鵷扶君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一百七十五章 蔽虧,仙業,鵷扶君,書無憂),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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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米景世手中的,赫然是一頁未曾被拆開過的書信。

而印封、印戳尚在。

分毫不損——

“怎又是如此?”

見了這一幕。

米景世神色便微微一凝,眸中頗有不可置信之色流出。

他將書信牢牢握在了手中半晌,最後終還是無奈嘆息一聲,兩眉一聳,將之信手拋開。

“不對,不對,我分明見得道子車架已在昨日晚間入了宵明大澤。

百二力士,引架十二重,靡魚須之旃,曳明玉之珠旗。

摐金鼓,吹鳴籟,水蟲駭,洪波沸……

這些都是親眼所見的,怎會有誤?!”

他自玉榻上起身,揹著手在宮室內來回踱步,面容上隱隱有一絲憂色。

自君堯車架於昨晚回返了山門後,米景世便向他接連呈上了數封書信,言說陳珩故事,希冀能得他的援手。

但結果。

卻是從未有過答覆。

以至連書信都未得拆開……

起初米景世還疑心是否是自己哪裡舉止不恭,惹得這位道子不喜,故而對自己不加理會。

但暗中又細細盤算了一番。

自己向來深居簡出,是個謹小慎微的性情。

再且又事關重大,無論怎般,應也絕不至牽連於此……

“莫非道子也是厭了陳玉樞一家,不閱我的書信,亦是隱隱在表露此意?”

米景世皺眉半晌,腦中忽得冒躥出一個念頭。

但稍作思慮後,又被他自個給搖頭否了。

莫說陳白、陳蔚、陳志可、陳堅、陳湘這幾個尚在人世的。

便連陳養素、陳義、陳蒲、陳高……

這些早已作古的幽靈亡魂,先前亦是全賴著君堯的緣故,才僥倖得生,拜入下院內,窺見大道長生之機。

只可惜他們時運不濟。

縱使入得了四大下院修道,近乎是半邊身都邁入了金門玉戶內。

亦未能夠有一番大作為出來。

無法功業克建,威懾海內。

其或是在突破境界時,扛捱不過劫罰,為小純陽雷所悽慘劈殺。

或是技差一招,同人邀戰鬥法時,不敵敗亡。

亦或是在山門之外,不明不白,便悽慘送了一條性命,以至連屍骨都是不存……

米景世自忖。

君堯因他那故去道侶的緣故,對於陳玉樞這些流落在外的血裔,可謂是殫精竭慮,盡心盡力了。

不僅將他們收入派內,使之遠離了陳玉樞和先天魔宗的勢力範疇。

且不論這些人資性是高是低,亦皆將他們收入自家門下,親自面教提點,時時教導。

為此緣故——

還惹得門中不少長老腹誹,心下不喜。

他們認定君堯以道子之尊,卻對下院弟子屢屢施以提攜之舉,顯然是在壞了門中的法規。

便連幾位殿主大德,對此亦頗有微詞,勸告了幾番……

……

“道子因為那個陳嫣,將自己都快折騰的壽盡,連幾位祖師親自顯聖出言都勸阻不得,生生斷送了大好前程,他絕不會不管陳玉樞的這些流離子嗣!

看來,還是別有一番緣故?”

而米景世念起數月之前,君堯同陳玉樞的一道神意,在東海鬥得那驚天一場,幾乎讓袁矩的臨焦島都被神通餘波擊打得粉碎。

風雷甚壯,陰陽僭度,混亂天常——

米景世心下在微微一凜之餘,亦有了些明悟浮上。

看來並非是自己得罪了君堯,亦非他不願相助。

而是內外交患,惹得傷勢愈重,才封山閉戶,隔絕了內外來。

而君堯之所以匆匆返了派內,想必也是在外不好調息,欲藉助靈窟地利,來儘早養好傷勢?

米景世想到此遭,心下微微一嘆,亦是無奈。

“書信不成,看來唯有我親自出面,去君堯的道場請見了……”

他雖因鬱羅仙府的緣由,欲對陳珩相助一二,卻也不願令此事被太多人知曉,以免惹得王長老等同門的厭惡,遭來敵視。

前往君堯的道場請見,無疑便是把此事現於了光天化日之下!

他無論再想怎麼隱蔽身形,只怕都瞞不過眾人耳目。

“陳蔚,你這混賬小子真個是我前世的仇寇!早知如此,我就應當在見你的第一面,便一巴掌狠狠拍死你!”

米景世心中猶豫了半晌,還是將袖一拂,下了決意,大步朝向殿外走去。

遲則生變。

此事若是欲做成,便延緩不得。

需得以快刀斬亂麻之勢,速速將之定下!

哪怕君堯是昨日晚間才回了宵明大澤,或還正在調息神意元真。

此時前往拜見,恐有衝撞冒犯之舉,也再顧不得了!

而米景世心中雖是如此作想。

卻還未行得幾步,走出宮室外。

他便被一人突得從門外轉出,兀得阻住。

“米長老,緣何如此行色匆匆,伱這是欲往何處?”

攔在面前那人身長七尺,面白無鬚,相貌俊朗,戴一頂隱士冠,服白紗道袍,皂絛,執麈尾。

而身後從者二人,皆冠黃陽巾,服錦繡衣,著登雲履,一者捧印,一者拿金旗。

“孫長老?你不是在首陽山同謝真君他們防備東海水族麼?何時竟回返山門了?”

米景世見得來人後,微不可察將眉一皺,隨即緩聲開口,笑了一笑道:

“許久未見,孫長老還是氣色上佳,風采不減當年呵,叫老夫好生豔羨!不若進老夫洞府一敘,也容我問詢些水族故事,開開眼界!”

“不急,不急,貧道雖也欲同米長老談玄論道,但現下,可還不是清閒時候。”

孫長老將手中麈尾輕輕一揮,輕笑道:

“實不相瞞,首陽山那處,因為爭奪一方於東海內新誕出的福地,已有幾位長老受創,不得不回返山門養傷,如今防備甚是空虛。

我此番乃是特意奉謝真君之命,來宗門調遣幾個人手,隨貧道一併去首陽山做值守之事。”

“你的意思是?”

米景世面色略一變化。

“米長老精通驅蟲御獸一道,乃是我派有法力的上真之輩,對付那群披鱗帶甲的水族,應是得心應手罷?”

孫長老面上微微一笑,沉聲道:“請米長老隨貧道同去首陽山罷!”

“你可有派中法旨?”

“自是有的,貧道怎敢消遣米長老,無詔行事?”

孫長老回眸示意。

他身後兩從者,便疾步上前幾步,將法印和金旗恭恭敬敬捧起,呈給米景世觀看。

“我殿左殿主的法印,首陽山主謝守元的號令金旗……該死!看來這些人是早就在防著我了!”

米景世也不故作姿態,徑自將印、旗拿住,用眼細細觀了一遍。

見得無誤後。

他心中一沉,暗歎道:

“早便隱隱聽說長右謝氏和陳玉樞存著深仇大恨,今番倒確是證實了,只是左殿主為何也要橫插一腳?他又存著什麼謀算?”

……

首陽山乃是玉宸派為制衡東海群龍,威懾億兆水族精怪,所特意佈下的一處別府。

由派中謝守元和另一位大真君,所共執掌。

不過那位大真君因三災艱難,半年前已是向派中請示,卸了一應職司,獨自前往天外宇宙,尋求感應去了。

是以首陽山這處別府,如今已被謝守元暫代了府主之位。

凡號令征伐,皆由於他之手。

而玄教殿的職司,本就是主刑罰戒律,攻殺應敵。

謝應元以宗門之事徵召他,這是堂堂正正的明面上手段,且得了玄教殿左殿主的法印,米景世更是違逆不得。

“有陳蔚的前車之鑑在前,這些人當真防我甚緊呵,生怕我向道子君堯求援麼……”

米景世眸光一閃,在心中感慨了一句,又忽得開口道:

“此番前往首陽山做值守的,荀長老和欒朔長老可在其中麼?”

“荀長老、欒朔長老另有要務在身,卻是不在其中。”孫長老笑道。

“……是看這兩位身後有人,拿他們無法,只能徒尋我這個軟柿子來捏罷。”

米景世腹誹道。

而孫長老見米景世沉默無言的模樣,略猶豫一會,還是將兩從者揮手喝退,靠近低聲言道:

“米長老,你糊塗啊!為何要向道子傳訊?若不是這般,我這早已備下的印、旗,又怎會用到你身上呵!”

“你……”

“府主出手殺了那多陳玉樞的子嗣,只怕十指都難數清!長右謝氏同陳玉樞之間的仇怨,你縱是不知曉真正內情,難道就沒聽說過麼?我同你道句實情罷,現今已有玄教殿執事去了陳珩那處,要行先斬後奏之事了!”

“爾等如此行事,先斬後奏……皆因為道子已回返山門了?”米景世驚問。

“正是!”

米景世面色複雜,緩緩搖了搖頭。

“府主殺意之深重,無人可制!便連荀、欒兩位長老那處,都已有專人在去做勸阻!”

孫長老嘆息一聲,誠懇道:“米長老,府主對你甚是不滿,你便同我去首陽山安心呆上幾日罷。

陳珩死後,想必府主的烈怒也該消上一些了,到那時候,貧道再親自送你回返山門,以致歉意。

我亦不想來淌這趟渾水,不過形勢相迫,只能得罪了,勿怪,勿怪!”

孫長老在說完這番話後。

他便不再言語,而是靜立在一側,等候決斷。

而米景世在長久一番沉默後,終是嘆息了一聲,微微頷首。

孫長老大喜,將麈尾一揮,便引著米景世向門外行走。

而於雲空之上。

早有兩輛車架在做等候,顯是預備已久。

“米長老,首陽山雖是比不得宵明大澤,卻也別有一番風致,尤是一些東海內的物產,亦然珍異——”

在孫長老自覺已完成了此行所託,正同米景世言笑時。

卻未察覺到。

自米景世大袖中忽得抖落下了一隻微如芥子般的小蟲,正鑽入地底,朝向玄教殿的一處宮觀遁去。

這一幕縱是連近在咫尺內的孫長老都未覺察到,渾然不曉。

而那芥子小蟲動作猶若電光般,在地底一路穿石而過。

只數息功夫。

便來到宮觀底下,將身一縱,高高跳出,霎時變化出米景世的身形來。

“還尚在下院時候,眾人便都言說我是因痴沉於驅蟲御獸,才延誤了正統修行,以至最後高不成、低不就,顯是重術輕道的典範了……”

由芥子小蟲變化成的米景世輕嘆一聲,心有所感,自言自語道:

“可你們又怎知,我本就道性尋常,若再不尋一門護身手段,日後若有災劫到來了,豈不是要當場灰灰?重術輕道並非我本意,只實是不得以之下,才無奈為之的必要手段罷了。”

此時。

四下無人,也清寂非常。

米景世不敢耽擱,忙挑定了個方位,就朝向宮觀之外行去。

孫長老所言說的那先斬後奏一事,他可是聽得一清二楚,明明白白。

若稍晚了一步,未能夠將陳珩救下。

便是先前的一番苦功心血,都要盡付了東流水!

且他以蔽虧蟲分化出來靈身,瞞天過海,悄悄脫離了孫長老。

此舉雖能遮蔽孫長老一時,但畢竟不能欺他一世。

同為玉宸派中的上真。

米景世自忖,至多不過盞茶後,孫長老便能察覺到這一異樣,反應過來。

到了那時。

必是有一番風波生起……

“只可惜,蔽虧蟲這等山海異種,我縱花費多年苦功,也只是得了一頭……”

米景世心下忽覺遺憾:“若有兩頭蔽虧蟲的話,一頭救下陳珩,另一頭便去希夷山,擊夔牛鼓向道子君堯傳音示意,豈不是正正好?”

在他心念翻滾時,米景世動作也不停,縱虹而起。

直穿過了重重朱門、玉戶,一路向下,朝向關押陳珩的那間囚室行去。

期間。

有不少執事、弟子見了米景世身化的虹芒,都停下身形,向他行禮問訊。

而米景世因有緊要事在身,也一改往日間和藹溫煦的做派,連頭也不點,一路不停,徑自向前極速趕去。

很快。

他便遙遙望見了一處山谷。

谷中雲霧窈窕,迷漫無窮,蠕動翻卷時,有若一頭頭蛟龍在遊竄、搏戲,閃爍出沒,見之氣象玄妙非常。

“金戈之炁尚未升起,殺意不現,看來未曾耽擱,還尚來得及!”

米景世遠遠一望,運起法目觀去,心中不由得暗叫僥倖。

而當他欲將遁光一驅時。

忽有兩道大笑聲遽然響起,由遠而近,仿是已等了多時,專為候米景世。

“你們兩位又怎會在此?”

米景世此時心下微微一沉,訝異道。

不是全職,要上班的啊……一直都是什麼時候寫完了就什麼時候發,請假我會提前說的,明天最後收尾,本卷結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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