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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申弘卻是心有餘悸的道:“也幸虧王爺能鎮得住場面。”

“剛才王爺往粥裡面撒沙子的時候,那些難民的眼睛都快紅了,我估計也就是王爺您。”

“但凡換成另外一個人,估計早就被他們撕成碎片了。”

聽到劉申弘的話,朱瀚也突然覺得後背涼嗖嗖的。

剛才他也是沒想那麼多,只是記得後世電視劇中,還想出現過這樣的場景。

雖然電視劇中的東西,大半是不怎麼靠譜的。

但是朱瀚隱記得,這好像是真實事件改變來著?

現在回想起來,剛才自己往煮粥的鍋裡面丟沙子的時候,現場的確陡然之間安靜了片刻。

只是當時他也沒想那麼多,就直接要了一碗粥喝了起來。

估計也是因為這段時間,他在難民營所執行的策略,的確讓這些遭難的百姓看到了希望。

所以在面對如此異常情況,才沒有直接引起民怨。

但凡換成另外一個人來做這件事,說不定都會被憤怒的百姓們當場打死。

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朱瀚暗自提醒自己,以後可千萬不能這麼大一了。

以前是打仗,對於敵人自然是百無禁忌,什麼手段都能夠儘管使用。

現在卻不同,雖然還有一些對外戰爭。

但是以大明現在都體諒,那些戰爭其實就跟角剿匪沒有什麼區別。

這個時期的歐羅巴大陸,對於大明來說還相當的原始。

所以,華夏本土還處在和平發展的時期。

治理民生跟打仗,那是完全不一樣的,絕對不能套用以前的經驗。

心中如此提醒自己。

表面上,朱瀚當然還是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樣:“這是當然,本王的計策什麼時候出過錯?”

“王爺英明,我們就是學一輩子也學不完。”劉申弘趕緊送上生硬的馬屁。

朱瀚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學什麼不好學人家拍馬屁?”

“偏偏還學得這麼生硬?趕緊給本王滾幹活,再敢學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信不信本王扒了你的皮?”

劉申弘也不害怕,一副正氣凜然的模樣:“王爺,我說的可都是心裡話,可不是拍馬屁。”

“滾!”朱瀚作勢欲打,劉申弘假裝躲閃,飛速後退離開。

劉申弘離開之後,朱瀚開始處理起公文。

大同這邊的事火急火燎不敢耽擱,燕京那邊的事朱瀚也同樣不敢有伴點的大意。

畢竟,新國都的建設,也同樣關係到大明的未來。

這段時間朱瀚就發現,在劉崧給他的書信之中,對劉基有越來越多的溢美之詞。

這個變化,讓朱瀚的嘴角情不自禁的翹了起來。

應該說不愧是劉伯溫啊,在人情世故這方面,只要他想就沒有搞不定的人。

雖然朱瀚從來不擔心,劉崧會犯什麼原則性的錯誤。

不過對於一個人地態度,還是能很大程度上影響判斷力的。

在目前大明朝堂上的官員之中,朱瀚最看中的人,除了李善長鬍惟庸以及劉基這種,能力特別突出的官員之外。

也就只有劉崧這種人,能夠入朱瀚的法眼了。

雖然劉崧也有這,這個時代讀書人特有的毛病。

但是這個人的心卻是正直的。

只要能夠符合他的政治理念,哪怕那些事情他十分討厭甚至是反感,他也會努力的去做,不會打任何折扣。

而不像某些人,表面一套背地裡一套。

朱瀚拿起筆,有心想要提點劉崧一番。

不過斟酌許久之後,最終還是把筆給放下了。

劉崧這種人的好處,就是不論在任何情況下,都能堅守自己的信念。

但是同樣的,這樣的人也只相信自己的信念,不會輕易因為別人的話而改變自己的想法。

他如果寫信,讓劉崧注意一點劉基,不管出於什麼原因,恐怕都會引起劉崧都不滿。

到時候,只會得不償失。

“算了,不管跟劉基的關係如何,相信劉崧絕不會因公廢私。”

有的時候朱瀚也感慨,皇帝這個職業還真不是什麼人都能當的。

但凡能夠掌控朝堂的皇帝,不管歷史上的名聲如何,都絕對沒有一個簡單的角色。

就比如劉崧跟劉基這樣的人,如何用怎麼用,都是一門不小的學問。

劉崧固然剛直不阿,正直果斷,可有些位置還真就不能讓這些人上。

劉基也不是傳言之中,那個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載的劉伯溫。

這樣的人如果一個弄不好,也未必不會成為歷史上胡惟庸那樣的人。

也就是他這種先知先覺的人,才有可能放心的把他們放在合適的位置上。

原本朱瀚還想著,把建造燕京這個頭功,直接放到劉崧的身上。

畢竟,這個功勞對他來說,也實在沒什麼用。

他現在都是英王了。

一字並肩王。

雖然不是說不能更進一步,還能弄個封號王爵。

比如齊王,韓王什麼的。

這些被冠以古代王朝名號的王爵,應該是這個時代除了皇帝之外,最為尊貴的稱號。

但是,朱瀚並不想要那些封號。

對別人來說,華夏本土就已經是這個世界上最為廣袤的土地了。

但是在朱瀚眼裡……

這特麼就是明升暗貶啊。

如果封個齊王,看起來他的地位是提高了。

可他的封地,就變成了華夏本土原本的齊國了啊。

那他現在的封地怎麼辦?

總不能王爵升了,封地卻拿雙份吧,別人看了怎麼想?

這種虧本的買賣,他朱瀚是絕對不要做的。

總而言之,現在的燕京。

除了朱瀚原本欽定的一把手,有可能漸漸淪為二把手之外,其它的一切都在飛速向著最好的方向發展。

劉基本身的能力,雖然只是這個時期士大夫的頂尖水平,但是他有一個連李善長跟胡惟庸都比不了到優勢。

哪怕已經到了他現在這個年紀,這傢伙地學習能力,依舊相當恐怖。

朱瀚所說的很多東西,劉基只是在旁邊聽過幾遍,自己回去研究一下,就能夠想通。

這一點,卻不是劉崧能夠比的。

劉崧雖然正直古板不知變通,卻絕對不是一個愚蠢的人。

這個時代,一個真正的蠢人,是不可能透過科舉考試,入仕為官的。

可即便如此,朱瀚所說的很多東西,連續講述即便,劉崧依舊有些似懂非懂。

又看了幾封劉基書寫的文書之後,朱瀚也漸漸明白了,為什麼劉崧會漸漸聽從劉基了。

實在是劉基這傢伙,做的太過面面俱到了。

朱瀚自問,哪怕是他現在在燕京,做的也不會比劉基好太多。

甚至有一些朱瀚都沒有發現的小問題,也被劉基發現,並且及時查漏補缺了。

這種應變能力,恰恰是劉崧最為欠缺的。

如果放在另一個是空的大明,劉崧這種缺點根本就不算是缺點。

風扇社會那緩慢發展的社會結構,讓他有足夠的時間,可以適應一切變局。

但是現在,他所面臨的,卻是一個快速發展的世界。

就比如在朱瀚離開之後沒過多久,劉基就直接提議,擴大鐵路建設的投入。

這在朱瀚原本的計劃之中,可是沒有的。

畢竟,任何加快工程進度的提議,都代表著預算的增加。

尤其是,燕京現在是利用僱傭,來代替以前的徭役。

就這個事,可是讓朱瀚在民間積累了不少的名望。

畢竟,以前的徭役,可不是人乾的。

工錢少不說,百姓們還得自掏來回路費。

仁慈一點的,有可能負責一日三餐,狠一點的話一天說不定就給一碗米粥。

而且一次徭役少說一兩個月,多的話有可能大半年。

那是真的有人家,因為這個徭役而搞得家破人亡。

現在改成僱制,雖然是一個仁政。

但是對於朝廷來說,僱傭工人就要花錢

加急僱傭工人,工錢自然就會提高一些。

再加上各個方面加急準備。

哪怕燕京現在很有錢,也不敢輕易下這種決定。

劉崧對此堅持己見,自然不肯聽從。

兩人爭執不下,最後還是要寫奏章給朱瀚讓朱瀚來解決。

朱瀚當時叫一個無語,劉崧能夠嚴格遵守他的命令,這點他很是欣慰。

但是這傢伙難道就沒算過一筆賬麼?

現在這個時候,鐵路多修一公里,就能讓糧食的損耗極大減少。

這種時候,減少消耗也是救命的事啊。

所以朱瀚直接大手一揮,讓劉崧權利支援劉基關於擴大鐵路建設規模的提議。

雖然這些奏章都是快馬加鞭送過來的。

而且當時,朱瀚也還沒有抵達大同,所以路上也沒浪費多少時間。

朱瀚剛剛批閱完奏章,之前離開的劉申弘,快步走了進來:“王爺,糧商們都已經到了。”

朱瀚放下奏章,揉了揉眼睛這才站了起來:“走,跟本王去見見這些糧商?他們這是無法無天了,之前對本王的承諾,難道都不記得了?”

大同府原來的知府衙門公堂,許許多多衣著華貴的糧商,臉上全都帶著掩飾不住的喜悅。

在這個幾乎所有大同百姓都在餓肚子,吃不飽飯的時候,他們這些人卻是滿面紅光,許多人甚至都胖了。

在這其中,胖的最明顯的,就要屬劉氏商行的掌櫃劉平安。

之所以如此,自然是因為,劉家就是大同府的地頭蛇。

換成以往,這也沒什麼好得意的。

畢竟,大同府地位置,還是相對比較偏僻的。

以前緊鄰著蒙古,算是對抗蒙古的第一道前線。

後來朱瀚直接把蒙古給滅了,他們這裡失去了屏障的作用,朝廷的對規模駐軍撤走,日子反而比以前更加難過。

雖然在不久之前,朝廷開始建造鐵路。

大同知府吳振,也曾經去親自觀摩過火車。

對於英王能夠製造出如此奇妙的奇技淫巧,也是驚歎不已。

但是吳振這樣計程車大,對於經濟之道,懂的實在太過粗淺。

他們是不太能夠真正理解,鐵路會給大明帶來怎麼樣翻天覆地的變化的。

總之不管如何,在今天之前,劉家這種在大同府紮根的世家,地位還是相對不是那麼高的。

但是僅僅幾天時間,這種情況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因為之前,在英王殿下面前表現積極,朱瀚給了劉家很多便利。

這可讓劉家,一下子就成了香餑餑。

不客氣的說,光是這幾天所賺的銀子,比劉家以往十年見過的都多。

人逢喜事精神爽,再加上最近接天連日有人宴請,也不怪劉平安的氣色如此只好。

糧商們可不知道,朱瀚找他們究竟是想要幹什麼。

不過根據之前那一次地經驗,朱瀚這位財神爺,說不定又會給他們,帶來一場財運。

就在糧商們激動的神色之中。

臉色如同寒冰一般的朱瀚,緩步走了進來。

看到朱瀚臉色地瞬間,所有糧商心中同時就是一顫。

朱瀚現在這副模樣,看起來可不是來帶他們發財的,更像是來要他們命的。

卸磨殺驢?

所有糧商,心中都情不自禁的浮現出了這個詞。

畢竟,這種事在歷史上,可是出現過不止一次。

先是給他們各種便利,吸引他們這種商人過去。

等把他們這些商人養肥了,再一口氣宰了吃肉。

朱瀚緩緩來到上首,冰冷的視線,在這些糧商的身上一一掃過:“不錯嘛,才幾天不見,各位的氣色看起來就比以前好了許多。”

“本王可要恭喜各位,全都賺錢賺到手軟了。”

這種微妙的時候,那些糧商們哪裡敢答話啊?

紛紛低下頭去,連看都不敢看朱瀚一眼。

那模樣,就彷彿生怕碰到了朱瀚而視線,就直接被朱瀚拉出去砍了似的。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怕朱瀚。

就比如一箇中年掌櫃,此人名叫沈簾的。

是負責沈萬三,在大同所有生意的總掌櫃。

同時,也是沈萬三地遠親之一。

在這個時代做生意,想要完全不用親族,是根本就不可能的。

這個沈簾,也算是沈萬三的親戚之中,比較有出息的一個。

否則的話,沈萬三也不可能把整個大同府地生意交給他。

沈簾此時就笑著向朱瀚保全道:“這全都是仰仗王爺的照顧,我沈家上下感激不盡。”

“王爺如果有何差遣請儘管吩咐,我沈家一定全力以赴。”

聽到這話,那些糧商們差點把沈簾罵死。

這跟對朱瀚說,我們這些豬已經肥拉,快點來殺我們吃肉,有什麼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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