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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別龐黑娃,冬生快步走到鎮口,坐在了閒置的火三輪上等待著發車,由於今天是星期天,回村的人少,來鎮上的人多,等了好一會,冬生所在的火三輪才坐滿人,在司機的吆喝聲中,火三輪緩緩發動,帶著冬生向烏木村而去。
在火三輪上看著早已熟悉多年的風景發了會呆,便已到達冬生熟悉的村口,跳下車冬生變相村頭第一戶走去。
來到劉家小院,冬生呼喊道:“爺爺!我回來了!”
“誒!”院內傳出回應,接著冬生剛走到門口,院門便被開啟,一名矮小黑黝黝的老漢正站在門內,笑眯眯的看著冬生。
“回來了呀,耍得開心嘛?”劉老漢拍拍冬生的肩膀,詢問道。
冬生略作思索,便說道:“還行吧,就只是看看老師,然後逛了逛市區。”
“嘿嘿嘿,老師身體狀況怎麼樣呀?”聞言,劉老漢笑呵呵的問道。
“我看應該快出院了,要不了多久就能回來教我們讀書了。”冬生說道。
雖然早已知曉兩人的情況,劉老漢聽他如此說,還是點點回應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嗯嗯,爺爺,我自己玩去了,你忙吧。”說著,冬生便開啟電視機,坐在躺椅上看了起來,劉老漢見孫子沒有異樣,也樂呵呵的向後廚走去,給後廚的豬崽準備晚上的豬食去了。
晚上吃過晚飯,爺孫倆就在院子躺著消食,也算是打發無聊的時間,冬生躺著望著星空,就想起了今天龐黑娃老爹讓他學武之事,便開口說道:“爺爺,龐黑娃爸讓他學武。”
聞言,劉老漢略微沉吟,才開口道:“哦,龐黑娃怎麼說的?”
“龐黑娃說他讀書考不上大學,所以想學武上體育學院。”冬生馬上回答道。
“嗯,也是他小子的能做出的選擇。”劉老漢點點頭,看著遠處的烏木山,聲音平淡的說道。
“爺爺,學武累嗎?”
“也不是很累,你不是練過嗎?”
“種地也是學武嗎?”
“誰說不是呢?”
“好吧。”
冬生停下話頭,想到幻境裡經歷的一切,一個地方在他的心底浮現,他不由自主的說道:“爺爺,你知道大石鎮在那裡嗎?”
“我們這裡的鎮叫小石鎮,這兩個地方有關係嗎?”
當冬生問出這個問題後,劉老漢沉默了,也許是這個地名觸動了他久遠的回憶,讓他略微失神,也許是他對於這個地名本能的迴避,所以他選擇了沉默,沒有馬上回答冬生的提問。
許是沉默的有些久了,冬生等的有些長了,他開口道:“爺爺,你睡著了嗎?要是困了,就回屋吧。”
“哦!沒有,爺爺剛才走神了。”劉老漢驚醒過來,解釋道。
冬生很懂事的沒有再追問,就算爺爺不說,他也明白,畢竟有些東西,冬生也不能說,涉及妖孽的事情,冬生並不想讓家人牽扯進來。
院內的氛圍有些安靜,冬生看著天空發著神,消磨著時間,蟲鳴聲在安靜的氛圍裡異常清晰,襯托著夜色越發的寧靜。
劉老漢的聲音變得有些低沉,在寧靜的夜色中緩緩響起,“冬生呀,其實以前小石鎮附近就有個大石鎮。”
“在哪裡哇?”冬生好奇的問道。
“就在小石潭水庫翻過去那座山後面。”劉老漢的聲音很沉悶,似乎還有些壓抑。
冬生檢索著自己的記憶,他記得自己去過小石潭水庫對面那座山後面,不過,他的記憶有些模糊,於是他有些猶豫的開口道:“爺爺,我記得那邊不是以前荒地嗎?”
“嗯,那邊確實是一片荒地……。”劉老漢的聲音就像從遙遠的天邊傳來,透露著無奈和沉重,他頓了頓,接著說道:“哪裡就是以前的大石鎮。”
冬生沒有再開口追問,因為大石鎮的結局,已經在劉老漢的言語中向他道明,冬生突然感覺心中有些沉悶,他略微沉重的呼吸著夜裡有些冰冷的空氣,想以此來讓自己的心緒冷靜下來,察覺到他的異樣,劉老漢抬起手輕輕的拍著他的背,幫他捋順氣息,口中安慰的說道:“沒事的,沒事的,都是過去的事了。”
“爺爺,他們都死了嗎?”冬生的話語中帶著哭腔。
劉老漢並沒出聲,只是沒有停歇的拍著他的背,冬生隱約中聽到一聲嘆息,很沉重,就像一隻很老很累的牛,忙碌了一整天,終於在暮色降臨時,得到一絲喘息。
“爺爺?”冬生抬頭看向劉老漢,夜色裡劉老漢的臉上模糊不見,只有星光灑落下來,讓老人的臉上有一絲閃爍,冬生下意識的抬起手,輕輕的拂過老人的臉頰,他的指尖觸碰到一絲絲溼潤。
【爺爺流淚了。】冬生心道,他出聲道:“爺爺,你哭了嗎?”
劉老漢將手扶在冬生的腦袋上,揉了揉,聲音平緩的說道:“爺爺沒哭,只是再為往死的眾生悲泣。”
“哦”,冬生也不是很懂,只好陪著爺爺繼續躺在院子裡,也許他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吧。
月上中天,天色已晚,劉老漢的情緒也調整回來,便開口道:“冬生,明日你還要上學,便早些去休息吧。”
“好嘞!”冬生乖巧的點點頭,起身去了後廚,準備洗漱了就休息。
劉老漢還是坐在院子裡,夜晚的寒氣無法滲透他早已圓滿的身軀,但沒當想到大石鎮眾人的慘狀,他都感覺一股寒意從心底升起,直通他的骨髓,讓他不寒而慄。
怔怔的仰望著夜空,體內氣血略微運轉,將附著在體表的寒意驅散,劉老漢也起身向屋內走去。
冬生已洗漱完畢,回到自己房間躺下,劉老漢走進他的房間,幫他把被褥蓋好,暗中運轉氣血驅散他體內侵入的寒氣,卻發現這孩子似乎並沒有被寒氣侵擾,也許是常年和他種地的緣故吧,劉老漢也沒太在意,囑咐孫子睡覺後,便出了門去。
冬生見爺爺出門,偷偷起來,擷開門看了看,發現爺爺已經回自己屋,這才回來躺下,他總覺得爺爺哪裡不對勁,又察覺不出來,只是他沒發現,在他的正上方,劉老漢正懸掛在房樑上偷偷觀察著孫子的一舉一動,如果此時呼喚一聲,可能就會從溫馨的爺孫到恐怖的深夜鬼吊梁。
劉老漢笑了笑,見孫兒偷偷摸摸的也沒幹啥又回房間去,便運轉氣血從房樑上落下來,靜悄悄的回了自己房間。
回到房間,冬生躺下來,準備睡下入夢後,與周梅兒和眼珠子相遇,躺了半天,心裡想到剛才爺爺說的事,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更是越加煩躁,思來想去確實煩躁,冬生便開始默唸之前眼珠子將的詩詞,心中再好像“屈膝觀瀆圖”,隨著他的默唸和觀想,心裡的煩躁逐漸被平息,他的注意力也被觀想圖全部吸引,口中不停的默唸詩詞,一股來自魂魄的安寧之意湧上心頭。
一股安寧的力量一遍遍的拂過冬生的身心,讓他的心靈趨於平靜,陣陣睏意翻湧,在迷迷糊糊中,冬生沉沉睡去。
夜已深,沉沉霧靄瀰漫在烏木山腰,如同為她披上一件黑色的紗衣,更添幾分神秘色彩。
“布穀……布穀。”安靜的夜色中,幾聲突兀的布穀鳥叫響起,劉老漢翻身坐起,感知一下隔壁孫兒的氣息,發現其氣息綿長穩定,略微驚訝後,便不再留意,只道是自己孫兒天賦異稟。
微微挪步,劉老漢的身影便一閃而逝,一陣風吹過,堂前的門微微咧開一絲縫隙,又轉瞬間關合在一起,彷彿從來沒有動過一般。
劉家小院內,三道黑影正立在院內,其中一人正是劉老漢本人,他看著那一高一矮的兩道黑影,開口道:“小武、猛娃子,你們來了。”
原來來者正是龐家的龐老爺子和龐猛,接著劉老漢又說道:“這個點,布穀鳥怎麼可能叫,以後有點常識。”
“叫你別用布穀鳥,你還不行!出糗了哇。”龐老爺子氣鼓鼓的低聲說道。
“不是您老讓我學布穀鳥的嘛。”龐猛有些委屈的說道。
“你還敢頂嘴,討打。”說著,龐老爺子就要擼袖子打人。
“爹,你這叫蠻不講理!”龐猛也是得理不饒人,就不是不認輸。
“好了好了,你們父子加起來都快一百歲了,還這麼咋咋呼呼的,成何體統。”
聽到劉老漢開口,兩人這才面露悻悻之色,都停下手來,開始自己找地方坐下,龐猛還是坐的他上次坐的凳子,不堪重負的凳子發出一聲悲鳴後,還是選擇了默默承受。劉老漢無奈的瞥他一眼,算是不和他一般計較了,畢竟還有個比他更離譜的,把凳子都坐的凹進去了。
“說吧,什麼事?”劉老漢淡淡的說道。
龐家父子相互看了一下,最後龐猛拗不過他爹,便開口道:“黑娃,已經知道這個世道的真相了。”
“三哥,你給冬生娃子,說了沒?”龐老爺子接過話頭說道。
聞言,劉老漢略微沉默,最後搖了搖頭。
“嗨呀,三哥,上次的事,你還沒看明白嗎?世道變了。”龐老爺子的情緒有些急躁。
“對呀,三叔,我們自保都難,更何況還要兼顧家人,我讓黑娃子學武,也是想他有一技之長可以傍身。”龐猛也是在一旁語氣誠懇的說道。
“唉……”,嘆口氣,劉老漢抬起頭,看了他們一眼,才說道:“冬生也許已經察覺到異常了。”
“什麼?!”
聞言,兩人皆是滿臉的驚訝之色,畢竟他們可是每次都用過鏡花水月的,這可不是普通人能破解的。
劉老漢接著說道:“我雖然不知道孫兒是如何察覺到的,但是他應該已經知道些資訊了。”
龐老爺子有些不信的,開口道:“比如?”
“比如他今天問我小石鎮和大石鎮有什麼關係。”劉老漢的聲音在兩人耳邊迴盪,也將兩人震在原地。
“不可能!到處我們趕到的時候,哪裡只有一個孩子還活著!而且那個孩子不可能說出來!”龐猛一臉的不可置信。
“唉……,就是因為不可能知道,所以才叫異常啊。”劉老漢抽搐旱菸,手指在菸頭上輕輕一搓,菸頭冒出一點火星,他砸巴一口,吐出濃濃的煙氣,如同一頭老態龍鍾的黃牛。
一時間三人都沉默了,只有劉老漢還在一口接一口的抽著旱菸,煙霧繚繞,似乎想遮蔽劉老漢的垂暮老態,可惜那早已宛如實質般腐朽是怎麼也遮不住擋不住的。
“三哥,你想怎麼辦,不說嗎?”龐老爺子打破沉默的說道,不等劉老漢開口,他又繼續說道:“是我親口告訴他的,也許有時候無知是一直保護,但在我眼裡,對我的孫兒就是一種殘忍,三哥,你知道我的意思嗎?”
說完,龐老爺子抬起頭,怔怔的看著劉老漢,臉上的皺紋似乎都深邃了幾分,彷彿在喃喃自語,“我們老了……。”
龐猛聞言,很像插嘴道,這不還有我嘛,不過一想到自己爹在拿捏氛圍,自己要是不懂事,多半要捱揍,便不老實沉默,沒有選擇自討沒趣。
劉老漢這次沉默了很久,久到他的旱菸都快抽完了,久到他都忘記自己已經這麼老了,偶爾還在幻想自己年輕的風姿卓越,回首看來已是垂暮老矣,“唉……”,他長長的吐出最後一口煙氣,聲音如同來自幽谷,“我會找個機會給冬生說的,你們放心,我心底有數。”
言罷,龐家父子也知道劉老漢心氣已衰,便起身告辭。
劉老漢站在院子中央,看著他們離去的方向,還是如同往常一樣,就像一座杵在那裡的石像,守著這裡也望著遠方,只是這一次,石像上充滿了腐朽衰敗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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