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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勇閣主與天雄閣主各領六人布北斗天罡陣。
兩座北斗陣正反對照,恰巧又形成一座“兩儀正反天罡陣”。
燦燦星光在周圍化作壁障,境橫衝直撞的木龍阻隔在外。
望著氣勢洶洶的木龍,兄弟倆膽氣盡喪。
他們的攻擊對木龍近乎無效!
哪怕用靈器砸下,也只能在表面留下淺淺一道痕跡。
“這根本就不是元嬰級別的力量。”
“別說那些,專注保命吧!”天雄閣主咬著牙,努力控制陣法挪移的方向。
此時,兄弟倆顧不得內鬥。如何逃回星閣,才是當務之急。
在他們背後,一朵朵花蕾冉冉升起。那些花蕾內的傅家族人已喪失掙扎能力,只留下一枚枚人形花蕾。
“你法力還剩多少。”
“三成。”
“我用呼風之術,設法將咱們都挪走。待會兒,你專注應付外面的木根。”
“等等,那麼多木根,我怎麼可能應付過來。”
“應付不了也要硬拼,不然你我都要死在這裡!”
這時,天空泛起七彩華彩。
精美的蓮花紋路環繞“兩儀正反北斗天罡陣”,彷彿一層透明薄紗。
隨著蓮紋轉動,十四人消耗的法力正一點點復原。
“這是?”
蓮花綻放,點點星光悠悠飄入正反星光壁障內,為他們提供法力。
“是有人在幫我們。”
天勇閣主左右張望,尋找可能存在的前輩高人。
但周圍只有一條條猙獰錯雜的木根長龍,根本看不到人族修士。
嗡——
刺耳而劇烈的音波從遠處大山衝過來。
琉璃罩表面頻頻震盪,勉強擋下這一擊。
卡察——
琉璃罩表面的蓮紋碎裂一道,幾道靈光加持在眾人身上。
“速回天魁閣。”
風音匆匆留下這句話,琉璃罩很快被木根擊穿。
眾人法力恢復,在天勇閣主全力操控下。狂風將木根甩在身後,眾人慌張逃回天魁閣。
回來後發現,其他一些閣主也狼狽地在閣內療傷。
伏衡華手持羽扇,站在一把椅子上發號施令。
伏瑤軫在另一邊撫琴,悅耳輕妙的靈樂化為甘霖青光,為修士們撫平疲憊。嘯魚手託淨瓶,灑出甘霖為他們治療外傷。
伏桐君帶著青舞,正與傅雲瑤、傅霓裳等傅家女修在協商,彷彿也在鼓搗著什麼。
這……這是什麼情況?
他們伏家人為何一副主人做派,在我家天魁閣指揮?
“大哥?”
一位閣主走到天閒閣主身邊,低聲問:“怎麼是這小子在指揮?”
天閒閣主先一步比他們趕回來,看著伏衡華做派,心情十分複雜。
他小聲回應道:“伏家這幾個後輩不可小覷……剛才伏衡華以‘伏家對龍族作戰經驗豐富’為由,拉著各方賓客一起結盟。隨後,結合諸修之力救下咱們不少人,加上七妹幫襯。眼下,眾人預設以他為首。”
看著傅雲柔幫他們差遣傅家族人,天閒閣主臉色有些不佳。可當伏衡華看過來,他馬上換上笑臉,走過去道:“有勞賢侄,我這些不成器的弟弟才能安然歸來。接下來,就交給我們來吧。三十六星閣有護法大陣,應該可以支撐一二。待我等與外面聯絡上,就可以請劫仙前輩趕來救援。”
衡華看了一眼他,轉頭問另一邊圍坐一團的十二位金丹修士。
“諸位前輩,你們研究的如何?將當下局勢跟傅家伯父說一說。”
這些來天罡島做客的天央修士俱是精通演法、推演之輩。他們的目的是觀摩天雷劫數,為自己日後渡劫做準備。
誰成想,竟趕上這種糟心事?
衡華搬出“靈劫洞”名義,將各路賓客統合起來。專門請託十二位演法大師觀察“東海龍王”的狀態。
一位演法師看向天閒閣主,冷冷道:“聯絡?怎麼聯絡?你家天罡星界的控制權被‘龍王’搶奪,如今天罡島就是一座孤島。”
能和外面通訊,他們早跑了,何必留在天罡島這裡聽從伏衡華指揮?
天閒閣主不悅道:“我家到底有宗師坐鎮。外面那‘木妖’看似厲害。可父親恢復本來法力出手,必然可以請來劫仙救援。”
“傅前輩縱然回到自己身體,眼下也是一副垂死模樣,需要修養幾日才能出手。等那時,天罡島都沒了!至於你家強行封印抓起來的圖騰靈。他若脫困,會救你們嗎?”
伏衡華說話毫不客氣。
黃婆靈神已返還三哥處。
那邊處境很不妙。
圖騰靈所在地被層層木根封鎖,三哥危矣!
……
“計算出來了。”
一位演法師開口,他輕敲手中寶鏡,鏡光徐徐升起,投影天罡島並附近水區的投影。
星華流轉,三十六枚銀色光團位於一個銀色大球的表面,將天罡島和方圓百里水區裹住。
但眼下,星光之外又多出層層錯雜的根系,以木靈之氣將天罡星界封印。
“龍王至少將一半力量拿來封鎖內外,確保我們無法和外界聯絡。”
聞言,衡華神色一緩。
“倒是個好訊息。”
“好訊息?你說這是好事?”天勇閣主走過質問道。
衡華:“他用神力遮掩天機,搶奪天罡星界的控制權,就無法全力對我們展開攻擊——也是。若他全力出手,剛才我們未曾防備之際,恐怕要死一大批人。就連我也——”
就連我也會被打個措手不及,難以帶伏家所有人安然離開。
那說話的演法師名叫巖林,天央另一個修真家族的金丹長老。
他點頭道:“我也這麼想。如今龍王分心兩顧,便給我們逃命機會。如今伏小友派人去開啟三十六星閣的禁法。等陣勢連線並進行自爆,那份威能足以衝開天罡星界,我等順利脫身。”
“你們說什麼?”
周圍傅家閣主們色變。
引爆三十六星閣,那天罡島還能要嗎?
“誰讓你們去三十六星閣——等等,你們在不經過我們這些閣主同意的情況下去各星閣啟用禁法。你們怎麼辦到的?”
安景成等金丹修士默默看向伏衡華。
自然是伏衡華製作一大批“天罡星符”,特意差遣各路修士去星閣啟用。順帶將各星閣處的傅家族人聚集起來,避免在外面被木根誅殺。
至於那些星符的原理,幾位演法師看得分明。
一個專門破除禁法的道術,外加一個切入天罡星陣的同源星咒。
難為這小子在倉促間,還能製作這樣的小玩意。
而金符道主這位演法師分支的秘篆師,更從伏衡華的手法中,還原扶風仙宮秘傳的畫符之術。
那是伏宣和從古籍翻找出來,自己重新總結修繕的手法。比一般的靈符技巧更為高明。在蟠龍島上,唯有伏衡華對這方面頗有興趣,便把大哥的諸多創意一一掏空。
金符道主作為符修門派的掌門,得到這門畫符秘術歡喜不已。
但此等隱秘,他自然藏著掖著,不肯輕易告知眾人。回頭只要改個名目,就可以充作金符道的秘法。
“你別管我們怎麼辦到。眼下當務之急,是大家冷靜下來,思考接下來怎麼做。”
衡華羽扇一揮,空氣中浮現一行字。
“對傅家,最理想的狀態是‘龍王伏首’,瓊天大禮繼續進行。但我,以及在場諸位,甚至你們自己應該都明白。隨著仙瓊暴動,已經不可能繼續進行瓊天大禮。你家培養劫仙的計劃,徹底落空。”
羽扇再一揮,這行字破滅。
“退一步,龍王之禍消弭,天罡島和傅家眾人得以存活。”
這是傅雲柔答應伏衡華統率的條件。
捨棄天罡島,是最後不得已之策。在此之前,必須全力幫助傅家度過劫難。
“這一條,我們正在努力。桐君在那邊指導傅家姑娘們行動,就是在為這一環做準備。但是——我們這些島外之人不可能為傅家利益冒死。我們的目的很簡單,活下去。只要天罡星界解除,我們就可以設法逃離。當然,這也是碰運氣的作法。星界解除後,外面依舊存在龍王的木籠。我們此刻已如籠中雀鳥,只能尋找木籠的縫隙拼運氣。大致上,一百個人裡能逃走一二人吧?”
諸修沉默。
的確,龍王早有預謀,在他們於養心堂研究“傅家主兇殺桉”時,已編織大網將所有人一網打盡。
縱然伏衡華這個把黃雀、螳螂一起捉起來的獵人,如今也成甕中之鱉,需思考保命之策。
衡華隱隱然成為賓客一方的代表。
雙方相互交底,天閒閣主看父親尚未出現,不得不默許伏衡華的行動。
這時,遠處吹來一陣新風。
衡華突然鬆了口氣。
“那邊得手了。”
遠處天英閣亮起銀輝,巨型光柱從星閣爆發。
轟——轟隆——
銀色光波向遠處其他星閣震動,引起周圍星閣共鳴。很快,也有銀色光柱沖霄而起。
一道又一道光柱亮起,連同天魁閣在內,另一個星辰領域逐步成型。
“你們看——”
領域外,木龍瘋狂對護罩進行打擊。
然而不論木根長龍如何攻擊,天罡界域都安然無恙。
“傅家千年底蘊,到底可以信任一把。”
天閒閣主掃視眾人:“在這種情況,諸位還認為我們無法保護諸位,無法解決外面的‘木妖’?”
金符道主、巖林等一群金丹修士同時點頭。
當然辦不到了。
那可是東海龍王。
當年四海龍王之首的存在!
也是東來龍族最古老的一條天龍!
十八、十九、二十個……
衡華計算星閣點亮的數量,對天閒閣主道:“眼下我們雙方交換底線,明白彼此的目標。如今大可以先按照保護天罡島來。至於後面要不要炸島逃走,要等黃昏時再做決定。此刻,請諸位閣主歸位,將三十六閣陣法運轉。順帶,去各閣清點族人吧。”
提及族人,天閒閣主也沒爭論的心氣了。
就木龍這一場暴動,天罡島到底死了多少人?
就看木根生長數千白色花蕾便可窺探一二。
“老六,你去點一點族人。看看如今活下來多少人。三十六閣以及閣外諸脈,儘可能都挪到天罡領域內。”
“明白了。”
天英閣主急匆匆下去安排。順帶,去找一找已經失蹤的“父親”。
……
天閒閣主繼續審視伏衡華。
伏衡華在遺洲的事蹟,他有所耳聞。
他相信,這群修士之所以讓伏衡華指揮,也有遺洲“八門風火陣”的因素。
衡華回到椅子上:“諸位家學淵博,誰人知道東海龍王的情報?此刻危難之時,哪怕最不起眼的一點小情報,甚至一個神州時期和他有關的傳說故事,都可以拿出來說一說。如果能找到有用線索,可以增加我們的勝算。”
“伏道友,”金符道主,“我們這些人是希望逃走。傅家的目的在於保護天罡島。而你的目的是什麼?”
當年八門風火陣,他也在場。他信任伏衡華的能力,同時也清楚伏衡華絕非逃兵。
“我家有一位喜歡伏龍的老人家。如果知道我們畏龍而逃,回頭少不了一番訓斥。為了不被他老人家訓斥,我們只能儘可能做好一點。”
伏衡華對自己的目的避而不談。
但眾人已經聽懂。
伏龍。
殺不了就封印。
總之,不能讓這種東來修真界的心腹大患,安然到明日。
“我記得一個神州時期的傳說。有個漁夫偶入東海,拐走龍宮一位侍女。後來被龍王派兵追殺,幸好得某位路過仙人救助,夫婦二人才得以倖存。”
“山靈子前輩當年的事蹟吧?我知道這個故事,還有其他的嗎?”
另一位修士遲疑道:“神州民俗之一,東海沿岸居民會每年舉行四次龍王祭祀,分別在四季孟月開始之日。”
“這是龍星曆的遺留,還有別的嗎?”
諸修面面相覷。
在場修士俱是覆洲後誕生,對神州時代的龍王故事本就涉獵不多。又不是伏家靠著東海,就近能瞭解一些。
他們這些天央人士,能知道什麼?
“關於東海龍王的起源來歷,我家倒有一些記錄。”
十二位演法大師中的巖林道:“東海深處有一處海溝禁地。傳聞龍王便是在禁地中誕生,這是他的誕生起源。”
“龍宮金溝,我也知道。我還清楚玄微派祖師當年拉著一群同門,跑去東海龍宮攪事。結果耽擱飛昇,幾個同門都留在東來,成為金方各宗門的祖師。”
衡華暗暗思量,他隱約覺得這個情報很重要,或許能窺探龍王起源?
可惜,如今沒辦法和外界聯絡,更不能直接派人去金溝調查。
要是能聯絡五哥就好了。
巖林低頭想了一會兒,又道:“剛才山靈子前輩那個故事,有一個詳細情節。當初山靈子前輩和龍王對峙。東海龍王吹噓‘本王壽命之久,尚在太玄道聖之前,豈是爾等小輩可以妄測?’”
“比太玄道聖年紀都大?”
諸修不信。
太玄道聖來歷莫測,但他是仙道的開啟者,現世即為仙人。在此之前的修行怎麼也要萬年打底。
“我家還記錄一句話,也是龍王言語‘觀火焚玉仙,見星隕龍居。本王之壽,東來第一也。’”
玉仙?
龍居?
殷彥青啟用三座星閣歸來,聽到這話臉色大變:“衡華——”
輪迴者!
古老文明的輪迴者。
他快步走過來。
“如果東海龍王的來歷有那麼久遠,他可能是——”
“一團青藻吧?”
衡華的話和殷彥青幾乎同時出口。
“哎?”
殷彥青愣住,腳步緩緩停下。
衡華按照當年那篇龍族起源對修士們分析。
“他的起源,可能是東海金溝中的水藻。偶然誕生靈智,逐步幻化為龍。”
衡華在蟠龍島龍門試煉中,曾被水草變化的蛟龍坑過。
對於水草化龍,他記憶猶深。
“藻類?”
在場諸修露出和殷彥青類似的表情。
東海龍王,位於龍族的頂點,亦可以說是天下萬獸的君臨者。
他的起源是低賤、低階,隨意踐踏的青藻?
“小友,雖然當年有過這篇文章。但認為龍族起源自原初生命,並與藻類同源,還是……還是……”
還是有些太荒謬了吧?
“喂,你們討論這些有用麼?當務之急,不是研究我們接下來如何做?星閣陣法開啟,我們接下來是防禦還是反擊?”
“討論龍王起源,才可以尋找針對他的策略。玄星——”
衡華把傅玄星招過來:“將劍鞘和伏龍劍給諸位前輩看一看。”
“哦。”
傅玄星乖巧取出劍鞘和伏龍劍。然後迅速往自己身上貼符籙,避免黃龍血脈受青龍刺激而進一步覺醒。
巖林等人觀摩南明離火劍鞘。
金符道主疑惑問:“南明離火劍鞘,這有什麼?當年雖是離天劍仙斬殺的東海龍王。但如今仙劍不在,這小子能靠劍鞘再來一次?”
一位演法大師奇怪的望著這對義兄弟。
“早年,老夫曾見過你父親一面。這是你父親的遺物吧?竟然傳給這小子了?”
洪昌乙在遺洲便清楚這樁往事,急忙忙道:“周老,敘舊過往再等等。衡華,你就說我們如何對付外面那條龍。你爹的劍鞘能用嗎?”
“離天劍仙是一尊精通火道與劍道的仙人。他以仙劍屠龍,我家對此的記錄只有一句。火焚青龍,七日而滅。”
“所以,你推測龍王起源於一團青藻,猜測植物蛻變進化的他,會被火法剋制?即便沒有這一點,五行之中火可焚木。這個策略,可以試一試?”
“未必。東海龍王統治海域,有行雲布雨之大神通,亦能控水。等閒真火未必得用,仙劍劍鞘的火,到底不是那口仙劍本身啊。”
“所以,需要再加持一些東西。”
衡華拿起劍鞘,將伏龍玉劍緩緩提出一些
“祖父的劍,加上這小子煉成祖父的劍道。如果在場所有修士合力為劍鞘、伏龍玉劍注入法力。讓這小子全力斬出一擊,或許可以重創乃至毀滅仙瓊靈胎。當然,機會只有一次。”
讓傅玄星來?
眾人看向一臉懵逼的青年。
“不是你來嗎?”洪昌乙有些擔心道,“你劍術也不錯,要不你親自來吧?傅老弟他不足百歲,好吧,今天剛剛一百歲。我覺得他……”
他辦事不牢啊!
“他只比我小三歲,不小了。再者,單論劍道修為,我可能比不上他。”
伏衡華到底分心太多,作為一個走在研究和理論,專心提高道行的修士。他的實戰經驗很少,並沒有一擊擊碎仙瓊的把握。
天退閣主急慌慌問:“那我們什麼時候行動?這件事必須要快!”
三十六星閣外,包括傅玄星故居在內,有傅家至少三分之二的族人駐地。如果任由木根摧殘,回頭能留下多少?
“不忙。我們繼續討論龍王。有些事,必須給大家說明白。不然,你們根本不懂,我為何此刻避讓龍王鋒芒。”
羽扇扇動,空氣投影外面的景象。
實時投影?
天閒閣主盯著影像,神識追逐到天魁閣屋頂。
看到祝玉梅跟男友正在擺弄一件法器,將遠方山頭的木根團轉映至屋內。
山頭被千百條湧出來的木根包裹,密密麻麻的人形花蕾吊在木根周圍。而在諸多木根包圍中,有一朵直徑十丈的巨型瓊花花蕾。
“我之所以要確認龍王起源,是希望對龍王當下‘蛻變’的進度,多一分了解。你們應該知道一個最基本的知識,花有雌雄之分,唯有雌雄授粉,才能結果繁衍吧?”
花,還有這個能力?
一位修士差點脫口而出。
但看到眾人一副理所當然的姿態,默默把話咽回去。
他修行百餘年,每日隨師尊打坐吐納,研習道術。可除卻道法戰力外,對其他雜學一概不知。
連母獸如何生崽,都是他在山上修行時,偶然看到母熊產子才明白的。
低頭研究花的雌雄之分,他從來沒有想過。
“如果龍王是先天而生的神龍。他可能對植物特性瞭解不多,不會如此安排。但如果他的確是藻類進化而來,由草木晉升的青龍。為天下木靈之長,那麼對此一定十分了解。”
巖林:“你的意思,他有可能不是雌雄同花,而是同株異花?眼前的巨型花蕾和本體仙瓊分屬陰陽。唯有陰陽歸一,才能締結聖胎,花心生神龍?”
“如果是同株異花,隨便破壞一個就可以。但如果是同花,我們就必須找準。
“機會只有一次。如果選錯,這朵巨型花蕾只是一個障眼法,真正的本體仙瓊在別處。那樣,玄星一劍落空,我們都要付出死的代價。
“此外,關於出手時機也需把握。
“他要恢復東海龍王之尊,需三步。
“第一,靈胎孵化,龍體成型。
“第二,歷化龍劫數,返真龍之體,可有劫仙法力。
“第三,龍游東海,證龍王道果。”
“目前,他尚處於靈胎末期。”
如巖林所言,開花需結果。結出來的龍胎,才是真正的龍王本體。眼前這些,皆是本體之外的保護手段而已。
“如今是萬島格局,一條龍逃入水中,我們很難將其捉住。如果真讓他重新化龍,哪怕劫仙們及時反應,也無法從水中將他困住。”
只要化龍,他必然可以逃回東海,成為東海龍王。
縱使不能恢復曾經的天龍之軀,僅僅是劫仙之體掌控東海這個“領域海界”,從而對其他劫仙造成天然壓制,也足以讓龍族和水族抬頭,對修真界造成致命威脅。
“目前唯一針對東海龍王的時機,就是龍爪仙瓊尚未“蛻變”,仍處於植物靈胎之際。也就是我們今天,唯有今夜下手。”
“夜?現在午時剛過,我們全力準備,應該可以在一個時辰內為劍鞘蓄力。”
說話之人,是一位演法大師。
衡華搖頭道:“我有一個推論,龍王可能無法在白天擊敗。所以,必須夜裡行動。”
“那老夫也說一個結論,從靈力總量測算——”
衡華看到此人,不免多了幾分注意。
在天玄道臺上,有一小團體發出倡議。
希望將修真者的戰力、法力具現為數值。
眼前這位演法大師,正是這個倡議的發起人。
“章前輩,您的那件觀測法寶製作成功了?”
“沒有。具體數值無法確定,因為修真者千人千樣,真元屬性各不相同。想要把所有法力匯總並記錄數值,太難了。”
“不如參考東來金榜?金榜可以捕捉修士靈機,從而評判修士大致上的高低。用這種方式——”
“咳咳。”
巖林不滿的看向二人。
衡華二人轉移回正經話題。
“章前輩,您有什麼指教?”
“我沒辦法將具體法力數值分析出來。但我可以判斷,目前仙瓊蘊含的靈力,尚未突破劫仙界限。他的養料依舊不夠。”
“龍骨?”
“對,就是那副龍骨。當初有真龍捨命,希望用自己的命換回東海龍王。雖然‘復活’後的龍王只具備劫仙法力。但只要迴歸東海,依舊可以振興龍族。但在這個過程中,傅家人找到那個洞窟,並將仙瓊挖走,恰好打斷仙瓊吸收殘存龍骨的程序。那副龍骨,你家如何處置的?”
“小部分打造禁地靈池,剩下的都賣給其他修士了。畢竟那副龍骨年歲過於久遠。”
“一千五百年的風化,的確出不了多少價錢了。”
章前輩道:“沒有那副龍骨,仙瓊成長所需的養分不夠。傅家這些年以靈脈供給,尚且不夠。本來……”
眾人明白他的暗示。
本來在瓊天大禮上,在傅家祭獻圖騰靈和仙瓊,打造一尊全新的劫仙圖騰時。東海龍王可以趁機復甦,藉助這個機會吃掉傅家圖騰外帶傅家主這兩個元嬰級別的靈力源。
“如今傅家主假死,瓊天大禮未能開始。所以……”
“他要吃我們在場所有人?”
“或許,三十三個閣主加一起,也能湊活?”
見氣氛沉悶,巖林說了一句俏皮話。
但對傅家,這顯然不是什麼好訊息。
“還有地下的靈脈,也要考慮。前輩,我對劫仙的元氣吞吐量了解不多,您來判斷。他需要多久?三個時辰足夠嗎?”
“差不多就是這個時間。所以,我不認為拖下去是一個好辦法。黃昏之前,他必然進行最後一步蛻變。”
“還真是白天了?”衡華笑了,“前輩,您的計算正印證我的推測。所以,反而不能在白天動手。”
此刻的仙瓊依舊是植物。哪怕化龍,也無法避免植物的特性。
“按照當年那篇文章,龍族和太陽有關。
“如果最初的生命起源是藻類為代表的原初生命。它們透過太陽進行新陳代謝。那麼同理,東海龍王的化龍迴歸,也必然在太陽存在的白晝,而不是月夜。
“目前午時已過,距離黃昏已不足三個時辰。這三個時辰,應該就是他的機會。”
章前輩困惑:“正因如此,我們才要抓緊時間。”
“所以,我們才不能在這個時候動手。白天的植物比夜晚更具備活性。在白晝加持下,我們真打不過他。我的想法是拖過這三個時辰,待酉時降臨,我們再派人去圍剿。”
“你有把握拖過三個時辰?”
“如果龍王全力蛻變,我沒辦法。但是他一邊阻隔我們對外聯絡,一邊進行蛻變,就給我們機會了。”
“該說他是謹慎呢,還是膽小呢?他這一舉動,恰好暴露此刻的他,仍無法和劫仙們對抗。因此,我們要不斷騷擾,做出衝擊脫困的姿態,迫使他無力在三個時辰內完成蛻變。
“只要拖過去,我確信他不會在今夜突破。因為——”
“依舊是那篇文章的論點。你堅信,他會具備植物的特性,會選擇白天蛻變?如果他的確是先天而生的海龍呢?”
“所以,我一直在考據東海龍王的起源啊。”
衡華很無奈。
不同神龍的進化模式,他可以按照不同的方案進行思考,並總結策略。
但傅家人急火火催促,非要儘快行動。
眼下能行動嗎?
白天的木龍具備最強戰力,這是迎頭去喂大招嗎?
巖林聽著伏衡華說話,沉吟道:“其實不論哪一種起源。那都是過去式,眼下他以仙瓊靈花的姿態蛻變。那就是草木化龍。我們只需要按照草木化龍的方式進行應對。找到本命靈花,切斷即可。”
“現在請前輩們繼續推算吧。我選擇在酉時三刻進行反攻。傅家諸位,請支撐到那個時候。你家庫房有什麼丹藥、法寶,此刻也別藏著掖著了。都拿出來吧。”
天閒閣主看向身邊幾位閣主。
“去安排吧。夜裡六個時辰的丹藥量,儘可能多那些。”
“時間沒有那麼充裕,”衡華慢悠悠道,“我們只有不足三個時辰,如果子時無法解決這條龍。就必須立刻引爆天罡三十六星閣,設法去外面報信。”
“為什麼?”
“亥子之交,新舊更替,雖然是陰氣最濃的時刻,但同時也是一陽新生。”
巖林:“你認為,他在子時就能開始蛻變了?”
衡華:“在古老的龍星曆有一種說法,四季之執行乃龍之變化。冬季,龍蟄於地下。春季,龍醒而抬頭。古云:‘萬物出乎震,震為雷,故曰驚蟄,是龍抬頭而飛天也。’
“一月春風來,二月春雷響,三月春雨飄。這是龍醒而帶來生機。之後夏天三月是龍飛於高天。龍者,極陽之力,故夏日氣溫升高,日光炎炎。”
“再然後是秋天,龍落回大地,故萬物豐饒。最後迴歸地下,則萬物凋零。”
在龍星曆的傳承中,太陽圖騰中並非金烏,而是一條蜿蜒修長,背生雙翅,頭頂龍角的存在。
龍星曆到底是哪個古文明留下來的民俗曆法,伏衡華如今已無法考證。
但這個曆法恰好作證他“龍、太陽、生命”的論據。
而根據巖林提及的那個說法。
東海龍王自稱東來第一龍。那麼龍星曆所隱喻的龍,既有可能就是他。
巖林:“不對,四季中的一陽生,指的是冬至日。縱然子時降臨,他仍在蟄伏期間,依舊無法蛻變。”
“不是,你們這些演法師能不能給個準話?到底什麼情況?這條龍到底什麼時候復甦?是黃昏,還是子時?亦或者明天白晝?”
天勇閣主急了。
他們說這麼多,到底什麼意思啊!
幾位演法師同時看過去,但天勇閣主雖然不懂法則理論,卻具備強橫的戰力,他們這些戰力孱弱的演法師可招惹不起。
巖林解釋道:
“伏元道的意思是,龍和陽氣有關。子時一陽生,在那之後雖然太陽尚未升起。但一位龍王藉助時運之力,仍可以突破。而我認為,那個時間他無法突破,所以我們還有更充裕的時間。諸位看呢?”
幾位演法師合計,還是比較傾向於巖林。
子時後,仍是黑夜,以植物化龍,不可能挑選那個時間點。
“那個時間點是無法化龍,但一陽已生,我們已經無法將其斬殺。縱然殺死,他也可以藉助天地之間的陽氣化生復原。”
生生不息,週而復始。
這才是龍星曆暗喻的傳承。
“你這一說,我就明白啦,”天勇閣主道,“有些修士很邪門,老子明明將他打死,卻偏偏可以藉助日光復生。最後生生打死十來次,才總算逼他轉世去了。你是擔心他用這樣的術——的確,植物的確不好殺,根系錯雜,難纏的要命。”
巖林無語:“那哪裡是逼他轉世?那是黃昏時刻,陰陽交替。他的‘六陽保命術’無法在陰氣橫行的夜晚成效。所以不得不放棄今生,祈求來世一絲渺茫重修之機。”
對這種不明白天道法度的蠻夫,真是說不通啊!
衡華:“六陽?不是九陽嗎?子時一陽生,到午時陽極而衰。接下來未時、申時也有太陽,唯有酉時之後,九陽保命術才無法成效。”
那時候,陰氣漸勝。
“子醜寅三個時辰,我輩人族修士難以把握。縱然是以純陽法著稱的紫衣劉家,也只有六陽法,”金符道主剛解釋完,突然想到一件事,“你不會……”
“我在靈劫洞閱覽前輩傳人,學到九陽之術。我可不敢賭龍王的能耐,他會不會這門法子。”
“哦?靈劫洞還有這門道法?怎麼掌握這三個時辰的陽氣?這三個時辰的陽氣過於弱小,難以精細操作。”
“具體要點是&……”
見這些書袋子一個個開始瞎扯,天勇閣主暴躁道:“總之,我們只剩下五個時辰多。我們必須在這個時限內將仙瓊毀滅,確保東海龍王無法迴歸。”
巖林:“到底是不是龍王本人還有待磋商。衡華猜測沒錯,逆鱗的確是他的。但到底是本人還是新生命,誰也不知道。”
“那些旁枝末節,是你們要考慮的東西,不用跟我說。”
天勇閣主粗暴擺手:“結論就是,五個時辰,天罡島上一切修士必須合力對抗龍王,設法將仙瓊搗毀。你們聽清楚了嗎。”
他身後,傅家眾人齊聲應是。
衡華補充道:“從現在午時開始,我們避讓龍王攻擊,並記錄他的攻擊方式,儘可能騷擾龍王,使他不能安心蛻變。
“酉時後,我們開始反攻。務必在三個時辰內找到本命靈花的位置,並派人送傅玄星過去,刺出最後那一劍。
“機會只有一次。”
傅家眾人看向諸位閣主。
天勇閣主對衡華道:“我是不喜歡你們這些外來人在我家地盤指手畫腳。但眼下,我家的確鬧出一個大笑話。而且,我們一家也無法挽回,必須仰仗諸位賓客相助。所以,你就只管吩咐吧。”
他雖然粗魯,但也留著一分心眼對兄弟們。
傅家人指揮,諸閣內鬥,未必信服。而這些外人賓客因為傅家招惹來一個大麻煩,也未必肯聽他們的話。
這時候,伏衡華就是一個很好的人選。
遺洲時,衡華便在赤淵山門展現過一次指揮能力。如今又有靈劫洞身份,加上自身展現的才學,還救過自己等人性命。
他是最合適的人選。
天閒閣主也頷首道:“父親既然不在,就暫時聽賢侄安排吧。我們這些人也要出去嗎?
”
“需要留下六位星閣之主,合力控制天罡界域。剩下的人,請率領傅家子弟去天罡島各地進行騷擾。確保‘龍王’無法專心蛻變。還有——”
伏衡華看向伏瑤軫。
“準備好了嗎?”
伏瑤軫點頭,示意方東源和傅玄星扛著一面屏風過來。
屏風上面標註天罡島每一處建築、山川。
衡華指出五個位置。
“傅家內部可以協商,但你們的目標就是在一個時辰內,將這五個位置搶下來,擴張天罡界域的範圍。切記,保命要緊。守不住也無妨,只要在未時二刻放棄,帶人回來即可。”
衡華招呼伏桐君。
伏桐君揚起手,一群飛蟲嗡嗡飛過來。
“這是傳音靈蟲。母蟲在我手中,你們以子蠱——蟲對話,我可以幫你們相互中轉。”
天閒閣主看向不遠處的傅家姑娘們。眾人將法力供給伏桐君,又付出諸多精血滋養蠱蟲,一個個臉色蒼白。
命傅家人收下傳音蠱,傅家男丁們紛紛走出去。
“諸位,你們也別閒著。阿姐,你來吩咐他們吧。儘可能騷擾星界外圍的根鬚——從地下走。”
衡華說完,拉著一群演法師湊在一起。
“諸位的任務最重要,我需要你們幫我編織一個道法咒術。”
“咒?”金符道主指著自己,又點點身邊巖林等人,對伏衡華道,“包括你在內,我們十三人裡,誰長得像道咒師嗎?”
傳功師、禁法師、秘篆師、撰書師……
偏偏沒有一個擅長咒術的。
“所以,是大家一起合力。我需要防著傅家一手。如果傅玄星那一劍失敗,我就把天罡島引爆。
“所以需要大家合力編寫一條‘天罡大咒’。要求的話——接近天級道法威力的地級仙咒。別擔心能不能施展,我的法力和道基,足以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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