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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儒儒沒忽略他語氣中的可惜,仍然警惕地注視著虞幸。
她決定出去就問問趙謀,這人的人格異化度到底是多少。
人是趙謀帶到聚會上的,他不會不知道吧?
虞幸保持著嘴角的笑容,抬頭對小少爺的遺像說:“放心,不開你的棺材,封得這麼嚴實,我想開也開不了。”
遺像中的青年鼻孔、嘴角、耳朵裡也開始往下流血。
“看來我說了不太正確的話。”虞幸輕笑道,壓根兒沒理會這張看起來恐怖,但卻沒有攻擊力的照片,走到左側沒有照片的棺材前。
雖然試圖開啟中間五具棺材的行為被制止了,但旁邊的棺材裡可沒有那種鬼物氣息。
他進靈堂的時候粗略掃過一眼,棺材們狀態各異,比如小少爺的棺材是十幾個棺材裡唯一一個釘死的,再比如眼前這個,棺壁佈滿了血手印。
一共十二具棺材,布著血手印的有四具。
“幸……”趙儒儒扶額,為什麼虞幸對棺材這麼有執念。
“慌什麼,這不是在找門麼?”虞幸知道自己剛才的行為嚇到了小姑娘,決定告訴她一個好訊息作為補償,“而且我已經找到了。”
趙儒儒一懵。
大腦飛速旋轉,她最終意識到了什麼。
“難道你想說——”她眼睛睜大,對著棺材們掃了一眼。
“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虞幸繞過血手印棺材,來到一具除了微微發黴之外沒有明顯異常的棺材前,手搭在棺蓋上,驟然一推——
沒推動。
但是推演提示被推來了。
【是否確定要開啟這座棺材?無論裡面出現了什麼,它們都會纏著你,直到你死去。】
嚯,好有威脅的話,我好害怕啊。
虞幸饒有興趣地品了一遍系統的行文,評價道:“文字遊戲玩得挺好。”
系統:“……”
他根本毫無猶豫,再次推棺,這次,在他不似常人的力氣中,棺蓋很容易就被推了開來。
裡面……空空如也。
沒有鬼物,也沒有密道。
“不是門啊。”趙儒儒有些失望,她知道時間不多了,虞幸要是猜錯,過一會兒拉不住鬼的趙一酒必然會回來,到時候,他們可就真的麻煩了。
然而,似乎是好的不靈壞的靈,就在她這麼想的當口,外面已經傳來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以及一聲賽過一聲高的尖叫。
趙儒儒臉色一變,急聲道:“快找到門,不然真的會交代在這裡!”
這個階段的任務其實並沒有那麼容易陷入圍困,如果按部就班找到正確的門的位置,這些白衣人四下分散,根本形不成殺局。
可是他們太大意了,她也大意了,竟然因為分析的順利,就突然失去了理智,陪著虞幸再毫無佐證的情況下踏進了白衣人最多的靈堂——甚至由於趙一酒一路的吸引,整座陰宅的白衣人都來了。
趙儒儒越想越覺得古怪,感覺自己剛才好像被鬼物迷惑了心智一般。
她是個謹慎的人,怎麼會做出這麼草率的選擇?
虞幸帶著笑意的音調似乎對眼前險境渾然未覺:“不著急,來得及。”
趙儒儒那種古怪的感覺更強烈了。
她回想起虞幸想開啟那五座棺材放出鬼物的舉動,突然打了個冷顫。
如果幸不是作死,而是本來就想要她死呢?
這個幸,可能不是真的幸,而是鬼物的偽裝!
雖然不知道鬼物掉包的契機在哪裡,但念頭一起,便在趙儒儒心中開了花,她瞳孔緊縮,呼吸亂了一拍,本能地想往門那裡跑。
一是遠離“幸”,二是在趙一酒帶著白衣人進來之前跑出靈堂,否則被堵在靈堂裡,她知道自己肯定活不下來。
三是,她得提醒趙一酒,這裡沒有他信任的幸,只有一個擅長說謊的鬼物!
然而,剛抬起腿,趙儒儒就感到胳膊處傳來一股無法抗拒的拉力,她心驚膽顫地被“虞幸”拉到了身前,腦海中劃過一句:“果然是鬼物,不然力氣不可能這麼大。”
距離猛然湊近,“虞幸”嘴角停留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眼中的黑色深不見底。
“你——”趙儒儒剛想說話,身體突然騰空,她短促地尖叫一聲,驚恐地看著面前的青年。
“幹嘛一副我很可怕的表情啊……”虞幸公主抱著趙儒儒,語氣低下去,用一種接近喃喃的聲音道,“好久沒人用這種表情看我了,這會讓我恍惚的。”
這話直播間的人都不一定聽得見,但趙儒儒離得近,勉強把整句話捕捉完整。
於是她更害怕了。
門外趙一酒和白衣人的聲音越來越近,她既希望趙一酒趕緊來救她,又很理智地想到,等趙一酒進來了,看到本該幫忙的幸變成了鬼物,他還是要一個人應付成堆的白衣人,恐怕根本空不出手管她。
完蛋了,死局。
她真的是少見的純輔助型推演者,每一個和她人格面具融合的祭品都沒有半點攻擊力。
在這種絕望下,她腿彎處的胳膊一動,把她塞進了開啟的棺材中。
“!”
他要活埋我!?
這種死法比被一爪子解決還讓趙儒儒不能接受,她眼睜睜看著虞幸單手拎起棺材蓋,朝她上方蓋了上去。
棺材閉合,趙儒儒在裡面拍打棺蓋,虞幸怕她跑出來,右手按在了棺上。
一抹幽深的墨綠色光芒隱隱流轉於他手心之下,虞幸喃喃道:“過於活躍的無效思維真是不讓人省心……乖乖在裡面待著,很快就結束了。”
幾秒後,棺材恢復平靜,他將手拿開,棺材上已經出現一個小小的水墨畫一樣的鎖型圖案,在鎖的四周,還有一張淡到看不清的幽怨鬼臉。
棺材內的所有動靜都消失了。
恰在這時,趙一酒風一般地竄進了靈堂,反身用門邊自帶的門閂將門關死,一轉頭就看見虞幸站在棺材旁,房間裡少了趙儒儒的身影。
門外傳來白衣人的拍門聲和更加淒厲的尖叫,趙一酒看起來並不算狼狽,可滿額頭的汗和微微發抖的肌肉顯示出他一個人被一群鬼追的驚險。
這門撐不了多久,最多十秒。
趙一酒朝虞幸奔去,脫口而出:“趙儒儒已經進門了?”
不然不會不在。
虞幸“嗯”了一聲,示意趙一酒和他走到了這一排棺材的右邊。
他道:“開棺,開沒有血手印的。”
十二具棺材,有照片的佔了五個,有血手印佔了四個,剩下三個……都微微發黴卻無明顯異常。
左側有一具,現在裡面躺著趙儒儒。
右側有兩具。
趙一酒沒問為什麼,立刻照做,手摸到棺材板時微微一頓,顯然也接到了系統提示。
但他也沒有猶豫,直接推開——
棺材裡什麼也沒有。
他用疑惑的目光看向虞幸,就在此時,門閂被白衣人拍出了一個巨大的裂痕,咔嚓一聲,十分明顯。
“躺到棺材裡去,把棺蓋蓋上,待會兒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掀開蓋子。”虞幸也把最後一個發黴棺材開啟,“砰”的一聲,門被撞破。
白衣人們第一時間看向了靈堂裡的遺像,發現遺像或怒目圓睜,或七竅流血之後,它們安靜了很多,像是在畏懼。
也不過是靜了一瞬,它們就開始試探著,緩緩往靈堂裡走,對趙一酒和虞幸形成了一個密不透風的包圍圈。
好在充當靈堂的房間足夠大,整整佔了第五進院子的三分之一的面積,白衣人以這個速度走,還需要幾秒才可以夠到他們。
趙一酒看了一眼,立刻躺進棺材,順手把棺材板合了起來,一氣呵成,熟練得就像躺過很多次似的。
見兩位隊友終於完成了躺下去的動作,虞幸鬆了一口氣。
還好趙一酒對他的信任十分牢固,不像趙儒儒會想東想西。
時間緊急,他根本來不及跟趙儒儒解釋,只能強行給她塞進去……然後用和原本名為【禁斷之椅】的祭品融合成的新祭品【囚籠】的能力,把她徹底囚在棺材內,防止她亂爬出來。
唉,他可真是個溫柔的人啊!
在內心誇了自己一句,虞幸看向包圍過來的白衣人,本可以從容鑽進自己的棺材裡。
可他又看了看中間五座棺材,心中的慾望蠢蠢欲動。
趙儒儒說得對,掙扎級、哀悼的推演裡,必死局基本都是作出來的。
但她忽略了一點。
這是死亡平行線,一個進度競爭的直播推演。
在以速度取勝的第一階段,設定五個需要推演者作死才會出現的惡意鬼物,完全是沒有必要的,壓根沒有這種動機存在。
況且只是鬼物氣息而已,僅僅是氣息就確定有真正的鬼物在裡面,恐怕不太妥當。
他覺得裡面不是鬼物,而是某種可以收集的物品。
就是那種,拿不拿都不影響通關,但拿了一定會有好處的東西。
再者……
就算真的是鬼物,他只要在被抓到之前躺進棺材,那他也不會出事,畢竟,推演提示上可是說的很明白——
【無論裡面出現了什麼,它們都會纏著你,直到你死去。】
“直到你死去”。
也就是說,死後,不論是什麼,它們都不會再纏著開啟棺材的人了。
這兒正在舉辦葬禮。
而他躺入了棺材,蓋上了棺蓋。
有誰能證明,他沒死?
這條提示看似是對推演者開棺的威脅,實際上,根本就是一條再明顯不過的友好提示!
虞幸花了零點零一秒說服了自己,欺身而上,來到五座棺材前,抬腳就踹。
推演提示連響四下,除了小少爺那被釘死的棺材,其餘的棺材蓋紛紛落地,砸出沉悶響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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