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九章 十世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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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國為這一天已經準備很久了，無論中原局勢如何，都改變不了趙國對燕國動手的結局。

但魏無忌心中是有一些擔心的。

秦國東進之勢越發明顯，接下來必然會全力奪回河東、三川之地，若此時趙國對燕國出手，剩下的韓魏兩國很有可能不是秦國的對手。

趙國更不可能因此放棄攻打燕國，不提這麼多年的佈局，眼看著就要結果了。

單是三晉的關係就沒有鐵到這種地步，別看韓魏和趙國關係好的快出蜜了，如果趙國全力滅燕，國內空虛，韓魏能騰出手的話，絕對不會放棄這個削弱趙國的時機。

因此對於趙國來說，韓魏在西面擋住秦國，自己趁機伐燕是最理想的結果。

只是……

想到母國，魏無忌臉上多了一些憂愁。

趙國和魏國利益重合的時候，他能夠毫無顧忌的幫助兩國，一旦兩國利益出現衝突，魏無忌心中便如同刀割一般痛苦。

「順其自然，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啊……」

「相國，前線捷報。」這時，一名侍衛從殿外走了進來，雙手將戰報遞給魏無忌。

眾人臉上露出微笑，捷報，看來是贏了！

魏無忌接過戰報，將心緒收回，掃了一眼封泥，沒有任何動過的痕跡，方才開啟，臉上露出澹澹的微笑，撫摸著鬍鬚說道，「諸位猜的沒錯，我軍確實贏了。」

「哈哈哈，世人皆言秦軍乃虎狼之師，遇到我趙軍全成了軟柿子。」趙豹拍著桌桉，大聲笑道，全然忘記了自己當初懼怕秦軍，不敢接收上黨的場景。

「我三晉合，則天下無敵。」藺相如端起茶水，一飲而盡，臉上盡是滿足之色。

數十年前，他不顧個人生死，拼盡全力也只能在秦國佔一些表面上的便宜，如今趙國終於不再是那個弱國了！

魏無忌看到戰報最後，神色突然一凜，隨後恢復常態。

「怎麼了？」趙勝發現了魏無忌的變化，開口詢問道。

「小事罷了，不影響大局。」魏無忌將戰報遞給趙勝。

趙勝低眉一看，也沒有說什麼，將戰報遞給了藺相如。

「有因必有果。」藺相如嘆了一口氣，又將戰報給了荀子。

「殺人者人恆殺之！」荀子也只是說了一句，便不再說話。

心中雖然為死去的秦軍俘虜感傷，但他不是聖母，說不出秦軍俘虜是無辜的這種話。

最後，戰報重新回到魏無忌手中，一些人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最後卻嘆了一口氣，將到喉嚨的話嚥了回去。

即便是孔家嫡系，整天將仁和禮掛在嘴邊的孔斌都沒有為秦軍說話。

如果三晉殺的是其他各國的俘虜，他們早就站出來斥責了。但殺的是秦國俘虜，他們沒有辦法指責。

孔子曰「以德報怨，何以報德？唯有以直報怨，以德報德。」

當秦國化為戰爭機器，瘋狂屠戮六國百姓的時候，這一天就已經註定了。

除非秦國永遠贏下去，否則即便一統天下，矛盾也終究會爆發。

不管是賈偃、芒卯、暴欒等人對秦國的恨之入骨，違抗軍令也要誅殺秦國俘虜。

還是歷史上項羽坑殺二十萬秦軍俘虜，都是註定的因果。

秦國與六國的積怨，特別是與三晉和楚國的積怨太深了，深到沒有辦法化解。

在魏國被打垮之前，山東六國抵禦秦國的主力軍一直是魏國，其損失遠在趙國之上，和秦國的仇恨更是不共戴天，遠不是趙國能比的。

魏國曆代戰死計程車卒加起來比歷史上長平之戰戰死的趙軍還要多，只不過不是一

場戰役，顯得矛盾沒有那麼激化罷了。

這些戰死計程車卒在時間長河中流淌，流淌到兩千多年後只剩下一串蒼白無力的數字，但是魏人記得，趙人記得，韓人記得，楚人記得，每一寸山河，每一塊城磚都有他們灑下的鮮血，埋下的屍骨。

十世之仇猶可報也！

對於三晉來說，這些秦人不僅是俘虜，更是祖祖輩輩的仇人。

至於世人的譴責更是笑話，魏無忌敢保證，除了那些士卒的親人，絕大部分的平民根本就不可能知道這件事，更別說譴責了。

所謂的世人，不過是掌握話語權的貴族世家罷了。

如果這些人只是私下罵罵，或者記在小本本上也就算了，但凡敢挑起事端，魏無忌有一千種辦法對付他們。

當然，這種事不可能發生。

一方面，這些貴族不是傻子。

另一方面，六國貴族子弟死在秦軍槍戈之下的也不在少數，他們對秦國的恨並不比平民少。

「既然大家都沒有意見，那這件事就這樣了。」魏無忌揮手說道，打算將此事蓋棺。

「不處理嗎？」孔斌皺眉問道。

「處理什麼？賈偃將軍沒有看管好印璽和俘虜，已經自己降至兵卒了。這個處罰已經很嚴重了，難不成還要因為這點小事讓我趙國大將自裁不成？」趙勝開口說道。

「賈偃將軍要是自裁，若以此為標準，整個秦國不剩幾個將軍了吧。」公孫龍冷笑道。

「那……就這樣吧。」孔斌放棄了爭辯，沒有意義。

他已經知道趙勝後面想說什麼了，殺俘的又不是趙軍，趙國管不了這事，他更不可能專門跑去魏國和韓國罵魏王和韓王，讓兩國君主處置自己計程車卒。

恐怕還沒走到大梁，就被一群義士弄死了。

「太常安排一下出使魏國和韓國的人選，加強與兩國聯絡，鞏固盟約。」魏無忌看向魯仲連。

「諾。」魯仲連拱手說道。

「楚國和越國呢？越國已經派人來邀請好幾次了。」許厲問道。

「越國現在打到哪裡了？」廉頗好奇的問道，對於越國敢挑戰楚國，他還是很意外的，更意外的是，越國竟然連戰連勝，南方大國楚國被打的沒有任何還手之力。

「半個月前便打到姑蘇了。」趙勝說道。

「不用管他，越國沒有勝利的可能。」魏無忌擺了擺手。

對於楚國那位楚王以及和自己齊名的四大公子春申君的能力，魏無忌心中還是有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