鵷扶君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一百三十七章 觀經,仙業,鵷扶君,書無憂),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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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目望去,前方是一片浩浩蕩蕩的青色原野,一眼都望不見盡頭。

五朵碩大無朋、燦燦晶瑩的罡雲,像華蓋天羅也似,將整片原野籠罩懷抱在其中。

遠遠眺望,便是雲野相接,顏色妍麗鮮豔,錦繡奇輝。

風光無限,直叫人歎為觀止。

那五朵罡雲,紛呈著木青、火赤、土黃、金白、水黑的片片華光,相映成輝,如是將整座原野表面覆上了一層琉璃霞暈。

五雲野——

也正是因此而得名。

據宋如樸所言,此地先前本也是派幽暗陰森,濁氣橫流肆虐,似是要傾湧一切之景,並不見什麼柔和鮮豔的光亮。

同地淵裡內的其他地界,皆是一個鬼模樣。

還是那位喬真君於此削山成柱後,見這地貌景狀著實不是個參玄的好道場,便遂以大法力改天換地,生生造就出了這五朵綿延無際的巨大罡雲來,上盈千丈,耀照虛空。

而在喬真君離去,於地淵的更深處開闢洞府修行後,這五雲野地界也便交由給了景修丁庚來掌管。

只見在五朵罡雲圍簇的正中,赫然是一根千丈高的石柱,石壁表面光潔如洗,平滑似鏡。

陳珩一見之下,目光便不自覺凝起。

中乙劍派的喬真君正是在那石柱其上,留下了「陰蝕紅水」的修行之道!

不過而今並無生靈踏入它的百丈範疇,進行觀經的事宜,因而柱身上也不見顯露出半個文字,沉寂得很。

在他翹首眺望向石柱,微有些出神之際。

身下的那口黝黑地窟中,過得數十息,宋如樸便駕馭著一陣陰風,發出呼嘯之音,氣喘吁吁地竄了上來。

他咳嗽了幾聲,將脊背狠狠佝僂。

好半晌後,才漸次緩過來一口氣,臉上頗有些後怕之色。

「我沒想到那高闢竟是這般的膽大包天,都差點要追進五雲野來了!他是和那頭嶽小姐有私情不成,這般的瘋魔嗎?!」

宋如樸驚悸往腳下的地窟看了眼,見並無鬼怪在緊追不捨,方心下稍安,對陳珩顫聲言道。

地淵廣袤無比,裡內的界域,且是由密密麻麻的大小地窟連通而就。

這其中的種種彎繞曲折,非是生存地淵中的積年老鬼,不能夠通曉。

若無宋如樸的引路,陳珩想來到五雲野,只怕也是要花費上不少的功夫。

而在來到這片五雲野前。

山壺公的家將,被宋如樸喚作是高闢的那兆修。

在一番搜山檢海下。

竟是真個誤打誤撞,尋到了陳珩和宋如樸的行蹤。

不過陳珩那時距離連線五雲野的地窟,已是近在咫尺。

高闢雖兇名在外,在陳珩等進入地窟後,還緊咬不放追趕了一陣,卻終究是不敢冒犯忌諱,未經通稟,就私自侵入景修丁庚掌管的道場。

在進入五雲野的最後關頭,還是猛得駐足,只能放任陳珩離去。

而宋如樸因遁速比不得陳珩,要慢一些。

在被追趕途中,幾乎是要被嚇得肝膽俱裂,面容失色。

「那高闢不過是做個樣子,並不敢真正臨近五雲野,你沒見他身上的氣機,都是暗藏了三分不止的嗎?」

見身畔宋如樸仍是有些氣喘吁吁,陳珩轉目看他,問道:

「我今日前來五雲野觀經,可需先拜會此地主人,遞上名刺?」

宋如樸腦子一時還未轉過來,直愣愣瞪了一回眼,才會意過來道:

「啊?兄長是在說丁庚?不妨事的……唯有兆修進入五雲野,才需事先做個通稟,否則便是視

為在無端尋釁,我等景修卻是不存著這個規矩,這也是中乙劍派那位前輩的意思。而兄長既為人身,同前輩是一族,那便更無什麼規矩約束了!」

「原來如此,竟是這般規矩,貧道明瞭。」

陳珩對著石柱沉吟片刻,這才看向一旁眼巴巴的宋如樸。

他正緊張搓著一雙手,目光閃爍不定。

雖是剛從被高闢一路追殺的慌亂緩過神來,但此時面上,卻也平添了一種新的緊張之色。

見陳珩看過來。

宋如樸訕訕笑了聲,欲言又止。

「尊駕無須如此,我已知你的心意,先前既已應承過,而今自也不會違約。」

陳珩一笑,從袖中摸出宋如樸同他簽下的那張法契金紙,兩手一分,便將之扯了個粉碎,紛紛無火自燃起來。

只須臾間。

就焚了個乾乾淨淨。

在法契被毀去後,宋如樸只覺得渾身一輕,像個卸去了壓在肩頭的某種重物,枷鎖崩碎。

頓時喜笑顏開起來,忍不住連連拱手稱謝。

那種生死都***之人手的感觸,著實算不上是什麼美妙體驗。

而若陳珩在觀經時候身死,被石柱中飛出的劍氣一削成了兩段。

因著法契約束的緣故,他宋如樸縱不會跟著陪葬,至少也得去了半條性命!

一念及此,宋如樸心中竟莫名有了些感激。

原本還以為是要絞盡腦汁,花費上一番心機,才能說得陳珩毀去法契。

沒想到竟是這般輕易。

連言語都還尚未出口,便已然功成了……

「兄長,不是小弟要多話,要輕視你的本事。」

他斂了臉上的笑意,拱手上前,態度誠懇地勸說道:

「這「陰蝕紅水」的修行之道,已留在五雲野快足有一甲子,足足一甲子,都無一人一鬼,能夠最後近得石柱,將傳承取在手中!

兄長方正是大好年華,又何必急於求成呢?好好享受年歲不好嗎?這裡一步出錯漏了,頃刻就是殺生的禍患臨頭,還請再思量則個,不要誤了日後的前程才是!」

這一番話實是推心置腹了。

迎著宋如樸的目光。

陳珩慢慢搖頭,莫名道:

「日後?若是不做奮進一搏,我只怕自己,便無什麼日後了。」

但凡是修持了太素玉身的修士。

哪怕只是童高路那般淺薄境地,都能觸碰到冥冥中的一絲天機遠轉,心血來潮,感應到自家的吉凶禍福。

在陳珩預備和容氏等人行伏殺之事時,童高路在宅邸時,就是一陣莫名的肉跳心驚,氣血浮動。

只是那時童高路自持肉身修為高強,不以為意,並不將這警兆放在心上,仍執意要進宮上朝。

這才被陳珩等人斬殺,自取其禍。

而在進入地淵不久,陳珩也時常會生起一股不寒而慄之感,擾得心神不寧。

他情知這是在修持太素玉身發出的異兆。

雖不知究竟是禍從何來,但若能夠得到「陰蝕紅水」的修行之道,自身戰力就能陡然再登上數個臺階,邁入新的境地。

不提那虛無縹緲的「幽冥真水」。

單是為了那或是要臨頭的大禍。

陳珩也必要將「陰蝕紅水」這樁神通傳承取到手中!

「多謝尊駕提點,貧道便先告辭。」

他灑然一笑,拱了拱手,飛身一縱,化作一道白光起在空中,未過多久,便落入在了石柱的百丈範疇內。

只聽得一聲震天動地也似宏音!

陳珩身軀被一股宏翰莫名的力道,生生從空中壓落!

而同時石柱表面。

也有無數的金光紋路勾勒,緩緩浮出了幾十個巨大的蝌蚪文字,滿布了柱身!

「天地,萬物之盜,萬物,人之盜,人,萬物之盜,三盜既宜,三才合安……」

他睜目向前看去。

才剛記下,而腦中卻突得一陣尖銳刺痛傳來,讓陳珩都不禁一時皺眉。

而在這劇烈刺痛中,那方才記下的文字,竟是要漸漸遺忘。

如若日光下被曬乾的水漬,從他記憶中褪去不見……

「不好!」

陳珩心頭微微一驚,自知現下處境不妙。

終究是百聞不如一見。

耳聽是虛,眼見方實!

這「陰蝕紅水」的修行之道被喬真君留下了五雲野,時日將近一甲子,卻並無一個生靈能夠得到這樁造化,果是存著箇中緣由的。

縱是隻能在原地停留三息,便必須向前移步,才能不被石柱中的劍氣斬殺在場。

可三息功夫……

對於修行有成的生靈而言,莫說只是在三息間記下這區區十數文字。

便是三息內記下一篇汪洋恣肆、藻飾華麗的長文,對於他們而言,也並非是個什麼難事,輕而易舉。

實是這些蝌蚪狀的金光文字,在那位喬真君的刻意佈置下,會給神智帶來極大重負。

若想強自記下,非僅是個砭肌侵骨的痛楚,還難以避免忘卻文字的本來形體。

「倒是怪異的試煉,似這般的為難,普天之下,只怕也沒有幾人能夠功成,得手「陰蝕紅水」……那位中乙劍派出身的喬真君究竟是何用意?」

在心念電轉間。

陳珩還發覺自己身軀也被某種無形之炁固縛住,施展不了道術,也無法開啟乾坤袋,用符器將腦中的金光文字記載下來。

這似是一方不折不扣的死地了。

但凡入場——

便唯有前行,再不能夠後退!

尋常生靈只有親自下場,才能真切體會到這一局面是何其艱難。

不過等到了那般地步。

縱然想要反悔活命,也再是無迴轉的餘地了……

「天賜弗取,反受其咎!有金蟬在手,看來這「陰蝕紅水」,正是合該為我所有!」

陳珩心下暗道,用心神溝通金蟬,瞬息進入到一真法界之內。

待得在法界內,以指成筆,將腦中記述下的金光文字細細寫在地面後……

他才大笑了一聲。

一揮袖袍,回返去了現世。

此時。

正恰是三息功夫將至!

石柱中隱隱有一股犀利劍氣在逐漸凝實,即是引而不發,也彌散著一股好似能夠斬分開天地的無鑄殺意!叫人心神戰慄!

陳珩神色自若,向前踏出了幾步。

待得上前約莫走出了丈許後,石柱上的金光文字微微一暗,又再度一變。

「使懸黍珠於空玄之中,握固不動,飛神沉下海底,不可蹉過天機,煉精化炁,追逐上南宮,補離做乾。」

又故技重施,在法界地面中將這句文字留下後。

陳珩目光一凝,再度上前一丈。

「以精為民火,氣為神火,心為君火,和于丹田,運於一氣。」

「守時溫養,脫胎換鼎,成藥入腹……」

在陳珩正一丈又一丈,朝向著石柱接近時。

在外等待,還並未離去的宋如樸,手心卻是捏了把冷汗。

他並看不見石柱上顯露出的蝌蚪狀金光文字。

五朵罡雲各自分出來一縷,翻湧下垂,如是簇成了一口五色煙羅,自上而下,牢牢實實地遮住了石柱百丈範疇內的所有。

定目望去,也只能看得是燦光刺眼,異彩繽紛,若虹塗地一般。

瑰奇的天地異景遠遠傳徹出,引得五雲野內的一眾景修側目,紛紛指點言語。

這時,頭頂風聲一緊。

宋如樸嚇了一跳,急瞪眼去看,只見一輛由六匹蝠獸拉拽的飛天車輦,正穩穩懸停在當空。

車輦正中坐著一個頭戴王孫長冠,面白慘白如雪的年輕修士,手裡正捧著一盆七尺高的血珊瑚。

數百名的陰兵鬼卒分成兩班,將車輦拱衛在正中,個個披堅執銳,氣機迫人,顯然皆是精銳之士。

「二公子?」

宋如樸目光一觸到車輦中那個年輕修士,便明瞭他的身份,忙躬身行禮道:

「許久多見,今日看這場面,是剛外出遊獵歸來了?怎這般湊巧碰上,倒是小鬼的榮幸了!」

「今日倒非是遊獵,只是偶然聽聞喬真君的一位家眷,似是想捕捉一頭熒雀,用來當做靈寵,才這般大作陣仗,可惜……」

那年輕修士名為丁韙,是五原野主人丁憲的第二子,平素間也省得寵愛,只可惜並沒什麼在劍道上的天賦,未有緣去真君坐下聽講。

他苦笑一聲,將捧著的血珊瑚隨意放至一旁,便下了車輦,將仍是在躬身中的宋如樸抬手扶起。

「可惜,早年前間曾探得的那口熒雀洞,而今卻不知是已搬了還是死了,裡內空蕩蕩一片,白跑一趟,好不可惜!」

丁韙搖頭,又話鋒一轉,問道:

「是誰在觀經,好生的厲害!」

「這……」宋如樸不解其意。

轟隆!

此時石柱又是一聲發響!

柱身上迸現出的金光文字也愈發顯目。

幾要刺破了遮蔽掩蓋的五色雲靄!

「等等,已近得五十丈了?!」

丁韙更吃了一驚,問道:「實話說來!這究竟是哪家的子弟,你莫非認得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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