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孤舟出朝霞 第五十九章:臨淵而行，如履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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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湧金蓮，橫生異象！

滿院雪花好似消失了一般，似有道則雲繞。

江小白聲音雖輕，但卻好似如仙音迷漫，剎那間，好似滿院讀書聲。

“夏蚊成雷，私擬作群鶴舞於空中，則或千或百，果然鶴也！”

江小白不由自主吟誦出聲，腦海中，浮現出意境山河，但見天空飄舞的雪花，一片片，卻也好似化作仙鶴舞於空中。

而此刻，就連問道境界的阿四，似也感覺到，那群鶴舞於空中的瑰麗壯闊。

“昂首觀之，項為之強。又留蚊於素帳中，徐噴以煙，使之衝煙而飛鳴，作青雲白鶴觀，果如鶴唳雲端…”

而此刻，意境化生之山河，竟然顯露而出，整座滄州城的上空，雲海深處，當真似有一座青雲白鶴觀，隱在雲霧之間，煙霧繚繞，雲霞璀璨。

“姐姐你看，有仙人在雲海之間撒雪呢，姐姐你快來看。”

人間，一位稚童站在一座高門閣樓庭院中，指著天上道。

“鸞兒休得胡說…”有女子嗔怒，訓斥那稚童胡言亂語。

“是真的，姐姐，鸞兒不敢胡說。”那稚童不服氣的道：“姐姐你快來看，還有仙鶴飛舞呢！”

那女子狐疑，也走到庭院中，仰頭一看，但見，那雲海之間，好似當真有一座青雲白鶴觀，且有仙鶴繞青雲白鶴觀而舞，有云霞繚繞，當真如仙境一般。

“竟…竟有這般瑰麗仙境！”那女子一時也震驚出神，有雪落在她潔白無瑕的臉龐上，化作水，流於腮間，晶瑩剔透，滴落於地。

她竟似痴了，未曾察覺。

而此刻，整座荷葉洲道門，逍遙山，真武山，龍虎山，皆有道法超絕之輩，亦感應到了異常，盡皆抬頭望向那雲海間，竟也看見了這般瑰麗璀璨的奇景。

“有高人悟道，顯化意境而出，也似在點化我等…”有人得出結論。

“這般天地化生之法，高人不曾藏私，亦是我等修士福報，或為饋贈…”有道法超絕之輩，望著那青雲白鶴觀，竟感應出那道觀深處的道則，受益匪淺。

此刻，整座荷葉洲山上山下書院，以朝霞書院為尊，歐陽小喬，東方敬，亦感受到了天地異常。

他們也看見了白雲深處的青雲白鶴觀，但不曾看到道則雲繞，而似聽到了那朗朗的讀書聲。

朗朗讀書聲，以朝霞書院為圓心，有一股看不見的文氣，四散開去，如和煦春風起漣漪，潤物細無聲，盪漾至天下所有書院，公府學堂，鄉間私塾。

一瞬間，整座荷葉洲書院，皆聞朗朗書聲，天下文氣，竟在此刻增加一分。

有佛門得道高僧，世間散修苦行僧，甚至那獨居一隅的雲滇洲藏傳佛教轉世佛子，亦感應那雲海奇景，似有梵音陣陣吟唱，剎那間心馳神往，內心震撼！

有山間樵夫，於深山中，聞仙人於白雲間吟誦道歌。

有兩岸如鏡絕壁峽谷江河間，漁夫拋網捕撈時，河面映照出一座瑰麗仙境的海市蜃樓。

如此種種，世間皆顯異景。

而最後，那座極土木之勝，背靠巍峨重山的大嶺王朝皇宮大殿前。

那位千古女帝，抬頭仰望雲海，隨後閉目，亦有震驚之色。

“亦是朕大嶺之福，鼎盛之…”

尚未竣工的那座白玉京觀，有國之氣運，沒入其間。

這一日，白玉京觀內那座氣運蓮花池，氣運金蓮，盛開九朵。

這一切，作為始作俑者的江小白，並不知曉。

他此刻正沉浸在那意境化生山河之中，《山河正典》隱隱發光，其中“塵”頓時掉落不少。

他繼續開口：“餘常於土牆凹凸處，花臺小草叢雜處，蹲其身，使與臺齊；定神細視，以叢草為林，以蟲蟻為獸，以土礫凸者為丘，凹者為壑，神遊其中，怡然自得。”

話音落。

整座青雲白鶴觀，瞬間消散，那天地之間，畫風突變，但見錦繡山河，叢草化林，蟲蟻化作兇猛野獸，山間石化作巍峨雄偉的高山，山凹化作深淵溝壑。

這一幕，卻是非道法超絕之輩不能觀，一幕幕，如同一幅波瀾壯闊的史詩天地演化。

好似一幅山河演化鉅著。

江小白神遊其間，他只感覺在看一部前世地球發展史的紀錄片。

他將靈氣注入山河印中。

剎那間，那雲海間的異景，瞬間消失，所有景象皆在瞬間潰散。

化作一道玄黃氣，沒入江小白軀體。

而此刻，江小白腦海中的景象，並未消失，他在觀想。

他並不知觀想什麼，但《山河正典》在此刻似有靈性一般，玄黃氣迷漫，他於腦海間，浮現出一片廣袤無邊的大陸，似遠古洪荒之時。

那片大陸參天古木直插雲霄，江河湖海一望無垠，甚至，他似看到，那大海盡頭，有一棵通天大樹，似連線天地。

有三足金烏，宿於扶桑。

有北冥之魚，扶搖直上九萬里。

有上古神鳳，棲息於梧桐。

有真龍，於雲海間布澤蒼生。

忽一日，有洪水滔天，有部族混戰。

有一靈臺方寸山，青翠欲滴。

突然間，畫面開始模糊，復又清晰，卻好似換了人間，好似大地變了模樣。

突地，似有一柄大劍，震碎了天地道則，震碎了山川河澤，大地不復存在，化為九天十地，無數碎片化為漫天星辰，無數山脈殘缺廢土，化為三千小世界。

世事滄桑。

滄海桑田。

腦海中畫面再次模糊，這次卻是過了許久皆是一片空白，好似某種被掩蓋的歷史，憑空消失。

斷層。

似某一時期，受某種干擾，某些既定的軌跡，消失了。

空白逐漸模糊，而後化為一片黑暗。

似茫茫宇宙間沉默了數萬年之久。

終不知在哪一天，有一束光，照亮了黑暗，有一條道，通往那光亮之處。

腦海中，江小白似感覺到，那“道”，將他引向光明！

他在黑暗中行走，追逐那光。

終於，他踏入了那光幕，似踏入了另一個世界。

只是，入眼時，卻是赤地千里，無花無草，無青山綠水，這片世界，滿目瘡痍，千瘡百孔，似有一股濃烈的血腥味。

好似一片遺失，塵封的上古戰場。

而他，似站在一道深淵旁，那深淵，深不見底，似有某種大恐怖，在那深淵之底，要擇人而噬。

咔嚓！

似天地崩碎的聲音，赤地千里於江小白腦海中消失，只留下一道深淵。

咔嚓！

那深淵，竟也在剎那間崩碎！

所有景象，皆在江小白腦海中逝去。

《山河正典》，在此刻抖落了“塵”，浮現出八個大字。

江小白內視丹田《山河正典》。

八字映入眼簾：

臨淵而行，如履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