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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地這邊的聲響太大,哪怕是城裡都能感到震顫,就像突然地震了似的。
夜幕即將來臨,呂肖榮舉著他的望遠鏡,從第一下震顫開始,他就將目光移向了遠處的山林,於是他目瞪口呆地見證了一整座建築群化為粉末的景象。
“我滴個娘勒。”他眯著眼睛張望半天,“誰啊,玩這麼大!這得是基地的後現代熱武器才有的威力吧?”
“嘖嘖嘖,這得死多少原住民啊,難不成是墮落線的傢伙……”
不過沒人理會他。
因為整層樓只剩下他一個人,曾來早就在無聊的大樓裡待不下去,離開找事兒做去了。
呂肖榮一個人自言自語半天,抹了把額頭冒出來的冷汗,眼中透出點嚮往。
他也好想出去搞事哦!
可是這次來遊戲裡目標明確,衍明非要他來守家——攻佔這座樓也是費了很大功夫的,不能白白被別人或者路過的怨靈病毒撿漏。
他覺得自己此時就像個孤寡老人。
手腕上的光腦微微震動,呂肖榮隨意看了一眼,是系統提示他已經完成了主線任務。
【請選擇立刻傳送離開遊戲,或三天後離開。提示:當前場景有可探索物品尚未被繫結。】
一般來講,主線任務完成的瞬間,系統根本招呼都不打,直接就會把他們傳送出去。
可這回,它像是讓推演者做選擇做上癮了,還加了個提示。
呂肖榮想也不想選了後者,要是換做什麼都不知道的,可能會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直接離開,可他們這些專門為了“那東西”而來的,等的就是這一刻。
“看來系統也想我們拿到這東西。”他揣摩著系統的意思。
自從系統對賭輸了,靜默又重啟,它的邏輯和思維方式都變得越來越像人了,研究院的推演者收集分析了各路資料,給出的結論是,荒誕系統“黑化”了。
現在的系統不復從前的冰冷,但坑挖得是一個比一個多。
而且,荒誕系統已經很久沒有標榜過自己是“公平”的了。
這個變化,等級比較低的推演者感受不到,但對呂肖榮他們這些頂端大老來說,可能並不是個好兆頭,就像曾經推演者集體“背叛”荒誕系統導致體驗師系統贏了一樣,荒誕系統似乎也在對他們進行“報復”。
“哎……自作孽。”呂肖榮回想起那次活動,肥肥的臉上浮現出一個有點古怪的笑,“希望我們當時的選擇都是對的。”
“不過衍明也一去不返了,他奶奶的!這小子到底跑哪兒去了?”
他用望遠鏡在城裡到處搜尋,都沒有發現衍明的影子,倒是看到了好幾次趙儒儒和許樹在四處亂竄,從城東跑到城西。
……
“確定門票的位置不動了嗎?”
餐廳裡亮起了燈,幾個人影挨著窗戶,圍坐在一起。
“魔術師先生,你五分鐘內已經向我確認三次了,起碼在我的感知中是這樣的。”有點無奈的聲音平靜響起。
“保險嘛,萬一呢。來來來,繼續,三帶二!嘿嘿。”
卡洛斯正和幾個帶出來的倖存者打牌。
衍明已經換了個姿勢,手裡拿著一副硬質卡片,同樣參與了牌桌。
他身上的繩子解開,取而代之的是一對材質奇怪的手環,看上去有一點沉重,但對於推演者來說,這東西輕得幾乎等同於不存在。
然而就是這東西,暫時封住了他“詛咒”的能力,讓他的存在對卡洛斯再構不成什麼威脅。
他幾乎在被戴上手環的瞬間就得知了手環的用處,這是個規則級祭品,可以封印目標的某一個領域的能力,持續六小時,冷卻時間卻有一週。
衍明只覺得,卡洛斯的好東西真多,這副手環用好了會是一張出其不意的王牌,現在卻被對方隨隨便便用在了他身上。
原因就是衍明覺得繩子勒得他不舒服了,半真半假地說了聲。
怎麼說呢……也不知應該誇讚卡洛斯大氣,還是嘲諷他太仁慈。
衍明把手上的牌全部打出去:“三帶二。”
他又贏了。
一個短髮女人撓撓頭:“你這也太牛了吧,十把你能贏八把!”
還有兩把得是卡洛斯出老千。
衍明對短髮女人微微笑。
……全知者是這樣的,算不出卡洛斯的行為,還算不出一副牌嗎?
卡洛斯毫不在意這差距懸殊的對局,玩得倒是很高興:“洗牌,下一把。”
總之,餐廳這邊意外的和諧。
衍明一開始是不知道卡洛斯為什麼綁了他又不對他做什麼,既不需要利用他的古書尋找某個資訊,也不需要利用他的人身安全和呂肖榮做交易。
然而他自己想了會兒,也就懂了。
卡洛斯是強迫他當一個“看客”,顯然,卡洛斯知道這裡即將上演什麼戲碼。
卡洛斯在等,衍明也開始好奇,乾脆陪他一起等,在他這麼配合的情況下,魔術師大大氣允許他來一起玩牌打發時間。
地面震顫時,他感知中的“門票”的位置突然不動了,就在城中離餐廳不遠的某個地方。
可能好戲快開場了。
就在這時,卡洛斯突然挑了下眉頭,往自己口袋裡掏了掏,掏出一個紙人。
然後他說:“不打了,有事。”
反常的舉動讓衍明立刻注意到,眼中符文的光都亮了亮。
剩下兩位牌友自覺離開,只剩卡洛斯和衍明在,卡洛斯臉上帶著些許疑惑,晃了晃小紙人的身體。
這是他用來和趙一酒聯絡的那隻,奇怪的是,他剛才突然感覺紙人失去了控制。
“發生什麼事了。”衍明看向紙人的目光有些輕,他覺得這隻紙人周身都籠罩著一層黑霧,而且黑霧越來越濃了。
但只有他這個全知者才能看見霧氣,卡洛斯身為紙人的創造者,反而疑惑更多:“它不對勁。壞了,不會是伶人終於打算來嘎我了吧?”
黑霧……確實有在伶人身上看到過。衍明暗暗想著,卻又敏銳地感覺到霧與霧的不同。
剛浮起“能力同源不同體”的念頭,他就看見卡洛斯果斷要把紙人撕成碎片。
“你敢撕。”有人阻止了他。
衍明一愣,而卡洛斯瞬間炸毛,震驚地看著手裡長嘴主動說話的小紙人,反應了兩秒:“我靠,虞……你把我的紙人策反了!?”
磁性的聲音從潦草紙人嘴裡發出來顯得有點違和,但聲音裡透出來的笑意卻讓人不敢多想:“不策反一下,就連和你通話都做不到了呢,魔術師大老闆很忙啊。”
“我……還好還好,一般忙。”卡洛斯看了看牌桌,心虛地咳了兩聲。
“哦。”虞幸操控紙人坐了起來,畫出來的臉似笑非笑地盯著他。
這一回他依舊用了從紙人身上的空間規則反過來延伸的方法,意識順著規則一路流淌,只是到終點虞幸注意了一下,沒再上卡洛斯的身,而是精準定位小紙人。
他活動活動四肢,看向表情各異的兩人,笑眯眯:“我的五感都在,所以不論是牌桌還是被你拐到手的衍明,我都看見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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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衍明湊了過來。
他接近無機質的目光看著紙人,就像在看一團存在於全知和未知縫隙中的火。
“虞幸?”
剎那間,演算的遺漏部分得到了填充,衍明長舒一口氣:“原來如此,既定的命運……被改變了。”
“我算不出的變數源自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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