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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兀的暴雨後,薄紗般的霧掩去了穹頂日光,皮鞋踩在溼潤的石板地上,沈如松看著馬路對面,一群穿著黑白色校服的學生們說說笑笑地經過他的身邊,他望到了校門已經開了,眉虎應該馬上出來了吧?
沈如松立在黑白色的浩蕩人潮中,無數人推搡過他,他愈發焦急。不至於啊,眉虎每天都會在這個時候到的。他想到。
跟著心中所想,人潮裡現出了一抹紅色,沈如松立時高興起來,是眉虎的紅蝴蝶結!他一眼就望到了,他看到妹妹握著書包帶在飛快地跑來,揮著手,似乎在喊著“哥哥”,她跑的好快,她的馬尾辮一甩一甩,晃著優雅的弧線,然後一頭扎進了沈如松的懷抱裡。
沈如松低頭看著妹妹的臉,她露出了潔白的小虎牙,笑的甜美,似如地下城裡人人希冀的滿月,她大聲喊道:“哥哥!”
“哥哥!”
無與倫比的幸福感瞬間充斥了沈如松全身,但在最深處,恐懼感誕出來,一顆墨水滴入了清水,下一秒,就是無與倫比的恐懼感,因為他看到,懷抱裡的妹妹,頃刻間血肉淋漓,化作了一具殘屍爛骨!
……
“啊!!”沈如松瘋狂揮舞著手臂,驚叫著爬起來,他花了相當長一段時間才意識到剛才那只是一個幻覺,極度支離破碎的幻覺場景卻在他眼前反覆交替,逼迫到沈如松捂著腦袋撞向地板,撞到額頭鮮血淋漓才稍微清醒。
沈如松看著羅虹在搖著被回聲與強光擊昏的眾人,除了她,人們無不是痛苦不堪地甦醒過來。
“你好像一點事也沒有。”沈如松沙啞著嗓子問道。
羅虹攙起臉色異常難看謝國榮,擰開水壺給他餵過水,回答道:“我頭漲得很厲害,耳朵不好受,像是有個很多大媽在我旁邊嘰嘰喳喳。”
沈如松搖搖頭,他沒有多餘精力去問,因為他不清楚之前充滿了電影院的巨蛛,為何現在一頭都沒剩下,他檢查過周圍,甚至小心翼翼走到外邊,也只看到了一地血骸。
街道上本該堆積如山的巨蛛屍體現在就剩下了一點殘肢碎殼,類似於吃完螃蟹後打掃了螃蟹殼,桌上剩了點鰲足的樣子。沈如松探出身子,望向紀念碑方向,磅礴恢弘的光嘯減退回了迷迷濛濛的光線。
“班長,你看那邊在動。”
沈如松順著手指向看去,一股股渦流密佈於街道上,消融著殘骸,街道肉眼可見地變回了蒙塵的古樸模樣。
“我們得馬上走,這鬼地方太怪了!”沈如松汗毛倒豎,建築內的屍骸全都在,難道那些詭譎的光還能憑空融化事物?
趁著其他人整備的空擋,沈如鬆脫下了能量行將耗盡的外骨骼,戴回防毒面具,在惡臭屍骸裡尋找著俞有安的遺體,他沒法揹著他的遺體回去,但是要拿走他的兵牌,不然怎麼對得起?!
“走了班長!走了!”謝國榮呼喊著他,沈如松抽搐著嘴角,無奈離開。
丟出幾條巨蛛肢足,直到渦流隱去,肢足不再被消融,眾人才敢踏出去。
往來時經過十字路口直接通向升降臺,短短半天時間經歷了連續戰鬥、疾奔,每個人都已筋疲力竭,幾乎是強撐著一口氣,靠著意志力在行進。
人人負傷,互相攙扶著蹣跚艱難向前,沈如鬆手搭住了謝國榮的外骨骼肩甲,藉著力才能保持住快走。他回過頭本想催促落在後邊的戰友,抬頭卻望到了遮天蔽地的灰色霧氣。
“我#&%……”沈如松不由自主說了句國罵,這片灰霧是如此浩大,蓋住了紀念碑處映出的輝煌藍光,隨著濃郁灰霧的推進,應當無風的地下城,開始陰風陣陣,涼意抽絲剝繭般在滲入到骨髓裡。
“走!趕緊走!”沈如松喊道。
誰也不知道陷入到灰霧會是什麼下場,這座消失在軍用地圖許多年的舊基地下潛藏著的未知地下城,帶給他們的只有怪誕、恐懼、異獸和死亡。
灰霧推進的速度在變快,沈如松回頭間隱約望到霧氣裡瘦削頎長的人影,憧憧晃動,僅是看了這一眼,腦袋便猛地一震,心悸感差點選穿了他。
“別回頭看!把興奮劑吃下去!”
興奮劑刺激著中樞神經,強弩之末的人們壓榨出僅存的體力,藥物製造出的虛假力量感在幫助沈如松剋制腦海重新泛起的低語聲,這低語聲,真的太甜蜜了,是妹妹的呼喚,她在校門口,粲然笑著,在人群中呼喚著兄長,她旁邊,是父親嗎?
“松子,是我。”
“哥哥!快過來吧!”
沈如松兇狠拍打著腦袋,他高聲叫道:“別#%@叫了!”
霧氣裡的人影咯咯咯地笑著,一會兒是妹妹的嬌笑聲,一會兒是母親恨鐵不成鋼後的嗤笑聲,無數種熟悉又突然陌生的聲音,在高呼沈如松的名字。
“沈—如—松!”
一遍又一遍,唸了許多許多遍,直到這三個字變得無法認識,變得毫無含義,只是三個通用字的排列組合。
劇痛。
臉上五道深深血痕,指甲蓋裡沾著摳下來的血肉,沈如松用的力是如此的大,以至於指甲都翻開來,清晰的痛苦短暫蓋住了不可言明的苦痛。
終於看到了升降臺,嵌在山體裡的升降臺,希望燃起,沈如松禁不住出聲高喊:“馬上到了!堅持住!”
他微微偏過腦袋,喊著“堅持住”,然後發現羅虹突然僵在了原地。
“走啊小虹,走啊!”
見羅虹絲毫未有反應,眼睛中神光黯淡,沈如松試圖去拽她的攜行具,結果卻把她拉倒在地。
沈如松情急之下反身去拖羅虹,想抄起她腿根扛到肩上強行帶走,然而她整個人的肌肉繃緊如石,臂膊關節跟鎖死一樣掰動不了絲毫,借不到力,他怎麼搬得動一個全副武裝的外骨骼步兵?
霧氣近在咫尺,沈如松又落到了最後,他叫住了離他最近的王林峰。
“搭把手帶她走!”他朝著王林峰叫道。
沈如松屈身拼命扒住羅虹,始終等不到王林峰的援手,抬頭看去,王林峰正對著霧氣,在唸念有詞地往反方向走著,他扔下了槍,解開了衣領,高舉雙手重複著著不明意義的“提卡,塔,提卡,塔”,一頭扎進了霧氣裡,隨即消失得無影無蹤。
沈如松的視角不自覺地跟著王林峰一轉,他第二次目擊了霧氣影子,他窺見了影子後的實質一角,這是何等樣扭曲虯結的“人”?魚首人身,它的首級像是人類的頭骨畸變後膨脹成了菱形的魚首,兩顆佔去了面部三分之一位置的碩大魚眼把五官拉扯到完全錯位,耳朵化作了鰭狀物,又好像是觸鬚,垂到了與頭部不成比例的瘦削肩膀,兩條幹癟細短的手臂反著關節扣住了肩背。
“提卡,塔!”
霧氣裡驟然響起了繁密的“提卡,塔”聲,沈如松再也控制不住驚懼,腦海的劇痛馬上就要撕碎他了,他鬆開手,在霧氣吞沒他前一刻,嚎叫著抱著腦袋,瘋狂向升降臺跑去,在那裡,還活著的人們已經登上了消防梯,沒命地向地表攀爬。
沈如松跑到升降臺,檯面上碩大無朋的紫星徽記褪了色但猶然顯著,他鑽進幽邃垂直的梯子,遠處的紀念碑爆發出的轟鳴聲,和再次掀起的低頻噪音隨著他越爬越高而越來越低,他腦海陷入了純粹的機械空白。
愈發純粹的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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