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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

蝶屋。

“咳嗬!”

伊之助昏迷的躺倒在院子裡,野豬腦袋上頂著一個碩大的包,嘴巴處湧出白沫。

“沒,沒事吧?!”

炭治郎眼神擔憂,連忙蹲下,仔細摸了摸脈搏之後,有些不知所措的抬頭左右看著:“這怎麼辦…”

他只是路過而已,結果這個聽父親說叫做伊之助的傢伙非要纏著他不放。

甚至出手攻擊自己。

迫不得已之下,炭治郎才選擇給了伊之助一記頭槌。

“嗚~哇!”我妻善逸同樣蹲在一旁,悄悄看向炭治郎毫髮無損的額頭:“可憐的傢伙。”

——寬額頭不僅僅是寬而已啊。

善逸靜靜的抱著自己的雙膝,他眼神停留在炭治郎身上。

“真的非常抱歉。”

看著昏迷口吐白沫的伊之助,炭治郎坐在他身旁,雙手放在膝蓋上,面帶愧疚的說著。

一旁。

屋簷下。

炭十郎收回眼神,他從懷裡摸出紙人。

手指摩挲,清點著紙人的數量。

沙…

在最後一張褶皺紙人點完後,炭十郎的表情一怔。

——少了一張。

……

……

悲鳴嶼住宅附近。

“喵?”

白貓疑惑的從門扉探出腦袋,好奇的看向主人狂奔離去的方向。

它收回眼神,緩緩坐在原地,舔舐著粉嫩的爪子。

這時。

啪嗒。

茶茶丸揹著小皮包,脖頸帶著一張眼睛畫紙,它身體從虛到實,突兀的出現在白貓面前。

白貓舔舐爪子的動作頓時停滯。

兩隻貓對視了一眼。

“喵!!”

白貓炸毛的大叫,驚恐的跳起,盯著前方,喉嚨裡發出咕嚕嚕的聲音。

——但當它反應過來時,茶茶丸的身影已經消失。

喵!活見鬼了!

在目光不安的左右瞅了瞅後,白貓身形一縱,翻上了屋頂。

留下已經隱形的茶茶丸蹲在原地。

茶茶丸靜靜注視著白貓離開的身影,不解的嗅了嗅地上的氣味。

抬起頭,澄黃的眼眸看向街道對面的千壽郎。

——奇怪。

小小的貓腦袋中這樣思考著。

——明明是跟著氣味來的。

——但為什麼…不是那個人類呢。

腦海中,炭十郎的模樣浮現。

想了一會後。

茶茶丸扭頭看向悲鳴嶼的屋內。

好像,有一股很香的氣味正從屋子裡瀰漫出來。

腦袋的思緒頓時被香味撐滿,茶茶丸站起身子,踮起腳尖,一顛一顛的走進了院子。

小皮包裡,粉色的,混著櫻花花瓣的液體在試管中微微晃盪。

……

街道上。

“又來了!”

“真厲害啊…明明看不見東西。”

街道的鄰居們聽見外面的聲響,紛紛朝外探出腦袋。

看著悲鳴嶼靈活的從路邊箱子上躍過騰轉的模樣,他們面面相覷:

“…那傢伙真的是瞎子嗎?”

踏!踏!踏!

“南無阿彌陀佛…”

悲鳴嶼行冥奔跑著,每一步都踩踏在街道的地面上,壯碩的身軀在僧衣下鼓鼓囊囊,看起來無比震撼。

寬大的僧衣披在背上,隨著奔跑的動作微微晃盪。

耳朵聳動,感受著空氣拂過體表的流動,悲鳴嶼判斷著周遭的一切。

唰!

他奔跑中,下意識側頭,注意了一下方才自己掠過的沙代。

察覺到沙代身著的衣物後。

——隱?

泛白的眼眸微微一怔。

——那個孩子。

此刻,沙代正眼角含淚的扯著有些無奈的千壽郎大喊。

悲鳴嶼通透的視野掃了眼二人,本波瀾不驚的情緒,隱隱掀起一陣波濤。

心跳的速度在加快。

“南無。”

感受到內心的不平靜,悲鳴嶼微微皺眉,連忙雙手合十,奔跑途中不忘默唸佛號。

炭十郎在通透訓練後,與悲鳴嶼有著書信來往。

——當然,信都是由鎹鴉代讀的。

炭十郎寄給悲鳴嶼的第一封信裡,曾這樣寫道:

[千萬不要令自己的體溫達到39度的同時,心跳次數超過200次。]

[這會開啟名為“斑紋”的“狀態”。]

[在開啟通透世界後,更容易掌握身體每一寸肌肉的控制,以上條件也能夠自主去促成——]

[——但千萬不要。]

[切記,切記。]

沒錯,炭十郎給悲鳴嶼的信,是在提醒對方不要開啟斑紋。

開啟斑紋能夠達到瞬間質變的身體素質,但也有嚴重的後果。

——所有斑紋劍士,皆無法活過25歲。

某幾個人除外。

而悲鳴嶼行冥,今年正好25週歲。

原作中,悲鳴嶼並沒有像現在這般如此提前的開啟通透世界。

但他也能夠在沒有任何外界刺激的情況下,自主的開啟了斑紋。

這是炭十郎擔心的事情。

悲鳴嶼若是在這種情況下“不小心”開啟了斑紋——那麼他將會死在開啟斑紋那個夜晚的黎明。

……

悲鳴嶼是僧人,所以他並不對炭十郎所講的[後果]感到好奇。

也未曾感受過像炭十郎說的那般,能夠自主的控制身體達到體溫39的條件。

但剛才。

在察覺到沙代的一瞬間。

踏。

悲鳴嶼扭過頭,停下腳步,手中念珠因動作而晃盪著。

泛白的眼眸看向沙代。

大概——斑紋的開啟方式,他掌握了。

恍惚中,悲鳴嶼回過神。

這時。

背後。

“嘔——咳咳!!”老婆婆用掃帚撐住地面,大汗淋漓,顯然是累的不輕,她搖著頭:

“…怪不得其他人都說你是裝瞎…”

沙啞的聲音咳嗽著,輕聲無奈唸叨了兩句:

“生的這麼壯實,怎麼就成了瞎子…這天殺的世道。”

緩了一會,皺著滿是褶皺的眉頭,艱難的直起腰,罵罵咧咧的指著悲鳴嶼:

“別再吹你的破尺八了!”

“真是難聽!”她一邊罵著,一邊扶著腰朝家的方向回:

“你家貓叫的都比這好聽!”

老婆婆走遠了,還不忘回頭扯著嗓子喊。

聞言。

“啊啊…真傷心…”

悲鳴嶼有些傷心的低了低頭,兩行清淚無聲的劃過臉頰。

踏踏踏。

“悲鳴嶼先生——!”

千壽郎拉著沙代,他揮舞著自己的手,朝這邊小步跑來。

但他跑了一下,卻沒能扯動身後的沙代。

“怎麼了?”

疑惑中,千壽郎回頭看去。

“等等!”沙代臉色一緊,她慌亂的扯著千壽郎拉住自己的手,眼神倉促的看向前方的悲鳴嶼。

那個人!

壯碩且威壓懾人的模樣,與印象中高高瘦瘦,溫和愛笑的老師完全不同!

並且——

沙代的目光抬起,看向悲鳴嶼寬大僧袍下,閃過一絲寒芒的碩大流星錘。

——那是什麼啊?!

流星錘!?

在沙代雙腿都有些打顫,像一隻不願意回家的貓一般拼命從千壽郎手中扯出自己的手。

突然。

她慌亂的目光,瞥見了悲鳴嶼的眼睛與額頭。

誒?

長長的傷疤和泛白的眼眸,與記憶中的老師瞬間重合。

雖說沒有眼神。

但沙代卻著實的感受到了,那股名為“慈悲”的情緒。

霎那間。

思緒在沙代的腦海中不斷劃過。

接著。

啪嗒。

沙代怔住眼神,一時間忘記了抵抗,任由千壽郎拉著自己前進。

踏。

千壽郎抬著眉頭,他擔憂的看了眼沙代。

自己拉著的女孩,似乎大腦已經宕機的模樣。

這時。

在他自己都未察覺的情況下。

咯吱…

一隻皺巴巴的紙人從懷裡慢慢掙扎爬出,並在半空飄蕩著。

附著在了身後,正回過神的沙代身上。

在與紙人接觸的一瞬間。

沙代眨了眨眼,像是突然找回了腦子,抬起頭。

但——她已經站在了悲鳴嶼的面前。

“打擾了,悲鳴嶼先生。”

千壽郎正笑著站到一側,看著二人:“這位隱隊員想要和您進行一些談話,所以我把她帶來了。”

“嗯。”悲鳴嶼聞言,緩緩點了點頭,沒有說話,撥動手中的念珠,低頭,面向沙代。

他“看”著面前慌亂的沙代。

心中的情緒,一時間有些複雜。

有些事情,在上次與獪嶽相見時,就已經思考過了。

——獪嶽為什麼會選擇加入鬼殺隊。

明明他當初與鬼進行了交易。

這個問題,在那之後悲鳴嶼一直在思考。

或許是因為…愧疚…贖罪…又或者…自保…

——他不確定。

但此刻,在看見面前這個身著“隱”制服,忐忑的面對自己的孩子後。

悲鳴嶼的情緒逐漸平復。

在那次差點失控的憤怒之後,此刻的他,無比清明。

他知曉了自己內心的答案。

“眼神”溫和下來。

面前。

穿著黑色隱制服的沙代,十二歲的她站在悲鳴嶼面前,顯得十分矮小。

“啊…啊…對…”沙代聲音顫抖著,支支吾吾半天,眼神渙散,僵硬的扭過頭,求助般看向一旁的千壽郎:

“千…”

糟了…

聲音,發不出來…

她眼眶顫抖著,恍酸澀在眼底積累。

明明,明明一直等著這次機會…!

著急與忐忑之下,沙代的眼眶中蒙上淚水。

就在她認為自己一定搞砸了一切時。

啪嗒。

“…伱很努力了。”

一隻寬厚而溫暖的手輕輕覆蓋在沙代的頭頂。

“…誒?”沙代疑惑的一愣,她眼角閃爍著晶瑩的淚珠,抬起頭看向頭頂。

是悲鳴嶼。

他表情溫和,手輕輕在沙代頭頂撫過,

“今年已經十二歲了吧。”泛白的眼角下垂,悲鳴嶼微笑著,聲音低沉和藹:

“生日快樂,沙代。”

悲鳴嶼曾經收養的,都是孤兒。

大家都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所以一同——讓作為“父親”的悲鳴嶼選擇一個日子。

而今天,正是沙代曾經的生日。

在聽見[十二歲]以及自己名字的一瞬間,沙代顫抖的眼眶再也忍不住。

老師,老師他——

鼻尖酸澀無比,眼角迅速發紅,她用力的點著頭,愧疚像是沉重的海水一般止不住的湧上心頭。

疚意的淚水不斷的從雙眸中流出:

“嗯!嗯!!”

啪嗒!

沙代咬著牙,她屏住酸澀的鼻尖,低著頭,將手放在悲鳴嶼的手上,她大聲抽泣著:

“——對不起!對不起!”

感受著掌心的溫暖,明明四歲時但此刻卻無比清晰的記憶在心底翻湧。

豆大的淚珠順著臉龐滴落,喉嚨一哽一哽的:

“我,我們!”

——背上的紙人微微覆蓋,邊緣產生燒焦的痕跡。

霎那間。

譁——

七個不同樣貌與身高的虛幻身影,在四周逐漸出現。

他們皆是幼年的樣貌,身著有些破舊的衣物,幾人互相看了一眼。

並一同,緩緩將手,放在了正大哭不止的沙代身上。

沙代抬起頭,眼淚模糊了視野,心裡的口子被開啟,不斷的湧出哀傷:

“我們一直想為那天的事情道歉!”

“老師!”

“哥哥他們並不是想要逃跑…”

“因為老師的眼睛看不見,必須要保護老師,外面有農具,所以想要拿來當武器…”

她緊緊抱住悲鳴嶼的手臂,愧疚不斷傾訴而出:

“大家想要去找人幫忙…”

“所以才四散開…”

——為什麼我會知道這些…

沙代一邊哭腔的解釋著。

她恍惚的視野裡,似乎看見了聚攏在周邊的大家。

睜開模糊的雙眼,伸出小手,抹花了滿是淚水的臉龐,她抽泣著:

“如果。”

“——如果還能和往常一樣迎來明天,就能好好的解釋清楚了。”

“大家都最喜歡老師了!”

她深呼吸著,回想著自己曾經搞砸的一切:

“對不起!我太笨了,最後也沒能解釋清楚!”

“是老師救了我…殺死大家的是鬼…!”

“錯的人是我!”

在說出這句話後,沙代像是抽去了全部的力氣一般,一下脫力倒了下來。

悲鳴嶼微微蹲下,讓其倒在自己身上。

沙代眼角哭的通紅,頭深深掩埋在雙臂裡,淚水迅速浸溼黑色的制服。

哭的沙啞的聲音沉悶的從身下傳來:

“——謝謝…”

在聽清這聲遲來了八年的道謝後。

悲鳴嶼蹲在地上,看著趴在自己膝蓋哭的睡著的沙代,他微微怔神。

啪嗒。

淚水劃過臉頰,落在沙代頭頂:

“啊…啊…”

咯吱…

手中的念珠逐漸用力攥緊。

“我才是…沒能保護好你們…”

他緩緩俯下身子,抱住睡過去的沙代,往日穩重的聲音此刻隱隱顫抖。

隱約中,七個幼小的人影在四周浮現,像是樹袋熊上樹一般,抱在了悲鳴嶼的身上。

大家相擁而泣。

……

悲鳴嶼的眉角耷下,隱隱顫抖。

是啊——

如果明日。

照常來臨。

他或許,真的會成為寺廟裡的一個普通僧人。

孩子們也能順利的長大。

一切——都不會朝現在這般發展。

咯吱…

握緊流星錘柄的手,逐漸攀起青筋。

一切——都是因為。

悲鳴嶼抬起頭,他泛白的眼眸此刻無比沉重。

——鬼王,無慘的存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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