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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隆山。
詭異紫霧緩緩在山麓飄蕩,淫霏魔音悠悠在山谷迴響。不時有魔女妙相,天人法相在空中顯現。
陰隆山頂,五蘊魔君與四法魔君對坐,背後各站著十幾位宗師。
二人面色凝重,各自運轉魔功角力。
五蘊魔君頭頂有魔珠三十六枚,一個個玲瓏剔透,珠內蘊含乾坤之妙,顯化一方方芸芸眾生。五蘊變化,生諸賊魔,一個個在乾坤世界肆虐,然後跨出世界,修成一尊尊護法魔神拱衛魔君本尊。
四法魔君身邊有魔珠四顆,同樣顯化世界奧妙。一界處於世界生長之時,山河演化,眾生孕育。一界處於繁盛之時,已成規模的世界緩慢發展。一界處於破滅之時,山河眾生正逐步走向衰亡。而最後一界空無一物,乃世界破滅後的寂滅氣象。只是四顆寶珠輪轉,那已入空境的世界珠正重新孕育生機,演化新的世界。而原本生長之時的寶珠,發展逐步舒緩。繁盛之時的寶珠陡然劃入破滅時代。而破壞階段的世界則歸入寂滅,等待下一次寶珠輪轉的新生。
四珠輪轉,成住壞空。
二魔君修煉天魔大道,一從世界之理著手,參悟“緣起緣滅,四法世界”。一從靈蘊著手,以五蘊之妙操控眾生,彰顯天魔度滅之道。
隨著雙方角力,身後宗師們再也承受不住。
五蘊魔君身後,孟旭等人受四法魔韻影響,身體出現腐臭、破滅之相。而四法魔君身後的宗師則被五蘊賊魔影響,一個個心神搖曳,再難把控心神。
“這廝的法力又精進了。”五蘊魔君心中暗暗叫苦,如今自己傷勢未愈,長久僵持下去,對自己不利。
四法魔君打量五蘊魔君,眼中閃過精光:他如今處境難看,若是我再接再厲……
幽玄少君能抓捕紀葛,我就不能逼迫他臣服嗎?
“夠了。”
就在這時,一股無形氣息湧來,兩位魔君頓時色變。
看向二人側面的山壁。有一耄耋老者靠著山壁盤膝而坐,正輕輕敲擊膝蓋道:“大家都是同門,何必讓外人看了笑話?”
他的目光瞥向虛空,跨越千里之距,對正趕來的悟空少年微微一笑。
悟空察覺那目光蘊藏的魔性,立刻讓人停下魔輦。
九陰玄君也有所感,神色微微變幻:“是太上大魔君。”
天魔五魔君之首,魔道七位最強魔君之一。即便是“劍魔君”也不願意和他正面交鋒。
“……”
少年抱緊吞天葫蘆,沉默不語。
僅眸光垂注,他便有一種和天京子前輩、通天樓主打交道的感覺。
不,更貼切此人的,是恆元真人。
恆元真人以仙魔分辯陰陽,所用魔功正是天魔心法。其魔性之重,是衡華此生罕見。而在太上魔君身上,他感覺到不遜色恆元真人的魔性。
“二劫巔峰,即將跨入風劫嗎?”
少年撫摸葫蘆,桀驁之心有些許收斂。
收攝心神,謹小慎微。
斷不能因為自己降服宗師,拿捏魔君,就將天下群雄視作無物。
魔君之中的差距,那也是天差地別的。
唯有我掌握八面帝魔旗時,才能將他壓制。眼下,只有自保之力。
太上魔君很強,但可惜他是天魔道統。換成其他魔道,度過火災的真靈高手,莫說化身,衡華本尊也要轉頭跑,但既然是化身,那就有磋商餘地了。
少年看向身邊的兩位護衛。
九陰玄君神情凝重,全神戒備。紀葛魔君依舊面無表情,宛如傀儡。
“無妨,他是天魔道修士。你我聯手,可以自保。”少年對九陰玄君安撫道。
玄君扭頭一看,少年指尖已浮現七面微小精緻的旗幡。
玄君心下恍然,也放下心。
這段時間,自家這位少君時常拿他和紀葛魔君練手。在他們實踐中發現,少君的手段更為剋制天魔。同樣是七面帝魔旗祭出,自己尚有掙扎之力,而紀葛魔君卻沒有半點反抗。
天書,天級道法,帝魔旗對天魔君堪稱絕殺。
但對自己這樣以魔煞元力為主的魔君,剋制並不大。
這麼想,即便是碰到太上魔君這樣的頂級大佬。七面帝魔旗至少能爭取逃跑時間。
至於能否將對方鎮壓,九陰玄君根本不敢想。
魔君之間的境界差距,遠大於前面幾個境界。那七位頂級的魔君都已經摸到“魔帝境界”的皮毛。不度風災,不是他們實力不夠,而是時機不到。
玄君念頭轉動,抬首吩咐手下:“繼續趕路。”
……
五蘊、四法二魔君在太上魔君出言後,默契停手,並起身向太上魔君行禮:“兄長。”
天魔五君在明面上同氣連枝,以兄弟姐妹相稱。
太上魔君微微頷首,然後對山路入口道:“李妹子也來了。看來,只差那位新貴了。”
青色的光從山路一寸寸蔓延,清麗脫俗的蓮花遍佈山道,並在山頂環繞三圈。
“兄長念力神識依舊如此強橫,比起真正的天魔也不遑多讓。”
很快,第四位魔君現身陰隆山。
宮裝美人步步生蓮,笑吟吟望著陰隆山頂,大門緊閉的魔君道場。
李妙青輕搖鬢首:“可惜,紀葛老兄到底沒能脫劫。”
三魔君不語。
陰隆山乃紀葛道場,如今紀葛被捉,座下門徒樹倒猢猻散。不是被幽玄魔宮抓去煉成“聲色天人”,便是被其他四位魔君招攬。眼下道場門可羅雀,只有寥寥殘部躲在宮殿裡不敢露頭。
李妙青本打算將紀葛殘部喚出,可轉念一想,又按捺下來,問太上魔君。
“大兄,那位也要來?”
“他降服紀葛,豈肯放過陰隆山?更何況,我們四個來了,他到底也該見一面。”
老魔君道:“天魔道多了一位新貴,又趕上這非常之時。還是談一談比較好。”
“兄長說得極是,”空中傳來爽朗笑聲,九條黑龍拉著輦車,霎時間烏雲滾滾,滿山青蓮被魔氣一掃,盡數枯敗。
李妙青目光閃過一絲不悅,旋即又笑語嫣然道:“弟弟來了?快快下降輦車,和我們幾個親香親香。”
蓮步輕動,動作沒有半分誘惑,反夾帶一份神聖凜然的氣息,彷彿救世慈悲的天女。
“跟姐姐可以,但是和這三位——嘿嘿,兄長的傷勢可痊癒了?”
九龍輦落下,少年跳下來,伸展雙臂走向五蘊魔君。
他身後有兩位魔君與諸位天人宗師隨行。從勢力看,倒也不比四法、五蘊遜色。反倒顯得李妙青與太上魔君形單影隻。
五蘊魔君眼眸閃過殺機。前番他逃回中大陸,便被這混賬玩意帶領九陰魔君偷襲。若非自己反應快,加上太上魔君插手救人,怕是自己也要步上紀葛後塵。
目光瞥向一旁面無表情的紀葛,五蘊魔君彷彿被人潑了冷水,心中怒火頓時熄滅。
他幽幽一嘆,可憐千年修行,到頭來竟落得如此下場。
兔死狐悲,心下哀嘆,魔君沒有阻止少年的擁抱。
少年笑眯眯和他打過招呼,又轉去擁抱四法魔君。
很好,這廝傷勢還沒好。回頭尋個機會,插他七面旗子。
四法魔君冷漠相待,可不理會他的熱情,只是點頭打過招呼,便閃到一側。
倒是太上魔君和李妙青顯得很熱情,與少年相擁,並彼此試探。
太上魔氣沒入少年體內,立時被一股更高純度的魔氣吞噬。
老魔君心下了然,明白自己事前猜測為真。面上依舊是那副樂呵呵的模樣。
而少年投入魔君體內的法力卻似泥牛入海。雖然品質不如自己,但那浩瀚淵博的魔道真元,根本不可力敵。
至於和李妙青之間的交鋒,倒是鬥了一個旗鼓相當。也讓悟空少年明白自己如今在魔君中的實力地位。
魔君數十位,排除前面七位大魔君。剩下度過火災的魔君,他哪個也打不過。碰到了,必須轉頭跑。
而度過雷劫的魔君,除卻那幾個巔峰期,即將引來火劫的存在外,餘者都可正面硬碰。
算是排在二十位左右?
少年退後幾步,回到自己一方的陣營——魔君道場的正門口。
他堵著正門,笑眯眯問四位魔君。
“幾位哥哥姐姐來我家別府,有何貴幹。”
好嘛,這就你家別府了?
李妙青蛾眉豎起,但想到剛才試探的結果,也沉默了。
這位新貴弟弟的手段已攆上自己。按照大魔劫對魔修的增益,恐怕大魔劫結束,他就可以度火災,甚至嘗試度過風災。
五蘊魔君和四法魔君本打算過來招攬紀葛魔君殘部。但看著紀葛魔君已成傀儡,乖乖站在少年背後,一時無言以對。
“我等此來,本就是與小弟相見。詢問小弟對我天魔一脈的立場。”
到底是經年老魔,太上魔君對此波瀾不驚,似乎沒瞧見幾人間的暗流,笑道:“魔功玄奇,道統無數。但在老夫眼裡,卻是天魔最尊最貴。”
悟空一聽,頓時拍手笑了。
“這話不錯,域外天魔他化眾生,乃域外上天之魔。和九地裡面的玩意可不一路。我輩的魔道,是與天道對立,是扭曲天道,迷惑天道的大魔、真魔。”
得聞此言,幾個魔君臉上露出笑意。
沒錯。
天魔最尊,這是幾位天魔君都認可的。
“當然,我繼承幽玄魔帝道統,血魔一脈也不可小覷。天魔、血魔共為魔道核心,是我幽玄魔宮的主張。”
“可當今三大魔宮中,既沒有天魔,也沒有血魔。”
“但以後就有了,因為我會在這一劫證帝。”
這時,四法魔君陰冷道:“你的證帝,是要拿著我們當踏板嗎?”
“聽聞弟弟要奪九位魔君根基,以鑄魔帝之位。紀葛兄長如今,已成你的第一個目標?”李妙青也隨之發難。
行者孫和他們的根本矛盾是什麼?
就是對方當初放出豪言,更弄出一個“九魔君可證帝”的說法。
天魔五君同出一脈,是其最合適的目標。
“什麼時候,我們魔道如此良善了?”
少年抱著葫蘆,不屑道:“強者為尊,我贏了,自然繼承敗者的一切。紀葛是我的,陰隆山也是我的。他們的一切,由我隨意決定。
“姐姐如果關心魔道其他人,不如主動入我葫蘆,成就我的帝座。這樣,也好幫紀葛兄長脫身。我保證,一人換一人,你看如何?”
李妙青目光陰冷,默默轉過頭。
“行了,”老者緩緩開口,“大家都是天魔一脈,彼此開誠佈公,才能在大魔劫時攜手共進。”
“攜手?”少年冷笑兩聲。
魔道說團結,你開什麼玩笑。
老魔君對此譏笑毫無反應,繼續道:“賢弟,你的手段未免過於激進。對魔君同道下手,有損我等團結。若是三大魔宮得知,屆時決不輕饒。”
三位魔帝是不在了,可魔帝手底下那群魔君呢?
太上魔君溫和道:“前番神妃尋我討教賢弟的功法路數,對賢弟已有不滿。”
神妃,是七魔君之首,星輪魔帝妻子的尊稱。目前魔帝不在,星輪魔宮以其為尊。
幽玄魔宮行動囂張,自然惹得她不滿。但因為魔宮多在中大陸活動,對左大陸的星魔一脈暫時沒有影響,所以神妃尚不足以親自出手。
聽聞神妃出面,四法魔君立刻問:“娘娘怎麼說?兄長又是如何回覆的?”
“自是問我,能否鎮壓賢弟,避免魔道後方出亂。但我以‘年輕人火氣盛’為由,暫時周旋了。”
太上魔君苦口婆心道:“三大魔宮高手無數,我輩固然是魔道正宗,可也需小心低頭。畢竟,此刻已不是昔年聖天魔宮主宰之時。”
說到聖天魔宮時,太上魔君仔細觀察少年神情。
果然看到他的表情出現一絲異樣。
老魔君心下暗忖:難不成,他真是聖天魔宮的弟子?不對,若是那一脈嫡傳,幹嘛用幽玄魔宮旗號?
南洲魔帝輩出,自然也有天魔為尊的魔帝。而天魔一脈在遙遠的萬魔洲內,更是最頂級的門閥勢力。太上魔君的道統來自萬魔洲,乃太上魔主一脈。而聖天魔帝昔年也曾入萬魔洲學習,在太上魔主座下聽講。
論實力,聖天魔帝絕不遜色劍魔大帝。只可惜,在阻攔一位即將證道的存在時,被那位仙人證道的異象轟殺。
聖天魔宮的門徒眼睜睜看著一道陰陽神光從東萊掃過,魔宮頃刻間化為烏有。等等,難道他是在顧忌太玄宗?
老魔君很快想到一個可能。
太玄宗舉派飛昇,可不是全死了。尤其是太玄道聖的存在,足以讓任何聖天魔宮的傳承不敢搬出自家名頭。
十二位天魔大帝聯手去阻道,結果一個個全死了。別說南閆福洲,其他八座神洲的魔帝道統也被陰陽神光清算。
太玄道聖可不是一個好好先生。
沒見,四法魔君至今沒敢暴露聖天魔宮的師承嗎?
老魔君想罷,看少年的眼神又多了一分善意。
不僅是對他,更是對他背後的“劉師”。
天魔一脈被三大魔帝壓制多年,他們也迫切需要改變。如果行者孫背後真有一位天魔大帝,那麼他們的處境會好很多。
當然,這一切都建立在,少年不能拿魔君當耗材這一大前提上。
至少,不能拿在場幾位天魔君當材料。
四位魔君在少年前來時,心中已有成算。哪怕五蘊魔君對少年再惱怒,也沒指望其他三人配合自己圍剿。他劃出的底線,也只是保全性命,拖延時間,以求日後反擊。
在四位魔君勸說下,少年皺緊眉頭,似乎在思考對策。
這時,四法魔君幽幽傳音:“師弟,大魔劫時會死許多魔君。只要不拿天魔同道下手,其他魔君——你我瓜分如何?”
證帝,九魔君之法,他也想試一試。
李妙青也傳音道:“三大魔宮若是認真起來,能拉出四位大魔君圍堵。弟弟在中大陸攪事,惹得魔道人心惶惶,這又是何苦?不如隨我等一起與仙道交鋒。只要魔染幾個仙道高手,九個虛境高手不也能快速湊夠?”
她比四法魔君良善一些,但也有限。
拿九個劫仙血祭魔帝之座,大抵質量上也不會差,不是?
太上魔君則更加直白,連傳音都不用,直接意味深長對幾位魔君道:“未來魔君可不止我們這些人。”
在場眾人紛紛露出深思。
沒錯,大魔劫是最佳的突破時機。宗師們若得機緣,便有機會晉升魔君。
老者繼續講述自己的構想。
“我們是天魔,最擅魔染、墮落。只需抓捕一些仙道宗師,把他們圈養起來提煉魔性,並注入給其他修仙之人。”
人造劫仙!
少年眼睛一亮。
比起那倆位魔君,顯然這個策略更得衡華喜歡。
“賢弟年輕,不瞭解我們魔道曾經的輝煌。這種養仙手段是早年我們慣用的。可惜赤淵道派出現,斷絕我們的培養。
“不過大魔劫時,是我們出手的最佳時機。抓捕,培養,然後引發其劫數,迫使其強行渡劫。”
行吧,這跟自己培養聲色天人的想法類似。
不過如此一來……
他心中計較衡量。
五蘊魔君最後道:“你既也是天魔君,雖然我對你很不滿。但為天魔一脈的利益,這東西也有你一份。”
他袖袍飛出幾道流光,在眾人中央幻化為幾尊法相。
六個不斷轉動的骷髏頭——六陽魔相。
三千花瓣層層疊疊的蓮臺——普渡青蓮。
四面八臂的機關傀儡——四面天宇神。
三頭蛇身的機關法相——太虛魔蛇。
四法魔君脫口而出:“這就是你最近研究的東西,那個所謂百鍊門的手段?”
五蘊魔君目光一凜,掃向自己身後的宗師們。
孟旭等人惶恐,連忙和他對視,任由魔君窺探自己的心神,表明自己絕無二心。
“哼,不用看他們。東海戰區那麼多人,你真以為訊息能瞞住呢?”
四法魔君拍手道:“怎麼不把那個什麼魔面機神弄出來?”
“那玩意,不適合你們。”
“適不適合由我們自己判斷。你需要提供的,是製作技術。而不是薄薄一張圖紙。”李妙青盯著蓮臺,目不轉睛說道。
老魔君打量四個法相傀儡設計投影,不知在想什麼。
少年輕輕敲擊葫蘆肚,也在思考:這魔君天分不錯嘛,這麼快就吃透我和於前輩的那幾本教材了?
他看得出來,這些東西並非自己或者于丹青設計的。而是五蘊魔君自己設計的法相傀儡。
甚至在對方拿出這些東西時,他隱約感覺到一絲微弱的道德之氣正緩緩成型。
傳播“法相傀儡術”,引導南閆福洲的修真文明程序,自然會有相應的回饋。
傳道,我最喜歡了。
少年故意拿起“六陽魔相”的設計圖:“這是給我的?”
“你加入我們,以天魔君的身份參戰。這張設計圖就是你的。”
“那要是買技術呢?”李妙青說道。
“那就是額外的價錢了。”
五蘊魔君說:“那些東西,都是我花大價錢買來,挑選門徒苦學修改為魔道專屬傀儡鑄造術。我不可能白白交給你們。眼前這四尊,便是我的同胞之情了。”
老魔君頷首道:“老弟為天魔一脈的付出,老夫看在眼裡。你放心,這次你傷勢未愈,接下來前往中部戰區,就不用五蘊一脈了。”
太上魔君地位最尊,他這一開口,五蘊魔君頓時鬆了口氣。
他這一脈傷亡慘重。加上接下來時間,他打算專心打造“九面機神”,根本沒想再去下一個戰區耗時間。能用幾份圖紙換取其他天魔君的諒解,還是自己賺了。
不過包括少年在內,幾位天魔君顯然都不打算僅僅拿一份圖紙。而是聯合起來與五蘊魔君討價還價,最終四人以相同價格,從五蘊魔君手頭買下一份技術資料。
少年草草翻看幾頁,轉給九陰玄君。
他暗中嘆氣:這錢花得不值啊!七成內容都是我和於前輩的,只有剩下三成有用。
但不買,顯得不合眾,容易引起其他魔君的懷疑。
算了,反正只是一批天材地寶。想必是他要繼續打造機神魔帝?且給他,屆時魔帝都是我的。
其他三位魔君也在翻閱五蘊魔君給出的建造教材。
他們沒有實際觀戰,對法相傀儡並沒有太大興趣。但他們聽聞無妄洲靈章派,也知道他們目前還留在南洲。
從知己知彼的角度,他們也希望多瞭解一些。
而且,自己雖然花錢買了資料。但未來可以再倒賣給別人嘛!
其他魔君不好奇嗎?
甚至可以把這些東西刪減一些,轉手賣給仙道家族或者宗門。
太上魔君目光閃動,思量此事的操作可能。
資敵?
對天魔而言,所謂的魔道同胞都僅僅是報團取暖罷了。若天魔一家獨大,其他魔君魔修統統都是耗材!
甚至若我登臨帝位,這些天魔君也都是我的部署。
太上魔君眼裡,所謂的仙道並非敵人,而是另一種可以利用的“工具、材料”罷了。
“五蘊既然要休息,那麼接下來誰去中部戰區?賢弟,你有沒有興趣?咱們一起?”四法魔君收起資料,主動邀請悟空少年。
他們三人誰去都行,但這小子必去扔到右大陸去。
再在中大陸惹事,其他魔君的怒火絕對會宣洩至整個天魔一脈。
“好啊。”少年對此十分乖巧順從。
幽玄魔宮如今勢力臃腫,的確需要清理精簡一二。而且利用去右大陸和仙道交戰的機會,他也能暗搓搓的報復一些人。
如此爽快?
四位魔君側目。
“不過,我又不是正經的三魔宮部下。讓我出力,要給錢吧?”
“自然。”
“我出行消耗的物資,有報銷吧?”
“自然。”
“我繳獲的戰利品,都是我的?”
“自然。”
幾位魔君皆是一副理所應當的模樣。
沒有這些好處,三魔帝憑什麼驅使所有魔道修士出力?
“各大戰區都有主事魔君負責排程物資。你屆時的一切花銷取用,都可以向主事魔君申請。至於戰利品,那自然是能拿多少拿多少。”太上魔君十分貼心的,將當年魔道的“養仙手段”傳給少年。
“養仙之術,不僅要培養修仙者,更要經常性地敲打。讓他們處於道心破碎的邊緣。甚至可以以魔性施加影響,把他們塑造為只聽從你命令的傀儡。玩弄心性,我天魔一脈可是行家。”
少年收下資料,目光卻在四法魔君和李妙青身上轉。
李妙青笑吟吟道:“怎麼,弟弟還打算從我倆身上撈取什麼?姐姐窮,身上可沒多少寶貝,也沒什麼高明手段能教導你。”
四法魔君見行者孫願意出戰,開懷道:“我這裡有一些魔功典籍,回頭可以給你看看。去中部戰區,還需你我齊心。兄長,那幾位那裡……”
行者孫抓了多少魔徒,甚至還有魔君遭殃。
去了中部戰區,豈非要自家打起來?
“無妨。我會和神妃交代,讓她出面安排。這也是為何要去中部戰區的緣由。”
魔道終究是強者為尊。
雖然幽玄少君設法捕獲並奴役魔君。但只要能出力擋住敵對劫仙,並不招惹到自己身上。不會有多少魔君主動跳出來針對。
除非,此間有利益。
吞天葫蘆控制的魔君,外加幽玄少君本人。
湊在一起的數量,可以讓魔君證道之路少走許多彎路。
“我會跟神妃討論,邀諸魔君一起立誓。確保魔君之間不能繼續內鬥、屠戮。如果真要弄什麼九魔君證帝,用劫仙當材料。”
太上魔君掃視在場四人。
包括悟空在內,眾人紛紛乖巧點頭。
不乖不行啊,老魔君背後已經冒出一尊三頭十八臂的天魔真身。
那威壓已經震懾全場了。
為了緩解氣氛,少年主動道:
“可惜,兄長和姐姐的修行路數對不上。不然我們可以湊齊一條數列。”
少年指著四法魔君和五蘊魔君,然後指向自己。
“四五六,如果兩位和紀葛兄長也能湊個數,那就好了。”
“……”
“……”
四位魔君一言不發,場上頓時冷場。太上魔君的氣勢頓時洩去,他搖了搖頭,沒有接話茬。
“還是早些準備吧。諸位,你們多看看我那份傀儡資料。那東西,對我們很有用。”
五蘊魔君主動提醒四人,然後攜門下離去。
他前腳剛走,少年還不待說話,便見李妙青笑出了聲。
“佔便宜沒完了,還打算誘導我們打造傀儡,然後融入他的‘魔帝’裡面嗎?”
瞧見少年神情異樣,李妙青道:“姐姐沒東西給你,便勸你一句。那所謂的法相傀儡,千萬別瞎研究。他的‘九面機神’可以吸收融合其他法相傀儡。他主動把東西拿出來,如此順利的交給我們,就是希望引導我們去研究。然後吞噬我們的魔道機神,成就他的魔帝之尊。”
少年再看太上魔君和四法魔君,二人也是一臉不屑。
好嘛,那你們剛才還表現得那麼熱情?
“他戰敗回來,不給他安安心,他能好好在家裡待著,不給我們添堵嗎?”
四法魔君回了一句,也轉身帶人離開。
“賢弟好好準備,我們在右大陸見。”
又走一方勢力,悟空看向剩下兩位魔君。
李妙青關切道:“弟弟,四法兄長心思狡詐。你在戰區遇到事情,可多與姐姐商談。姐姐雖然不擅鬥法,也無貼心門徒出力。但到底痴長几歲,總能為你出一些主意。姐姐會支援你的。”
提供除幫助以外的一切支援?
少年暗中冷笑。
這些天魔君看起來和和氣氣,結果一個個都是在表演呢。
而且彼此還都知道對方在表演,無不無聊?
眼見青蓮散去,李妙青離開,他看向太上魔君。
這位大前輩又會有什麼話說?
“我會跟神妃磋商,逼迫所有魔君立下誓言。但我回頭教授你們一個繞開誓言的法子。只要不是天魔一脈,其他魔君隨你折騰——但老夫的底線是,天魔一脈不可彼此內訌。”
看了一眼紀葛魔君。
“這只是一個特例,不可再來了。”
老魔君身形淡去,雖然在少年注視之下,卻無法看出他是如何離去的。
果然,道行高深的老魔頭就是不好對付。
少年招手,吩咐九陰玄君去敲門,招收陰隆山殘部。
而他特意留下洪旭,二人在陰隆山散步。
“我記得,你家在仙道有一分支洪家?”
洪旭隨少年而行,恭謹道:“他們那些人背棄魔道,早已不是我家之人。”
“那麼,就拿洪家開刀吧。回頭尋個機會,把他家人血祭,好幫你提升修為。”
“多謝大人。”
“去吧,給赫連金傳給訊息,讓他早做準備。”
“呱——”
黑羽飄動,洪旭幻化烏鴉飛走。
望著離去的黑影,少年目光陰沉。
這些日子,他效仿雲夢音的血緣檢測在魔道內施展,有了新的成果。
洪家身上有著與人族不同的另類靈性因子。
伏衡華暗中檢查過洪旭的父兄。
以他們的血液追溯源頭,看到一位長著黑色羽翼的魔神。
魔禽,鴉屬。
他們這一家人可不是正經的人族啊。
針對洪家的目的之一,也是打算趁機收集屍體,多一些樣本。
……
三日後,幽玄魔宮參戰。
當天幽玄少君攜九陰玄君、紀葛魔君殺入萬嶽境,諸多修真家族慘遭屠戮,屍體全無。其中以洪家折損最甚。
訊息傳回赤嶽,赤淵道派上下震動。
“確定此事和伏衡華無關?”
赤淵幾位劫仙,私下紛紛冒出這個念頭。
然後他們趕忙派人去搜羅情報。
前番伏衡華剛剛針對洪家,如今洪家就鬧出這檔子事。縱然是魔道突襲,暗中未必沒有伏衡華使絆子。
畢竟——
那可是伏衡華啊!
赤淵道派派凌天仇收集情報,在回溯伏衡華生平時,曾發現一個很奇怪的地方。
在伏衡華名聲不顯,於蟠龍島上讀書修行時,有韋家少年天才前來挑戰。
最終,築基修士慘敗在煉氣修士手中。
換成旁人,這一越級挑戰或許說得通。
但那是伏衡華!
一個自創天書,總結七十二地煞術的天才。
比肩幾位開派祖師的奇才,會那麼輕鬆敗了?
那個時候的伏衡華,即便沒有開始研究天書,也不可能敗得那麼快!
不擅鬥法?
他學得那些咒術是幹什麼的?一個都沒展現出來?
根據凌天仇傳回來的情報。
那一戰,伏衡華表現平平,只是普通築基修士的水平。
而這份普通本身,就是最大的奇怪。
再加上凌天仇之後搜尋訊息,得知鮑家與韋家反目,以及再後來伏衡華出島引發韋家覆滅。
赤淵道派的劫仙、長老反覆推敲後,認定韋家之滅,伏衡華乃首功。
當年假意敗北,他就開始佈局了。
鮑家和韋家反目,就是伏衡華推動的。後續韋家越發囂張,自家天才拜入東海劍派,行事越發肆無忌憚。應該也是伏衡華順水推舟。
其目的,就是為了韋家天怒人怨,在未來某一刻將整個家族連根拔起。
其一時之敗北,是為了未來的大勝、全勝。
因此,在赤淵推敲、側寫中,伏衡華是一個心機深重的天才。
前番溫榮降低身份,並快速設法補救,便是害怕伏衡華記仇。
而洪家曾兩次針對伏家,且都被他撞上,他能沒有一點表示?
“洪家出事,恐怕真與伏衡華有關。”
卜玄神情凝重,看著戰區送來的情報。
幽玄魔宮的參戰雖然意外,但卻在情理之中。魔道不可能一直內訌,肯定會先辦法將那個無法無天的少君詔安,並引導對方出力。
這一點,在赤淵道派意料之中。也準備有相應的劫仙進行應對——正是溫榮。
但洪家出事……
對方從中部戰區出擊,沿途橫掃數個修真家族。並最終將洪家的山門砸毀,抽走洪家靈脈,族人死傷大半。這……未免過於針對了。
“伏衡華暗中跟去了?不應該吧?”
卜玄掐指推算,眉頭再度皺起。
此刻,伏衡華正在赤嶽之中。
因為伏家三小正在籌備拜師禮,他作為長輩已經趕回。在洪家出事時,赤淵道派上下有幾百人看到伏衡華的身影。
“難道,真是巧合?”
可劫仙的靈覺告訴他,這件事不簡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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