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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分兩頭,郡王世子李琦銘被雷厲帶走之後,一路上走馬觀花,倒是愜意的很。
他一向是囂張慣了,所以也並不覺得自己會有什麼危險,借這些人幾個膽子也不敢拿自己怎麼樣!
等到他們一行人到了大堂之上時,其餘的權貴子弟早已經被帶到了,李琦銘一愣,心說這些哥們兒怎麼都來了。
魏蒙一抬頭就看到了他,眼睛裡露出仇恨的光芒,哪怕是已經過去兩年多,仇人的面容他卻是時刻不敢忘。
每當午夜夢中驚醒,腦海裡都是此人的面容,這個罪魁禍首,哪怕化成灰他都能認得出來。
強忍著想要直接動手的衝動,魏蒙迫使自己冷靜下來,如今有少尹大人主持公道,在這公堂之上,會讓他們得到應有的懲罰的!
李琦銘略微一思索,以為自己明白了事情的真諦,上前打著招呼道:“怎麼?你們也是被請來協助辦案的?”
其餘人聞言一臉疑惑,心說辦個鬼的案啊,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就被帶到這裡來了!
不過還不等他們回話,驚堂木拍下,臺上的李開治厲喝道:“臺下所站之人可知罪?”
這些紈絝被這突如其來的響聲嚇了一大跳,李琦銘更是疑惑的看看四周,拉住一個離他最近的紈絝說道:“哎,說誰呢?”
那個紈絝聞言都快哭了,心說:大哥,這還不明顯嗎?
不過李琦銘顯然沒有這種自覺,因為他到現在都不相信會有人真的敢動他。
直到臺上的李開治喝道:“李琦銘,兩年前你夥同這些人搶了一個進城的婦人,凌辱之後拋屍荒野,可有此事?”
李琦銘想了想,回道:“記不清了!話說那麼多,我怎麼可能每個都記得那麼清楚?你們不是請我來協助案子的嗎,到底有事沒事啊?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此時他終於感到了有些不對勁,準備抽身而退。
臺上的李開治聞言已經氣得不行了,聽他所言,這些年被他禍害的良家女子顯然不在少數,這種兇徒怎麼可能允許他逍遙法外!
李大人吩咐左右:“來啊!給我把這些兇徒拿下!”
左右的衙役直接上來一頓五花大綁,包括李琦銘在內的一眾紈絝頓時變成了粽子一般。
這些紈絝哪裡受過這樣的委屈,一陣哀嚎響起,有的還出言威脅,但是隨著李大人的一句話落下,這些紈絝便紛紛閉嘴了。
“誰再吵吵嚷嚷,拉出去打二十大板!”李大人剛說完,聲音便沒了,瞬間變得落針可聞。事實證明,打板子還是挺有用的!
不過這招能嚇得住其他人,卻嚇不住李琦銘。在他眼裡,京兆府少尹算是個什麼東西,就連他的頂頭上司也不過是個從三品的官,而自己可是業郡王的獨子,身份與地位都是沒得說的,他憑什麼綁我?
但如今是人在屋簷下,如果這個少尹真是個混不吝的角色,真把自己給打一頓,到時候找誰說理去?
別看他平時囂張,可內裡精著呢!起碼他自己是這麼認為的。
李開治接著道:“李琦銘,你還沒回答本官剛才的問題呢?”
李琦銘神色變幻,他知道此刻絕不能認,一旦認了,自己可能就走不出這裡了,所以他一咬牙,道:“大人,此事純屬捏造,應是有人要陷害於我,請大人明察!”
李開治冷哼一聲,道:“大膽!剛才你說的話在場眾人可是都清清楚楚的聽到了,莫非你以為本官糊塗可欺不成!”
李琦銘雖然心裡不屑,但是面上還是沒有表現得太明顯,只是言道:“大人口口聲聲說我有罪,不知可有真憑實據?衙門辦案講究證據,大人切不可聽信讒言,冤枉了好人,也平白汙了自己的名聲呀!”
少尹大人只當這傢伙是不見棺材不落淚,轉頭看向了跪在地上的魏蒙,問道:“魏蒙,你可識得兇手?”
魏蒙把盯著李琦銘的目光移開,咬牙切齒的道:“回大人,就是此人!”
他伸手一指李琦銘,然後手指平移,劃了一個半圓,剛好把其餘紈絝也涵蓋入內,接著道:“還有這些人,都是幫兇!”
其餘紈絝見狀全都大驚失色,他們平時欺負欺負老百姓還行,到了公堂之上一顆心早就七上八下了,如今見到魏蒙指認,更是躲躲閃閃,不敢直面。
李琦銘冷笑一聲,道:“哪裡來的賤民,竟敢構陷於我!說,是誰指使你的?”
臺上的李開治一拍驚堂木,喝道:“大膽!這是公堂,不是你的郡王府,怎麼,還想恐嚇苦主嗎?”
李琦銘一甩袖子,淡淡的道:“我還是先前那句話,說我害人,可有證據?他的話不足為信,你們能找到別的證人嗎?如果沒有,那就是誣告!我還要追究你們的責任呢!”
他說的話擲地有聲,如果不是事先了解內情,還真以為他是被冤枉的呢!
真不愧是郡王世子,起先還以為他是個沒腦子的紈絝,現在看來,跟他爹也學了不少本事。
可惜,這本事用錯地方了!
少尹大人既然敢派人抓他,那麼就不會無的放矢,自然是已經掌握了足夠的證據。
你不是囂張嗎?不是要證據嗎?好,那我便給你!
少尹大人朝著一旁的雷厲遞了一個眼神,後者便心領神會的走開了,不一會兒便帶著一個人回來了。
在場眾人紛紛轉頭看去,發現這個男人身高不足五尺,遠遠看去還以為是一個孩童,實則其鬢角早已斑白,推測年紀應該不小了。
他身著一身皂青色的粗布衣衫,腰裡繫著一個白色的圍裙,上面還略微粘著一點麵粉之類的東西。
一到大堂之上,他便跪倒在地,連連磕頭,直呼“青天大老爺”,委實是他這種市井小民也分不清京城裡的官員,更加不認識官階,只當所有的官都是大老爺。
李開治笑了笑,也沒太計較,問道:“堂下何人,速速講來!”
那個五短身材的漢子趕忙答道:“啟稟大老爺,小人名叫吳大郎,就是本地人,平日裡靠賣炊餅為生。”
李開治繼續問道:“兩年前郡王世子李琦銘殺人拋屍的事情你可還記得?”
吳大郎回道:“小人記得!”
李開治滿意的道:“哦!詳細說說。”
吳大郎拱手應是,然後便講述了他是如何看到世子李琦銘一行人強行擄掠走了一個貌美的小婦人,又是如何讓手底下人殺人拋屍的。
魏蒙在一旁聽的睚眥欲裂,握緊的拳頭,指甲深深地嵌入了肉裡,鮮血流淌而出卻渾然不知,只是血紅的雙眼死死地盯著李琦銘等人。
少尹李開治也是雙眼微眯,看著李琦銘道:“現在你還有何話說?”
李琦銘看著面前這個矮小的男人,強自鎮定道:“笑話!兩年前的事情你怎麼可能記得那麼清楚?還有,你一個平民吃飽了沒事兒乾的盯著我幹嘛,我又不給你發錢,你不幹活兒喝西北風啊?這不合理!”
誰知吳大郎聞言撇了撇嘴道:“我記憶力可好了!別說是這種大事,就是我哪天賣了幾個炊餅,掙了多少錢,全都清清楚楚的記在我腦子裡呢!一絲不差!”
大郎說到這裡頓了一下,抬頭瞅了一眼李琦銘,然後接著說道:“我平時就是走街串巷的賣炊餅,在哪兒賣不是賣,順便盯著些你也不影響我的生意。”
“至於為什麼,還不是你臭名遠播,見了漂亮的小媳婦就騷擾人家,連哄帶騙的,實在不成就搶。我是懷疑你和我媳婦兒有姦情!”
這會兒該輪到李琦銘鬱悶了,心說你媳婦兒是誰呀,我都不認識她,怎麼這帽子無緣無故的就扣我頭上來了,真是冤枉啊!
之前他是裝的,這會兒是真覺得冤!
李琦銘怒道:“哪裡來的刁民,在這兒胡說八道,我壓根兒都沒見過你媳婦兒好吧!”
吳大郎這會兒也急了,說道:“是賣果子的阿暉說的,他說你好色的很,漂亮姑娘都逃不過你的魔爪。我一想,家裡媳婦兒身高八尺,前凸後翹,膀大腰圓的,得勁兒的很!”
“本來我還不信,可那天我媳婦兒來幫忙,正巧你路過,眼睛便一直盯著我媳婦兒看,絕對是起了壞心思,後來過了一段時間,她對我也不如以往那麼貼心了,所以你倆絕對有問題!”
李琦銘聽完差點兒一口老血噴出來,心說:我看上你妹啊!可能當時碰巧看到一個身高八尺的女漢子和一個五尺不到的矮冬瓜站在一起覺得挺好玩兒,就多看了幾眼,誰曾想便招來了這無妄之災!
光聽這膀大腰圓的描述也知道不是少爺我的菜了吧!我喜歡的是盈盈一握,懂什麼是盈盈一握嗎?我就是瞎了眼也不會看上你媳婦兒啊!
再說了,看幾眼又不會死,真是個小心眼兒的大老粗!
此時李琦銘已經無可辯駁,但還是心存一絲僥倖:即便是人證有了,這麼多年過去了,那女子估計只剩一堆白骨了,物證總不可能有了吧?
誰知臺上的李開治微微一笑,這笑容看得他有點兒發毛,一股不好的預感緩緩的從心底升起。
接著,便聽到外面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聲音,原來是外面圍滿了來申冤的百姓,粗略看去,將近百人,且大都是為家中女眷申冤,可想而知這些年來這個李琦銘到底幹了多少壞事兒。
以往因為業郡王的身份在那兒擺著,大部分人只能認栽,實在有些刺兒頭,也擰不過郡王大人的大腿,一些呼聲也就被壓了下去。
可如今不同了,看少尹大人這架勢,是鐵了心要辦這個世子李琦銘,那大家當然是有冤的報冤,有仇的報仇啦!
看著外面那些群情激憤的百姓,李琦銘也不由得臉色慘白,這些以往只能逆來順受的平民竟然也有敢揚言要懲治自己的一天,這一幕看得他是又驚又懼!
之前的物證不好找,難道現在的物證還不好找嗎?只要找到一件物證,那麼便可以定他的罪!
正好前幾日一個富家子弟因為與李琦銘在青樓爭風吃醋被害了,他的家人現在正在外面。
這件事情有很多人看到,之後這個富家子弟便突然死亡,幕後黑手是誰便不言而喻了。
見事情已經無可辯駁,李琦銘倒也乾脆,挺胸朗聲道:“不錯,都是我做的!但,你又能拿我如何?又敢拿我如何?”
“好!你敢認就好!”少尹大人怒極反笑道。
“我為何不敢?我還就告訴你,憑你無權查辦我!要是不想丟了頂上的烏紗,勸你識相點兒,趁早把我送回去,不然的話,哼哼……”李琦銘冷笑一聲,囂張的道。
“那就看我敢不敢了!”少尹大人雙眼一眯,道:“來人吶!給我把這些兇徒押進大牢,聽候發落!”
李琦銘見區區一個京兆府少尹竟然真的敢對他動手,指著李開治和其他人,大喊道:“放開我!快放開我!我爹可是業郡王!敢動我?你,還有你們,就等著倒黴吧!”
雖然他喊的很大聲,可是並沒有什麼用,他和他的一干狐朋狗友都被衙役們押了下去。
少尹大人宣佈,一定會給所有受害者一個公道!
百姓們聞言連連叩頭,千恩萬謝方才離去。兇徒們都已入獄,而前來作證的吳大郎便也離去了。
剩下的魏蒙雖有命案在身,但是畢竟情有可原,便讓他暫時先返回林焱的住處暫歇,另外還派了幾個衙役監視,更是保護。
等到魏蒙回到林焱住處時,幾人已經著急的等了許久。他把情況大致和眾人說了一下之後,林焱等人方才鬆了一口氣。
原以為事情會很難辦,沒想到少尹大人還是很給力的嘛!
既然事情朝著好的方向發展,那麼必然是要慶祝的。林焱出門採購了一番,下廚給眾人做了一些家常菜,也叫上了衙役們一起。
吃飽喝足之後,李宗盛等三人便各自回家去了,但衙役們留了下來輪班值守,確保魏蒙的安全。
……
另一邊,今天大堂上發生的事情早就已經被業郡王等人知曉,其餘人都著著急急的來到了郡王府,請郡王大人定奪。
業郡王只說了一句話:“苦主沒了,事情就解決了!”
是夜,五名黑衣人悄然穿梭在長安城的陰影裡,不斷向著西南角的小院子接近,正是林焱等人的住所。
郡王大人之前雖然那麼說,但他也不可能把涉事的所有苦主全都殺了。一百人的流血慘案只會把這件事情徹底推向風口浪尖,反而會適得其反。
所以,只殺一人便可,那就是魏蒙!只要這個禍端沒了,那事情便解決了!僅憑剩下的那些人翻不起什麼浪來,畢竟他們之前退了、忍了,那麼再退一次、忍一下,又有何妨?
黑衣人的主要目標是魏蒙,但是若有其他不開眼的傢伙,那便一併殺了,畢竟趕著投胎的鬼,咱也得滿足不是?
眨眼間,五名黑衣人已經繞過門口的衙役,翻牆而入,分散開來,手持利刃向著屋內而去。
暗殺,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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