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悔過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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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微派用來囚禁罪犯的地方是一個叫悔過谷的地方，守備森嚴，天上地下全都佈置有強大的禁制，每隔一段距離，都布有監察崗哨，毫無感情的黃巾力士端坐其中，如果沒有許可，可說連蒼蠅都飛不進去。

但有兩個小道童在前面帶路，一路上自是暢通無阻。

兩名道童看似稚嫩，實則年紀不比羅開小，都已活了數千年，只是由於是小人族，所以看起來比較小。

人類是一個極為廣泛的稱謂，在天界無數種人類分支之中，小人族武力天賦不太出眾，但智力很高，八面玲瓏，十分的耐心細緻，故而許多道門高層都喜歡招收一些小人族當做近身伺候的童子。

兩名小道童一個叫纖雲，一個叫涵月，模樣長的都十分秀氣，但僕隨主人，跟他們的主子吾虛子一樣，鼻孔朝天，傲氣十足，一路上對羅開不怎麼搭理，連師叔都不叫一聲。

隨著對聖人之道的領悟愈發深邃，羅開的性子愈發柔和，心胸也愈加開闊，對此並不在意，一路上倒揹著雙手，欣賞著恆嶽山的地理與美景。

這裡已經處於恆嶽山的核心區域，有一座高高的山峰直接懸浮於虛空之上，那裡就是恆嶽山主峰玉清峰，同時也是清微派山門玉清殿的所在地。

所謂天地本混元，一氣化三清，三清就是道門玄學體系中“三位一體”的象徵，凡是道門皆以三清為尊，這三清並不是指某個具體的人和物，而是三種至清上華的境界。

三清分別是太清、玉清、上清，清微派以玉清為尊，主天人合一，以內練為基礎，輔以外法，強調誠於中，方能感於天；修於內，方能發於外。

如今的清微派掌教道號無為道人，亦或者無為尊者，修為通天，是道教最高顧問團的執事之一，同時也是當今神帝的幕僚，擁有巨大的權威。

天庭是一個政教合一的體系，道教最高顧問團就類似於一種議會，擁有動議與甄選的權責，顧問團若是決定了某項事情，神帝也難以推翻。

身為顧問團執事，無為道人是與南部天門最高統帥增廣天王平起平坐的存在，在門外地位崇高，在門內更是說一不二。

當然，作為一教之首，無為道人是不會管門內運作層面的小事的，普通弟子可能究其一生也無緣見到這位掌教尊者。

恆嶽山的具體構造極為類似一條手掌，主峰分轄出五條支脈拓展出去，五條支脈其中的三條就分別是東華山，恆嶽山主峰，以及最後的啟明山。

東華山與恆嶽山是道門的中心區域，八個堂口均設定在此，而最後的啟明山比較獨特，它是由一個趙姓的宗族所控制。

據說著恆嶽山本就是趙家先祖的軀幹所化，趙氏弟子與腳下的大地血脈相連，在此修行事半功倍。

但天界並非永遠和平，在幾次規模巨大的戰亂中，趙氏一度快要陷入滅族，後來清微派的創派祖師在此建立道場，趙氏餘脈也依附在清微派之下，直到現在。

經過無數年的發展，趙氏宗族早已恢復了元氣，財雄勢大，是南部天域中最有勢力的家族之一。

前面與端木旭一起下界的趙顯就是趙家的嫡系長孫，一人擁有捆仙索與定海珠兩種強大法寶，可見家底之深厚。

穿過密集的崗哨與禁制，纖雲與涵月帶著羅開來到了悔過谷的中心，出示了身份銘牌後，三人被身披鐵甲的看守領著來到了囚牢。

這裡的囚牢全都是用一種堅硬無比的紫金石開鑿出來的，在自身法力封印，肉體受限的情況下，即便是通天的修為也難以逃脫。

但這種地方用來囚禁一個剛入門，可能連修真門檻都未踏入的小姑娘，實在有些小巫見大巫。

每一間囚室都只有一個個拳頭大小的小孔來對外交流，黑暗壓抑，這讓羅開不僅回憶起了一些陳年往事。

所謂痛苦磨鍊肉體，苦難磨礪精神，或許如果沒有那些痛苦不堪的往事，他也不會成長到今天的地步。

但每個人都是不同的，大部分人只會被苦難所擊倒，再也無爬起之日，只會渾渾噩噩，行屍走肉般的渡過卑微的一生。

穿過黑暗潮溼的過道，來到了中心位置的一座囚牢外面，守門龍石轟隆隆的開啟，再次見到司寇捷，羅開心中不僅升起了憐憫之意，原來那個活潑大膽的小姑娘已經不見，取而代之是一個蓬頭丐面，目光呆滯，行屍走肉般的人。

顯然，長時間的黑暗囚禁，已經將要擊垮了她的精神。

認出羅開之後，司寇捷的雙眼恢復了些神采，想要哭泣，卻擠不出一滴眼淚，只能沙啞的嘶嚎一聲，撲上來抱住了羅開的腿。

羅開嘆了口氣，俯下身輕撫了她雜亂的長髮，道：“別怕，別哭，發生了什麼，詳細給我說一遍。”

他的話語彷彿帶有某種鼓舞人心的力量，司寇捷的情緒漸漸平復，沙啞著聲音，斷斷續續的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因為與羅開同行的緣故，明升學府的六人都被分配到了最好的堂口，司寇捷更是可以自主選擇，來到了頗為冷清的陣法堂，只是陣法堂的知識需要龐大的基礎理論積澱，實在太過枯燥，司寇捷固然聰明強計，但心性灑脫，並不適合學習。

所以就經常偷偷的往其他幾個堂口跑，她最喜歡的是煉丹堂。

煉丹又叫做鍊金，重點在於金石與草木化學性的相互融合，是一種實驗門類，相較起來要有意思的多，恰好趙辰與魯哲都在這個堂口，三人經常在一起做一些煉丹實驗。

知識都是無價的，清微派各大堂口雖然沒有禁止往來，但限制也頗多，司寇捷只有趁著晚上較為鬆懈的時候，偷偷來到煉丹堂。

煉丹要經常使用地火，故而煉丹堂設定在一處火山口上，

有一次，她再次半夜來到煉丹堂時，忽地嗅到了一股好聞的香氣，實在是太香了，甚至誘惑著她的身體根本不聽大腦命令，循著香味，來到了香氣來源。

是一處地火湧動的煉丹房，但是剛踏入門檻，她就昏了過去，什麼都記不得了，等到醒來就被囚禁在了這處地牢裡，這才得知自己犯了滔天大罪，等待掌教簽署完御令，就要被處死。

司寇捷的話自然是沒有任何虛假，她的修為即便是撒謊，也騙不了任何人。

這就有些古怪了，什麼人會花費如此代價去陷害一個小姑娘。

當然，也可能是沒有人陷害，而是司寇捷自己太莽撞。

要知道無論是自己閉關修行某種秘術，還是去煉丹、煉器，都需要全部心神傾注，不能有絲毫的打擾。

若是在緊要關頭被意外干擾，很可能因為心神絮亂，而導致煉丹失敗。

看來自己還是要去見見那位煉丹堂堂主，羅開想了下，從懷中摸出兩顆晶瑩剔透的小珠子，放在司寇捷手中，安慰道：“放心，我會救你出去的。”

司寇捷呆呆的看著掌心，認出是兩顆珍貴的以太粒子，以太粒子無所不能，它是精神與物質的源頭，在這黑暗的監牢裡，它甚至能夠化作星星與太陽，給予人光明與安慰。

羅開離開牢房，走了兩步後又忽地回頭，向著值班的守衛也丟擲一顆以太粒子，道：“不要欺負她。”

守衛並不認識羅開，但纖雲與涵月親自帶來的人，地位自是非同小可，急忙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