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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們晚上住哪?”

瓦倫丁看著面前的小巷,發出了一個極為現實的提問。

十分鐘前。

變身為蜘蛛俠的邢一凰扛著瓦倫丁在花生屯的樓宇間不停跳躍,尋找著安全的躲避地點。深夜的顏色給她披上了一層陰影,降低了被普通人發現的機會。瓦倫丁看著眼前忽高忽低的建築物和不斷閃爍著的霓虹燈光用手使勁掐住脖子,強忍著不讓自己吐出來。

萊茵生命終究是一個國家支援的組織,實驗體逃離的報告以一個極快的速度遞交到了政府官員的手中,緊接著就是蔓延至全城的紅藍大網。警察在各個交通要道設立了檢查點,無人機已經升空,主幹道上到處都是閃爍著燈光的警車;國民警衛隊隨時待命出發,箭矢和法杖就放在士兵的手邊。他們將自己的視野擴大到了整座城市,卻遺忘了自己頭頂的高空。

在泰拉世界,空軍是個極其稀有的職業,沒有多少國家有這種軍隊人上人存在。哥倫比亞自然是有的,但僅僅是因為一名實驗體逃脫就出動他們,而且還是夜間任務,政客們就得考慮考慮是否值得了。

終於,邢一凰停下了。她把瓦倫丁放在地上,自己坐在牆角休息。

這裡是城市邊緣的貧民窟,緊靠著厚重的城牆。那些傢伙應該想不到邢一凰的機動性如此優秀,兵力暫時擴散不到這裡,至少今天晚上很安全。

瓦倫丁晃了晃腦袋,捂著似乎裝著個龍捲風的肚子晃晃悠悠地爬起來,找了個垃圾桶就開始吐彩虹。

“姐姐下次跑路先給我說一聲讓我有個心理準備好麼……這太特麼刺激了我有點受不了。”

小時候的瓦倫丁有暈車的毛病,嚴重時甚至會坐在車上就開始吐,一直吐到車停,膽汁都剩不了多少的那種。現在他能忍著如此強烈的眩暈感沒有吐邢一凰一身真的是進步了。

在將自己胃裡最後一點東西倒乾淨後,恢復了神智的瓦倫丁隨手抹了抹嘴巴,環顧四周。

這是一條比較深的小巷,巷尾的牆上有一盞白熾燈散發著昏暗的光,還不時閃爍幾下。巷子尾的角落放滿了盛有垃圾的黑色塑膠袋,不少蒼蠅在上面飛來飛去,整個小巷裡瀰漫著一股腐爛的氣味。

瓦倫丁抽了下鼻子,眉頭皺緊。

“還真是……令人懷念的空氣啊。”

前世的他從小就生活在一條類似的小巷子裡,那時大號綠色的公用垃圾桶還沒普及,各家各戶都是把垃圾裝在塑膠袋裡扔在門口,等什麼時候出去了再扔到巷口的垃圾堆裡。每一次出門都要經歷一次難聞氣味的洗禮,久而久之大家就都習慣了。

過了幾年瓦倫丁就離開了那裡搬到了一個小區去住,他也逐漸跟兒時的小夥伴們失去了聯絡。小區裡的人都很冷漠,一棟樓裡的鄰居們都很少交流,經常會為了一點公攤費用互相扯皮,只有在物業出現問題的時候才會有共同語言然後一塊懟物業。

他就在這裡一直住到了他大學畢業,直到自殺前都沒交到一個朋友。

“不知道老爸老媽怎麼樣了啊……”瓦倫丁靠著牆慢慢坐下,一絲苦澀湧上心頭。

那天他確實有顆自殺的心,但是當他真正站在樓頂向下眺望的時候,那種心情就消失了。無數的回憶出現在腦海裡,都是過去和父母相處的點點滴滴。

他感覺自己有點矯情。多大點事啊就撐不住想自殺了,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

結果就在轉身回去的一瞬間,一股強風襲來,這個倒黴蛋一個沒站穩就掉了下去。

然後就穿越了。

“真是……造化弄人。”瓦倫丁扯了扯嘴角,笑得很難看。他靠著牆慢慢滑落,坐在了邢一凰的旁邊,手摸到了潮溼的塵土。

像是觸電了一般,瓦倫丁趕緊縮手扭頭看向身旁的邢一凰。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這姐姐全身都溼透了。

邢一凰紮緊的單馬尾不知道什麼時候放了下來,散亂的長髮蓋在她的臉上,每一根髮梢上都在不停的滴著汗水,像極了前世的貞子。她的T恤和熱褲都溼透了,裸露在外的小腿緊繃著,上面滿是汗珠,還不停地向下滴落。整個人坐在地上靠著牆,在昏黃的燈光下看起來格外滲人。

“這是她使用能力的後遺症。本來沒這麼嚴重的,但是她扛著你在極短的時間內穿越了整個花生屯,體力消耗的比原來動用能力時還要快好幾倍。趕緊給她換身衣服買點食物吧。”系統的聲音響起。

瓦倫丁看了眼渾身溼透的邢一凰,站起身走出巷子環顧四周。周圍很暗,大概每五十米才會有一根路燈,最近的路燈下還有兩個醉鬼在打架,跟遠處市區的燈紅酒綠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附近的建築物大多是低矮的平房,平房之間穿插著許多三四層的小樓,樓的外牆上依稀可見各種各樣的塗鴉,整個環境都在告訴他這裡是片三不管地帶,是一塊貧民窟。

這裡確實是躲避追捕的好地方,但是帶來的問題也是嚴峻的。

“所以,我們晚上住哪?或者說能住哪?”

感謝哥倫比亞,雖然這個國家處處透露著跟前世鷹醬一模一樣的資本主義的腐朽氣息,但是這裡沒有黑人沒有槍擊案也沒有大麻,至少目前視野範圍內沒有什麼危險。

嗯,而且那邊的兩個醉鬼現在又開始摟著燈柱繼續喝酒不再打架了,看起來還有點溫馨又令人心酸。

“我總不能把這姐姐放在這裡過一夜吧,這晚上這麼涼她第二天鐵定得感冒啊……”瓦倫丁又回到邢一凰的身邊,看著坐在地上的她頗為頭疼。

“呃……邢小姐?”他蹲下身,輕輕呼喚著邢一凰。女孩睜開眼皮看了他一眼,微微點頭。

這是默許他接下來的行為了。

“那,見諒。”

瓦倫丁握住邢一凰的手,將全身虛脫的女孩架住,扶著她緩緩走出小巷。

“系統?zaima?給我找一下附近的旅館好嗎?”

武器裝備已經被收走,眼前除了黑暗只剩下冰冷的牆壁。如果不盡快找到落腳點,誰知道前方有什麼危險等著他們。

“buzai,cnm。還有泰拉世界沒點出衛星這種科技,我所能找到的全是那種記錄在案的正規旅館,你沒有身份證明,有錢也住不了。”

這個系統看起來是個拿錢辦事的主,沒源石的話除非宿主遇到生命危險,不然基本不幹活。

“語言是最好的武器,我建議你問問陌生人,說不定會有驚喜出現。”

當然,建議還是有的。

“……那隻能這麼做了。”瓦倫丁看著不遠處的兩個醉鬼,決定還是過去打聽打聽。

此時這兩名快樂的烏薩斯人正在大口的噸噸噸伏特加,他們的臉上還有數塊淤青,大概是不久前交流感情的時候留下的。瓦倫丁離他們還有兩米距離的時候酒鬼們就放下了手中的酒瓶一齊看向這個突然靠近自己的陌生人,看的他有點發憷。

“那個你們好?請問最近的……”

瓦倫丁嚥了咽口水,勉強擠出個笑臉詢問,結果話還沒說完其中一名烏薩斯人就過來使勁拍了拍他的肩膀。

“咳咳咳大哥怎麼了?”這一隻熊掌可把小龍人給拍的不輕,也讓他對烏薩斯人的力量有了更深的認識。

以後遇見凜冬得對她客氣點,這熊掌的力量跟塞雷婭也差不遠了……

肩膀疼。

邢一凰睜開眼瞥了下面前的酒鬼,沒有任何反應。

“前面那個路口,左轉五十米。年輕人,好好享受你們的青春,花開堪折直須折。”

烏薩斯人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後舉起了手中的伏特加:“敬他媽的美好的過去!”

乒。

另一個烏薩斯人也舉起酒瓶跟他碰了一下。

“敬過去!”

兩人大笑著,舉起了手中的酒瓶又開始噸噸噸,把瓦倫丁看的一愣一愣的。

他聽明白了什麼意思,也懶得解釋,攙扶著邢一凰走向不遠處的旅館。現在趕緊給這姐姐補充能量才是最重要的,天已經很晚了,也該休息了。

————————兩分鐘後————————

“普通大床房100龍門幣一晚,簡約情侶房200龍門幣一晚,豪華情侶套間500龍門幣一晚並且附贈情趣道具,請問兩位想要什麼房間?”

旅館的前臺是一名很有精神的薩卡茲姑娘,頭上的小角配合著紅色的短髮看起來異常的可愛,即便是午夜她的大眼睛仍閃爍著光芒,似乎沒有絲毫的睡意。

就是這房間的介紹有點怪?

他把目光在兩種情侶房之間掃動著,然後把一百塊龍門幣放在櫃檯上。

“一間普通大床房。”

“好的先生,這是您的鑰匙,房間在二樓,207。另外您沒有出示身份證件所以需要多交100龍門幣的費用,兩個人一百。”前臺姑娘非常熟練地在鍵盤上敲打著,順便在櫃檯上放了一串鑰匙。

瓦倫丁接過鑰匙,又掏出了一百龍門幣放在櫃檯上,攙扶著邢一凰走上樓梯。

以後他們就該想辦法在這片三不管地帶生活了,錢是能省就省。雖然男女授受不親,但邢一凰也沒有反對,他就當預設了。

這裡的地板就算再硬再冷,那也比萊茵生命的臥室舒服。至少,在這裡不會出現還沒睡醒就被人架起來給扔到實驗室的情況。

咔噠,客房的門被開啟了。瓦倫丁將鑰匙收好,扶著邢一凰進了屋。房間比較小,但是該有的都有,不過美中不足的是沒有沙發。他攙扶著邢一凰,把女孩放在床上。

“今晚你睡床,我睡地板,有個被子就行了……啊嗚。”

小龍人打了個哈欠,轉身走到衛生擰開水龍頭。冰涼的液體濺在了他的臉上,將腹中殘存的不適感和腦海中的睏倦一掃而空。

現在還不能睡,金牌打手的飢餓問題還沒解決。

“咕——”

如同擂鼓般的聲音在房間內響起,嚇了瓦倫丁一跳。他向後仰著身子扭頭看向邢一凰,眼中只有女孩有些瘦弱的身影。

這肚子叫的,我還以為您又開啟超人模式了姐姐。

邢一凰別過臉去,不去正視瓦倫丁令人尷尬的目光。

“稍等一下,我去問問有沒有吃的。”

雖然這姑娘嘴上不說,但是她的身體還是很實誠的,忍不住了大聲叫嚷著“我要吃飯”。瓦倫丁隨手擦了把臉,擺弄著自己被水浸溼粘在一起的額髮離開了客房。

伴隨著刺耳的吱呀聲,門被關上了,房間內只剩下了邢一凰一人。腳步踩踏樓梯的噠噠聲透過木門傳到了女孩的耳中,有些沉悶。她緩緩轉過頭看了眼門口,又躺了下去,慢慢蜷縮著身體,整個人側躺在床上團成一個球,像是一個小女孩一樣。

彷彿回到了心中記憶早已模糊的過去。

————————噠噠噠————————

“你好!”

雖然這家旅館周圍的環境很差勁,但是服務倒很不錯,前臺姑娘標準的笑容和問候讓瓦倫丁恍惚間有了一種自己來到了五星級酒店的感覺。

“那個,這附近有沒有什麼店可以送外賣的?”

無論在哪個世界,泡麵始終不是補充能量的首選。雖然錢不多,但瓦倫丁還是很願意給邢一凰買一份營養健康的食物。

“現在是凌晨一點三十八分,附近的所有店家都關門了哦。”薩卡茲小姑娘的聲音依舊充滿元氣,她還拿出來了手機點開了某個藍色APP來證明自己的話。

有點麻煩。

“那你這裡有什麼吃的嗎?”瓦倫丁靠在前臺上,目光掃過薩卡茲女孩背後的櫃子。

除去一些旅館必備的小東西外,食物種類只有泡麵一種,包裝也花裡胡哨的。

連個能量棒都沒有,這讓瓦倫丁有些失望。

“我們這裡有許多種情侶套餐哦,有……”

就在薩卡茲小姑娘又要開啟推銷模式的時候,瓦倫丁伸手做了個‘卡’的手勢。

“你們這裡的情侶套餐裡面是什麼?”

“特殊包裝的泡麵和香腸。”

果然。

這種換個包裝換個名字價格就翻一番的食物他自然是不會要的,在瞭解了諸多品牌的價格之後他最後還是包圓了女孩背後的一大堆桶面,又順路掂走了一個熱水壺。

沒辦法,面太多,熱水太少。

希望回去之後邢一凰不會暴起揍他一頓吧……畢竟旅館裡只有這些食物,沒其他的了。

————————啦啦啦————————

事實證明邢一凰是真的餓了。當瓦倫丁把十桶面全都加上水倒上調料的時候,這姐姐看向泡麵的眼神都是綠的,看的他起了一身的冷汗。

在見識到這極具侵略性的眼神之後,瓦倫丁決定出去走一走讓邢一凰自己一個人好好解決食物,因為接下來的畫面很可能會打破他對心中給這姐姐樹立起來的三無女神形象。

這可是二次元世界哎,美少女根本不可能這麼粗暴的好嘛!

……

今天的夜晚有些冷清,沒有跟地毯轟炸似的痛感,也沒有連綿不斷的噩夢,除了薩卡茲女孩的一句心暖的“您好,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就只剩下微涼的夜風,就連天空中的星星都比一開始逃出萊茵生命實驗室時看到的要少很多。

回想這幾天經歷的事,瓦倫丁感覺就像是做了一場無比真實的噩夢,而且他此時還在夢中,沒有醒來。

突然吹來的風、毫無心理準備的身體實驗、令人厭惡的科學家,還有此時他眼前所見的,無邊無盡的黑暗和在天空中翱翔的飛龍。

鑰匙帶來了難以忍受的痛苦,但也給予了他超乎想象的東西。在這個時間流逝幾乎是停止的精神空間面前,精二的力量似乎跟沙塵一樣微不足道。

“不,自身實力的增長還是挺重要的。”

系統依然是隻聞其聲不見其人,讓瓦倫丁感覺這片世界有些空曠。

“這可不是爽文,未來你會在一次次摔倒中成長,如果自身實力不夠硬,恐怕你還沒爬起來就沒了。”

“但是你不是我的系統嘛?應該會幫我的吧?”

瓦倫丁抬起頭看向天空,朝自己的背後靈打了個招呼,想讓對方靠過來好好摸摸那身藍色的鱗片。但深藍飛龍沒有理會自己主人的呼喚,而是吼叫一聲,朝著更深的黑暗飛去。

看起來這個背後靈跟自己有些生疏,還害羞了。

“想要幫助,就得付出代價。危機之時我會無償幫你一把,平常遇到困難需要支援……”

虛空之中出現了一個熟悉的圖案,泛著暗黃色的光芒。

“源石。”

瓦倫丁叫出了它的名字。

“沒錯,源石。”源石標誌消失了,變成了一個‘√’。

“給我源石,我會給你任何你需要的能力。”

“任何。”

系統的聲音很重,也很認真。瓦倫丁輕笑了一聲,不再說話。

“你是不是還把這個世界當成夢境,而非真實?”

“如果不是夢,那又是什麼?”瓦倫丁輕聲回答,雙眼看向遠方散發著白光的地平線。

雖然這裡的一切都是那麼真實,與現實無異,但是他的內心還是不願相信自己已經穿越的事實。不久前他在萊茵生命時沒有那麼多時間去思考哲學,但是現在閒下來了,也是時候該調整一下自己對這個世界的態度了。

有種自暴自棄的感覺。

“就算這是一場夢又如何?你現在已經踏上了舞臺,這場夢幻的戲劇必須而且只能繼續下去,不然你連回到現實的機會都沒有。”系統的話提醒了瓦倫丁。

回到現實,回家。

“你說的對……你說的對。”他做了個深呼吸,離開那片精神空間。微風漸涼,睏意再次爬上了瓦倫丁的大腦。他打了個哈欠,轉身走進大廳,眼神不經意地瞥向前臺後的薩卡茲女孩,卻看到了對方脖頸上一處極為隱秘的黑色塊狀物。

“感染者?”

聲音很輕,細弱蚊喃。但當他將這三個字說出口時,溫度驟降。

有什麼東西被釋放出來了,瓦倫丁的眼睛看不見,卻能感覺得到。大廳角落那個掛著“閒人勿入”牌子的門被開啟了,一名跟薩卡茲老闆娘差不多高的男人站在那裡,雙手抱胸,手臂上的肌肉高高隆起,目光不善。

他的模樣讓瓦倫丁想起了自己,只不過自己的肌肉可沒他這麼壯碩。

老闆娘的笑容依舊燦爛:“您在說什麼呢客人?”

咔噠。

這個聲音很熟悉,前世瓦倫丁在很多電視劇裡聽到過,清脆悅耳。只不過這乾淨的聲音過後總會接著硝煙和火藥,刺鼻的味道讓人想皺眉頭。

他聞過,就在半小時前。

“別緊張。”瓦倫丁抬起雙手舉過頭頂,聲音真摯:“我也是感染者。”

“所以呢?”薩卡茲女孩的臉冷下來了,唇紅的像血。

貧民窟終究是貧民窟,能在這裡經營如此產業的人絕對不是善茬,瓦倫丁明白自己剛剛那句無心之語踢到鐵板上了。

如果旅館老闆能看得出瓦倫丁是個感染者的話倒也不會走到這一步,但關鍵就在於他過於乾淨的外表,還有奇怪的同伴和消失的身份證明,言行舉止與模樣談吐跟這個貧民窟完全不在同一個畫風裡,那別人拿最壞的眼神來看你也是正常的了。

那兩個烏薩斯酒鬼喝醉了大腦一片迷糊,但這個薩卡茲女人很清醒。

“呃……我身上倒是沒有源石結晶證明不了這件事。”他想起了自己的背後靈,“不過這個也許可以。”

一股暖流在瓦倫丁的身體中湧動,緊接著衝向了他的雙臂。數道電光憑空出現在他的胳膊上,緊隨其後的是如漁網般密密麻麻的細小電流。這些藍色的小精靈跳躍著歡呼著,噼啪聲傳進了薩卡茲人的耳中,也讓他們皺緊了眉頭。

“你們看。”瓦倫丁翻轉著自己的手掌,眼神在薩卡茲夫婦臉上移動著:“沒有法杖,我能釋放出源石技藝,這可是普通術士做不到的事。”

“沒有項鍊,沒有手環,我的身上沒有任何首飾。”

他挽起袖子晃了晃自己的身體,證明了自己身上也沒有行動式法杖的事實。

這是覺醒源石技藝的感染者的專利,因為他們本身就是一個源石技藝釋放介質,能夠利用自己身上的源石結晶釋放出法術,只不過強度很低而已。普通人不被感染根本做不到這種事,除非他們手中握著法杖。

薩卡茲夫婦對視了一眼,放下了手中的武器。雖然他們眼神中仍充滿警惕,但至少不會再說兩句話就掏槍了。

“呃……”

雖然誤會已經解除了,但是看著這兩位深藏不露的薩卡茲感染者,瓦倫丁想了想還是把心中的話跟說了出來。

“兩位……可否有關於感染者的工作介紹一下?只要給錢,幹什麼都行。”

這對薩卡茲夫婦怎麼看都不是善茬,說不定背後在這個貧民窟裡有多大的勢力。現在他身上就幾千龍門幣,還是得想辦法掙錢活下去。

“……很抱歉,我這裡不缺人手,你們為什麼不去市區找找看呢?那裡有適合感染者的工作,哥倫比亞對待感染者還是比較友好的。”

“那個,我是偷渡來的,沒有身份證明。”瓦倫丁一臉窘迫。

一個信封放在了瓦倫丁的面前,信封的旁邊是那個薩卡茲男人佈滿紋身的手臂。

“那或許你可以試試這個。”男人的聲音好聽,跟他的相貌很配,就是那紋身真的是……很違和。

“這是?”瓦倫丁拿起那個信封細細端詳。

信封正面是一個巨大的BS字母形logo,瓦倫丁認得那是什麼,黑鋼國際的標誌。

他把信封翻過來,背面是一個人的簽名,寫的很潦草,但是瓦倫丁能夠依稀辨認出來是什麼字。

“自由之手”。

“這是我的代號。”薩卡茲男人解釋:“在黑鋼國際內部,有數支活躍在陰影裡的感染者小隊,因為黑鋼國際總是會接到一些深入天災現場的委託。我曾經所屬的小隊叫‘黑手套’。幾周前他們給我寄來一封信,信封裡就是這張紙,意思是讓我回去或者推薦幾名有實力有人品的感染者過去。但是我已經習慣了平靜的生活了,所以你可以拿著這張紙去黑鋼國際碰碰運氣,也許會被選中成為一名僱傭兵。”

“活動在陰影中的小隊……”瓦倫丁察覺到了裡面的一些特殊詞彙。

“就這麼直白的告訴我一個陌生人?”

“你可以去揭發舉報,但是那些警察會不會相信就不一定了。而且,你表現的也不像是間諜或者特工之類的人物。”

“就你剛才的表現來看,絕對會被黑鋼國際錄取的。”

“那個,我的朋友她力氣很大,能夠一拳轟塌一堵牆的那種,她能不能入選?”瓦倫丁抬起頭看著薩卡茲男人詢問。

薩卡茲男人笑了笑。“你知道我原來在隊伍裡是什麼位置嗎?”

他彎曲手臂,露出上面結實的肌肉,伴隨著動作他手臂上的紋身也好像活起來了一般。

“自由之手,所指之處皆是道路,自由通行毫無攔阻。”

“他們需要破障手。”

“那個,沒有身份證明也可以?”瓦倫丁提問。

“哈,在陰影中工作的人要什麼身份證明?”男人笑了。“黑鋼現在需要在陰影中工作的人,如果你們工作時間過一年的話,他們會給你們搞到正規的身份證明的。”

穩了。

瓦倫丁知道工作有著落了。

“謝謝!”他向這一對薩卡茲夫婦鞠了一躬,急忙跑回房間。

“邢小姐,我……”開啟房間門的瓦倫丁看著面前的景象說話聲戛然而止。

邢一凰躺在床上睡著了,身上只披了張薄薄的毛毯,手臂和小腿都露在外面。月光透過窗戶照在她的身上,看起來像極了童話中的睡美人。

瓦倫丁撓了撓頭,把桌上的泡麵桶和腸衣收拾進了垃圾桶裡,但是有一桶的質量明顯不對。他揭開蓋子,裡面是已經泡好的泡麵,還有被折成兩半的香腸。

瓦倫丁笑了笑,他拿起叉子,開始吃自由後的第一頓晚餐。不再惶惶終日,身體和精神都得到了徹底的放鬆。

半小時後,他衝了個澡出來拿了一床被子鋪在地板上,看了眼躺在床上熟睡中的邢一凰,翻了個身合上雙眼,進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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