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善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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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門慘遭屠戮的訊息，很快蔓延至整個洛陽城。

就連一向不問政事的豫王李奉陽，在得知訊息那一刻，也表現出了極大的震怒。

豫王身為東都留守，治下竟然發生驚天血案，關鍵受害方還是深受皇帝和百姓敬重的天道門，他再也坐不住了，立刻召見了府牧、刺史、守將、司馬……等一眾官吏，到王府商議對策。

臨近中午，洛陽城裡的百姓發現，駐守四城的參將，各自帶著手下的兵馬，出城二十里外展開搜查。而城內各大坊間，全都張貼了緝拿兇手的懸賞告示，迫於李奉陽的施壓，趙府牧親自跑了一趟折衝府，抽調了五千多名府兵進入城中，把他們分成若干個小隊，協助各司衙役對城內的住戶進行地毯式搜查。

“官府辦案，閒雜人等，統統閃開！”

南市的大街上，一大隊策馬的官兵，手持著文書，從‘暖香閣’樓下疾馳而過！

就在他們頭頂的二樓之上，阿牛探出半個身子，手肘撐在窗簷上，一邊看著樓下的官兵，一邊啃著手中的鴨梨。

他攤開手掌掐指默算，然後扭頭衝裡面的人說道：

“這都是第十支官兵了，我說頭兒，咱們是不是把事情鬧大了？！”

房間內，一個面向牆壁站立的矮個子男人嘿嘿笑道：

“鬧大點才好，這樣才能體現咱們的價值，你說是吧，頭兒！”

“馬六說的對！”旁邊面壁的高個子男人旋即附和道：“要俺說，直接衝進衙門，殺他個……”

他話還沒說完，後腦勺就被一顆榛子擊中，緊接著，站在他旁邊的馬六，也捱了一榛子，哥倆同時抱頭抓腦，疼得哇哇大叫。

“哎喲，臭婆…姑奶奶，你打俺幹啥！”

“老孃讓你們開口了嗎？乖乖給老孃站好，敢偷到老孃頭上來了，不想活了是不是！！”

說話者正是柳妖姬，她伸著美腿，坐在房間另一扇窗臺上，後背倚著窗簷，懷裡抱著半瓷罐炒熟的榛子，一邊吃著榛子，一邊對面壁的二人厲聲咒罵：

“要不是看在老爺子的面子上，老孃非得把你倆賣到對面去當兔爺！呸！下賤玩意兒！”

被數落的二人，正是給李令月送床的高矮兄弟，高個子胖子叫胡三，是天香樓的廚子，矮個子瘦子叫馬六，是洛陽有名的神偷。

哥倆為了滿足李令月的特殊要求，恁是趁柳妖姬不在的時候，把暖香閣的床給搬到了太平觀，事後才發現，那是柳妖姬自己睡覺的床，人家可稀罕了。

結果……也就沒有結果了，要不是有楊寧在，以柳妖姬的脾氣，哥倆保不齊就得去對面斷袖樓唱《菊花殘》。

“好啦，都給我閉嘴！”

坐在圓桌前的楊寧呵斥一聲，目光看向另一邊戴著夜叉面具的中年男子，沉聲問道：

“我觀那姓石的小娃娃，武功並不如你，怎會這般輕易地就逃脫了？”

楊寧這話一出，坐在窗臺低頭嗑榛子的柳妖姬，也不禁抬頭看向面具男。

因為她也好奇，放眼整個大唐，再也找不到武功比眼前這個面具男更高強的武者了，只要是他想殺的人，沒人能活著逃走，可偏不巧，這次他居然失手了！

面具男人見大家的目光都看向自己，輕咳一聲，如實答道：

“老夫與那小娃娃交手的時候，發現他雖然用的是天道門的招式，但他使出的內力，很是熟悉，讓老夫想起了一個故人，當時殺心一減，就被他逃走了！”

“嘁”，柳妖姬不屑地翻了個白眼，對面具男打趣道：“我說三爺，你說的這個故人，該不會是你的老相好吧，快說說，長得有沒有奴家漂亮！”

這話一出口，在場所有人身子一顫，天殺裡面敢拿三爺開涮的人，估計也只有柳妖姬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瘋婆娘了。

被喚作三爺的男人，居然沒有動怒，反是自嘲地說道：

“她要真是我的相好就好了，可惜……”

見三爺沒有再說下去，楊寧插話道：“算了，此事暫且先放一邊，眼下最重要的，是等陛下的詔令，不管以後陛下對天殺作何安排，天殺永遠聽命行事！”

楊寧用不可置疑的語氣，重申了天殺對皇帝的絕對忠誠，然後話鋒一轉：

“當然，還有一件事，老頭我答應了皇后娘娘要保護公主的安危……”

“咳咳，那個……大家別用這種眼神看我，公主雖是皇后的女兒，但更是陛下的千金，保護公主，就是保護李唐王室血脈，這也不算違背天殺的宗旨！”

“阿牛，你在笑什麼，難道老頭說的不對嗎？還有胡三，你個狗崽子，給我收緊菊花！”

楊寧這小老頭越說越激動，反而給人一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柳妖姬伸了個懶腰，打斷道：“我說老爺子，你就別再解釋了，我們都懂，您趕緊的，挑重點的說，我還趕著下樓接客呢！”

楊寧老臉一紅，清了清嗓子，說道：“那老頭就長話短說，接下來這段時間，除了三爺，你們幾個必須輪流保護公主安全！直到她回到長安為止，非萬不得已，不能暴露天殺者的身份！”

“憑什麼！”

柳妖姬第一個站出來反對：“老孃來東都這麼多年，花了這麼多錢，失了這麼多眠，才開了這家青樓，過上不伺候人的好日子，如今讓老孃去給公主當護衛，老爺子，奴家辦不到嘛！”

楊寧渾身起雞皮疙瘩，齜牙咧嘴道：“少跟我扯這些有的沒的，當初開青樓的錢是天殺出的，天殺是陛下的，陛下是公主的……阿耶！總之，當個暗衛保護公主，不必你當老鴇伺候嫖客有面子，這事沒得商量！”

楊寧話一落，阿牛也站出來為難道：

“頭兒，您是知道的，屬下如今已有家室，每天都得賺錢養家，保護公主我沒有意見，只是我那一雙嗷嗷待哺的兒女，又該怎麼辦？”

“放心，天殺會派人照看好他們！”楊寧毫不猶豫地答道。

“那我的嬌妻呢？”

“放心，老頭會幫你照顧好她！”

“嘚！這個就不勞煩頭兒了！”

楊寧問了一圈，見無人再反對。

於是當即拍板，天殺正式成為李令月的護衛團新成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