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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所有犯人的一絲一毫變化都瞞不過看守的獄卒,最近那名刀疤臉獄卒看向羅開的目光越來越狐疑,即便羅開乾瘦的體型沒有什麼變化,但是眼中逐漸恢復的神采卻如何也遮掩不住。
這一天,刀疤臉獄卒一臉冰冷的開啟鐵門,單手撫著腰間的黑色轉輪手槍,目帶審視的盯著羅開看了起來。
羅開壓住心底的恐懼,側躺在地上努力做出一副虛弱的樣子。
刀疤臉獄卒冷笑了下,忽然抽出腰間的皮鞭朝他枯瘦的軀體抽來。
長時間的飢餓已經使羅開反應速度變得遲緩許多,這種虛弱並不是短時間內可以恢復的,而且即便在健康狀態也躲不過這閃電般的一鞭。
“啪!”的一聲脆響,羅開如一張紙片被抽翻到後面的牆壁上,以他脆弱的體質根本扛不住這一下,眼皮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刀疤臉獄卒滿意的收起鞭子,審視了一圈後轉身離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羅開昏昏沉沉的恢復了意識,咬緊牙關掙扎著想要爬起,卻感到嗓子一癢,開始不斷的咳血,藉著鐵窗外投來的昏暗月光看向胸口,一道紫色鞭痕清晰可見。
一直咳了兩分鐘,將氣管的瘀血全部都咳了出來,終於可以正常呼吸了,憤怒、絕望、仇恨細菌般的在心底滋生,這一鞭已經使他肺部受了傷,在這裡根本不可能有人醫治,那刀疤臉獄卒是想要他的命!
擦了擦嘴角的鮮血,雙目無神的看著頭頂的鐵窗,胸口火熱的疼痛也無法熄滅心中的冰冷。
羅開再次做起了夢,這一次夢境要清晰了許多,甚至連夢中人的話語他都聽得清清楚楚,對方的語言他從未聽說過,但奇怪的是他居然能聽懂裡面的意思,而且自己說出來的也是這種話語。
醒來後,夢中的情景完全忘卻了,但那話語卻記得清清楚楚,羅開恍惚間意識到這根本不是什麼夢境,那就是自己的記憶,不,是這副身軀的記憶!
腦海中想起了一個設想,宇宙是無窮大的,任何事情在無窮大的機率裡都會變成可能,包括人類所能想象的一切,在此基礎上也就出現了平行空間設想。
比如人們在做某一件事情或者遇到某一個場景時會莫名的產生熟悉感,這可能就是另一個世界的你曾經歷過的,那些世界可能只是精神意識中的投影,也可能是真實存在,所謂莊周夢蝶,是莊周化蝶?還是蝶化莊周?真實與虛幻只是人們自以為是的概念罷了。
那麼自己的意識是不是與另外一個世界的自己融合了?亦或是死亡之後就會做一個永遠不會醒來的夢?
他一邊揉著肺部,一邊努力的回憶夢中的片段,自己似乎出生在一個很溫馨的家庭,有父母還有一個姐姐,兩個記憶相互融合的同時又相互排斥,排斥時使他有時候根本無法確定自己是不是自己,融合時卻使他意識更加的清醒,同時思維速度會更快,身體對於痛苦和飢餓的抵抗力也會加強,似乎意志力也變得更加堅韌。
按他以前那個養尊處優的身體和懦弱的性格,被關在這暗無天日的牢獄這麼久可能早就自殺了,但就是因為與這副身體的記憶相融合,使他的意志力變得更加堅韌,所以才能堅持到現在。
今夜羅開首次沒有去挖掘地道,而是回憶著一直以來的夢境,可惜的是夢中的場景非常的模糊,一旦醒來就忘得差不多了。
第二天,牢房門再次開啟,一名佝僂著身子的駝背獄卒走了進來,面無表情的看了看地上的血跡,然後看向了蜷縮在角落半死不活的羅開,微不可查的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七天後新的典獄長就要上任了。”隨即提著滿是屎尿的馬桶離開。
許久後,羅開抬起頭看向關閉的鐵門,眼神從迷茫轉向驚異,因為他竟然聽懂了駝背獄卒的話!看來如他所想,自己正在與這個身體的靈魂融合,只是腦海中的記憶一片絮亂,彷彿得了精神分裂症一般,難以自清。
在他見過的幾名獄卒裡,刀疤臉獄卒最為兇狠,駝背獄卒一直沉默寡言,從未聽他開口說過話,他為什麼要跟自己說這些?
這個身體的恢復能力遠超羅開的想象,在似睡未醒之時他甚至感到肺部麻癢難當,朦朦朧朧間似乎是受創細胞在不斷的分裂增生,除了剛開始兩天經常咳血外,後面竟然慢慢的好了,驚異的同時不禁又萌生了希望。
本來以為必死的傷勢逐漸開始痊癒,但他卻必須裝成快死的樣子,連每天的食物都佯裝爬不過去,同時心底更加急躁,那刀疤臉獄卒明顯是要讓他早點死,他不能坐以待斃!
這一天深夜,羅開皺著眉頭摸索著面前堅硬的花崗岩地基,只要穿過這堵石牆應該就可以逃出去了,但他只有一個鐵錐根本無法破開堅硬的石壁,而且鐵錐敲擊在巖壁上的聲音太大,現在只有繞過它或者繼續往下挖。
“吱吱。”
大灰鼠又拖著一尾鹹魚從地道一側的鼠洞裡鑽了出來,邀功似的朝他低聲吱吱個不停。
羅開伸手撫下大灰鼠光滑的皮毛,輕聲道:“大灰,你說我該怎麼辦……是改道還是繼續往下挖?”
長時間的不說話已經使的他嗓音嘶啞,在這寂靜的地道里顯得十分響亮,嚇的他急忙壓低了聲音。
大灰鼠明顯聽不懂他說什麼,在他手指上輕蹭著,似乎想讓他幫忙撓癢。
羅開撓了撓它的小肚皮,開始往下挖。
接下來的幾天,羅開白天時裝作一副快死的模樣,晚上就竭盡全力挖掘通道,不出所料,部分地道出現了小規模的塌方,幸好影響並不大。
那名刀疤臉獄卒每天都會透過鐵門上的小視窗看他一眼,似乎在等待他的死亡,然後將屍體拖走。
時間越來越緊迫,如果讓獄卒發現他依然活蹦亂跳,肯定會變本加厲的折磨他。
這一天牢房外傳來一陣整齊的腳步聲,隱約間有呼和聲傳來:“新任典獄長大人查房,都他媽給我精神點!”
腳步聲越來越近,在羅開的牢房門口停了下,似乎在觀察他,隔了一會腳步聲再次響起,漸漸遠去。
晚上羅開繼續努力挖掘,現在土質發生了變化,開始出現了很多小石子,大大的增加了挖掘的難度,而且他的鐵錐已經被磨成了一根粗針,無奈只能換成鋒銳的石塊進行挖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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