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送靈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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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奇怪啊。”

谷雲仔細思索著三尾狐透露出的資訊，他說：“無根浮萍一般的咒怨，能夠強大到這等地步嗎？”

不要以為伽椰子只是中級妖魔，就覺得她很弱。

恰恰相反，中級妖魔是大部分除靈師，絕對不可能匹敵的存在。

伽椰子被虐殺，從而成為惡靈。

但惡靈的等級，也就比小妖怪強一些，還不到下級妖魔層次。

“從不入流的惡靈，到如今的中級妖魔。”

谷雲找到了爺爺，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告訴了他：“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嗯，確實有違常理。”

爺爺思索道：“除非伽椰子生前是修行者，天生靈力不俗，否則不可能具備這樣的力量。”

在這個世界，人類與妖魔的界線並不清晰。

古時候就有人類墮落成妖魔的傳說。

可一般來說，只有像蝸牛、谷雲這樣的人，他們墮落為妖魔，才能一步登天。

然而這種方式，很難讓人接受。

墮落意味著要吸收大量的負面能量，這會讓修行者性情大變，宛若成了另一個人。

“佐伯俊雄！”

“佐伯俊雄！”

猛然間，爺孫倆同時反應過來。

而兩人的驚呼，差點沒把站在一旁的小鳥遊先生嚇出毛病來。

“不好意思嚇到你了，小鳥遊先生。”

“啊，沒事沒事。”

小鳥遊先生本就不明覺厲，他有好好扮演路人這一角色。

“有沒有一種可能，佐伯俊雄並沒有死？”

“.…..”

爺爺顯然也想到了這種可能性。

“靈媒！”

突然，爺爺看向了屋子的某個角落。

只見在那裡，一個渾身慘白的男孩正抱腿蜷縮著看向三人。

“嘩啦~~”

百鬼繪卷再一次的有了反應，這意味著又有一位新的式神，即將被谷雲喚醒。

【般若】

喚醒需求：將佐伯俊雄送入黃泉（未完成）

“哎？”

谷雲原本以為，式神繪卷的喚醒會很複雜。

可能好幾年都得不到一個式神。

然而短短几天功夫，式神需求便接二連三的出現。

最關鍵的是，這些任務都不是太難。

“果然是這樣。”

而就在谷雲發呆的時候，爺爺朝著佐伯俊雄走去：“這個孩子就是佐伯俊雄，因為某種原因，他成了靈媒。”

所謂靈媒，即召喚某些非人之物的媒介。

“萬分之一的奇蹟。”

“這樣的人，天生就具備強大的靈力。”

爺爺以前也見過類似的人，他緩緩靠近佐伯俊雄。

對方沒有害怕，也沒有任何其他的舉動，彷彿沒看到爺爺那般，靜靜的待在那裡。

“徘徊在生與死的邊界，既非生者，也非死者。”

佐伯俊雄因為某種刺激，意外同母親的怨恨完成共鳴，將其化作了可怕的惡靈。

“可憐的小鬼。”

爺爺並沒有因為對方是孩子，就手下留情。

也許這世上存在聖母，會說孩子是無辜的。

可爺爺並不會這麼認為。

“留存人世，不一定都是好事，”爺爺喃喃自語，好似在唸誦著咒文：“有的人渴求被生下來，有的人卻質問父母為什麼要生下他。”

“何人無辜，何人有罪。”

“我只是個人類，看不透，亦不夠公正。”

爺爺蹲下身，然後將手指點在了佐伯俊雄的眉心：“你的一切，自有黃泉諸神審判。”

“送靈術·修羅外！”

刺眼的白光在谷雲和小鳥遊先生面前綻放。

佐伯俊雄的身體化作一個個小光點，消失在了眾人面前。

他沒有說話。

既不憎恨，也不感謝。

就像爺爺說的，他看不透，也不明白。

“我唯一能做的，只有這力所能及之事。”

修羅外是爺爺創造的送靈術，他博採百家之長，最終構築出了獨屬於自己的一套法術體系。

“六道之中，天道最佳，人道其次。”

“地獄、餓鬼、畜生，下三道固然痛苦，可終有結束的一天。”

唯有修羅道，一旦墮入其中，便是永無休止的廝殺。

爺爺施展送靈之術，他沒有資格幫佐伯俊雄說話：“若是無辜，自當輪迴，倘若有罪，罪有應得之後，還能重新開始。”

每個術士都有自己的一套對待惡靈的準則。

“這就是爺爺我的淺見。”

爺爺轉過身，看向谷雲：“小谷雲可以學，不過要是有一天你厭煩了，或者覺得爺爺說的不對。”

“沒關係。”

爺爺拍了拍谷雲的頭：“走自己的路就好。”

【般若】

喚醒需求：將佐伯俊雄送入黃泉（已完成）

召喚方式：夜晚，戴著一個惡鬼面具，對他說‘我們做朋友吧’

任務確實完成，算上先前的座敷童子和鬼女紅葉，整整三位式神等待谷雲的召喚。

“好了，小鳥遊先生，已經都解決了。”

“啊，謝謝，實在是太感謝您了，飯島老師。”

小鳥遊先生連連道謝，然後開車將爺爺和谷雲送回了飯島老宅。

靈異問題解決，小鳥遊先生激動莫名，迫不及待的想要將這個好訊息告訴妻子。

若是其他的什麼大師，胡亂一通操作，接著告訴他事情解決了，小鳥遊先生不是傻子，肯定不會相信。

不過先前的一切，小鳥遊先生親眼所見，甚至因此顛覆了他以往的世界觀。

對飯島家的信賴，也讓小鳥遊一家從靈異的恐怖中，恢復了過來。

“萬分感謝您的幫助，飯島老師。”

“這是一點心意，還請您收下。”

第二天，小鳥遊先生拿出了準備好的紅包，看那鼓噹噹的樣子，顯然是一筆不小的收入。

“無需如此。”

爺爺拒絕了報酬，老人微笑道：“只要支付四個御守的價格就可以了。”

“不知御守…”

“一個500円。”

“500？”

小鳥遊先生驚呆了：“不不不，您千萬不要這樣。”

不要看小鳥遊先生先前驚慌失措的模樣，可人家其實是東大畢業的高材生，妥妥的社會上流人士。

再加上經濟危機爆發時，小鳥遊先生幸運的躲過了一劫。

雖然沒有像飯島環那樣抓住機遇，一飛沖天，可更進一步，勉強吃掉一點蛋糕的奶油，小鳥遊先生還是有自信的。

因此，他其實是個有錢人來著。

然而到最後，還是小鳥遊先生敗下陣來：“實在是太感謝您了。”

“一點小事罷了。”

爺爺邀請到：“今天也在舍下休息吧，對了，這邊有一處不錯的溫泉哦，正好可以帶著夫人去放鬆一下。”

“這些日子，你一定很累了吧？”

“嗯.”

小鳥遊先生對爺爺發自內心的敬佩。

無論是老人的能力，還是這份德行，讓其受益匪淺。

“那就，打擾老師了。”

對方無時無刻都在為他們著想，且絲毫沒有高人的架子。

不，這才是真正的高人！

透過跟飯島蝸牛的接觸，小鳥遊先生覺得自己真的遇見了人生裡的大師。

“在奇怪我為什麼不收錢嗎？”

“嗯。”

按照谷雲以往的理解，除靈這種事，報酬怎麼算，可大可小。

飯島家除靈，基本上沒有什麼成本費。

所以如果對方是窮人，谷雲也不會多收錢。

不過小鳥遊一家顯然極為富裕，這讓谷雲很是費解。

“除靈的物件，不止要分貧窮和富貴。”

“還要看德行和為人。”

爺爺對谷雲解釋道：“在我們除靈的時候，客戶的一言一行，我們都看在眼裡。”

大難當頭，最是能看出一個人的品性。

有的人拋妻棄子，有的卻能捨己為人。

“而在我們除靈之後，收取多少報酬，這裡面也有著相當的技巧。”

怎麼說，怎麼做，這些爺爺沒法指導谷雲：“具體的，等你多接觸這些事後，自然就會熟練。”

“爺爺想要說的是，哪些人可以做朋友，哪些人，儘量不要留下瓜葛？”

聽到爺爺這麼說，谷雲恍然大悟：“我明白了。”

若是對方人很奸詐，是那種自私自利的人。

那谷雲就不需要留情，儘管獅子大開口，而對方礙於種種原因，最終還是得乖乖就範。

然而如此一來，對方心生芥蒂，不僅不會感謝谷雲的幫助，更是會覺得自己虧大了。

“於是，他們就會想。”

爺爺：“哪有什麼幫助，我們只是他花錢僱傭來的人罷了。”

“對這樣的人，我們就得錢貨兩清。”

相反，小鳥遊一家是善良的人，他們從不傷害他人，甚至經常做著有利於社會的好事。

“我們可以跟他們成為朋友。”

“將來他們要是遇到危險，”爺爺笑道：“幫助善良的人，谷雲會覺得麻煩嗎？”

“力所能及的話，還是可以幫助一下的吧。”

另外，這種幫助也不是沒有好處。

小鳥遊一家在社會上有著一定的地位和力量，跟他們做朋友，等同於讓谷雲獲得了一條新的人脈。

“說起來，這種做法，其實爺爺也是抄來的。”

“哎？”

“就是小谷雲之前問的陰陽師啦。”

這個世界是存在陰陽師的，但他們不一定都會除靈。

事實上，比起戰鬥，這個時代的陰陽師鑽研的是占卜、風水之類的術法。

“很多上層名流，其實都跟陰陽師家族有著關係。”

“他們很厲害哦，超厲害的。”

爺爺用著開玩笑的語氣，打趣著他所知道的那些陰陽師家族。

若是說戰鬥力，幾個陰陽師家族的人綁一塊兒，估計也不夠爺爺一個人打的。

但人家稱霸社會頂點多年，在財閥、權貴之中有著非常可怕的影響力。

只憑這一點，爺爺區區一介恐怖小說作家，如何能與他們相比。

“厲害的原因是，”谷雲吐槽道：“有錢？”

“不是有錢，是超有錢！”

爺爺哈哈大笑：“一百個飯島家加起來，也比不上他們一個家族。”

陰陽師：大人，時代變了。

‘真尼瑪鈔能力。’

谷雲想說的是，他母親還是比較有錢的。

顯然，老爺子沒有將飯島環算在內，他說的是自己這一輩子積攢下來的家底。

“我到了年老，才意識到要把人脈留下來。”

原本，因為飯島家沒有出第二個具備才華的術士，爺爺已經有了過世後就將一切斬斷的念頭。

不過好在，飯島家還有谷雲。

他完全可以繼承自己數十年來的人脈。

“就是這事情，不能告訴環醬。”

這是爺孫倆的約定，也是他們的小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