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原之戰 第七十一章 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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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嶽聽到界嶽催促，卻不作任何反應，繼續說道：“想必諸位已然察覺到武嶽界本源已散了，那麼之前上使所言賜下界令一事不過是在哄騙吾等，本源散溢，武嶽界遲早走向崩潰，我等四族受金鵬聖族敕令封印，難以踏出武嶽界一步，若界域崩潰我等四族遲早走向滅亡，更別提什麼突破法則境。”

“那承澤關押在鹿吳山脈之中，那日我們親眼所見，上界強者以武嶽界本源維持其生機百年，以我猜測，武嶽界也將成為此人的墓地，而吾等四族也將成為此人的陪葬品，各位道兄，日後天地之間龍族、九嬰、鬼車、蠱雕四族恐怕也只能流傳於傳說之中了，真不知是吾等幸運還是不幸呢？”

契機手握拳頭重重的錘在桌案上，怒氣翻天說道：“金鵬族的小崽子欺人太甚，竟然拿一個假的界令哄騙吾等為其效力，想想在上古之時，這金鵬族還是我族麾下一個不起眼的小族，僥倖奪了氣運如今竟然站在我族頭上，真真氣煞我也。”

敖嶽急忙伸手捂住其嘴，作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小心說道：“契兄慎言！金鵬聖族不是你我如今可以談論的。”

“十聖族後起之秀皆氣運使然，我四族衰敗亦是氣運使然，自追隨人族起便與其同氣連枝，可數萬年過去了，誰又能說得清我四族不會成為新的聖族！”

聽得敖嶽此語，悽海苦笑一聲，嬰兒之聲中夾雜著有些哽咽之語說道：“敖兄真是心胸寬闊，都什麼時候了還能這樣想！”

敖嶽卻是自嘲笑道：“悽海兄想起往事了，我可難得見你這個樣子！祖上功業輝煌如今衰敗成這樣，我這小小的水晶宮如今也妄稱為北海龍宮，而你那幾個破山頭也敢自稱鹿吳之山，傳揚出去也不怕笑死人了，哈哈哈哈哈！。”

悽海、契機、界嶽四人聽得敖嶽自嘲，也紛紛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一時之間，那空曠的水晶宮中依然靜悄悄的，可冰靈珠所幻化的陣法之內卻是傳出了四人的笑聲。

敖嶽此時也不再笑了，另外三人也停止了笑聲，四人都藉故隱蔽的擦了擦自己眼角的眼淚，看了看另外三人不懷好意的眼神，頓時猜測三人心中肯定暗罵自己。

敖嶽猜的沒錯，三人心中此時都是：“媽的，今天怎麼會說起老子的這段傷心事！”

相視了少許，敖嶽繼續開口說道：“各位族中應該有記載，萬年前金鵬聖族為防止洩密，表面發配我四族於武嶽界，實際卻是令我四族押解承澤關押於此界，記得當時我的祖父不足百歲就已經是元神圓滿之境，天賦之高妖族之內亦是罕見，其也在押解承澤的途中，知曉此人乃人族不世出的天才，修出九重洞天的存在，或許是被承澤的氣魄所感化的緣故，本著一顆誠心向其求教的原則，我祖父在從祖地趕路往武嶽界的途中便偷偷與其結下了友誼，在押解其進入鹿吳之山的時候，承澤拼著損耗洞天元氣以元神御法向我祖父傳達了兩句話！”

“哪兩句話？”

三人異口同聲問道！

敖嶽不動聲色，一字一字緩緩說出：“軒轅劍再現之時，即是你族迴歸之日！”

“啊！”

眾人驚異不已，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敖兄不可開玩笑，人族強者萬不存一，想憑藉屈屈一柄劍怎可決定天數，況且那承澤若有此預測天機的本事，如何會封鎖萬年之久。”

界嶽當先提出疑問，其餘兩人也是期待著敖嶽可以給出答案。

“三位所提出的疑問，都在這密卷之內！”

隨後敖嶽拿出一枚玉簡，遞給了三人，解釋道：“我的祖父與承澤對話的一切都被我祖父記載在了此密卷之內，我的父親將其傳給我之時，我也是不相信，可其上每一字都有我祖父神魂印記，這可做不得假！”

隨著三人快速開啟密卷，上古的秘辛此時展現在了眾人面前，每個字都具有厚重的歷史感，是那樣的沉重。

敖欽：“前輩，今天的值守統領受過我父親恩惠，我騙他說前輩需要我龍族的龍紋符筆觀摩，他便讓我進來了。

敖欽：“前輩快吃，這是星海靈蛇，可以緩解神魂疼痛，我好不容易才捉了一條。”

敖欽：“前輩，你之前教我的那招真厲害，我才學會就能捉住一條星海靈蛇，等我熟練掌握了一定可以捉更多的星海靈蛇給前輩。”

敖欽：“對了前輩，你之前說了你尚有餘力，那為何不斬斷道鏈而逃，我可以替前輩引走今天的值守統領！”

承澤：“呵呵，不必了，我能逃離此地，卻逃不過天道之手！”

敖欽：“前輩為何這樣說？”

承澤：“你境界不夠，與你說了對你無益，浪費了你這天賦，若天庭尚在，你將會成為天庭的棟樑，可惜卻要陪我去武嶽界。”

敖欽：“我聽族中長老說，我們要去的武嶽界乃是荒域，諸天遺棄之地！我們都會死在那裡。”

承澤：“你怕嗎？”

敖欽：“我不怕！長老說我會成為族中最強大的龍，要帶領著龍族回到祖地。”

承澤：“長老說得對，你會成為龍族的脊樑，不過你聽著，去了那邊要隱忍，要等待，知道嗎？”

敖欽：“要等什麼？我不理解，但我知道前輩說的一定是對的，我會的。”

承澤：“要等什麼？我也不知道，是他叫我等的，我也會的，不過也不知我等不等得到。”

......

敖欽：“前輩，我們快到武嶽界了，此片荒域一條星海靈蛇都沒有，前輩的傷好點了嗎？前輩放心，到了武嶽界，我會再替前輩尋找其他靈藥的，不過這段時間，金鵬族的金羽衛親自來看守前輩，我恐怕這時間不能來看前輩了。”

承澤：“敖欽，不必再來看我了，也不要讓別人知道你我的關係，不然會給龍族招來大禍，記住我說的話，要忍耐，要等待！”

這一日，我們來到了武嶽界，這裡無比的荒涼，元氣無比的稀薄，我有些害怕，但是我不敢說出來，因為承澤前輩要我忍耐，長老們說我要帶領龍族在這裡生活，我不知道這裡會發生什麼，我有點想念北海龍宮，我的祖父、父親和叔伯他們還在祖地，被金鵬族關押，我要救他們...

今天，是承澤前輩被押進監牢的時間，他叫我不要去看他，可我還是忍不住遠遠的去看了他，我知道承澤前輩發現我了，他是我心中和我父親一般的人，那麼偉岸，那麼強大，他今天有些憔悴，我知道是他神魂的傷又發作了，每次他的傷勢發作都是這個樣子。我想去幫他抓星海靈蛇，可是星海靈蛇不會來這裡，而且長老告訴了我們，武嶽界被封印，我們再也出不去了，不過剛剛承澤前輩不惜損耗神魂，傳給我兩句話，我會像他一樣，我要等待，如果我等不到了，我也要告訴我的後代，讓他們按照承澤前輩的話。

天地有陰陽，神人有再立。盛衰難自解，我心非天心。天道總難遂，立道作哼哈，此番已唱罷，已唱罷。

這是承澤前輩教我唱的一首歌，我很喜歡，不過我不太理解是什麼意思，他告訴我等我變強就會懂了，所以我要好好修煉，學會承澤前輩教我的神通，可是武嶽界元氣稀薄，我不管如何努力，實力不僅不能增長，還在緩慢退步，長老們正在想辦法解決，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辦法...。

過了好幾年，我們修好了住的地方，和我們來的其他三族也各奔東西，很難見到他們了，只聽說金鵬族封我們為鎮守使，要替他們鎮守武嶽界北部地界，而其他三族也去鎮守其餘地方，我呸，我才不稀罕什麼鎮守使，我要想辦法救出承澤前輩，然後逃離這個鬼地方......。

日記一頁頁翻完，眾人表情慢慢變得吃驚，似乎從這近萬年的秘辛裡感受到了不一樣的共鳴。

四族早先乃是人族的附庸，族中與人族通婚者不在少數，此番被這日記記載的一切勾起的祖輩之間的傳說。

總體來說四族對人族總算是態度友好的！有了敖嶽拿出的這日記秘辛，尤其是其中記載的承澤對敖欽所說的話語對眾人有極大的幫助。

要知道承澤乃是人族不世出的天才，又是和天帝關係如此親近，這等人物隨便說出的話語都是蘊含玄機。

敖嶽在一旁關注著三人的表情，不時微笑點頭，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又過了好一刻，悽海接過日記轉而遞給了敖嶽。

疑惑的問道：“敖兄今日將這秘辛拿出給我們看，莫非真的如此相信我們嗎？”

敖嶽微笑不語，反而先收回了日記，向前三步，靠近三人正色道：“難道三位還想有何僥倖嗎？不為自己莫不是想要身死族滅才行！”

“到了吾等境界，若不尋求那天機追隨而上，如何得以超脫？”

接著敖嶽冷笑一聲：“這武嶽界鎮守使說起來是好聽，權柄也頗重，可卻如同替別人當條看門狗，我龍族血脈何等高貴，到現在足足忍受了萬年之久，今天眼看淪為棄子，我若不替族人尋個生機那便只能給承澤大神陪葬了。”

眾人紛紛斜眼，想當初敖嶽為了在那金鵬族使者面前表現，還當眾怒吼了承澤不識時務，如今畫風一轉又轉稱呼為承澤大神。

不禁搖了搖頭，人在現實面前還是不得不妥協！

契機亦是上前一步，用手搭在敖嶽肩膀之上，說道：“敖兄，你我兩族交好，如何幹，你說個章程，我跟你幹便是。”

敖嶽聽完大喜，不由得把手也搭在契機手上，高聲說道：“好，有契兄這句話我底氣便更足了。”

界嶽和悽海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敖嶽見到兩人表情，知道自己之前鋪墊還差點火候。

隨後拿出一物說道：“此為我族大長老與那人族之主大戰之前傳回的訊息，他說那人族約他會面，商談我龍族生死大事，也正因為這句話，我族大長老以身證道，總算為我等找尋到了軒轅劍下落。”

“根據祖上遺訓，軒轅劍再現便是我族翻身的機會，那手持軒轅劍的人族便是我等等上萬年的正主。”

敖嶽話音剛落，界嶽火氣上湧，怒喝道：“什麼，你要我們投靠人族？我等血脈何其高貴，投靠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國之主萬萬不可。”

“界嶽兄弟稍安勿躁，且聽在下一言，你若不信那人族小子，可你該信軒轅劍，也該信承澤之言。天機茫茫，十聖族以前亦是名不見經傳的小族，可今天呢，奪了氣運，再弱小的人也可以成為天地巨擘。”

敖嶽耐心的解釋：“今日我等四人在此密謀，若是願意一起投靠人族，在下非常歡迎，若是不同意，還請發下天道誓言不將此事說出，我龍族已然決定投靠人族，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三人聽完亦是低頭思索，不過契機僅僅片刻便抬頭凝視敖嶽，堅定的說道：“我與兄同往。”

界嶽與悽海二人還是難以下定決心，也對，這種情況若是換一個人來恐怕也會是難以下定決心。

悽海思索良久，嘗試問道：“敖兄為何如此肯定那人族定是承澤所說之人？”

敖嶽沉思片刻，說道：“我原先聽大長老被斬殺，憤怒不已，已召集龍族精銳想要破滅其國，不過當我冷靜下來，反覆觀看大長老臨死前傳回的影像，我方才下定決心！”

界嶽匆忙接過話：“影像？為何！”

敖嶽再次開啟影像，直直放到白飛劍法施展結束那一瞬，敖嶽停止了影像，指著空氣中一個角落，示意三人觀看。

只見三人瞳孔瞬間放大數倍。

齊齊驚呼：“天宮！！！”

敖嶽重重一聲：“不錯，正是天宮，此為上古人族天宮虛影，我族中仍有相關記載，故而才能察覺，相傳天宮乃天帝神魂顯化，也不知是真是假，不過這人族以元神鎮壓眾妖，顯露了其元神天宮虛影，故而在下方才肯定其定與天帝或者上古人族有聯絡。”

“這才使得我下定決心！”

敖嶽說完，雙手揹負於背，靜靜地看著悽海與界嶽二人。

悽海手指搭在下巴，不停思索，眼珠不斷轉動，良久之後說道：“若是就此舉族投靠過去，吾實在不甘心，天道茫茫，也不知踏出這一步是對是錯。”

契機見二人心意有所轉變，趕忙趁熱打火勸說道：“二位道友勿急，不如由我四人對其試探一番，得軒轅劍認主者，氣運、實力定是人中龍鳳，不如我等四族聯合舉兵，對外宣稱討伐人族，實際卻是對其進行試探，諸位可別忘了，這域界通道還有一位金鵬族使者鎮守呢，若是動作太大，被其知曉，我等密謀便失敗了。”

敖嶽在一旁連連點頭，悽海面無表情卻也是輕輕點了點頭。

只有界嶽一人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說道：“好，就依各位！”

正準備離開，可看見冰靈珠尚在，陣法未關，不由得看向敖嶽。

只見其示意幾人不必著急，說道：“諸位不必著急，此件事對我等四族而言，皆是生死大事，非是我不信任各位，而是關係重大，還是希望諸位與我各自立下天道誓言保守此間所有事情，方可離去。”

天道誓言乃是約束脩行者一個最重要的誓言，但凡違反誓言者，必遭天譴，神魂遭遇反噬，真靈歸於天道。

所以但凡立下此等誓言之人，唯有保守秘密，自有諸天萬界以來，還從未有人敢於違反天道誓言，今日四人立下誓言，也算是對對方負責，自此可以無所保留，互相信任。

發完誓言之後，敖嶽解開陣法，隨後口頭交待了幾句，便由得三人各自趕回領地，準備今日所交談的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