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二章 最後一堂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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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華初上，夜涼如水，羅開仍飄浮在空中，感受著天地，感受著星空。

所謂天人感應，就是個人意志與天地意志產生聯動，不僅僅是聯動，還在發生交融，就好似溪流匯入大海，子程式迴歸母程式，生命個體正在一步步的獲得天地母體的許可權。

這是那煉虛合道存在才具備的能力，可是羅開距離合道還差兩個大境界，絕不該產生如此能力。

羅開心中有了明悟，並不是自己在合道，而是雷神耀靈。自從萬年前隕落後，雷神耀靈其實一直都沒有恢復，直到最近才算重歸巔峰，重新成為一種煉虛合道的存在。

合道的終極奧義就是與天道融為一體，因為三尸經的緣故，連帶著使他也產生了感同身受，擁有了天地的部分許可權。

本來羅開覺得自己或許已經擁有了與那些古老邪神爭鋒的能力，現在卻明白自己仍遠遠不足，萬法歸一，萬道同宗，他們已不僅僅能夠掌控自己隸屬的規則，還能夠衍生其他。

他們可以挾天子以令諸侯，透過侵入天地母體，來獲得天地的一部分許可權，滅世與創世只在他們的一念之間，個人無論如何強大，又豈能與天地抗衡！

……第二天，羅開的十三名弟子齊聚山谷，他們在昨晚午夜靜修之時，腦海都聽到了一個聲音，是老師的聲音，讓他們今日在山谷集合。

像羅璇這種修為精深的人，心中立即有了預感，羅開這是要離開了，她不僅有些帳然若失，隨即又想，說起來，能讓羅開在人類城市裡待上一年，已經算是很了不得的事了。

這一年裡，她過的無比充實，再也沒有了原來獨自一人時的緊張與迷茫，但人終會有離別……十三名學生以入門前後排序，拓跋家兄妹自然是首位，然後就是嘯天，羅溫，老黃，跟著是堂庭之山的阿蠻，泰坦族的阿格拉瑪，海族的北沢境。

接著是新京海選出的四名人族子弟，他們都是普通的凡人，連聖者都不是，在一眾神階生物之中自然只有瑟瑟發抖的份。

最後則是羅璇，羅開傳授了羅璇太陰潛行術與太清感元術，羅璇也教了羅開太陰引氣術，兩人很早就認識，是那種亦師亦友的關係，故而羅璇地位比較超然。

一眾弟子都是智慧卓絕、人老成精之輩，都已看出老師與羅璇那有些曖昧不清的關係，再加上羅璇實力強大，對她自然是恭敬之極，儼然是當做了大師姐，拓跋勇兄妹則成了二師兄與三師姐。

一年時間很短暫，羅開沒有心思和時間仔細梳理弟子們的心性，他知道像嘯天，羅溫這種，本性依然是貪婪嗜殺。

也知道四名新收的人族子弟都是那種狡猾，鑽營，利己之輩，但這是人性使然，並不是缺點。

十三名學生，最有靈慧的是拓跋勇的妹妹拓跋熙，小姑娘無論什麼知識都是一看就懂，一悟就明，天生一顆七竅玲瓏之心，雖然境界最低，但成長潛力卻是最高。

實力最強的則是羅璇，太清經為大道之總綱，無論是太陽系還是太陰系力量，對生命體的改造都無與倫比。

而太陰真力只有羅璇修煉了出來，其他人，包括羅開自己都是無緣獲得。

然後就是瘟疫之靈羅溫和老黃了，兩者一為自然之靈，一為異蟲之母，天生強大無比，真要發起飆來，估計即便是化虛神靈也很難壓制住。

接著是拓跋勇和豬神阿蠻，兩人都是天生神力，肉體強橫，是修行九鍛經的最好胚胎，如果有充足的重金元素供給，未來凝結金丹並不困難。

最後是泰坦族的阿格拉瑪和海族的北沢境，羅開與泰坦族沒有什麼交集，初見阿格拉瑪才有些吃驚，這居然是一種天生可以駕馭憤怒的物種！

泰坦一族不同於其他人類分支，他們專注於力量，而力量的真正源泉來自於內心，或者說來自於以此而生的情緒。

愈憤怒，愈強大，所以要保持憤怒，泰坦族性情本來極為溫和，是一種極為愛好和平的種族，但他們一旦生氣，乃至憤怒起來，所激發的力量潛力簡直無可限量。

而且他們的心性相對極為單純，是人就會產生好惡，羅開也不例外，實際上這十二名弟子之中，他比較喜歡的是這位泰坦族的弟子，不過他並未因自己的好惡而有失偏頗，對每一名弟子都因地制宜的傳授了最好的學問。

至於最後海選所收的四名人族弟子，當然都是天資聰穎之輩，只是目前層次太低，難以與他們的師兄比較，但人之所以是人，就是因為人的思維與想象最為豐富，可能某一刻的靈光一閃，就會開創或者領悟屬於自己的智慧。

而羅開傳授的物法心語理念，就是讓他們更加容易和頻繁的去捕捉那靈光一閃。

收徒完畢，羅開的一個心願與責任就算完成，他知道，九極道場所倡導的物我之道已經在這批弟子的心中紮根，無論以後世事如何變遷，總會有開枝散葉，開花結果的一天。

小閣樓內，弟子們分別坐在下首，羅開獨自站起，眉心一副陰陽魚圖案若隱若現，道：“我傳授給你們的知識來自一個仙門道場，叫做九極門。九極門尊崇數術，崇尚的是一種數理之道，認為

“數理”才是構築萬物的根本，

“數”即為精神，

“理”即為形體，也可以理解為

“虛數”是靈魂，

“理質”是物質化的形態。他們熱衷於用定義，公理和證明來鑑定萬物本質，否定一切超自然、超物質的神的存在，認為精神統一於形體，精神是由形體產生出來的生命運動，生靈與自然宇宙的關係是主體與客觀，客觀不以主體的意志為轉移。”說到這裡，羅開聲音一頓，繼續道：“對於這一點我並不認可，天地宇宙並非麻木不仁，也並非冰冷無情，它們也有悲傷與痛苦，也有愉悅與興奮，你如果能夠理解它們，客觀宇宙就能夠以主體意志為轉移。”這是羅開的最後一堂課，他全面的講述了九極道場的的物法理念，也講述著自己領悟的情感系力量本質，心學奧義，甚至講述了一些關於輪迴，關於維度的終極奧秘。

所謂輪迴，其實可以稱之為迴圈，肉身易變，靈魂永存，肉身記載著遺傳資訊，靈魂則隱藏著

“全知全能”，我們天生什麼都懂，一代又一代的輪迴其實就是一種不斷揭示靈魂記憶的過程。

而維度這個概念就更加複雜，維度本來是一種數學上的抽象概念，但如果被注入了一種

“心”的力量，抽象就會變成實質，就彷彿人們做了一幅畫，寫了一本書，如果作者心血傾注，賦予了其靈性，這二維平面的畫，想象中的書或許就都會活了過來。

“生命起於偶然，消亡於必然，緣生緣滅，一切始於心，終於心。”這一堂課持續到了晚間，羅開如今已算得上學究天人，對世界的認知已經究其本質，所講述的東西自然是深奧之極，裡面牽扯到了智慧的起源，生命的起源，以及終結……當然還有進化。

由於資訊量實在太大，學生們目前的認知根本難以消化和理解，只能牢牢記住，留著以後來思考與摸索。

認識世界的過程，其實就是強大自己的過程，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才能看的更遠，這一堂課，或許能夠省下他們無窮歲月修行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