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蛛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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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聞言起身之後，也是眼神複雜地看了看林焱，他們也是沒想到，這個少年先前的承諾竟然真的做到了！這也就意味著他們需要跟在這個少年左右，相當於把自己給賠了進去。

林焱見兩人沒動，道：“怎麼，想反悔？”

郭蛤蟆道：“恩公說的哪裡話？我二人的性命既然是你救的，那麼之前說的話便是作數！”

一旁的陳和尚也是道：“正是如此！大丈夫‘一言九鼎’，一個唾沫一個釘，豈有反悔之理！”

林焱疑惑地道：“既然如此，那你們這是……”

猶豫了片刻，還是陳和尚張嘴道：“恩公，我二人與那‘蝕骨門’有大仇，如果將來時機合適的話，還望恩公能准予我們前去報仇！”

林焱點了點頭，道：“那是自然！”

兩人聞言長舒了一口氣，道：“多謝恩公！”

林焱擺了擺手，道：“別‘恩公恩公’地叫了！我叫嚴凌，是滄州府甲字營騎兵隊隊正，以後你們就是我的護衛了！”

兩人聞言一驚，心想：“這麼年輕的隊正，當真是了不得！”

林焱在駝背男子的屍體上搜尋了半晌，倒是沒發現多少好東西。這傢伙的身上幾乎都是各種各樣的毒，林焱也是不敢亂動，只好小心翼翼地打包收起，畢竟是戰利品！

裡面唯一無毒且有價值的東西是一本泛黃的冊子，林焱開啟粗略的掃了幾眼，發現這是一部毒功的總綱，應該便是“蝕骨門”的功法了。

至於解藥什麼的，他倒是沒有什麼發現，看來這傢伙夠狠的，即便是自己死了也絕不讓敵人活命！要不是遇上林焱，陳和尚與郭蛤蟆二人可就真的玩兒完了！

把駝背男子的屍體拉到一旁，估計晚上野狼什麼的獸類便會處理得乾乾淨淨，也便不用費勁掩埋，畢竟他可不是要感動自己的矯情人！

三人一路回到營地，然後林焱便是給陳和尚與郭蛤蟆二人稍作安排，讓他們休息。至於二人的實力，林焱讓他們暫時保密，以備不時之需。

這是一種謹慎的本能反應，林焱並不會把所有的底牌一次性的展現在敵人面前，有所保留，在危險來臨之際便可能會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對於突然多出來的兩個人，士兵們倒是也沒太在意，畢竟補充新兵是常有的事兒。而且，林焱身為隊正，安排個把人進軍營也算不了什麼大事兒！

只是，對於這新來的兩人能當林焱的護衛，心裡頭大多還是有些羨慕的。之前林焱帶他們除掉“冥神教”分壇，幹掉安道全的事情，已經使得這些士兵對其欽佩不已，覺得跟著隊正肯定能學到不少東西。

……

接下來的兩個月邊境還是處於比較平靜的日子，但是，長安城卻是陷入了一場巨大的風波，那便是皇子和一些與他們接觸密切的大臣都遭到了暗殺。

雖然人員的傷亡不是很大，但是這突如其來的恐怖襲擊卻是讓得長安城之內人心惶惶，有些大臣甚至出門都要全副武裝，除了隨行派人保護之外，自身軟甲什麼的也都穿上了，畢竟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小心點兒總沒錯！

城內大人物們平日裡常去的酒樓與楚館，也是生意蕭條，那些紅館兒沒有人捧場都是消瘦了些許。

皇宮內，唐天子正在召見宰相皇甫棋，周圍屏退了眾人，想來正在談論一些絕密的事情。

自古以來，君權與相權之間的矛盾便是不可調和的！畢竟有這麼一句話，叫做“功高震主”，宰相作為百官之首，其所擁有的權力是極其龐大的，這也理所當然的會招致皇帝的忌憚。

但是，皇甫棋與唐天子的關係卻不同。在外人眼裡，他們二人一直不和，甚至唐天子幾度都有廢除宰相的想法！

可實際上，皇甫棋對於唐天子的忠心程度是旁人所不能想象的。早在唐天子還沒有繼位的時候，皇甫棋就已經是天子的人了，之後平步青雲，兩人聯手，才穩住了京城局勢。

如果說“文官之首”，那麼皇甫棋是當之無愧的，不僅是官位，實際上的控制力也是！

他與天子不和，只不過是刻意造就出來的局面，為的就是給某些有心之人看。

唐天子轉過身來，緩緩地道：“這次的事情，你怎麼看？”

皇甫棋拱了拱手，道：“陛下，臣覺得應該是有人按捺不住了，想要趁機把長安城的水攪渾！”

唐天子皺了皺眉，道：“會不會是玄天宗？”

皇甫棋沉吟片刻後，道：“表面上看，玄天宗的嫌疑最大！但是，也正因為如此，這次的事情卻反而不像是玄天宗做的。”

唐天子道：“這是為何？”

皇甫棋道：“玄天宗自從上次突然出手之後，這幾個月以來一直比較沉寂，臣也從一些渠道獲知，他們的老祖在閉關，估計是想衝擊更高的境界！”

說罷，皇甫棋抬頭不著痕跡地瞥了唐天子一眼。這玄天宗老祖閉關的原因他知道，唐天子自然也知道，契機就是上次從皇城搶走的那一半的“真龍之靈”，這也一直是唐天子心裡的一根刺！

往回倒退個二十年，不，十年，唐天子絕對會不顧一切的出兵平了玄天山。可如今，他需要顧忌的事情太多，卻是沒有了那股子衝勁兒與勇氣。

真要魚死網破，玄天宗定然不會好受，但是唐國也承受不起一個超然勢力的全力進攻。最終可能會慘勝，但是極大的機率是唐國元氣大傷，被虎視眈眈的鄰國侵蝕，甚至吞併！

一時的血勇固然爽利，但是所帶來的後果卻是巨大的。這一串的連鎖反應，別人可以不考慮，但他身為天子，卻是不能不考慮！

戰爭的代價，太大了啊！

唐天子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自己躁動的情緒，道：“繼續說！”

皇甫棋道：“是！臣以為，玄天宗狼子野心，對我唐國動手是早晚的事情，但是此刻卻不是一個好的時機！他們的老祖閉關，宗門的整體實力並不是全盛時期，如果是我的話，便會等到老祖突破之後，挾無可匹敵之勢強勢干預，把我唐國徹底變成他們的傀儡！”

“而且，玄天宗如果真要出手，那麼死傷的人數絕對不止這麼一點兒，他們的武者實力可不是開玩笑的！這些年來，只要玄天宗出手，便是鮮有失誤，除了……”

唐天子隨著皇甫棋的話，也是想到了一個人，那是一名少年，也是這些年來唯一一個把玄天宗搞得狼狽不堪的人！

他是唐人，自己還曾經打算接見過他，可是，卻被玄天宗活活逼死了！

唐天子緩緩攥緊的拳頭復又鬆開，道：“這些年，玄天宗是越發囂張了，我們需要早做準備啊！”

接著他話鋒一轉，道：“這件事情，你親自去辦。另外，此番幕後之人也要儘快揪出來！最近，城內有些亂，有些人的心思開始動到了不該動的地方！”

皇甫棋聞言心中一驚，唐天子把這件事情交給自己而不是“蛛網”，這似乎隱約透漏著一個資訊，那就是唐天子已經對趙忠起了懷疑！

眾所周知，“蛛網”除了擅長暗殺，其情報能力也是一流的。但是，之前玄天宗突襲長安城，唐天子這邊兒事先竟然沒有收到一點兒訊息，這就很奇怪了！

雖然在對付太子的時候，“蛛網”也起到了不小的作用。但是唐天子是何等人物，在他眼裡，這更像是取信於他的手段，為的便是隱瞞一些東西，一些並不想讓他知道的事情。

皇甫棋收斂了心神，點頭應是，然後緩緩退了出去……

就在皇甫棋離開後不久，這邊的訊息便已經透過小太監傳到了趙忠的耳朵裡。

“哦？你是說宰相在和陛下爭論著什麼東西，最後不歡而散？”趙忠淺淺的抿了一口清茶，問道。

“稟趙公，是的！”跪著的小太監戰戰兢兢，不敢抬頭直視。

他面前坐著的可是“蛛網”的首領，暗夜的君王！雖然這麼說有些大不敬的意思，但實際上趙忠的權力就是這麼的大，即便是被稱為“文官之首”的宰相他也絲毫不懼！

這個傳說中的人物，在市井百姓的口中是傳得極為邪乎，說他長著三頭六臂，青面獠牙，以人血為食，兇名足以讓嬰兒止啼！

但是，眼前的趙忠卻是與傳說中不同，他身著繡著繁複雲紋的暗紫色衣衫，透著一股子貴氣，烏髮用玉簪隨意的束著，鬢角霜白，臉盤白淨無須，雙眼深邃，內裡蘊含著歲月洗滌出來的滄桑。

這樣一個看起來儒雅清俊，深沉內斂的人，實在是氣質與外貌俱佳，怎麼看都不像是傳言中兇名赫赫的“蛛網”首領，那個“暗夜君王”！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手指輕輕的敲擊著桌面，發出清脆的響聲。而其下跪著的小太監更是大氣都不敢出，生怕一不小心惹來殺身之禍！

“好了，你下去吧！”趙忠停止了敲擊，道。

小太監如蒙大赦，小心翼翼地離去。

身邊的侍從道：“趙公，宰相和陛下起了衝突，這對我們來說是好事啊！”

趙忠偏頭看了他一眼，道：“那是做給我看的！我們這位陛下，可是精明得很吶！”

侍從聞言一驚，道：“您是說……”

趙忠打斷了他的話，道：“噤聲！小心隔牆有耳！把人都撒出去，讓我看看皇甫棋這個老傢伙接下來會有什麼樣的動作！”

侍從道：“是！”

周身之人盡數離去，只剩趙忠一人獨坐，搖曳的燭火映照在他漆黑的眼眸中，顯得明滅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