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可怕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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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驗室裡，知道了整件麻煩事的莊巖的表情也甚是精彩。變幻的臉色比老教授豐富多了。

一開始，他也以為，真的還是知識分子玩得花，老頭子人老心不老，枯樹逢春，與自己的學生髮生了什麼。

可隨後，透過實驗室的檢測儀，陳玲的身體狀態被掃描出來後，莊巖這才震驚不已。

面對這樣一個無比珍惜的實驗樣本，作為一名專業的生物學家，莊巖沒辦法讓自己冷靜下來。

“小愛同學，啟動p6安全協議。”

二十一世紀初啟動的人工智慧，經歷了半個多世紀的發展，雖然已經一定程度上脫離了人工智障的水準，但依舊成就有限。實驗室裡的智慧程式小愛同學雖然已經是國內的高階型號，依舊只能完成一些預定程式較為簡單的智慧互動，距離自主學習的超級智慧，還遠遠不足。

莊岩心中一撩，眼中的興奮少了些許。

P6安全協議，他很清楚。作為國家重點實驗室，為了杜絕生化洩露，對周圍人員和環境造成傷害，這是最高等級的防護。

簡而言之，從p6安全協議啟動後，一旦實驗室智慧程式檢測到生化洩露，那麼將立即封禁實驗室所有出口，並啟動滅殺程式，同時自動報告國家災害應急管理局。

“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小心呢。”

按照固定的步驟，常規的抽取血液檢測之後，很快，楊逍與莊巖在陳玲的血液裡，檢查出一些異常成分。只是，要分析出這些異常成分對人體的厲害關係，還需要更多時間和申請更多的裝置支援。

由於不用擔心，對陳玲肚中之物的傷害，莊巖很快對其完成X光和CT掃描。

望著最終的成像結果，任隨這幾年在人工進化所裡也算見多識廣，他也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只見一隻類似八爪魚的怪物，幾乎將陳玲的腹腔填滿。它具有兩顆心臟，身上佈滿了無數類似眼睛的器官，更為詭異的是它的觸手極長，在腹腔內呈放射性延伸，陳玲體內的五臟六腑，都被其死死的抓住包裹，尤其是腸胃，已經幾乎融合在一起，看上去相當恐怖。

注意到教授難看的臉色，女學生也無法淡定了，略帶哭腔的開口詢問道：“教授，你看我還有機會嗎？我，我害怕！”

吞嚥了一口唾沫，楊逍的呼吸都變得有些沉重，但還是決定說個善意的謊言，“還好來得及時，不要太擔心，一切都會好的。”

這怪物組織入侵人體之後，能夠在短短几天之內，就發展成為現在的規模，不得不說，情況已經非常惡劣了。

“直接手術摘除，有信心嗎？”

莊巖皺著眉頭，他雖然對自己的生物解剖學位很有信心，這一次，卻有些犯難。

將多層掃描的最終結果從電腦裡調閱出來，他指著三個地方向老教授小聲解釋道：“這，這，還有這兒，都已經出現明顯的侵蝕融合，如果執意做剝離手術，我怕她會大出血，成功率不到30%。”

深深嘆了口氣，經驗豐富的楊逍其實哪裡不知道，陳玲已經失去了手術的機會。

這怪物組織生長速度如此可怕，哪裡是能夠輕易摘除的。眼下陳玲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但卻是在體內埋了一個隨時會要人命的炸彈。

既然硬來不行，那就只有想其他辦法了。使用一些特別的藥劑，讓怪物產生排斥反應，主動離開陳玲身體？這或許是一條出路，不過，同樣風險巨大。

老教授推測，這怪物目前已經和陳玲形成了共生效應。也許，殺死怪物或者貿然使用藥物，可能怪物會被殺死，但陳玲也一定會死。

不管從什麼角度分析，陳玲的生還可能都幾乎沒有，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怪物組織對身體的侵蝕加深，這種生存機率更在直線下降。

其實，已經可以下結論，她死定了。

只是，對於一個才二十出頭的小姑娘來說，這樣的事實實在太過於殘忍，她本來還有大好年華，她的生命不應該凋謝在這該死的實驗室。

“陳玲，你現在先躺在這裡，我和你師兄再商量一下，後續處理方案。”

拉著莊巖，老教授兩人朝著另一邊走去，準備再繼續討論一番。

“真的沒有機會了？她還是個孩子，太可惜了。”

莊巖的眼鏡下，閃過銳利的光芒，對這位才認識一會兒的師妹，他可沒有太多同情的情緒，“老師，你知道的，我可以說絕對算得上膽大妄為，要不然，也不會鬧出那件事情。30%的機率已經是我的極限了，就算現在重山市的外科一把刀來了，也最多一成的成功率。這位師妹，估計難過這一關了。”

頓了一下，莊巖繼續說道：“老師，要不然，先報警吧，不然，一條人命終究會過於麻煩。”

“唉，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望著一眼躺在實驗臺上的女學生，楊逍神色黯然。明天和意外，你永遠不知道誰先到來，這該死的命運，玩弄著每一位芸芸眾生。

“嗯，可惜了。”

報警之後，將實驗室的特殊情況，同步報告災害應急管理局。

莊巖熟練的操作著實驗室的智慧程式，老傢伙還是這麼念舊，實驗室的內部各種密碼，過了這麼長時間，依舊沒有更改。

作為一名追求真理的科學家，莊巖對陳玲體內的怪物非常感興趣。這東西，可以說價值連城。

在人工進化所裡，這種從未出現過的異常生物，往往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珍惜實驗材料。

只是，這裡是Z國。

也許大機率，陳玲與其體內的怪物，都會被無害化處理掉吧。畢竟，一些禁忌的人體研究，在國內根本沒有辦法立項。這邊的尺度，遠遠沒有人工進化所那般放開。

“教授，我，我感覺不對勁！”

就在兩人交談之際，突然聽到陳玲的呼喊。

“怎麼了，你現在什麼感覺？腹部疼痛嗎？”

“不，餓，我感到非常餓。”陳玲開始掙扎，想要坐起來，但被一條束縛帶限制著，一時半會，不能掙脫。

對了，楊逍突然想起，陳玲出現的異樣，她昨天晚上，可是足足吃了六斤生牛肉！

可是眼下，哪裡有生牛肉給她吃？牛肉乾倒是有，放在旁邊辦公室的抽屜裡，有時候加班寫論文，楊逍怕自己餓了準備的零食還有幾包，對了，冰箱還有幾瓶有機酸奶。

“把她按住，我馬上回來。”

在莊巖驚詫的目光下，老教授朝著實驗室外面跑去。

一分鐘不到，楊逍抱著一堆零食飛快跑了回來。“快，把吃的都給她，她現在不能餓，餓了可能出現生命危險！”

手忙腳亂的，兩個男人把牛肉乾和酸奶趕緊遞給陳玲。然而，下一秒，老教授卻被陳玲一把推開，摔倒在地。

本來就老胳膊老腿的教授，非常倒黴，一頭磕在了旁邊的合金實驗臺上，頓時雙眼發黑，差點直接暈了過去。

伸手一摸，一道血流劃過眼前。

這陳玲的力氣，怎麼變得這麼大，兩個人都根本按不住她。

就在恍惚愣神之時，抬起頭來的老教授聽到陳玲發出一聲慘叫，只見一隻血淋淋的猙獰觸手撕裂她的腹腔，伸展出來。

被鮮血噴了一臉，莊巖渾身一緊，還沒來及反應，胸前就被觸手捅了一個拳頭大小的血窟窿。

觸手之上，佈滿恐怖的骨刺，無數原本緊閉的眼睛，一個接一個的睜開。

莊巖彷彿一隻被蜘蛛捕獲的小蟲子，被它直接吊了起來，懸浮在半空之中。

無數鮮血從傷口噴湧，他此刻還未斷氣，只是張大了嘴，艱難的向老教授喊道：“跑！快跑！”

“嘣！嘣！嘣！”

刺耳的警報聲響起，人工智慧程式小愛同學已經迅速反應，根據p6安全協議，各種滅殺裝置開始啟動。

實驗室的三重隔離門，也被立即啟動，砸了下來。

與此同時，萬里之外的J城，國家災害應急管理局也收到最高階別的預警訊號。

將監控裝置反饋的實時錄音訊號接入，管理局的工作人員紛紛倒吸一口涼氣。

“重山市出現四級安全管控事件，建立檔案，編號CS206501，根據p6安全協議，立即派遣獵人小隊，趕往現場無害處理。通知當地警方，在最快的時間內，封鎖現場，嚴防生化洩露事故發生！”

一身玄色戰鬥服的主管黃舒，雙手交叉，坐在獵人總部指揮大廳的正中央，淡定的將一系列命令發出去。

他很清楚，行動小隊最快也要三個小時才能趕到。監控裡面的三個人，怕是都活不了了。

渾身癱軟無力，楊逍根本沒辦法站起身來。

一臉苦笑，他現在是真的有點後悔。自己還是過於魯莽了，不僅沒有拯救陳玲，還害了莊巖。

自己一個老傢伙，活了六十多年，也算夠本了，兩個年輕人卻可憐的命喪於此。

鮮血浸潤到眼前，教授的視線有些模糊。伴隨實驗室的警報聲響起，紅色的燈光讓周圍的一切都顯得有些光怪陸離。

恍惚間，他看到伴隨更多的觸手伸展，一隻酷似章魚的怪物從陳玲的腹腔中爬了出來。

然後，將莊巖撕成了碎片，然後一點一點的吞入巨大的口器之中。

意識，一點點的模糊。由於頭部受傷，老教授支撐不住，直接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