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天上何所有，歷歷種白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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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星旗年紀比衡華、桐君小兩歲，比伏流徽大四歲，小時候曾來蟠龍島修行。

伏七襄和蓬明、白民一般大，兒時也在蟠龍島住過，被伏衡華勸誘，走上司巧織仙一脈。

二人與伏衡華關係不錯。

見伏衡華親臨戰場，二人憂心忡忡，伏星旗道：“你身份不同，趕緊回船上。”

不顧伏衡華意願，伏星旗二人拉上恆壽，強送伏衡華回到追雲舟。

見衡華被前後擁簇的場景，伏鶴一發出輕蔑的鼻音，懶得搭理。

這小子哪有你們想象中那麼弱？

他本想讓伏衡華露兩手，可看到周圍其他三家修士，又按捺住了。

衡華的修為，還是藏著比較好。

這時，嘯魚三人回來了。

見三人法力消耗過半，衡華搖頭：“你們啊，就不能保守點，多留些法力？”

運轉五行山法，但這次衡華沒有打出去，而是將周圍五行元氣攝入體內，強行轉化為造化真元注入三人體內。

傳功。

演法師在推演術外，另一壓箱底手段。

只不過一般修士只能接受本門、同族以及同屬性真元。

如周瀟，當初命不久矣，他便打算傳功傅玄星。

可衡華不一樣，他的造化真元蘊含造化至理，可以輕鬆轉化諸修法力。

嘯魚臉色恢復了些，將靈圖和白玉瓶還給衡華。

“你拿著吧，我有玄火扇和神洛書，再拿這瓶子兼顧不來。”

打量嘯魚，衡華暗暗點頭。

水、木皆孕育生機造化。嘯魚原本功法與水相合，如今轉修木母之法，可謂事半功倍。

伏星旗佈下道兵護衛，又跟伏七襄說了一聲。女童以雲梭織出“迷天幻衣”，薄紗煙籠，追雲舟在戰場隱去。

伏鶴一盯著天空罩下來的幾塊粉紅布條，眼神困惑。

“這衣服怎麼如此暴露？傷風敗俗。”

當然了，這是我從“七聖迷天幻法”改出來的織物。乃天魔女之衣，自然暴露。

衡華為了司巧織仙一脈，可謂操碎了心。

織物等同咒術。所以，他將各種道法轉化為相應的雲錦織物，以供伏七襄修行。

伏向風看到星旗和七襄，開懷大笑：“你們來得正好，我們正愁人少。來來，咱們一起合力拆掉這片不動礁群，聯手殺入內圍。有星旗你的天河水兵，應付這群韋家道兵不難。”

伏星旗試著跟人傳訊後，搖頭道：“先等等吧，我跟玄戈兄長通訊，先看他如何吩咐。”

伏鶴一吃驚道：“那小子也來了？”

“沒有玄戈兄長，我怎麼敢帶七襄出來？”

伏衡華看著伏七襄，忽然心中一動。

“七襄，來來，外面的事情讓三哥和星旗折騰，我教你幾門新的織物。”

他拉女童往船內走。

女童很開心地跟上。

“什麼織物？有‘八卦雲光帕’這樣的等級嗎？”

“八卦雲光帕的妙用，你吃透就足以成仙，還奢望其他？”

離卦能煉三昧火，坎卦調和玉液，坎離相合便是金丹。

然後練震卦、兌卦，合東南西北後天四卦，入元嬰之境。

再修成巽艮二卦，邁入劫仙之列。

最後乾坤二卦大成，在衡華設想中，八卦雲光帕都能鎮壓龍王了。

沒錯，八卦雲光帕大成，能配合延龍的四門伏龍陣法，將延聖龍王煉殺。這已經是真正的仙人之法。

關於“八卦雲光帕”，衡華還跟伏丹維討論過。

伏丹維親口承認，八卦圓滿可得仙果。這是伏家從扶風仙宮帶出來的說法。

昔年東渡而來的扶風宮主，便是以河洛八卦悟徹仙果。

“你啊，安心修煉八卦雲光帕，僅此一門就能讓你受益終生。對了，有空多打打八卦掌，對你參悟八卦有幫助。”

八卦雲光帕法，且不論那最奧妙的成仙之秘。在衡華構想中，八卦雲光帕也是一門加持之術。

如果有一位伏家修士和人對戰時施展“八卦掌”，伏七襄站在後面施加“八卦雲光帕”，可以讓戰力倍增。

此外，伏家的“八荒游龍”“八極天崩”甚至《河洛算經》，都可以透過“八卦雲光帕”進行威能加持。

這也是伏衡華為伏七襄設定的未來道路。

但眼下，衡華對她有另一個安排。

將她送到一間屋子，隨手塞給她“蒼雲綢”“太素仙錦”“太陰羽裳”的織物製作法。

“這三套織物，你慢慢讀。有不懂的，可以問問裡面那人。”

裡面？

女童滿臉困惑。

當屋門開啟，看到裡面坐著喝茶的豔麗美人，她臉色頓時一變，死死抓住衡華衣袖。

衡華將她的小手掰開，推入門內。“來來，怕你寂寞，送你消遣。”

笑嘻嘻說完，他迅速關門離開。

你這喪良心的傢伙！枉我那麼敬重你！

見伏衡華又一次把自己出賣給伏桐君，女童心中懊悔不已。

自己怎麼就忘了？

衡華哥整日喜歡欺負我！

“你見到姐姐，就這幅表情？”

伏桐君放下茶杯，慢悠悠道：“那小子天天逗弄你，你還整天圍著他轉。我對你那麼好，你卻一直不領情。”

“姐姐，我真弄不來那些蠱蟲。太……太可怕了。”

伏七襄笑容僵硬，往門口慢慢挪。

她喜歡漂亮精美的事物，綢緞雲錦是她最愛。所以伏衡華教她司巧仙法，她毫不猶豫，直接便上手。

而伏桐君身邊的蠱蟲，一個個模樣醜陋，從小到大都是她的噩夢。

哪怕伏桐君本人對她極好，她也清楚這個遠方堂姐是好心。

但……

她就是不喜歡那些毒蟲啊。

突然，色彩斑斕的蝴蝶飛到伏七襄身邊。

“這是？”

看到漂亮的靈蝶，她忍不住想要伸手。

可想到伏桐君的手段，她忍住了。

小拳頭握緊，默默站在門口。

“這是幻雲蝶，我在元明找的，送你的禮物。放心，很安全。”

“多謝姐姐。”

女童這才伸出手。

蝴蝶落在掌心，五彩粉末悄然散開。

“幻雲蝶有聚雲的能力，有助你織雲。此外，它的鱗粉有致幻效果，配合你的雲織物能發揮奇效。衡華把你送來，就是希望我給你弄一隻靈寵。”

剛才伏七襄和人鬥法的場景，伏桐君同樣看在眼中。

和伏衡華一樣，很快便看出伏七襄的問題缺陷。

紡雲織物需要時間，在這段時間內伏七襄本人太容易被偷襲。

幻雲蝶可以幫她增加防禦，同時也能聚攏雲氣，減輕伏七襄自身負擔。

指點伏七襄收服靈寵的血煉秘術，伏桐君心忖：那傢伙怎麼猜到我有這種玩意的？莫非是蒙的？不對，以他的眼力，恐怕前不久我拿出百蠱扇的瞬間，他就把我持有的百蠱，看得七七八八了。

收服幻雲蝶後，伏七襄對伏桐君露出燦爛的笑容。

“謝謝姐姐。”

“這一聲，倒有幾分真心。”

伏桐君起身，將她抱起。

“跟蓬明一樣。正好，我幫你，讓你早他一步完成靈氣暴動。”

她手中扣著一隻黑色蠱蟲，趁女童不注意，往手臂刺了一下。

瞬間，異種靈氣灌入女童體內，引發血脈自帶的靈氣反擊。

衡華出去後，跟幾人商量接下來行動。

突然，他抬頭看向天空。

一絲絲銀華在空中浮起，將隱匿在日光之下的星圖勾勒顯現。

船內，靈氣驀然爆發。

星光從天空垂下。

“靈氣暴動？”

伏鶴一和伏星旗驚喜道：“這丫頭終於開始了？”

衡華心中一沉，暗罵伏桐君多事：我有辦法引發他們幾個小傢伙的靈氣暴動，你瞎鼓搗什麼？再說，你現在一鬧，不就暴露身份了？

見伏鶴一、伏星旗趕過去，他連忙跟上。

伏向風緊隨其後，嘯魚本想跟上，卻看見傅玄星神情有些複雜。

“傅公子？”

“我沒事，一起去看看吧。血脈神通啊，多好。”

嘯魚狐疑地看了一眼他，跟上大部隊。

因為怕驚擾伏七襄，眾人不敢闖入，只在屋門口等待。

衡華感應裡面的氣息，安撫道：“沒問題，靈氣趨勢很平穩，而且，她的血脈天賦甦醒了——”

“什麼天賦？”

見衡華戛然而止，叔侄異口同聲。

“觀星？”

衡華又仔細感應了一番，喃喃自語：“這丫頭竟然覺醒這門天賦？”

伏鶴一猛地抓住他手臂，激動道：“你確定是觀星？”

“我確定，是觀星。恭喜十九叔。白榆堂在玄戈兄長外，又多了一個觀星天才。”

觀星，是白榆堂最核心的天賦。透過觀測星辰、定元勘星，吸引星靈之力。因此，白榆堂在星辰道法上獨具優勢。

伏星旗為堂妹高興的同時，臉色多了一分黯然，默默看向伏向風。

伏向風回了一個眼神，二人頗為感同身受。

沒錯，白榆堂五個血脈天賦，慧心、劍骨、觀星、鳳語、重瞳，伏星旗也覺醒了鳳語。

甚至在他們這一代，慧心、重瞳和劍骨至今無人覺醒。

除卻玄戈覺醒觀星天賦外，以伏星旗為首的其他人，統統都是鳳語。

按照伏天倉、伏北斗推測，這應該跟他們居住的靈脈“燕頷”有關。

所以伏鶴一聽到觀星，才會那麼激動。

……

百里之外，血腥紅甲的男子率領三千戰魂道兵，正在衝擊一處迴風嶼。

突然，他抬頭看向星辰。

“是七襄那丫頭？運氣不錯。”

轟隆——

前方一連串雷光衝過來，伏玄戈哈哈大笑，揮舞方天畫戟打碎雷光。

“看我周天星煞之力。”

血色星光覆蓋戰魂道兵，從煉氣五層一口氣攀升到煉氣七層。

三千個煉氣七層的道兵？

迴風嶼中的玄胎修士臉色一變。

連忙催動天雷鍾。

“區區一口小鐘，給老子破開！”

玄戈一聲大喝，三千道兵之力匯聚於自身，將方天畫戟狠狠一扔。

神兵如彗星劃過，將那尊玄胎修士直接穿釘到一里之外的山壁。

伏玄戈，年紀和伏向風相仿，但他已然邁入玄胎之境。

……

待靈氣暴動消散，伏鶴一推門進去。

看到伏桐君不在屋內，伏衡華嘴角一抽。

該死，那丫頭跑我屋裡去了。髒了髒了，不定她要藏什麼蠱蟲呢。

餘光瞥見伏星旗的臉色，他走過去，低聲道：“血脈天賦是一回事，後天努力又是一回事。觀星這東西，跟鳳語一樣，後天都能學。”

“但我覺醒的天賦就是鳳語，你這麼說，只能讓我更糾結。縱然學了觀星，也不過是別人都能掌握的能力。還是你好啊，天通慧心。咱們家，不，扶風一脈傳承的最核心傳承。”

見伏星旗有些頹靡，衡華果斷將自己半年前推演的一篇“星咒”傳給他。

“想那麼多幹嘛？觀星術，你學不學吧？我這裡還有一套太白星劍，很適合你。”

衡華以啟明、長庚二星，模擬太白星晨昏之理，晨光為生，暮光為死。

最適合伏星旗修行。

“練，幹嘛不練。我最近正發愁自己只有道兵爭鋒之法，卻無護身鬥法之術。”

咣噹——嘭咚——

追雲舟頻繁晃動，伏星旗趕緊扶住衡華，兩人迅速跑出去。

天色昏暗，烏雲催壓一切。伏七襄引動的星光已然消失。

瓢潑大雨宣洩而下，水中捲起驚濤駭浪。

“恆壽，怎麼回事？”

眾人在船上說話時，恆壽自顧自開船。

在幾家修士聯手攻擊下，外圍島鏈已經破開防線。他駕馭追雲舟，隨著其他三家修士進來。

“少爺，我開船繞過外圍，可剛進來——這裡面有問題！水裡有東西——”

噹——

船底，彷彿有東西在砸船。

伏鶴一趕緊張開陣法，金光籠罩追雲舟。

“水底？難道是那怪物又發怒了？”

衡華扶著桅杆，迅速打量四周。

“不是底下那個，是韋家。他們在內外兩條島鏈之間施展呼風喚雨之術，將天象改變。水裡也布有行洪弄潮之術，意圖阻攔四家修士靠近內鏈。”

往遠處碧光嶼望去，靈嶼有青光貫天入水，引動一切異象。同時，島嶼上空漂浮一道道駁雜氣息。

“韋家的確沒有坐以待斃啊。”

看著遠處天空雜亂無章的氣機，衡華感嘆：“也不知道，他們從哪裡尋得這些三教九流之人。”

傅玄星等人從船內跑出來，看到外面天色大變。

而不遠處的修士墜入水中，直接被水中的怪物吞噬。

瞧著水浪中的陰影，伏向風再聽船底部的攻擊，急忙問：“小六兒，這是怎麼回事？”

“韋家的小伎倆，不過爾爾。”

衡華盯著陰影，再看狂風暴雨，頓時笑了：“這是五鬼推潮之術。鬼道的魍魎小道，也好意思搬出來賣弄？”

－－－－－－題外話－－－－－－

補錄：

伏家第六代能人輩出，柏皇堂有伏天四瑞，須句堂有長青三傑，白榆堂亦有玄星雙壁。十人中，雙傑最曉韜略，通兵法，定皇朝之基。

——《伏家本紀·玄戈星旗傳》

（十個人，我沒數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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