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對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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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月棠察覺出時暮對靳夕瀾的異樣:“夕瀾,你不覺得將軍對你百依百順嚒,母親覺得將軍對你之情不一般。”
靳夕瀾嬌嗲佯怒道:“母親,您說什麼呢,我同將軍只不過是相敬如賓。”
靳夕瀾不知應當怎麼答,心中覺得是,但一時間又覺得不像是。
心中思緒像紛紛雪,沾地即化,杳無蹤跡。
她琢磨不透他,也看不清。
林月棠暗笑。
傻丫頭。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而在書房內,靳濤他穿著蟒袍,一條暗黃褐色蛛紋皮帶系在腰間,有雙明眸善睞的朗目,正襟危坐,一手捏著黑子游刃有餘,實則內心有些慌亂。
棋局乍看之下平靜無波,棋路詭異莫測,處處都是陷阱,在細節處更是精妙地讓人歎為觀止,時暮的每一步棋看似凌亂,實際上皆為局。
“夕瀾自小被她母親寵愛長大,從未受苦受累,同你大婚不離不棄伴左右你身邊,從未有所怨言,此情此意倒無需你銘記,我只盼她餘生安康,護她周全,倘若將軍……她身後是昌平侯府,夕瀾含冤入牢獄,多虧你前奔後走。”話落子落。
時暮又怎會不懂其中之意,靳濤只不過是在提醒他靳夕瀾對她的付出。
愛子莫若父。
他下完一子道:“岳父請放心,夕瀾對小婿也算恩重如山,此情定當沒齒難忘,定是會護夕瀾周全。”
他不知靳夕瀾對他是何想法,畢竟靳夕瀾之前同他道二人不過名義夫妻,待時府平穩再做打算。
可如今朝夕相處相伴這些時日,倒也對靳夕瀾另眼相看。
“岳父大人高明,是小婿輸了。”
時暮拱手道。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京都卻依然驕陽似火,紅燈籠映照。
今夜是上元燈會,林月棠廢了渾身力氣才勸說靳夕瀾同時暮前去觀賞,莫要再陪她這個老太婆了。
靳夕瀾不得不應下。
林月棠自然是想撮合二人。
遠望去,千盞明燈如同漂浮在天河上的皓月繁星星沉月落,紛繁的流星如火墜落,四散如雨,散步人間,光華璀璨,伴著天空不斷統開的焰火。
好生熱鬧,這便是上元燈會了,靳夕瀾也是嫁進時府後,第一次參與上元燈會,前世她被圈禁,今世終於有了緩氣之地。
靳夕瀾同時暮並排而立,後面是松蜜悠茹。
她今日了薄氅氅上繡著藝一簇錦梅,她膚白髮濃,儀容端莊,雲鬟霧鬢間,螓首蛾眉,娉娉嫋嫋,時暮錦袍著身,背挺得極直,一身紅衣引得無數人回眸,當真是珠聯璧合。
熙熙攘攘的人群,不禁讓靳夕瀾回想起饑荒時期,當真是天差地別。
前面有一群人圍聚一團,像是在對對聯,這也是上元燈會向來傳統。
她同時暮道:“將軍我們也前去看看罷。”
只見一堵牆面掛滿了謎語對聯,其中有一幅是———望江樓,望江流,望江樓下望江流,江樓千古,江流千古。
下一聯何為?
不少人解出了其他對聯,謎底,唯獨這一聯無人破解。
那人道:“倘若有人對出此聯,賞五十兩”
銀元寶在火紅燈燭對映下,折射光芒。
眾人皆是沸騰,紛紛爭先恐後的作答些。
各種樣子的下聯皆出自不同人之口,那出聯人紛紛搖頭。
時暮突問靳夕瀾道:“你可有好點子?”
時暮俯身靳夕瀾在他耳旁呢喃,時暮眸光不由得亮了,不愧是清流世家出來的女子。
那東家突然眼前一亮,“這不是白鹿書院陳少爺嚒,陳少爺可否有好想。”
那人明明看樣子靛藍色的長袍領口袖口都鑲繡著銀絲邊流雲紋的滾邊,頭扎白束帶,年紀不大,個頭倒高,一瞧著就像是富家子弟。
前世,陳家大儒世家,自前朝一直屹立不倒,數百年出過無數官爺,不過也有不少不學無術的,在陳家族枝葉深廣,未曾傷其根本,總有淵源不皆。
白鹿書院也算是大君高等學府,大君注重儒學。
那所謂陳少說了些都不對,明顯出聯人面色尷尬。
只見聽著一道靚麗的聲音傳來,“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中印月影,月井萬年,月影萬年。”
這上聯望江樓,望江流,望江樓下望江流,江樓千古,江流千古。下聯如此且不是對了出,且同靳夕瀾所想一般。
她不噤詫異目光循聲而望,只見那身穿水墨衣袍上面有補丁花布,頭戴一片氈巾的,生得倒是清秀,濃眉大眼,揹著小書簍,身材瘦小,一幅書生模樣。
只見書生對出了下聯,那出聯人笑嘻嘻的稱讚:“這位先生瞧見著眼生,當不愧是聰慧,這般也能作答出來。”
如雷般的掌聲鼓勵,那不好意思略有羞澀書生拱手道:“不知官人先前所說的五十兩可否作數。”
“自然是作數的。”出聯人將五十兩剛要遞給書生,卻被人半路攔截了去。
那陳家三少陳情深面部凝練嘲諷道:“呦,本公子瞧著是誰呢原來是白鹿書院掃地的,你不好好留在白鹿書院跑著來裝模作樣。”
那書生眼神明顯有些閃躲道:“今日上元,書院不上課,故……”
那自稱陳情深旁邊還有位穿著裝扮亦高調,那人陰陽怪氣道:“你藉著在白鹿書院打雜名義可沒少白學,這五十兩就當是你未交的學費。”
眾人看著這場鬧劇,那書生但也有些無地自容的模樣,但也是難為情:“這是我得來的,再說我在白鹿書院打雜也沒得要薪酬……這是我給我母親拿藥帖子的……”
“所以說你就別整天做青天白日夢科舉中舉可!趕緊滾回家伺候你老母親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書生有些想去搶那銀元寶,只不過勢單力薄,夠也夠不著,連邊邊也碰不著。
靳夕瀾見狀也明白了七七八八,她一個箭步從側面衝過去,借勢一把奪過那銀元寶,拿在手中道:“你們這些書生欺軟怕硬,頭腦不靈便也罷了,為人行事竟然也不如一個你們白鹿書院的掃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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