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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安沒有偷襲肖堯,而是給了他一個看似公平對決的機會。

這很好。

那剩下的一半巨shadow停止了動作,似乎是饒有興味地看向了這邊。

鬱璐穎也終於成功爬起了身來,一臉迷茫地看著這場對決。

當然,我們都知道,公平是相對的,絕對的公平是絕對不存在的。

開著摩托車對付騎馬的,乍一聽就很離譜,但肖堯認為其實也還好。

畢竟這是幹架,不是賽車(馬)。

她快任她快,最好是一頭創死在我的槍頭。

肖堯以為,摩托車的前進軌跡,其實是比馬要呆板一點點的。

尤其是車要往哪個方向走,都要由騎士來控制,而掰動車把的動作,肖堯自信應該能看清楚。

因此,長槍也更容易刺中。

等等……

我……

我沒有長槍啊。

肖堯的手裡只有一把長劍,坐在馬背上的時候,它就顯得不那麼長了。

長劍的另一個劣勢是無法破甲,但是瓊安只穿了一身皮衣,而且沒有盾牌——快說謝謝瓊安。

最好是雙方交錯的前一刻,長槍憑空出現在自己的手上,那樣就更公平了。

當然,想桃子不能用來當作制定策略的依據。

自己現在一邊小腿重傷,根本不能在馬上完全端坐。

肖堯努力回憶著自己所看過的騎士的描述。

在這種情況下,就算自己能把瓊安刺中,說不定也會因為力的相互作用而騰空向後飛起,然後重重落地。

概而言之,和從高速行駛的摩托車上跳車區別不大。

也許我應該在刺中對方以後順勢撒手扔劍。

駑騂難得奔跑了起來,蹄下生風,完全沒有了剛才那副病懨懨的樣子。

從牠剛才主動去救沈婕的時候,肖堯就已經看出來了。

這傢伙完全是在扮豬吃老虎。

這是肖堯第一次騎馬,他根本不知道如何指揮馬匹。

韁繩只是擺設,駑騂難得與他心意相通。

又或者是,他與堂吉訶德心意相通,是老堂在騎馬。

因此在交匯的一瞬間,他應該也可以信任老堂的判斷,任憑肌肉記憶進行發揮。

駑騂難得的速度越來越快了,瓊安也在幾秒之內從遠方的小黑點變得近在眼前。

肖堯深吸了一口氣,手裡的劍柄握得更緊了。

瓊安的位置出現在了自己的左側,她的右手握把,左手已經高高揮舞起了皮鞭。

肖堯知道,她的車頭能夠射出核熱能量,這對自己是很不利的。

他覺得瓊安應該不會用,因為這不大榮譽,但是真的相信反派有榮譽,並且把自己的性命寄託在這上面,多少腦子就有點貴恙了。

肖堯想要切到瓊安的左側去,但是他覺得這樣有一半機率會連人帶馬被創死。

那樣可就是奇恥大辱了。

如果交換盾牌左右手的話?不行,左手根本不會使劍……這風險太大了。

可是現在這樣子的話,右手的劍根本難以刺中左手邊的敵人。

肖堯有點慌了。

一種名為恐懼的情緒開始在內心放大。

這不是回合制遊戲,沒辦法讓他按空格暫停,然後慢慢思考。

他本能地彎下腰,讓自己貼在駑騂難得的脖子上。

肖堯與瓊安身形交錯。

瓊安沒有撞他,也沒有噴出核熱能量什麼的。

她的皮鞭準確無誤地擊中了肖堯。

不僅如此,那道皮鞭還在自己的肚子上纏了三四圈。

肖堯輕盈地離地而起——不對,離馬而起。

高速呼嘯著在天上飛過。

腦子裡開始像放電影一樣,一幕一幕回顧著這16年的精彩人生。

無數讓人歡喜的,悲傷的,感動的,痛苦的,溫馨的,遺憾的瞬間。

他看到自己左手甩出去的那半面盾牌,迴旋著平切到了瓊安的脖子。

也許是盾牌的碎裂面有些鋒利,又也許是瓊安的高速為這面盾牌補充了強大的動能。

她的脖子好像被鋒利的武士刀那樣齊刷刷切斷。

少女姣好的面容在面具的隱藏下騰空飛起,嘴角帶著不可置信的神色。

無頭的身體上,脖頸斷裂處的大動脈往上飆著血,好像一束小小的噴泉。

瓊安手中的鞭子脫手而出,因此肖堯沒有如她計劃的那般撞向假山上的石頭,而是落向一片相對柔軟的沙地。

少女鬆開了捏住油門的右手,雙手狂亂地在脖頸的斷裂處亂抓,好像一個窒息的人,又像是在說“我頭呢”?

肖堯和瓊安的頭同時落地,少年的頭盔碎成三四瓣,劇烈的衝擊讓他還沒來得及痛,就已經眼前一黑,昏迷了過去。

這個故事的教訓是,年輕人不要因為覺得酷就去當“鬼火一族”,而且無論是騎摩托車還是騎馬,都應該規範佩戴頭盔。

……

……

……

再次醒來的時候,少年發現自己正躺在少女柔軟的懷抱中。

這種感覺有些熟悉,好似躺在母親的懷抱中,又令他想到那次去匯南大學城時,自己在公交車上昏迷,醒來時卻發現自己躺在沈婕懷裡那樣。

真是令人懷念的時光啊,肖堯想。

不過,與那次不同的是,肖堯感覺自己頭頂著的胸口……有一點點平。

不過,與那次不同的是,肖堯感覺自己頭頂著的胸口……有一點點平。

少年抬起頭來,看到的果然是鬱璐穎的臉。

沈婕就東倒西歪地坐在鬱璐穎的邊上,身上裹著肖堯的白色斗篷,喘著粗氣,還和鬱璐穎手拉著手。

周圍依然是一片漆黑——是影時間還沒結束,還是自己昏迷太久,以至於天黑了呢?

肖堯只混沌了幾秒鐘,就搞清了眼前的狀況。

影時間,仍然在持續。

“你醒啦?”鬱璐穎說:“姐,肖堯哥醒了。”

“那就好,那就好。”沈婕的聲音非常虛弱。她有些猶豫地,伸手輕輕摸了摸肖堯的頭頂。

接著,肖堯就和鬱璐穎、沈婕一起,將目光投向了聖母山前面那個,無頭的少女。

“殭屍啊?”肖堯說:“這樣都死不透嗎?”

那無頭的少女身上還穿著瓊安的皮衣,一看就知道她是誰。

此時此刻,她正雙膝跪在地上,左手端著一個盤子,盤子裡放著一個人頭。

肖堯看清了那人頭的相貌,大為驚駭,連忙轉頭看了一眼沈婕,這才鬆了一口氣。

“很可怕吧?”鬱璐穎沒有注意到肖堯的小動作:“看到自己的人頭被端在盤子裡。”

自己的人頭?肖堯感到一陣困惑。

“你看到的,是我的人頭嗎?”肖堯小心翼翼地問道。

“不是你的人頭是誰的?”鬱璐穎莫名其妙地問道:“姐姐,是我眼花了嗎?”

“沒有啊,”沈婕有氣無力地回答道:“是肖堯的沒錯啊。”

鬱璐穎問肖堯:“莫非你看到的是其他人?你看到誰了?”

肖堯含含糊糊地搪塞道:“沒有沒有,就是我——所以現在我們幾個坐在這裡做什麼?”

“這……就是……莎……”沈婕爆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又有血咳出來。

“沈婕,你沒事吧?”肖堯大驚失色,問了一句屁話。

廢話,當然有事了。

“姐姐,我來說吧,”鬱璐穎接過了話頭。她似乎是隻傷了腿,因此相對沈婕來說,算得上是很精神了:“這應該就是她真正的精神堡壘,也就是最後的化身了——莎樂美。”

“莎樂美?”肖堯的頭依然在一片劇痛之中:“我好像在哪聽過這個名字。”

鬱璐穎說:“那時,分封侯黑落德聽到Iesu的名聲,就對他的臣僕說:“這是洗者若翰,他由死者中復活了;為此,這些奇能才在他身上執行。”原來,黑落德為了他兄弟斐理伯的妻子黑落狄雅的原故,逮捕了若翰,把他囚在監裡,因為若翰曾給他說:“你不可佔有這個女人!”黑落德本有意殺他,但害怕群眾,因為他們都以若翰為先知。到了黑落德的生日,黑落狄雅的女兒,在席間跳舞,中悅了黑落德;為此,黑落德發誓許下,她無論求什麼,都要給她。她受了她母親的唆使後,就說:“請就地把若翰的頭放在盤子裡給我!”王十分憂鬱,但為了誓言和同席的人,就下令給她。遂差人在監裡斬了若翰的頭,把頭放在盤子裡拿來,給了女孩;女孩便拿去給了她母親。若翰的門徒前來,領了屍身,埋葬了,然後去報告給Iesu。”

“欸,女表子養的。”肖堯點評道:“讓我猜猜,這個女孩子就叫莎樂美。”

“聖經裡好像是沒有記載過她的名字,好像,”鬱璐穎繼續承擔著Boss背景解說的職責:“不過人們都說,她叫莎樂美。”

“我想起來了,”肖堯說:“好像在哪聽到的說,說她也算是一個很有名的惡毒女巫了,女巫的鼻祖,反正大女巫什麼什麼的,我也不知道啊。”

“在18多少多少年的時候,這個故事被奧斯卡王爾德改編成了戲劇,”鬱璐穎繼續說道:“劇中,莎樂美由於向若翰求愛被拒,憤而請黑落德王將若翰斬首,把若翰的首級拿在手中親吻,以這種血腥的方式擁有了若翰。”

“哈!”肖堯大笑一聲:“這不就是病嬌嗎?”

“因此,莎樂美也被視為愛慾的象徵詞。”沈婕弱弱地補充道。

“很有意思,”肖堯點評道:“不過你們怎麼都知道得那麼清楚?”

“舅舅剛才說的。”鬱璐穎告訴肖堯。

“哪個舅舅?不對啊,你兩個舅舅不都在聖體室裡嗎?”肖堯說:“所以這還是沒能解答我剛才的疑問——我們幾個現在坐在這幹嘛?為什麼不上去把她五等分?哦,你們倆都動不了了是吧?”

“她們倆都試過了,”一個男聲從肖堯的背後傳來:“瑪麗女王和灰姑娘都沒能擊破莎樂美的防禦——她是無敵的。”

“嗚啊啊!”肖堯的腿如果沒有問題,這會兒就應該跳起來了:“什麼鬼?”

少年艱難地回頭望去,只見身後站著三、四個人,鬱波身穿那件白色的祭披站在正當中,手裡高舉著一塊被布包著的,又大又圓又白的聖體,鬱保祿則站在他弟弟的後面,手裡打著一把大傘,舉在鬱波的頭頂。

攙扶著鬱特選老爺子的自然是路濟亞。

不要一聲不響地站在背後嚇人啊!

不過,這個辦法很好,肖堯想。難怪這附近都沒有shadow再靠近,全都無蹤影了。

“那要怎麼做才能擊破她的防禦呢?”肖堯這個問題也不知道是在問誰,還是在自言自語。

鬱保祿搖了搖頭道:“據我所知,只要心中有了所愛之人,並且對對方產生了情慾,就無法對莎樂美作出有效的攻擊。”

肖堯:“?”

“只有純粹的,心靈潔淨的人,才能催動自己的精神堡壘,越過莎樂美用愛慾編制的防璧。”鬱保祿解釋道。

“不是,你是怎麼知道的?還知道得這麼清楚?”肖堯脫口而出:“那照你這麼說,我可以直接不用試了。”

“我覺得也是。”鬱保祿回答道。

“話雖如此,小友還是試試看吧。”鬱特選道。

肖堯閉上眼睛,凝神集中自己的注意力。

“還行……嗎?”沈婕氣若游絲地說:“別太勉強。”

一道堂吉訶德的虛影從肖堯的背後竄了出來,騎著駑騂難得,雙手穩端著長槍——原來你有長槍啊!——向莎樂美衝鋒而去。

長槍的槍頭就要刺中無頭女孩的小腹時,忽然被一層無形的屏障彈開,然後斷成兩截,肖堯的虎口一震,汩汩的鮮血流淌了出來。

“啊,肖堯……”鬱璐穎驚呼道。

就在此時,帶魚身穿三角褲頭,手裡拿著通訊器,心急慌忙地跑了過來,身後跟著一個裹著紅色斗篷的姑娘。

肖堯皺起了眉頭,這廝穿著三角褲頭是怎麼把通訊器帶在身上的?

“攻擊。”鬱波言簡意賅地吐出了這兩個字。

帶魚看到莎樂美時顯然是大吃一驚,看了看盤子裡的頭,又看看晏笑,再看看盤子裡的頭,再看看晏笑。

而晏笑也是同樣被嚇得花容失色,轉過眼去,不敢看那無頭的軀體。

“快攻擊啊!”鬱保祿催促道:“莎樂美正在引導暗影能量,再拖下去就要大爆炸了,一切都會被毀了的!”

“我……我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在岸上召喚堡壘,”帶魚吞吞吐吐道:“在海上攻擊又怕誤傷到你們——我用我自己的拳頭不行嗎?”

眾人皆是皺眉,面面相覷。

“你們彆著急啊,”帶魚說:“我再感覺感覺,找找感覺。”

“三弟,”鬱保祿轉向了鬱波:“不能再等下去了,不能再拖了,你的堡壘還沒有恢復嗎?”

鬱波想了一下,臉上帶著一絲不情願的神情,將手裡的聖體小心翼翼地,雙手遞交到鬱保祿的手中。

鬱特選老爺子見狀,忙顫巍巍地接過鬱保祿手裡打的傘,撐在鬱保祿的頭頂。

“我試試看吧。”鬱波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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