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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極城飛狐園,這一座雄城靠近北部的知名園子,此時,已經滿地堆的都是死人屍體。
用血流成河這四個字還形容園內的光景,絲毫也不為過。
真是好一場“絕戶戰”!
經此一戰,威名赫赫的八極城司徒家族,斷了根基,絕了門戶。
司徒星耀,其父司徒燃,其母胭脂,一家三口已悉數斃命當場。
而殺他們者,正是在王朝內最不講道理的天神山莊凌家的人。
神元藩王凌璞之子——凌真!
朝野內除掉天子,當屬坐鎮天神山莊的大藩王凌璞凌老爺,可以享受到至高無極的權力地位,兵權甚重。
不遜色於歷史上任何一位擁兵自重的強藩王爺。
手裡究竟有多少兵馬騎卒,據說已多到連皇帝老子都不清楚,併為之擔憂的程度了!
而凌真,作為深受凌老爺寵愛的凌家獨子,未來的天神山莊繼承人。
當然也具備著橫行無忌,可以隨心所欲肆意妄為的資格。
但是,即使是放肆,也總該有一個限度,總不至於說他凌璞權柄煊赫,他凌真這個當兒子的就真的連犯上作亂這等事都沒人管了。
肯定不會是這樣的。
所以今朝在這飛狐園裡,打殺堂堂一城之主,派兵滅除司徒家族那麼多的園內私兵,殺得血流滿地……
這種事情定然是太過分了的!
明明知道自己捅了大簍子的凌真,此時此刻,臉上並沒有什麼波瀾起伏的神色。
就好像適才他親手弄死司徒星耀、胭脂,以及在八姐的配合下斬殺司徒燃,根本不是殺掉了三個活生生的人,而是讓三條土狗當眾斃命了一般。
心裡打好了算盤,一口咬死是司徒家的人蓄意謀反,綁架藩王的郡主在先,向神元藩王世子大動刀兵在後。
把一個實打實的“造反”名頭,按在那個複姓司徒,現在已經死得透透了的老城主身上。
這樣一來,凌真這一回恣意妄為所犯下的“罪”,就可以被平息下去了。
甚至只要莊主老爺凌璞那個當爹的,能夠做好對外的宣傳工作,向朝廷,向天子一個交代。
那麼擅自殺害朝廷命官,血洗飛狐園這等事情,還有可能直接反轉過來,變成是凌真這個世子的莫大功勞,提前發現了惡賊的反叛謀劃。
將一個“大反賊”,扼殺在了襁褓之中!
非但沒有過,反而還有功勞可言。
凌真想著想著,覺得有個地位絕高的藩王爹爹,行走江湖,為人處世等等方面,到底是方便太多了。
這會兒功夫,白衣少女凌瀟瀟已經把真武營士兵,悉數收攏入了酒池肉林的歸墟戒指裡面。
然後她邁著輕快的步子,來到了弟弟的身邊,要返還那一柄神斧月湧。
凌真只是快速瞥了一眼那柄月華明亮的斧子,擺了擺手,推辭道:“不用還我了,這東西就給你留著防身吧,出門在外,沒件趁手的兵器可不行。”
凌瀟瀟有些遲疑,挑眉問道:“可是……這東西不是娘送給你的弱冠禮物麼?你把它送給我不太好吧。”
凌真坦率的笑了幾下,“這有什麼的,不過是一件器物罷了,我老姐你的人身安全可是真正的頭等大事!”
凌瀟瀟還是有些不太願意就這樣收下,猶猶豫豫的也沒個定性。
凌真索性就這麼說了,“好啦,不是送,是借,算我借給你的,這總可以了吧?就像孃的這柄紅陌劍,也不是白送我的,而是借給我出門防身作戰用的。”
聽了親弟弟如此一說,凌瀟瀟眯眼而笑,露出滿嘴潔白如瓷的牙齒,點點頭,“好呢,那就謝謝弟弟啦,等咱們重回山莊後,我再把這月湧斧還給你!”
說著運起真力,將此神妙的功伐寶貝化作了一團雪白氣機,倏忽間收入了自己的那枚納戒當中。
同為凌家的血脈,凌瀟瀟當然也和弟弟凌真一樣,有一枚專門用於輸出的芥子須彌之戒,用來存放一切不甚方便攜帶的“死物”。
此戰告結,凌瀟瀟看著周遭死人遍地的慘烈樣子,她又不是什麼菩薩心腸的聖母,倒也決不至於會去憐憫這些當真該死的傢伙。
只是有些許的擔憂,白衣小丫頭模樣的凌瀟瀟,微微蹙眉,看著親爹凌璞的獨生子凌真,問了句:“弟弟,咱們這樣大開殺戒了一番,你有想好應對之策吧?”
凌真固然年輕氣盛,有時候做事情容易意氣用事,但其實骨子裡是個頗為周密謹慎的人,凡事都會考慮清楚了再去做,並多多少少都會留些餘地給別人。
就像今日,若不是貴為城主的司徒老狗,執意要派遣私兵針對自己,凌真多半就真的只會宰掉一個綁架郡主凌瀟瀟的紈絝公子司徒星耀,然後就帶著八姐一同離開這裡了。
絕不至於如此這般無法無天的把擋路之人,通通趕盡殺絕,半條活人性命都不留下來。
但不管怎麼說,既然事情已經做出來,那就不能再行挽回。
正所謂一人做事一人當,凌真可是凌家老爺以外,這條血脈裡唯一的一個男人,理所應當的要挑起大梁,擔上責任,不可能一味推託,或者讓別人替自己頂鍋!
在這座飛狐園裡,就是凌真讓司徒家族絕戶,親手殺死了那位在當地頗有威望的朝廷父母官,對於這點,他毫無否認之意,做了就是做了。
凌真笑意爽朗,他用力拍了拍胸脯,對著尚且有些憂慮的八姐說道:“瀟瀟姐,無須擔心,我們今日不過是剿滅了一窩意圖謀權篡位的反叛逆徒,是正經的為朝廷做事,可以說是在為天子立功,這樣的事兒,皇帝就算不嘉獎我們姐弟,也絕無什麼理由怪罪我們家的。”
既然有了弟弟這番自信十足的言語,凌瀟瀟心裡的一塊大石頭稍稍落了地,她伸手在凌真的左肩上輕拍了幾下,用較為嚴肅的語氣道:“咱們以後還是儘量低調一些吧,今天這場仗打的,其實也是蠻兇險的,你是不知道,當時那條大龍從天上飛下來咬你的時候,我真的都快被嚇死了。”
凌真哈哈一笑,使勁兒搓了搓凌瀟瀟的腦袋,“這有什麼的呀?怕甚?我凌真福大命大,怎可能說死就死的……更何況我的膻中府海內,尚存著最後一縷魚幽琮的至尊劍氣,不管何方神聖,只要膽敢威脅到我,那就只管發射,當場要他的性命!”
凌瀟瀟頭髮被弟弟給搓得有些蓬亂,稍微用手撥理了幾下,幽幽嘆息了一聲。
凌真察言觀色,見八姐嘆氣,發問道:“這又怎麼了?好端端的嘆什麼氣啊?咱們今兒可是打贏了的,應該高興慶祝才對吧。”
凌瀟瀟看了眼弟弟,說道:“是打贏了,但你不也是用出了一縷劍氣才贏的麼?若是連最後的至尊劍氣都用完了,但你可就沒有保命的東西了啊。”
凌真笑了笑,在八姐的肩膀頭子上捏了幾下,沒怎麼用力,說道:“那有何妨?沒了劍氣,酒肉歸墟里不還有兩員山莊裡的神將嗎?他們隨時可以跳出來營救我。瀟瀟姐,我的好姐姐呦,我知道你擔心我,害怕我沒了護體劍氣,不慎落入敵手,出現意外,丟掉了性命,那我跟你保證,這最後的一縷至尊劍氣,我絕不會輕易使用,不到真正萬不得已的時刻,定然不用,可以了吧。”
凌瀟瀟點點頭,“這還差不多。”
想了想,又補充道:“天大地大,性命是最大的,你命都沒了還能有什麼?你要是死了,凌家斷子絕孫,孃親多半也會受不住打擊……”
凌真立時在八姐的嘴唇上連拍三下,“快點呸呸呸,說什麼胡話?這些道理我自己難道不懂嗎?你是神元世子還是我是?身上的擔子重不重,我比誰都清楚的,用不著多說了。”
凌瀟瀟正打算反駁幾句,只見凌真快步朝著赤龍胭脂的那具龐然屍體走了過去。
“哎,弟弟,你這是做什麼?”
凌瀟瀟很是迷惑的高聲發問道。
白衣少女也緊跟著,走向了那一條已然斃命劍氣之下的赤鱗巨龍。
那名青袍年輕公子,此時正手握有長劍一柄,驀然間一道劍光遞出。
輕鬆斬開了龍鱗甲冑般厚實的胭脂面板!
大龍族人生而體魄堅固萬分,刀槍不入,但一經重創生死,便會當即喪失那一份與生俱來的強大扛傷能力。
這才能被凌真如同利刃切割豬皮一般,輕輕鬆鬆的給刨了開來。
將這條巨型龍身都切開來後,凌真找到了自己心心念念著的那一個物件——龍丹!
此物是當今世上,最為頂尖的一類天材地寶,珍貴到無以復加的程度。
每一個大龍族修士的體內,都擁有這麼一顆拳頭大小的珠子,其中蘊含了一名大龍族修行高人的全部內力和靈性真氣。
大概就類似於精氣神三元凝聚而成的一種大丹。
因為一條真龍的體內,只能有一顆龍丹,且此丹丟失,大龍族人性命必定跟著休止,故而想要得到此物,非得對這一大種族進行屠殺不可!
今日在這飛狐園裡,能以這樣的方式,從一條赤鱗死龍的體內,得到一顆完整且煥發真力光彩的寶貴龍丹,實在是值得慶賀的事情。
凌瀟瀟從弟弟的口中,瞭解到此物究竟是何等寶貝的東西,也很為弟弟感到高興,正準備恭喜幾句,凌真開口一言,立時就讓凌瀟瀟變得氣鼓鼓了。
聽得這個貴為神元世子的大少爺手裡拿著金色龍丹,笑嘻嘻的對自家親姐姐道:“有了這個好東西,以後瀟瀟姐你成親的嫁妝,就不用愁咯!”
凌瀟瀟氣急敗壞的捶了凌真肩膀一下,罵道:“成親成親,我成個錘子的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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