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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元軍陣列中,所有火炮手都已經是人心惶惶,根本不敢再繼續發射。

幾個元軍將領見狀,也是不得不向蠻子海牙勸道。

“大人,還是讓火炮稍稍退後吧,賊軍打得太準了,誰也不敢靠前了啊。”

“是啊,大人,稍稍退後,加大一些裝藥量,一樣可以轟擊除州城。”

“大人,退後一些吧,不然恐怕軍心動搖啊。”

蠻子海牙臉色慘白,卻不得不接受這些個提議。

短短几輪炮擊,就有二十多元軍火炮被摧毀,要是再來上十輪八輪,恐怕全軍覆沒了。

“退後八十步!”蠻子海牙不甘心的說道。

再多八十步的距離,拆不多就是相當於一百五十米。

這已經是超出了三磅炮的有效射程,要想命中目標只能是靠運氣了啊。

僅有的兩門十二磅炮,勉強還能夠發射。

“大人,太遠了,是不是還繼續?”胡一八趴在城頭上說道。

朱瀚看到元軍後撤,便是搖搖頭。

“不用了,這麼遠的距離,就算是打過來炮彈,我就不信他們能打過來。”

元軍的火炮不論是工藝和材質,都是不如朱瀚的新式火炮。

這麼遠的距離發射的炮彈,只能夠是給除州城牆刮痧。

但是。

除州守軍火炮停止了轟鳴,元軍卻是不肯停下。

蠻子海牙不顧漢軍將領的反對,強令炮手多裝填火藥,絲毫不理會什麼炸膛的說法。

漢軍炮手們無奈,只能冒著危險裝填了多一半的火藥量。

“誰的火炮要是不能命中除州城牆,第一次軍棍,第二斬首!”

一群蠻子海牙的蒙古親兵在炮手後方大聲的喊道。

漢軍炮手們就算是再不情願,也不敢有絲毫的違逆,蒙古人的屠刀可是毫不留情的。

隨著一聲令下,元軍發出了點火開炮的命令。

轟轟!

一陣巨響在元軍陣地前方響起,巨大的煙霧升騰而起。

“怎麼!”

主帥蠻子海牙的被震得雙耳一陣轟鳴。

他立刻轉頭看去,只見元軍的幾個火炮七倒八歪,一群士兵也是被炸得口鼻流血而死。

還有不少計程車兵受到了重傷,到底地上痛苦的哀號。

“大人,炸膛!”

一名元軍將領扶著頭盔一臉恐懼的說道。

“炸膛!”

蠻子海牙頓時一臉的惱怒。

因為距離太遠,要想命中除州城牆,就必須要多裝填火藥。

但是,脆弱的炮膛根本承受不住過大的壓力,瞬間就是被炸碎了。

這一次炸膛造成的傷亡,足足有三十多人,比除州義軍的前三輪轟擊可是厲害多了。

“大人,不能再打了,賊人肯定使用了妖術,咱們的火炮受到邪魅了,再打下去肯定要遭受反害啊!”一名漢軍將領苦苦哀求道。

什麼妖術,都不過是他的託詞罷了。

距離太遠,根本不可能避免炸膛。

“不行,再給我開炮,誰要是敢違抗軍令,立刻斬首!”蠻子海牙卻是絲毫不留情面。

“大人,可是……”這名漢軍將領還要勸說。

啪!

一聲鞭響,抽在了這名漢軍將領的臉上。

立刻就是一條火辣辣的傷痕。

“住口!我兒子脫歡都已經死了,你們這些下賤的漢人,難道還敢偷活不成?此次不攻破除州城,那就統統殺了你們這些漢人!”蠻子海牙已經沒有了理智。

這名漢軍將領見狀,也不敢再去勸,只能算乖乖聽命。

元軍的炮手們,在軍令的逼迫下,不得不冒險重新準備裝填開火。

就在剛才,當元軍火炮炸膛的時候,朱瀚在除州城頭是看得清清楚楚。

“哈哈,這些韃虜的火炮,果然是不經用,這麼點距離,就是炸膛了。”朱瀚笑道。

“大人,咱們要不是轟他們,讓他們看看咱們的厲害。”胡一八在旁邊得意洋洋道。

元軍在遠處佈陣,義軍火炮雖然沒有準頭,但是還可以轟擊到前排的陣列的。

“不用,留著火藥,不要浪費。”朱瀚說道。

除州城的火藥儲備,被周德興和朱元章帶走了不少,現在存量十分有限,必須節省。

“咦,韃子還要繼續開炮?”

正當朱瀚說話的時候,忽然看到城外的元軍竟然又在重新準備裝填開炮。

“這些韃子,難道就不怕死嗎?”胡一八也是面露不屑。

除州的義軍將士們,也都是發出了一陣陣的鬨笑。

經過一番火炮的對攻,除州守軍的信心大增,已經沒有開始時候的氣弱。

轟!

隨著一聲轟鳴,又是在元軍陣地上響起。

元軍粗製濫造的火炮,又一次炸膛了。

一時之間,除州城的義軍們發出了更加響亮的鬨笑聲。

不少人甚至是編出了順口熘,開始大聲嚷嘲笑著。

對於這些行為,朱瀚並沒有制止。

對於士氣來說,可都是是很好的鼓勵。

而在元軍陣中,則就是不一樣了。

接連發生可怕的炸膛,漢軍炮手們可都是不願意再繼續了啊。

元軍根本不給他們活路啊。

這麼遠的距離,裝填火藥少了,打不到城牆要殺頭。

裝填火藥多了,自己炸膛死無全屍。

不少漢軍炮手乾脆扔掉了手中的傢伙事,全都是跪在地上求饒。

就算是軍法處置,無非就是殺頭,一旦要是炸膛,那可是死無全屍。

“大人,不能再這樣了,士氣不保啊。”一名元軍將領勸道。

“是啊,大人,我們兵力是賊人十倍,不至於如此急迫啊。”

“大人,就算不用火炮轟城,咱們多抓些附近的漢人,讓他們去填壕溝,消耗賊軍的力氣,然後再攻城,一樣可以成功!”

蠻子海牙也已經是冷靜了下來。

他雖然不在乎漢軍士兵的生死,但是炸膛太多,可是影響士氣啊。

許多的蒙古士兵對於火藥武器,一向都是迷信的很。

要是接連炸膛,不少人都會認為是有鬼神在幫助叛軍。

“暫且讓炮手休兵,你們幾個去周圍設定崗哨,不準一個賊軍逃走!”

蠻子海牙說道。

“遵命,大人!”

元軍的火炮終於是啞火了啊。

經過一番折騰,天色已經是逐漸暗澹下來。

元軍開始派騎兵在周圍搜掠漢人百姓和他們的存糧牲畜。

一時之間,除州城外一片慘呼連連,還有四處燒起的黑煙。

剛剛贏得初戰的義軍士兵們,都是又是一陣悲憤。

“大人,韃子這是把城外都給禍禍乾淨了啊!”胡一八看著城外的四處黑煙,露出了痛恨的神情。

“咱們就算是守住了除州城,恐怕城外也會變成一片白地了。”朱瀚也是有些不甘心。

但是,他手中僅僅只有三千新軍士兵,守城的話都勉強,根本沒有多餘兵力出城去阻滯元軍的四處燒殺搶掠。

這個時候,陸仲亨與陳寶刀也是回來覆命。

“大人,糧草都是已經是攤派好了,各家大戶已經開始搬運糧草和銀錢到官衙了。”陳寶刀拱手說道。

“嗯,好,城內立刻施行宵禁,沒有軍令任何人不得出門,防止有奸細串聯。”朱瀚說道。

這些除州大戶被自己軟禁了起來,為的就是防止他們利用各家實力反水。

“韃子開始放火了?”一旁的陸仲亨忽然說道。

陳寶刀和陸仲亨看到城外的元軍開始燒殺搶掠,都是非常的憤怒。

“大人,守城不能一直守,必須要出城突襲,不讓韃子安心備戰才行啊。”陳寶刀說道。

朱瀚對於如何守城,根本沒有什麼經驗。

聽到陳寶刀的話,立刻就是向他問道。

“你是什麼意思,快說說給我聽。”

陳寶刀用手指著外面說道:

“大人,當初我在官軍,哦不,是在韃子軍中的時候,就是學到了不少經驗,如果一味的堅守不出,城外的敵軍就能夠利用外面的一切人力物力,對城池形成合圍,或者是提前佈置伏兵打擊援軍,守城軍隊必須要多多出擊,破壞敵軍的佈置,探查敵軍的動向,等到援軍抵達的時候,才能夠做到裡應外合,否則就算是城外有了援軍,也會無法做到配合。”

朱瀚聽到這話,非常贊同的點點頭。

他派去求援的使者,就算是到了定遠城,也沒有什麼用,必須要去濠州找到朱元章才行。

因為定遠縣頂多只有自保的能力,義軍的老弱婦孺基本都是在定遠,根本不可能有多餘的兵力前來救援。

這樣除州就必須要堅守很長時間,才能夠等來援兵。

“只是一味依靠守城,是不可能把韃虜守到撤退的,這些韃子兵都是江南來的,那裡糧草充沛,要是陷入圍城消耗戰,那就是比拼糧草了,咱們的糧草可是比不過他們的。”陳寶刀繼續說道。

“說得很好,你有什麼主意,趕緊說說。”朱瀚說道。

“大人,末將願意率領三百精兵,出城逆襲敵營,製造一批混亂。”陳寶刀主動請戰到。

“什麼,三百人,那實在是太危險了。”朱瀚大吃一驚。

“大人,三百人不少了,全都是屬下的殺手隊精銳,已經是足夠了,其餘的人再多,也是沒有什麼用的。”陳寶刀說道。

在朱瀚的新軍中,三千兵馬基本都是使用新式火槍和長矛的步兵,只有三百人的精銳刀盾兵,另外立了一個殺手隊,算是一支可以近戰搏殺的精銳。

“三百人真的有作用嗎?”朱瀚有些還是不太放心。

三百人雖然不多,但是對於三千人來說,那就是非常多了啊。

十分之一的兵力折損,如果是在戰場上,已經是能夠讓一支軍隊崩潰。

朱瀚必須要謹慎對待。

“大人放心,只要能夠趁著夜色出城,定然可以安然無恙!”陳寶刀大聲說道。

“好,那我就多給你一些燃燒瓶,可以用來多多放火!”朱瀚點頭說道。

所謂的燃燒瓶,自然就是以蒸餾的高濃度酒精為主的混合物,專門用來放火。

“屬下遵命!”陳寶刀抱拳說道。

朱瀚見狀,忽然是想到了什麼。

自從把陳寶刀收入麾下後,他的一身武藝可是令人佩服。

但是要說主動請戰,這還是頭一遭呢。

“陳寶刀。”朱瀚忽然又是說道。

“大人,末將在。”陳寶刀連忙應道。

“出戰有功的話,你想要什麼獎勵?”朱瀚問道。

陳寶刀眼神一轉,很顯然心中早已經是有了所想。

“但說無妨,說出來吧。”朱瀚微微一笑。

“大人,末將想要討個婆娘,給陳家留給香火,以後就算俺有什麼意外,也算是對得起祖宗了。”陳寶刀說道。

按照義軍中的軍法,除了千戶指揮以上級別的將領,其餘人一律不許婚配,或者是有了妻子,除了在老巢定遠之外,也一律不許住在一起,為的就是保障軍令執行。

陳寶刀雖然是精兵統領,但是也不夠千戶指揮級別。

“好,我答應你,只要此次韃虜退去,我就提拔你為新軍千戶指揮,跟胡一八一樣!”朱瀚笑道。

“多謝大人!”陳寶刀連忙謝道。

“先彆著急,不僅如此,我還要讓元帥做主,給你娶一個大家閨秀,到時候風風光光的打回老家去!”朱瀚說道。

“打回老家?”陳寶刀一臉驚訝。

他的老家可是河南開封一帶,距離這裡遠的很,而且是屬於韃子的重兵把守要地。

在升官和娶親的激勵下,陳寶刀立刻率領自己三百刀盾兵做好了準備。

等到天色昏暗,他們就已經是攜帶引火和短刀輕甲,從城牆上順著繩子落下。

朱瀚趴在城頭上,緊皺著眉頭看著他們消失在夜色中。

“孃的,這個陳寶刀,如果是跑出去投韃子,那我是不是就是一個大蠢逼了啊?”

朱瀚忽然湧起一個念頭。

好在陳寶刀並沒有他想的這麼不堪。

“大人,你快看!”

黑夜中,胡一八的聲音傳來。

朱瀚看到城外的元軍大營中亮起了一個個火光。

一個,兩個。

一直到了幾十處之多。

很顯然,陳寶刀率領的精銳刀盾兵摸到了元軍營地附近。

“開炮,使勁往遠了轟!”朱瀚立刻說道。

“遵命,大人!”

胡一八立刻跑去準備。

黑沉沉的夜色中,除州城頭響起了一聲聲的炮響。

義軍火炮的射程,遠遠超出了元軍的想象。

一個個炮彈砸入了元軍大營附近,讓原本慌亂的大軍立刻就是更加混亂。

“大人,賊軍偷襲!”

“賊人偷襲啊!”

幾個元軍將領衝到了蠻子海牙的營帳外面,大聲的嚷嚷道。

“慌什麼!”

蠻子海牙穿著甲胃衝了出來,大聲的吼道。

黑夜之中,元軍並不知道除州義軍派了多少人偷襲。

根本就不敢出營追趕,再加上遭到火炮轟擊,蠻子海牙也是害怕大軍炸營。

“都給我連夜拔營,再後退兩百步紮營!”蠻子海牙無奈說道。

“大人,遵命!”

幾個將領連忙去約束部眾,準備連夜拔營。

隨著一處處的火光亮起,趁著混亂一番廝殺的陳寶刀等人也是無法隱藏行蹤,便急匆匆的返回了除州城下。

元軍乾脆在營寨上打起了連綿不斷的火把,整個營前一片明亮。

“這些狗賊!”

蠻子海牙看到跑回除州城下的義軍精銳,氣的破口大罵。

早知道是這麼點敵人,蠻子海牙早就派騎兵去追趕了啊。

回到城頭上後,守軍發出了一陣歡呼。

陳寶刀也是一臉高興。

“大人,俺趁亂斬首一百多,還燒了韃子的幾個外圍兵營!”陳寶刀說道。

隨後,一堆人頭就是堆在了朱瀚面前。

一個個首級散發出血腥的惡臭。

朱瀚卻是十分開心,“哈哈,好了,這樣的便宜,多來上幾次,韃子就算是人數再多,也是頂不住的。”

朱瀚已經是明白了,這種夜襲戰果雖然看起來不大,但是卻是能夠極大的破壞敵軍計程車氣。

一旦入夜後,誰也是無法安心入睡,精神極度緊繃下,極容易出現混亂。

陳寶刀卻是搖搖頭,“大人,這個計策恐怕不太好用了,韃子後退紮營,肯定在前面多佈置崗哨,就算是夜襲也危險了,說不定還沒有出城,就要被韃子們亂箭射死。”

事情果然如陳寶刀所說。

到第二天晚上的時候,蠻子海牙派了許多元軍精銳埋伏在了除州城外,一個個都是攜帶強弓,一旦看到城頭用繩子放人落下,立刻就是亂箭射殺。

“大人,韃子漲了教訓,看來是不行了。”胡一八有些可惜道。

“不,我覺得還可以試一試。”朱瀚微微一笑。

陳寶刀卻是有些緊張,“大人,韃子在夜色中有多少伏兵,誰也不知道啊。”

“咱們這一次不求殺敵,就是要針對韃子搞他們心態。”朱瀚說道。

胡一八、陳寶刀和陸仲亨等人都是一陣疑惑。

“大人,搞他們心態?”

他們都是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哈哈,很簡單,就是要亂他們軍心!”

朱瀚隨即安排,讓守軍趕緊用稻草製作了上千個假人,然後用繩子緩緩往城牆上往下放,彷佛是在往城外派兵偷襲一樣。

果然。

城外的元軍伏兵在夜色中,看到除州城頭隱隱約約有人影,立刻就是大喜。

他們按照蠻子海牙的命令,一個個嗷嗷叫著衝到城下一陣亂箭攢射,一直是射的雙臂痠軟,那些草人一個個不懂分毫,然後才是心滿意足的離開。

“快,都給我哭起來。”

朱瀚見狀,笑著吩咐作用。

“啊?大人,為啥要哭?”陳寶刀卻是沒有明白。

旁邊的胡一八,那是多麼機靈啊,立刻就是明白了朱瀚的意思,當場就是哭嚎了起來。

“兄弟啊!你們死的好慘啊!”

“狗韃子,亂箭殺了兄弟啊!”

一時之間,守城的義軍士兵們一陣假模假樣的哭嚎。

黑暗中的元軍聽到這些,立刻就是心滿意足的離開。

到了第二天白天。

元軍卻是非常驚訝的發現……

昨天晚上他們亂箭射殺的那些‘義軍’,竟然是一個個稻草假人。

蠻子海牙頓時氣的痛罵。

為了發洩怒火,蠻子海牙當即命令把周圍搜掠來的數千漢人組成前鋒,用他們的人命來衝擊除州城。

“大人,該怎麼辦?”

除州城頭,胡一八看到數千漢人百姓,一個個手拿肩扛著泥土和石塊,往護城河方向跑來。

“什麼怎麼辦,要是讓他們把護城河填平了,韃子可就直逼城下了。”朱瀚說道。

胡一八立刻點點頭,“大人,末將明白了,立刻派人亂箭射殺他們!”

啪!

朱瀚卻是立刻給了胡一八一記鞭子,重重打在了他的屁股上面。

“放屁,這都是咱漢人百姓,誰讓你射殺他們了!”朱瀚說道。

“那大人你說要咋辦?”胡一八一臉的委屈。

“立刻準備放下吊橋,開啟城門,讓這些百姓衝進城內!”朱瀚說道。

胡一八頓時大驚失色。

“大人,不行啊,這要是裡面混了韃子奸細,可怎麼辦呢!”胡一八說道。

“怕什麼,只是開啟城門,讓他們進入甕城,內城門卻不能開啟。”朱瀚說道。

要說佔據除州後,做的最大的一件事情,那就修築了幾個甕城,此時正好派上用處。

先把這些百姓在甕城裡甄別一番,就可以轉化為守城的兵力。

這些被驅趕著送死的漢人百姓,在逼近除州城後,本以為會遭到守軍亂箭射殺。

他們卻沒有想到,城牆上傳來了一聲大喊。

“鄉親們,快入城,逃命啊!”

“入城,逃命啊!”

緊接著除州城吊橋和城門一個個開啟。

這些可憐的漢人百姓們,頓時扔下泥土石塊,發了瘋一般湧向了吊橋,往城內逃去。

在後面押陣的蒙古騎兵,害怕城頭的火炮和弓箭,並沒有敢上前追趕。

“奸賊!奸賊!”

蠻子海牙見狀,立刻又是氣的心中堵悶。

此時。

除州城上,又是傳來了一陣陣的高喊。

“謝左丞打賞的箭支!”

“謝左丞打賞的青壯!”

在這一聲聲的嘲諷中,元軍士氣頓時大墮。

“托里不花!”蠻子海牙一聲低吼。

“大人,末將在!”一名色目人湊上來說道。

“你帶兵馬,再去多抓些漢人,混合一些俺們的精兵,看除州賊軍還敢開城門,立刻混進去奪城!”蠻子海牙惡狠狠道。

“末將遵命!”

這個叫托里不花的色目將領,最喜歡的事情,就是仗著蒙古人的威名去欺壓漢人百姓。

一時之間,除州城外的漢人村寨又是遭受了一番洗劫。

進入黑夜後,朱瀚又是下令準備了更多的稻草人。

“大人,還能有用嗎?韃子不可能還上當啊。”胡一八有些懷疑。

“再一再二不再三,這才用來一次,韃子就算是懷疑,也不可能冒險。”朱瀚說道。

這種搞心態的事情,朱瀚可是最為擅長。

果然。

當除州義軍又是放出稻草人後,城外的元軍明知道是計策,也不敢冒險不理會。

“射!”

“用火箭給我射!”

蠻子海牙親臨城下,指揮弓箭手射擊。

這些稻草人,早就被潑了水淋溼,韃子的火箭根本是毫無用處。

反而,因為他們的點火,暴露了自己在黑夜中的位置。

“胡一八!”朱瀚微微一笑。

“大人!”

“瞄準那些亮光,給我用火炮轟!”朱瀚說道。

“遵命大人!”

緊接著,一陣火炮的轟鳴響起。

轟!

轟轟!

一陣慘叫在蠻子海牙身邊響起,幾個親兵立刻拽著蠻子海牙狼狽逃竄。

有些運氣不好的韃子弓箭手,頓時就被轟得碎了一地。

經過大半夜的折騰,元軍不僅沒有傷到一個義軍士兵,反而是折損了不少的弓箭手。

等到天色放亮,除州城下留下了一片殘肢斷臂。

數萬只羽箭又是被義軍用稻草人給收了個痛快。

蠻子海牙氣不過,不顧將領的反對,又是下令火炮開火轟擊除州城。

但是,這些火炮要麼是裝填火藥不足,炮彈砸在城牆上綿軟無力,要麼就是裝藥太多,當即炸膛轟死了一片自己人。

除州城頭上,朱瀚領著一眾部將,還有陸文道等除州士紳們,欣賞著元軍在城外的表演。

特別是陸文道等除州士紳豪強,一個個都是高興壞了啊。

“原來,威名赫赫的韃子,竟然只有這點本事。”

“不是韃子本領不強,是咱們義軍威武啊。”

“要我說,還是朱副帥威武!”

陸文道等人都是一陣逢迎拍馬屁。

朱瀚雖然不吃這一套,但看到他們心態轉變,還是很開心的。

“要是這樣的話,韃子恐怕就要拿出拼命的架勢了。”陳寶刀在旁邊說道。

“拼命?”朱瀚問道。

“是啊,大人,你看這些韃子在周圍更加嚴酷的抄掠,肯定是要多搜掠青壯,等到青壯人數多了,立刻就是驅趕他們在前方用人命填平壕溝護城河,然後大軍靠近城牆強攻,他們人數太多了,是咱十多倍,真要是發瘋攻城,還真是難辦。”陳寶刀說道。

朱瀚聽罷,也是有些擔心。

真要是按照這樣戰術,元軍肯定會傷亡很大。

但是,義軍只有三千多人,所有青壯也不過是夠不到一萬人,也一樣會很艱難。

城外的元軍大營中。

主帥蠻子海牙還真是打算用這個戰術。

畢竟,就算是拼人命攻下除州,那也是很值得的。

不過很可惜的是,除了蠻子海牙之外,幾乎所有的元軍將領都是反對這個戰術。

因為就算是用漢人百姓性命填平了壕溝,那攀爬爭奪城牆的戰鬥,可得他們親自上陣啊。

經過近百年的好日子,蒙古人除了還有一副兇巴巴的威名,實在的內裡早已經是改變了。

當年的蒙古人征伐四方,靠的就是光腳不怕穿鞋的蠻勇。

現在一個個惜命的很,誰也不願意拿性命去拼了。

至於那些漢軍將領,更是一個個做好了打算,這些狗日的蒙古人要是敢逼他們打頭陣送死,他們就來一個炸營潰逃。

“你們這些廢物!”

眾人都是不肯答應,蠻子海牙也只能是扔下一句憤恨之話。

這時候,又是色目將領托里不花說道。

“大人,我們帶來了許多工匠,可以製作衝車,塔車,用這些東西靠近城牆,就不用死傷很多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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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托里不花,這事兒交給你去辦!”蠻子海牙說道。

“遵命大人!”

要製作這些攻城器具,沒有個十天半個月,那是絕對不可能完成的。

又是到了夜晚,朱瀚又是叫過了陳寶刀等人。

“大人,可是又要放稻草人?”胡一八興奮的問道。

“放個屁,你以為韃子是傻子不成。”朱瀚翻了個大白眼。

“我打算放真人下去。”

朱瀚對陳寶刀說道。

“這一次多給你一些火藥,城東位置是韃子的糧草大營,摸到那裡去放火,燒了他們的糧草。”

昨天的蒙古人傷兵中,有一個被抓回除州城內,吐露了不少有用的情報。

“遵命大人!”

“去吧!”

這一次義軍又是趁著夜色,先是放下了稻草人。

城外夜色中的蒙古騎兵,很快就是發現了這些稻草人。

他們一個個發出鬨笑。

誰也不是傻子,怎麼可能受到三次欺騙。

陳寶刀等人正是藉此機會,一個個落到了城外,摸著黑夜道路來到了元軍糧草大營外。

轟!

隨著一陣巨響,元軍營牆被轟了一個大洞。

陳寶刀等衝入進去,一陣亂殺亂燒。

黑夜中的元軍不知道來了多少人偷襲,立刻就是亂作一團,根本沒有什麼強力的抵抗。

大半的軍糧和輜重,都是被點火引燃。

陳寶刀等人立刻見好就收,在元軍恢復秩序之前,趁著夜色逃跑。

等到第二天。

整個元軍的輜重糧草,幾乎被焚燒了大半。

蠻子海牙是欲哭無淚啊。

“大人,糧草被毀,我軍士氣受到影響啊。”托里不花問道。

“什麼意思,難道你也想要退兵?”蠻子海牙眼睛一瞪。

不少的元軍將領都是勸蠻子海牙退兵守六合,等到江南糧草徵集運送過來後,再出兵除州。

蠻子海牙損兵折將,怎麼肯願意聽從這些勸告,立刻就是狠狠鞭打了幾個帶頭的將領,嚴令各部準備強攻除州。

“大人,末將不敢,只是現在攻城器具最少還得半個月才能做好啊。”托里不花說道。

“怕什麼,我大蒙古勇士,沒有火炮,沒有塔車,當年不一樣縱橫天下!”蠻子海牙大聲嚷道。

“傳我將令,各部打造雲梯,立刻準備攻城!”

蠻子海牙已經是逐漸失去了理智。

在主帥的命令下,各部開始製作雲梯,準備進攻除州城。

“看來韃子是真要拼命了。”朱瀚看著城外笑道。

“大人,要不晚上,讓我再去偷襲一把,燒燬他們的雲梯。”陳寶刀說道。

連續兩次偷襲成功,已經是讓陳寶刀信心爆棚。

“不,韃子已經是有了戒備了,說不定全營不睡,就等你去送上門呢。”朱瀚笑道。

如今的除州守軍,已經是把元軍搞得心態大亂。

他們既然要拿人命來填,那就來好了啊。

在蠻子海牙的嚴令下,元軍的各種器具製作的飛快。

竟然僅僅用來五天,就把所有的塔車和衝車都是做出來了,不知道多少的漢人工匠,被逼迫的幾日幾夜沒有閤眼。

這些塔車足以有城牆那般高大,可以裝載好幾十人,下面安裝了巨大木輪子,用來推進到靠近城牆,然後頂部放出巨大的吊橋,直接通向城牆。

“來人,進攻!”

元軍四面圍城,立刻開始了新的進攻。

………………

定遠城。

從除州發出的敵襲情報,首先到達的就是定遠城。

留守定遠的人是湯和與李善長。

他們二人手中僅有不到一萬兵馬。

而定遠各軍的老弱婦孺也不能沒有人保護啊。

一時之間,對於除州的戰況,他們也是無能為力,只能是抓緊派人去濠州通知朱元章。

作為元帥夫人的馬秀英,聽到十萬元軍包圍三千人的除州,立刻就是從後宅來到了前廳。

“夫人,你怎麼來了啊。”

李善長趕忙行禮。

馬秀英耐著性子還禮,趕忙問道:“李先生,除州告急,阿瀚被圍困,為何還不發兵救援?”

李善長臉上一陣為難,“夫人,不是不救,實在是沒有多餘的兵力啊,咱定遠僅有七八千兵馬,就算是去了也是送死啊。”

在一旁的湯和也是一臉擔憂,“弟妹,咱們人太少了,要想救援除州,還得靠大帥的主力啊。”

對於這些情況,馬秀英自然是知道的。

但是,她可是知道朱瀚在自己丈夫朱元章心中的分量。

要是見死不救的話,如何能夠跟朱元章交代。

“二位,阿瀚是大帥的至親,也可以說是義軍不可少的人,咱們就算是兵力少,也不能在定遠城旁觀啊。”

李善長和湯和聞言,都是面面相覷。

他們都知道朱瀚對於義軍的重要性。

可以說,要是沒有朱瀚,大帥朱元章絕對不可能有今日這般輝煌光景。

“那我們就派兵三千兵馬,大張旗號,廣佈疑兵,讓韃子以為是有大軍馳援,讓他們不敢肆無忌憚攻城。”李善長說道。

“先生好計策,我們可以這麼辦。”馬秀英立刻說道。

“那好,俺湯和就率兵去除州,李先生,定遠城就交給你了。”湯和說道。

“湯將軍放心去吧!”李善長面色凝重。

隨即,湯和立刻去準備兵馬,只要糧草排程完成,立刻就是殺向除州。

能不能打敗元軍重兵,可不敢保證。

而元帥夫人馬秀英卻是等不及了,接連催促湯和立刻出兵。

“湯大哥,除州現在指不定多麼慘烈危急呢,早一個時辰去,說不定就能多一分希望啊。”

馬秀英覺得,三千人抵禦十萬人,怎麼想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要是能夠堅守個十天半個月,就已經是老天保佑。

“要是除州實在守不住,那就不要了,光是把阿瀚救回來,也算可以了。”馬秀英又是囑咐道。

湯和聽罷,卻是心中一陣吐槽。

除州,可是義軍控制的第一座大城。

要是除州丟了,那定遠多半也要完蛋,光是救出來朱瀚有什麼用。

現在的希望,就是朱元章能夠率領主力兵馬趕緊回援除州。

與此同時。

濠州城內。

東路軍都元帥朱元章剛剛率軍擊退了進犯的元軍重兵。

經過一番戰鬥,義軍繳獲豐厚,現正在大擺慶功宴席。

朱元章地位最高,坐在了上首。

其餘的郭子興、孫德崖、麻癩子等元帥分作左右。

現在元軍重兵被擊退,眾人剩下的活動,自然又是回到了內鬥上面。

此次濠州被圍攻,郭子興的兵力根本不足。

以後要想保證濠州安全,就必須要依仗朱元章的兵力。

但是,孫德崖等人又是不願意受制於人,所以,孫德崖等人已經是商量好了,他們準備把徐州的紅巾軍彭大等人迎接到濠州來,替換與郭子興關係密切的朱元章。

“老子救了你們,你們這幫狗日的,卻想著卸磨殺驢,哪能便宜你們!”

朱元章心中暗道。

對於孫德崖等人算計,他早已經跟徐達等人看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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