥,研製生肌丸。”

“加速傷口癒合的。”

應慄慄亦步亦趨的跟著。

事關人命,她當然不敢輕忽怠慢。

尤其身邊還有七殿下。

這位可是多少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小小的少年,本該是剛上初中的年紀。

卻生活在陰詭地獄中,時刻面臨著性命危險。

她為何如此重視七殿下?

應慄慄想了許久。

歸結為一個詞。

——雛鳥情節。

大概下意識的把他看做了自己的孩子?

“咚!”

應慄慄腦門捱了一記彈指。

白圩聲音帶笑,“專心點。”

“哦,師父繼續講。”

應慄慄收斂發散的思維,不敢再分神。

接下來的幾日。

她都沒離開過藥閣。

等再次踏出門,一眼看到花湖。

他上前拉著應慄慄往前面走。

“帶你去沐浴。”

應慄慄抬袖聞了聞。

“花哥,我臭了嗎?”

花湖掩唇笑的惹人愛憐。

“現在是冬日,哪裡會臭。”

“你身上的藥味極重,跟著館主製藥了?”

應慄慄點頭。

“是呢是呢。”

“花哥你知道吧,有些藥的味道,真的特別衝。”

“聞到後,感覺喉嚨裡突然被塞了一把沙子。”

“怎麼咳,都緩解不了。”

“還有的明明味道特別香,可是這股味道竄入你的鼻翼後。”

“突然變的很臭,臭到人想吐。”

花湖含笑聽著她的絮絮叨叨。

把人帶到湖心居的房間外。

“讓人幫你備好水了,你紅姐正在準備膳食,出來就能吃,你……”

話未說完,房門從裡邊開啟。

墨髮披肩,一身水氣的謝良立於眼前。

應慄慄:“……”

謝良穿著單薄的藍色寢衣,一張臉被水氣薰染的微微發紅。

當然,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關鍵是他胸前……

“姐姐?”

應慄慄愕然。

謝良挑眉,開口依舊是那副大提琴的性感男低音。

“我何時說過自己是男人了?”

抬手粗魯的揉了揉應慄慄雜亂的發。

“倆男人,怎麼生孩子。”

“我還得給他生幾個孩子呢。”

花湖一臉羞紅,眼神遊離,不敢看面前的人。

“穿成這般,成何體統,還不趕緊去更衣。”

謝良點頭,攥著頭髮打著圈擰水。

“這就去。”

剛走出兩步,被花湖叫住。

“等等,裡面的水你用了?”

謝良一臉理所當然。

“用了啊。”

“怎麼,不能用?”

“我剛練過拳,一身汗,總得洗個澡吧?”

花湖就差翻白眼了。

他嫌棄的揮手。

“趕緊走,我這是讓人給慄慄準備的。”

“你倒好,動作倒是麻利。”

謝良頓時一臉無辜狀。

忙抱拳作揖。

“是小人的錯,小人給兩位賠不是。”

“等著,我去給你們重新換。”

搶了人家小姑娘的水,謝良還真是不好意思了。

花湖修長瑩白的手指,在謝良腦門輕點。

“你呀,一邊去,用不到你。”

謝良憨傻一笑。

道:“那慄慄想吃什麼,哥哥給你去買。”

應慄慄沉默

所以,她以為的男男,真的不是她的錯。

這傢伙,除了身體特徵是個女人。

從相貌,到性格,再到聲音。

哪哪都是男人呀。

反觀花哥。

身段兒風流,相貌柔弱,聲音都是溫溫柔柔的。

這倆人別是靈魂互換了吧?

“我懷疑,你們倆出生時,投錯了胎。”

應慄慄很直接的說了出來。

兩人微楞,隨後笑了。

謝良叉腰道:“如果可以,我倒是想呢。這樣你花哥就不用常年靠藥吊著了。”

她拎著自己的髒衣服,轉身往外走。

邊走邊背對著他們揮手。

“我暫時離開一些日子,大概月餘左右吧。”

走到前面的石燈籠旁,回頭。

衝著花湖拋了個媚眼兒。

“記得想我。”

花湖終究還是送了她一個白眼。

卻仍不忘關心她。

“注意安全,性命最重要。”

謝良得到他的關心,樂傻了。

嘴角都恨不得咧到耳朵根。

“放心吧,我的武功你還擔心什麼。”

“我還要給你生幾個孩子呢。”

“等我賺夠了錢,咱們就尋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養老。”

“我伺候你一輩子。”

花湖再次鬧了個大紅臉。

謝良作為常年行走江湖的人,那臉皮早就磨厚了不知多少層。

哈哈大笑,揚長而去。

花湖的視線,不經意對上應慄慄。

見小姑娘那笑眯眯的模樣,好似被燙到一般,飛速挪開。

卻也不忘遮住應慄慄的眼睛。

“你還小,別跟著謝良學這些壞毛病。”

那傢伙也是。

當著孩子的面,開口胡沁。

著實該打。

差人重新換了水。

應慄慄沐浴後,一身清爽的找到了紅仙。

她湊上前,被紅仙塞了一口肉。

鮮嫩多汁,口口爆漿,特別美味。

“紅姐,您知道良哥是女子嗎?”

紅仙盛菜的動作未停。

瞥了她一眼,道:“知道,怎麼了?”

應慄慄熄火了。

“那您之前也沒告訴我呀,我還以為良哥是男子呢。”

真是鬧了個笑話。

誰讓謝良長的太具有迷惑性呢。

紅仙一臉的不以為意。

“這有什麼,她哪點長得像女人了。”

“你就把她看做男子,無需多慮。”

“她做的是刀口舔血的營生,女子身份終究是個阻礙。”

應慄慄不免有絲絲好奇。

“刀口舔血?”

那是什麼?

莫非是殺手?

紅仙道:“各地官府,時常會發布一些懸賞。”

“賞金從幾十兩到上千兩不等。”

“謝良是靠著追殺朝廷通緝要犯,獲取懸賞為生。”

“人是不是又走了?”

應慄慄點頭。

把適才發生的事兒,悄悄和紅仙說了。

紅仙笑的甚是嫵媚。

“小丫頭,習慣就好,兩人慣常的膩歪。”

轉瞬,輕輕嘆息一聲。

“花湖的身子不好,館主說這是富貴病,需要諸多名貴藥材吊著。”

“便是如此,也無法享常人壽命。”

“許是這般,他才始終不敢向謝良求娶。”

應慄慄聞言,多少有些悵然。

“既然彼此相愛,理應在一起的。”

“花哥諸般考量,卻唯獨沒有問過,良哥是如何想的。”

“他或許覺得,將來有一日先走一步,不至於耽誤良哥。”

“可是萬一花哥不在了,良哥選擇孤獨終老呢?”

“這樣豈不是白白錯過許多年?”

紅仙點頭。

道:“勸過的,還得他自己下定決心才行。”

他做好最後一道菜。

“去喊館主,用晚膳了。”

“好!”應慄慄尥蹶子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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