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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十四日是臘八節,張浩南的臘八粥第一次不是在五家埭村吃的,而是在松江五湖國際大廈。

今天到場的軍裝特別多,不過大部分還是武警,然後就是華東地區外貿相對發達的地級市政府官員。

在一群中年老漢中間,二十歲的張老闆顯得格格不入。

得虧他鬍子留了沒處理乾淨,否則面嫩的小崽子在這場合,頗有些亞歷山大。

此次是合作簽約儀式,除了駐外武官的相關單位,還有外交部門的成員,有幾位也曾在央視國際新聞上露過臉。

除此之外還有大量廚子,真·廚子,不過都是後勤研發部門的技術員,做菜是專業的,但研究特殊場合的應急食品,才是他們深入研究的專業部分。

那年,張老闆雙手插兜,感覺自己是個多餘的。

“張總,感謝。”

“啊,為人民服務……”

“……”

綠軍裝愣了一下,白頭毛寸老同志覺得這個小夥子看上去不太聰明的亞子,不過無所謂,聰不聰明不重要,就算這個小夥子是個“大聰明”,只要支援了國家的工作,那就是個好小夥。

期間還有“八十萬禁軍總教頭”過來跟張浩南碰了碰杯,老頭兒是原武警特種警察學院教學科研部搏擊教研室教授,聽說小夥子喜歡返聘老同志發揮一下餘熱,他就過來毛遂自薦一下。

老頭兒?聽說你很能打是吧?!

老同志表示自己只是一個教授,專業五級,大校警銜,沒有沙包一樣大的拳頭。

拳頭不大那返聘個毛?

最多一個月一萬六,愛要不要。

張老闆就是這麼的硬氣,這一點他偶爾也是會向郭總學習的。

之後就是記者釋出會,張老闆全程咧著嘴傻樂,一旁魏剛則是高興的連連擼了好幾下本就寥寥無幾的毛髮。

“龍盾安保公司,是國內第一家將安保業務走出國門的企業,我們……”

新聞發言人張浩南不認識,雖然他是這位新聞發言人的老闆,但真的不認識,今天第一次見。

總之“龍盾安保公司”雖然是民營企業,可張老闆坐在第一排的時候,感覺自己是個軍閥頭子……

咦?

軍閥姓張好像也挺合理的。

得虧有華東地區一部分地級市政府官員的存在,否則張浩南是真的不知道這鳥毛公司到底是幹啥的。

期間,發言人還說了為什麼公司叫“龍盾”,取自“龍盾之合,鋈以觼軜”的典故。

有一黑一,這八個字,張老闆作為一個大學生,只認識其中的五個。

“鋈”是啥意思,他根本不知道,甚至他都不知道怎麼念。

龍盾就龍盾吧,反正你叫龍躉也沒關係。

等到問答環節,一幫記者問的也很有深度,基本不問張老闆什麼來頭,多大年紀,什麼家庭環境,怎麼能混到這裡來的等等淺薄問題。

一張嘴就是對國際局勢的看法。

一開口就是對國際貿易的安全性有沒有什麼計劃。

格局很大,這讓張老闆很欣慰。

因為,他就是這樣一個很有格局的人。

完事兒之後,張老闆給記者們派紅包,這下就算是真的認識了一下,之前人多,大家意思意思得了。

酒會期間,魏剛端著一杯紅酒意氣風發,找到張浩南笑得合不攏嘴:“細棺材這次不錯,不錯啊。起碼這個數的配套廠會安置在沙城。”

晃了晃手掌,五根手指全是粗糙的老繭。

“配套廠?龍盾公司的?”

“當然不是,這是對沙城的信任,對沙城工業能力的認可,所以會將一部分警用裝備生產線、改裝線,放在沙城。”

“……”

張浩南直接愣住了,“也就是說這鈔票輪不到我賺?”

“有肯定也有,多少的事情,但肯定有兩三家是部委直屬企業的投資,跟你沒關係的。”

“艹。”

“不要有情緒,伱在裡面的付出,大家都看在眼裡的。再說龍盾公司是試點企業,最後肯定還會要另起爐灶的,現在投你一億五千萬,將來等於說就是白撿的,有什麼不好?”

“也是啊。”

點了點頭,張浩南也很認可。

龍盾安保公司從資質、批文到服務貿易報備,張浩南要做的事情就一個,蓋章簽字然後簽字蓋章。

別的不需要他折騰,他要做的就是在商業活動上盡善盡美,儘快地熟悉跨國安保業務,以及海外中資企業的長期交流。

過完年在國內的主要業務有兩項,一是擁軍工作進一步系統化完善,在退伍軍人安置工作上,要儘快跟各地政府及武裝部做好溝通;二是完善公司內部的員工崗前培訓。

目前主要用人開支,就是專業人員的工資、獎金,主要是這些專業人員,女性很多五十歲就退休,男性則是五十五歲退休,正處於壯年階段,籤一份五年長約,保底就接近一百萬元的工資。

倘若算上獎金,那妥妥的超出一百萬元。

這些聘用流程是必須要走的,所以張浩南還得正兒八經弄個行政管理部門出來,財務部、人事部……正常公司該有的部門,這些都得有。

除此之外,因為公司業務的特殊性,還要從地理方位來劃分業務範圍。

比如東南亞就要單獨建立“東南亞事業部”,在這個部門框架下,就要分配應有的專業人員數量,然後根據業務內容,給專業人員配備專業的工具。

像在高棉王國的持槍證,張浩南首先要在金邊設定辦事處,然後再透過辦事處打申請,至少在正式公文上,是一定要張浩南這個董事長簽字申請處的。

至於說公關,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不過通常來說,有“八十萬禁軍總教頭”在,傳統官方友好關係,也足夠讓持槍證輕鬆下來。

甚至必要時候,還能被僱傭為高棉的“王國軍”或者“王國衛隊”,這樣就能合法持有重武器。

理論上只要張老闆有門路,龍盾公司的保鏢要是力大無窮,背個射程兩百九十九公里的火箭炮在身上也是可以的。

當然,這只是理論上。

就算沒有火箭炮,只有幾毫米口徑的小砸炮,放在本地區而言,那也是相當炸裂。

主要是合法,這一點其實格外重要,因為在涉及到國際糾紛時,這玩意兒的優勢不是一星半點。

所以就算張浩南什麼業務也拓展不了,光合法持槍證這一項,就能透過外包大賺特賺。

只要是富豪,就不可能不想跟張老闆合作一下。

這裡的“富豪”,不一定是自然人,也可以是組織、企業甚至是地方政府。

也因此張浩南固然有一點點怨念,但基本上還是很滿意的。

就算幾年後公司返聘的“八十萬禁軍總教頭”跳槽去了的“虎盾”“鳳盾”等等同類競爭對手,也不影響張浩南白撿一個渠道和架構完整的跨國公司,起步就是一點五個億,怎麼看都不虧。

而且還白嫖了“擁軍”的好名聲,簡直爽到不行。

跟魏老漢抱怨,純屬是習慣性狗叫,不狗叫哪有狗糧吃?

果然,等張浩南狗叫之後,魏剛便說道:“澄江的警用車輛改裝業務,可以複製一部分到沙城來,到時候你的資質在姑蘇都算是獨一份,又有什麼吃虧的?不要貪得無厭,見好就收。”

“警用車輛改裝能賺幾個錢?一年撐死兩三千萬,沒意思,我股市隨便偷一點韭菜也不止這個數。”

“差不多好了!”

魏剛瞪了一眼張浩南,“你還想怎樣?警用裝備也給你造?”

“我有考慮過啊。”

“……”

貪得無厭的張老闆頓時說道,“我現在有農機廠,而且大家投了很多錢,還有科研機構合作,以後發展潛力是很大的,研發能力也是不錯的,那我生產一些機動性高的警用裝置,也沒什麼問題吧?而且也能出口。”

“也能出口?”

“剛才我跟一個在外面大使館當保安的問過了,警用裝甲車在中東採購價是十五萬。”

“第納爾?”

“歐元!”

“十五萬歐元……”

禿頭老漢掐指一算,旋即眼睛一亮,“那蠻有搞頭的啊。”

“還有通訊指揮車,二十萬。防爆車,十萬。你想想,農機廠今年二季度小批次出貨,三季度上產能,四季度進入穩定生產期。那三四季度的時候,是不是可以拉一批人出來,給龍盾公司單開一條產品線?”

“嗯,你繼續說。”

“建康理工那邊有現成的成果,買就行了。要是建康理工胃口大,就搞校企合作,讓建康理工科研入股,我在建康幾所大學裡面,還是有幾分面子的,談下來應該問題不大。”

“唔……技術難點肯定不少吧?”

“只要捨得花鈔票,技術攻關不是問題。而且防彈、防爆測試,可以委託給建康理工、建康航空航天還有建康軍區,籤個合同的事情……老魏先生,這要是做得好,那就一舉填補了我國在警用高階裝備出口上的空白啊。沙城又一次爭了第一,多老卵,你也不想這樣的榮譽給那些賠本賺吆喝的二代敗家敗掉吧?”

禿頭老漢別的都沒聽到,就聽到了“填補空白”四個字。

作為“敢於爭先”的沙城老漢,魏剛心動了,但還是猶豫問道:“市場潛力呢?大不大?”

“幫幫忙啊老先生,全世界哪裡不打仗?不太平的地方多得是,中東、拉美、東歐、北非……只要敢想,市場都是闖出來的。保守估計,起碼是五個億的市場規模。我說的可是歐元。”

“……”

默默地抹了一下頭上稀疏的毛髮,禿頭老漢眼睛亮得宛若電燈泡。

他不管張浩南這細棺材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這些都可以求證,可以找專家詢問,但目前來說是有搞頭的,而且大有搞頭。

最重要的是,魏剛年輕時候開過洛邑拖拉機廠生產的拖拉機,但洛邑拖拉機廠是造坦克的。

所以他尋思著,“吾家農機”要是生產警用裝甲車,應該可行性也不低吧?

肯定可以。

他內心如此的篤定,然後就不再搭理張浩南,而是跑去跟幾個專家詢問一些可行性的問題。

專家們表示理論上沒有問題,但生產線需要改造。

然後專家們表示五個億的市場規模就是扯淡,哪裡來的土鱉這麼沒見識?這市場加個零都是往少了說。

五億歐元?那是成本!

禿頭老漢表示專家們說得一點都對!

土狗子眼皮就是淺。

張老闆根本不知道自己又一次被禿頭老漢鄙視了,不過臘八節在松江過完之後,搭乘中巴車返回沙城時,魏剛表示他打算請京城和九原的朋友來南方旅旅遊,看一看梁溪的元宵節燈會,那也是很好的嘛。

“為什麼要請九原的人過來?”

車上,張浩南虛心求教。

“那邊生產方的專家最多,要想產品過硬,有專家技術指導肯定是最好的。而且也不是今年就要賣,肯定也要先熟悉生產端的環境,然後在國際市場上有一定的商業信用,跟客戶熟悉之後,可以根據客戶指標來定製。沙城鋼鐵廠以前做出口,也是這樣弄的。”

其實是答非所問,張浩南只是想要知道為什麼是呂布老家的專家,但魏老漢這麼一說,張浩南陡然想起一個問題,這警用裝備的客戶,肯定不是自然人啊,這怎麼建立良好關係呢?

不過他沒有把這個疑問說出來,而是覺得,既然老魏頭能這麼幹勁十足,大機率是有什麼門道在。

到了沙城,張浩南請魏剛在鄉下喝了杯茶,老頭兒一看張然瑜能扶著牆跳霹靂舞了,頓時極為高興,掏了兩百塊錢,給張然瑜和張瑾一人一百。

“哎喲,已經立得像模像樣了啊。”

圍欄中,雙胞胎時不時扶牆站立,外面虎虎警惕地盯著禿頭老漢,看老頭兒伸手抱孩子的時候,就低著頭髮出“grrrrr”的低吼。

“這狗不錯,配種過沒有?”

“這誰曉得,鄉下放出來就到處野,可能哪家下的小狗有它的種也說不定。”

“有黃顏色的給我留一隻,洋狗養起來嬌慣得一塌糊塗,還是土狗子好養,剩飯隨便喂喂拉倒。我看它毛色也蠻好,油光水滑,鼻頭也有水汽。”

“四月份我幫你留意一下,我養的這隻老子是土狼狗,種還可以的,不純粹是四隻眼睛。”

虎虎警惕時耳朵是能立起來的,平時則是沓耳朵,乍一看跟尋常“四眼狗”沒區別,實際上幹活兒的時候,區別還是有的。

再者因為跟張浩南在水裡逮魚摸蝦好些年,“水狗”肌肉通常都要明顯一點,毛色好時,肌肉線條就像是健身過的,看著非常舒服。

其實就跟常年幹活的一身腱子肉一個性質。

魏剛一眼相中虎虎,也是見多識廣幹活不少的緣故。

沙城土狼狗基本上算是絕種了,因為這些年偷狗極為猖獗,越是大狗越是中招,虎虎的老子是本村一個養殖戶養來看家護院的,前年一不注意,被人偷了。

像虎虎的狗命能夠比較長,純粹是張家這裡盯得緊,陌生面孔進來踩點都會被老太婆上前盤問兩句。

不過張浩南重生前,這狗子就是老死,種留了一些,但張浩南沒有繼續養,現在魏剛想要養,張浩南倒也是挺高興。

“過完年我看看有沒有好看的狗,拿來跟它配一下。四月份沒找到品相好的小狗,就等它的種好了。”

“那最好,這狗靈光的,護主。”

魏剛看虎虎很是順眼,但狗子看這禿頭老漢始終是一臉警惕。

等到魏剛離開之後,狗子才又繼續搖頭擺尾起來,小跑起來耳朵很有節奏地一顛一顛。

抱著女兒溜達時,狗子就跟著在前後做標記,久不相見,這光景也是歡實得很。

“嘬嘬。”

“汪!”

張浩南笑了笑,撿起一塊石頭,然後扔了出去,狗子嗖的一下竄出去,從枯草中將石頭叼了回來,然後吐到張浩南面前。

這讓手上抱著的張瑾興奮得拍手大叫,笑得停不下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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