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八章 有情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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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開能夠感受到歲寒好像對他的瞭解很深，自己身體的情況當年雲贍應該是猜到了，然後轉達給了這位兇獸界的強大神靈。

這會不是說話的時候，因為雙方再次劍拔弩張起來。

螭吻有些破碎的龍身開始瀰漫飄浮不定的黑霧，隱約可以看到黑霧之中不斷的浮現出一個個彷彿在痛苦哀嚎的人臉，一股令人心底發寒的氣息擴散開來。

在黑霧索饒之下，他身上傷口上的肉芽快速生長,淡黑色的鱗片再次長出，傷勢剎那間就恢復如初。

他那原本海水般的幽藍雙眼也轉向漆黑，整個氣質跟著大變，如果說前面是隨和中帶著頹廢，現在則是孤傲中帶著霸氣。

闢風虎神忍不向後退了一段距離，本能在提醒他危險。

歲寒將注視羅開的目光轉了過去，緩緩道：“果然,歸墟龍族修煉的是黑暗神術,九太子就不怕被腐蝕成亡靈之體？”

螭吻移動龍首，雙眼散發著尺許黑芒，攝人心魄，道：“心有善惡，術無好壞，明王修行萬年應該明白這個道理。”

“但誰的心靈能夠經受物法屬性的侵蝕？”

歲寒搖了搖頭，接著道：“傳聞中歸墟之主來自於六道眾生之中的地獄道，看來這個傳聞不假。”

螭吻沉默了片刻，道：“龍皇確實來自於地界，無數年來一直在引導海洋生靈進化生慧，所以我真龍一族皆尊其為父神。”

文曲在一旁發出疑問：“所以真龍一族才會倒向反空間的鬼神？”

螭吻漠然道：“父神早已超然物外，不理世事，不過我歸墟本來就源自於幽暗地界，以後必定也是要重新建立連線。”

“那我倒要見識一下黑暗神術！”虎神闢風冷哼一聲，無盡的氣流在它的身側聚集，片刻間就形成一副半透明的羽翼,一副完全由精純風之精髓形成的羽翼。

天地六大能量，在地球上自然是以元素能量為主,也就是金、木、水、火、土五行，以及五行所衍生出的其他能量，風能就是其中之一。

它皆具水能的變幻萬千、飄渺不定，又具有金能的激銳和火能的爆裂，在這廣闊的大氣層之內鏖戰，天然具有地利之優，哪怕面對詭異可怕的黑暗能也絲毫不懼。

螭吻冰冷的雙目轉向虎神，也不見他做什麼動作，天地突然變得冰冷一片，並非環境冰冷，而是一股涼意侵襲進場內所有人的心裡。

這個涼意對羅開來說十分熟悉，因為其代表了孤寂與死亡，只見那闢風虎神的身上忽然覆蓋了一層黑霧，緊跟著轉化成了漆黑的火焰，熊熊的燃燒起來。

似乎在片刻間，天地間瀰漫了這種黑霧，除了羅開外，其他堂庭之山的神靈身上也都燃燒起了黑色火焰。

歲寒神色一變，大聲發出提醒：“小心，這是焚燒靈魂的無量業火，此乃虛無的神念之術，大家謹心守一，以意志相抗。”

便在此時，天空中的雲層忽然劇烈的碰撞，只聽到一聲震天雷鳴，無數條電蛇四散而開，漫天的黑霧在雷霆電勁之下盡數潰散。

出手的正是羅開，意識所衍生的力量也有陰陽正邪之分，無量業火為惡念之火，恰被代表浩然正氣的雷霆意志所剋制。

此時的他渾身電光環繞，虛空中悶雷起伏不定，雲層之間無數條電蛇穿梭遊走，雷電天然具有鎮壓一切的磅礴氣機，使得其他神靈都心生忌憚，面露驚異。

雷電乃為五行聚合而生，是元素能量的最強展現，天下間覺醒電能的物種少之又少，沒想到這個人類居然成就了罕見的控電神靈！

螭吻把目光轉下羅開，在他全力施展神念之術下，即便不敵也能重創這些堂庭之山的神靈，博取一線逃生之機，但現在神念之術被針對剋制，那就沒有機會了。

他眼中的黑芒散去，苦笑一聲：“原來是敵非友，看來今天確實是我殞命之期，只是我死之後，希望這位人類朋友能夠帶瀅瀅離開，帶我照顧一二，若是有下一世，螭吻必將相報恩德。”

羅開卻是搖了搖頭：“瀅瀅需要你這父親親自照顧，小丫頭表面看來活潑可愛，內心卻有憂鬱，希望你能抽出時間好好陪陪她。”

聽到這些話，不僅是螭吻一愣，其他神靈也是一愕，文曲夫人發出一聲冷笑：“小人類，難道你想幫他，與我堂庭之山為敵？”

歲寒老和尚也是大惑不解：“小友，你與歸墟之人有什麼交情？此時事關重大，萬不可一時衝動，助紂為孽。”

羅開轉過頭，耐心的道：“大師，我看的出來這位九太子極為熱愛這個世界，乃是有情之人，斷不會投入地界相助萬神殿。”

他的話語有些奇怪，場內只有兩人能聽懂其中的涵義。

情與愛兩個字眼與他們這些極致利己主義向的神靈實在有些遙遠，他們的一切作為都是為了實力提升，生命進階，除此之外再無其他念想。

如果有一天需要犧牲全世界來成就自己，他們也會毫不猶豫的去做，也就是說他們修煉的是無情之道。

這“道”之兩極，就在於有情與無情，有情者終入輪迴，無情者天長地久，代表著生與死，魔與道，心生者入道，心死者入魔。

老和尚歲寒修煉的是聖人留下的傳承，乃是一種有情之道，並非尋常意義上的“情”，而是一種博愛之情，他沉思片刻，豁然開朗：“阿彌陀佛，小友此言有理，卻是我入了迷瘴。”

黑龍螭吻也大是驚異的看向羅開，人類果然不愧為萬物之靈，若不是上界有意壓制，即便發生這物競天擇的大災變，人類也依然能夠成為世界霸主。

文曲蛇神大是疑惑的道：“明王，您老人家是什麼意思？”

歲寒搖了搖頭：“此間事罷，放了九太子回去吧。”

“為什麼？”

幾位堂庭之山的神靈紛紛發出疑惑，眼見已經將要事成卻突然要放棄，自然十分不甘。

歲寒把目光轉向黑龍螭吻，雙眼隱有慧光閃爍，道：“我觀九太子已經觸及到了得道的門檻，這個道非一般的道，斷不會背離這一方天地，而且我想羅開小朋友也不會袖手不理。”

歲寒老和尚修為精湛，地位崇高，是兇獸群體最有名的智者，他的話似乎有些難以理解，卻沒人敢不聽，其他神靈相互看了一眼，都不在說話，只有文曲夫人瞥了羅開一眼，眼中怨毒之色一閃而過。

這一次行動對她而言十分重要，不僅僅是為了世界大局，更重要的是殺死黑龍螭吻之後，她就可吞噬其龍元，引導遠古血脈，龍蛇本屬一類，不會存在任何排斥，到那時單憑身體就有一定機率進化為四維之軀，直達龍神之境，但沒想到居然被一個人類給生生壞了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