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章 指點迷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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驟然間聽到這話，別說蕭恪孝等人了，就連圓慧方丈以及他身後那十幾位大師都動容了。

圓慧方丈自詡心如止水此刻卻是波瀾壯闊，玄寶一語中的，從十九年前開始，他修行上就遇到瓶頸，因此他甚至萌生了將方丈之位讓給淨空，以靜心悟道的想法。

所有人詫異的目光落在玄寶的小臉上，她卻波瀾不驚鎮定自若。

“遁入空門多年，你還只是停留在色相上。”玄寶說完搖晃著小腦袋嘆息。

什麼意思？方外之人聽不明白，其他僧人卻覺得莫名其妙，出家要參悟的頭一件色即是空。

“走吧，帶我去見老和尚吧。”

話音落，玄寶邁著小短腿就朝天龍寺大門走去，不用圓慧方丈吩咐，出來幾個小和尚領著蕭恪孝他們進寺。

其他人剛抬腳，玄寶已經在十丈開外，圓慧大師大驚提氣追上。

“用加速符裝逼，小笨寶，你倒是出息了，還學會信口糊弄小和尚了。”老道師傅吐槽道。

玄寶反駁說：“我可沒糊弄他，能不能領悟全靠他自個兒。至於符咒，那是天玄門的法術，加速符也不是一般人能畫的，我裝逼還不是為了你。”

“似是而非，算是有那麼點道理吧。不過，你自己長臉跟我有什麼關係。”

“免得人家說你老道士的徒弟不如老和尚不知道第幾代徒孫啊。”

“好像有那麼點道理，小和尚有幾分本事，追過來了，你可別丟了我的臉。”

“施主，請留步。”

聞言玄寶停下腳步緩緩回頭：“小和尚，前頭帶路吧。”

“請隨貧僧來。”圓慧大師看玄寶的眼神與剛才相比已經有了變化。

玄寶微微一笑，加速符在身，她腳不沾地，小短腿抬起跨出就是一大步，小娃娃走得比成年人快多了。

近距離圓慧大師也發現了玄寶不簡單，不知不覺中他換上恭敬的神色。

倆人看似慢悠悠地走，實則速度飛快，不過轉眼的功夫就來到了天龍寺的後院。

一路思索圓慧大師想不明白不恥下問：“前輩，您剛才說我還停留在色相在上以至於修行停滯不前，我委實不明白，懇請指教。”

“是不是到了？”玄寶抬頭見他們已經走到迴廊盡頭，前面兩扇門開著。

圓慧大師回過神來躬身做了個請進的手勢：“師祖就在裡頭，您請。”

“好，多謝。”玄寶朝前邁步來到門外的時候突然停下腳步轉身對著圓慧狡黠笑笑，“小施主、施主、前輩。”

明顯愣住了，不過眨眼功夫，圓慧大師腦海中靈光一閃隨即欣喜若狂：“我明白，我明白了！您教訓得是，遁入空門近百年，我還著眼於色相。”

玄寶淡淡說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本就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阿彌陀佛，好一句‘本就無一物，何處惹塵埃’不愧是老道士的關門弟子。”屋內傳來爽朗的笑聲，“圓慧，還不快謝過貴人，回去好好參悟。”

圓慧大師看著玄寶眼中盡是崇拜和恭敬，他行個禮後退了下去。

裝模作樣裝得挺過癮的，其實玄寶什麼都不懂，也就是記性好，老道師傅一咕嚕給她小腦袋塞的書中有不少佛法佛理的。

剛才玄寶腦子裡閃過這句話她也就隨口說說，想著糊弄圓慧和尚讓他睡不著覺，哪曾想歪打正著。

“還不進來嗎？”

屋裡頭可是天下聞名的神僧，玄寶突然有點膽怯正猶豫就聽到他的聲音。

老道師傅的名號可不能栽在自個兒手裡，深吸口氣玄寶咧嘴笑笑後邁進門檻。

玄寶進入屋裡頭，原以為會看到滿臉皺眉長著長長白鬍子的年邁老和尚，可結果卻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小娃娃視線快速掃了一圈，屋子裡頭只有一人，就是那位盤腿坐在榻上、臉上沒有半點皺紋、白白淨淨看不出年紀的中年和尚。

此刻，那和尚的眼睛緊緊盯著案几上的棋盤，手執棋子若有所思。

真是人不貌相，誰會相信傳言中不知道活了幾百歲的神僧會是這般模樣，玄寶在門內站了片刻後情不自禁擠到案几前去。

“八方珍瓏局。”

聽到玄寶的聲音，神僧抬起頭來，倆人的視線在半空中交匯。

眼前確實是傳說那活了不知多少歲月的老和尚，玄寶瞬間斷定，因為他的眼神中蘊藏著太多睿智，彷彿一眼就能看穿所有。

“你認得此局？”神僧淡淡問道。

“認得，我在書中見過。”玄寶老老實實回答說。

神僧笑呵呵道：“你這麼點小娃娃，你師傅就將他那些寶貝藏書給你看，老道士還真疼你。”

玄寶低下小腦袋悶悶不樂：“老道師傅是挺疼我的，不只將所有的書給我，他所有的東西都給我了。”

“你師傅怎麼了？”神僧臉上閃過驚訝。

“他走了，三年多了。”

神僧的眼神黯淡一下，隨即他閉眼掐指算著什麼。

玄寶好奇地盯著神僧，都說他是神仙，她倒想看看他能算出什麼來。

“怪了。”神僧緩緩睜開眼睛，“你師傅說去了又沒去，說沒去又去了。”

“老和尚，究竟我老道師傅是去還是沒去呀？”玄寶追問道。

“老道士是個有造化的，關於他的事我真算不出來了。”神僧說完微笑著望著玄寶，“不過關於你，我倒是多多少少能看出點端倪，正好今兒見見。”

“嗯，我也是特地來見您的。”

“見過就好。”話音落，神僧注意力又轉向棋盤，很明顯下了逐客令。

老和尚脾氣還真古怪，正事還沒說就趕自個兒離開，特地跑這趟可不能無功而返，玄寶突然信手捻起粒白棋往棋盤上一放。

“不要亂動……。”

神僧話音落驟然覺得眼前豁然開朗，原本已經陷入死局的白棋重獲生機不說還如利刃出鞘，棋盤上瞬間風雲變幻。

“哎呀，小娃娃，你破了我的‘八方珍瓏局’。”神僧歡喜得手舞足蹈，“從我佈下此局至今一百二十幾載，沒想到在我有生之年還能見到破局，這一子你是如何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