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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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出發的這一天，天空一改往日的晴朗，變得有些陰霾。

先是領取領取肩章和武器裝備，奴兵營計程車兵發了一個帶著飛馬圖案的肩章，上面只有一行數字105，沒有軍銜也沒有番號。

羅開領到了一隻老式的長託步槍，槍托的漆掉了一大半，槍膛線也磨損嚴重，比他們平時訓練的槍都遠遠不如，還有一個軍用揹包，裡面放著單薄的被褥，一盒壓縮口糧還有一壺飲用水。

其他倒罷了，武器實在太爛了，不止是他，奴兵營計程車兵領取的武器都是舊槍，反觀正規招募的兵士卻是散發著機油味的新槍，地位差距一下就顯現了出來。

大熊就站在他前面，抱著一把舊槍愛不釋手，回頭興奮的道：“你不知道，老槍都經過實戰檢驗，打得準，比新槍好。”

羅開無語的翻了個白眼，槍膛線的磨損直接影響子彈的準確性，怎麼可能比新槍好，肯定是那個康誠營長給他們這些班長洗腦過，奴隸們大多身處落後封閉的環境，很容易被騙。

軍營內士兵們按批次和番號開始集結，人一過萬人山人海，整座軍營都被人潮覆蓋，各種立正稍息的口號震天響，第一批士兵離開軍營，朝著軍用軌道車站的方向進發。

火車站早已等候了一輛蒸汽動力的火車，車頭後面吊著二十多節車廂，車廂塗著綠色的油漆，如同一條綠色的長蛇。

按照每節車廂可以容納兩百人來算，一輛火車可以搭載近四千名士兵，當然，不可能每節車廂都塞滿士兵，還要留幾節給軍官和裝運軍用物資。

羅開滿臉苦澀的隨著人潮擠進車廂，為了裝更多的人，車廂內的桌椅全都拆掉了，只能席地而坐，跟在大熊身後擠到了一個靠窗的位置，急忙開啟車窗，涼風吹散了車廂內的汗臭味，這才舒了口氣，琢磨著等火車開動找機會直接跳窗。

外面人潮湧動，依然還有大批計程車兵趕來，只是這輛火車運量有限，只能等待著下一輛。

羅開的目光被人群中的兩個怪人吸引，這兩人的體型十分怪異，腰部和下肢細的跟麻桿一樣，但是胸膛和雙臂卻壯碩無比，手臂比腰還要粗很多，看起來如同兩頭大猩猩，哦不，更像是漫畫裡的大力水手。

兩人各自揹著一口大箱子，進入後面的軍官專屬車廂。

緊跟著他又看到了個熟人，那名丹鳳眼的漂亮女兵，她和體術學院的學生也依次進入後面的車廂，還是真冤家路窄，羅開摸著下巴暗自嘀咕，可惜沒機會教訓她了！

伴隨著一聲長鳴，火車吭吭哧哧的啟動，速度極慢，走了半天都沒加上速，估計時速也就六七十公里，比前世的汽車還遠遠不如，這種蝸牛般的速度坐著真是一種煎熬。

鐵恆山是一處連綿不絕的狹長山脈，地形崎嶇，中心幾處山頭擁有儲量驚人的鐵礦資源，星馬國和南詔國為此常年鏖戰，即便自己無法開採也不能對方開採，只因為鋼鐵對於工業實在太過重要，再加上鐵恆山脈易守難攻的地形，一旦任意一方將其佔據，都將徹底改變本國國勢，正式進入人族強國行列。

金蘭府距離鐵恆山脈大概有三百多公里的路程，也就是說估計七八個小時能到前線。

周圍奴兵有的很是興奮，有些十分忐忑，更多的卻是一臉陰鬱，在這半個月短暫的培訓中，教官還說了一些簡單的地理知識和軍事理論，都知道了鐵恆戰場的大名，此去是生是死沒人知道，未來並不掌握在他們手裡。

大熊屬於興奮者的一員，對著窗外大喊大叫起來，像是在宣洩這段時間訓練的苦悶，又彷彿得到了嚮往的自由。

很快就引起了連鎖反應，許多人都對著窗外大喊大叫起來，一時間都蓋過了火車的轟鳴聲。

比起前排車廂的擁擠，後排車廂則跟正常的火車一樣，體術學院的學生也十分激動，對他們而言這次去前線歷練就彷彿是出了籠的鳥兒，可以見識外面天廣地闊的世界，更重要的是終於有機會施展所學，乃至建功立業。

一名高大英俊的學生清了清嗓子道：“諸位，我宣佈一個好訊息，三天前慕山將軍率領兵伐司精銳潛入南詔國，把他們最大的彈藥庫炸了！”

“啊！真的嗎？”

“徐濤師兄，你是從哪得到的訊息？”

學生們登時興奮起來，彈藥庫對於火器戰爭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就連嶽涵也忍不住問道：“徐濤，你怎麼知道的？”

徐濤神秘兮兮的噓了一下，低聲道：“訊息來源絕對可靠，軍方還沒宣佈，你們可別先傳出去。”

……

羅開昏昏欲睡的斜靠在窗戶邊，也不知道行進了多久，火車駛出了金蘭府地界，進入了茫茫的群山之中。

外間的景色十分漂亮，一改平原的單調荒涼，變得豐富多彩起來，一望無際的綠色森林，各種飛鳥和動物十分的多，羅開還看到一群長著扭曲大角的鹿，像是馴鹿，星馬國地處南方居然也會有馴鹿，看來大災變之後許多動物都已改變自己的習性。，

羅開將步槍斜跨在身後，將窗戶又開的大了一點，車速不快，以他的身體素質跳下去連皮都不會擦傷，準備跳的時候忍不住又回頭看了眼大熊，這傢伙靠在車廂上睡著了，嘴角的口水留了一地，心裡忽然有些不捨，罷了，再找機會吧。

過了一會，外間的景色再次一變，進入了盤山鐵路，鐵道建立在山坡邊緣，一側就是數十米高的陡坡。

前方出現了一個黑黝黝的隧道口，隨著列車轟隆隆的進入隧道，羅開忽然眼皮狂跳，心中升起一股無法言喻的危機感，乃至於氣血都不自覺的開始加速執行，臉色登時大變，朝周圍看了看，士兵們依然睡覺的睡覺，聊天的聊天，沒有任何異常之處。

但是心中那股危機感卻愈發強烈，隨著實力的提高，那神秘的第六感也越來越靈驗，冥冥之中彷彿有一場危及生命的災難即將降臨。

羅開再也顧不得什麼，大聲的呼喝：“停車，快停車！”聲音之大直接蓋住了車廂內的雜亂，奴兵們都疑惑的看著他。

大熊也被他驚醒，舉手在他眼前晃了晃：“9527，你怎麼了？”

羅開沒時間跟他解釋，但這是火車，他聲音再大也傳不到車頭，一咬牙，伸手將車窗完全開啟，喝道：“跳車，想活命的快跳車！”

沒有人聽他的，看他的眼神就好像在看神經病。

隧道口的亮光隱隱可見，很快半截火車就駛了出去，就在這時，一聲猛烈的爆炸傳來，已經離開的隧道的幾節車廂直接被巨大的爆炸拋飛了出去，連帶著身後的一連串車廂也被扯向一旁數十米深的的地溝。

情況太過突然，就連羅開也被拋了起來，只能伸手抓住頭頂的行李架，眼角餘光看到大熊被拋來拋去，又急忙伸腳將他勾住，身遭響起無數撕心裂肺的慘叫以及骨骼折斷的咔嚓聲，劇烈的碰撞和翻滾持續了半分鐘，隨著轟隆隆一連串的巨響，翻滾的列車終於停住，車廂嚴重變形，裡面已經變成了屍山血海。

羅開從屍體堆裡爬了起來，身旁的大熊翻著眼皮，嘴裡面不斷噴著血沫，奄奄一息。

顧不得悲傷，也顧不得噴怒，伸手將他扛著肩上，一拳打破碎裂的車廂，鑽了出去。

外面的景象讓已經見慣死亡的羅開也不由的微微發抖，十幾節車廂全部滑下了數十米高的深溝，人類的血肉之軀根本無法扛得住這等傷害，數千名士兵還未到達戰場就死在了半路上。

天空中隱約飄浮著一股灰色的霧氣，那並不是煙塵，而是亡者死前的不甘、仇恨、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