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被遣返的範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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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吳。武昌郡。

大堂之上文武整列，卻吵得不可開交。

自從呂蒙白衣渡江之後，關羽被殺，東吳與蜀漢的關係徹底決裂。

吳主孫權眉頭緊鎖，看著眼前各具說辭的兩個派系——主戰派和主和派。這兩大勢力，屢屢上諫，成天攪的孫權寢食難安。

“肅靜！”

思慮多日，孫權至此已經下定了決心。

然而還未表述出來，就聽到了範疆攜張飛首級投降的訊息。

範疆此刻在外小心恭候著，聽到了孫權召見他的訊息，喜出望外。

進了大堂，遠遠朝著孫權叩拜。“拜見吳侯…”

“張飛深恨吳侯，日夜盼著劉備伐吳，他還揚言說捉到陛下誓要剝皮割肉，我不堪其辱，冒死斬了張飛！只願肝腦塗地，為吳侯效力！”

聞言，孫權碧眼閃出一絲震怒，整理了下紫髯，旋即起身。

“好，好，好啊！”

“孤倒要看看，這個揚言要剝我皮的人長什麼模樣？”

範疆聽到孫權這麼說，嘴角上不經意間露出一絲竊喜。連忙從隨身包裹開啟，小心翼翼地放下。

孫權只遠遠掃了一眼，就感覺如墜寒窟，似乎那顆頭顱隨時要活過來了一般，張著血盆大口，向他索命。“好啊，真是好啊！”

孫權驚嚇之餘，目光轉向範疆，怒不可遏。

“一個關羽已經讓劉備恨透了我，現在又來了個張飛，你這個禍水！”

“來人，將其拖下去斬了！”

範疆聽到孫權突然的轉變，大驚失色，跪地猛磕，連連求饒。

正在這時，一道聲音傳來。“吳侯，且慢，臣有事啟奏。”

諸葛瑾瞟了一眼還在跪地求饒的範疆，朝著孫權作揖。

“臣的建議是留下範疆性命，將其遣返。另外，將降將傅士仁，糜芳一同帶回成都，並歸還孫夫人。如此一來，方可消、緩解劉玄德的憤恨。”

孫權想了想，也只能這麼做了。

“善。令汝為使君，即可啟程。”

遣返？

範疆嚇呆了，幾個人連拉帶拽，才將其拖了出去。

臨被拖下去的時候，眼巴巴的望著在座的一位背影，嘴裡想要呼救，卻被那深黯的眼神給震住了，說不出話來。

……

在此刻，夜幕漸漸散去，清晨的陽光灑滿大地，照亮了張達一眾大軍潛行的身影。

“將軍，我們已經脫離了蜀地，現在應該是安全的了。”王小武松了口氣說道。

張達微微一笑，沒有回答，只是目光落在前方的山谷。

“大家注意，前方有個山谷，我們先在那裡休整一下。”張達下令道。

眾人順著張達的指引，很快來到了山谷中。

在逃亡的一夜裡，大家又累又餓又渴。

張達秉著不放棄任何一個兄弟的原則，硬生生獨自擋住了馬岱追兵的數次衝擊。

這一路以來，從閬中到金牛道，再從金牛道闖開陽平關，最後陽平關夜逃到了陳倉道上。

但即使是鐵打的身體也扛不住了，何況張達他們終究只是凡人，不是神。

然而，只過了一刻鐘左右，遠處突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將軍，有人追上來了！”士兵慌張地報告道。

周圍的將士們強撐著站了起來，緊張地望向遠方。隱隱約約地看見一支騎兵部隊正在迅速接近，“嘩啦”一片馬蹄聲震得大地都在顫抖。

張達嘆了口氣，“果然不愧是西涼鐵騎，未見其騎，先聞其聲，甚猛啊！當年殺的曹操割須棄袍的馬孟起可真是名不虛傳！”

“該死！”王小武咒罵了一聲，“他們怎麼會這麼快？”

聽到張達口中說出“西涼鐵騎”王小武大驚失色，問張達：“莫非是驃騎將軍馬超親自追來？”

張達拭去丈八蛇矛上的猩紅血跡，答：“也不是不可能，我們從陽平關衝了出來，已經狠狠打了馬超的臉，按照他的性子來說，也不是不可能。”

“馬兒悍勇，我去引開追兵，各位小心！”張達講完這番話之後，突然眼中閃過了一絲決絕。

“將軍不可啊…”一位老伍長見到張達要冒死引開追兵，死死拽著張達的衣袖，眼淚汪汪。

“張達將軍，一路上都是我們這些老不死的，給您拖後腿了。應該由我們這些累贅去引開追兵，怎麼忍心讓您再次冒險呢？”

又一位兩鬢斑白的老兵跪在張達面前，顫顫巍巍地說道。

張達深吸了一口氣，“我明白你們的心意。但是，我，張達絕對不會拋棄任何一個兄弟！”

“王小武聽令！我現在命你為副將，繼續帶領大家前往陳倉，我與陳倉守將郝昭將軍有舊，你拿我手中丈八蛇矛向他說明情況，自然會確保大家的安全！”

王小武接過丈八蛇矛，還想勸阻一下，但是張達頭也不回的就要離開了。

看著張達沉重而堅定的身影，王小武霎時淚流滿面。

張達每每經過一個士兵，無論他們之前有多疲憊，或者受了多麼嚴重的傷，都會不約而同地站起來，默默地注視著張達離開。

直到張達走了好久，好久，也未見他們的目光移開。

彷彿心裡在說：“張達將軍，你一定要平安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