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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又沒真醉,自然聽見花園裡的慘叫。
但他也沒醒,翻了個身,眼都不睜,嘴裡咕噥道:“這等醜事,誰幫你料理,你心裡都是個結。老子這般幫忙,算清了殺你家丁的賬。”
不多時,便聽盧俊義吶喊聲炸雷般響起:“你兩個乾的好事,當真欺的我苦!”
曹操微微皺眉:這兄弟也未免太弱,這等事你該下手便下手,怎地自家還叫起來了?
隨即又聽見賈氏婦人尖叫聲劃破夜色:“盧俊義殺人也!”
曹操氣得又翻個身:姓盧的除了一身武藝,當真一無是處,你怎麼還給她叫起來了?
也幸好盧家府邸佔地極大,還不至於傳到外面去。但即便如此,不免要堵下人之口,也多出好些麻煩。
隨後沒了聲息,曹操舒展開眉毛,正要安心睡一睡,忽然咚咚咚一陣腳步聲飛速奔來,轟的一下,雙門推得大開,曹操騰身做起,手攥住枕下刀柄,驚疑不定。
卻見皎白月光照進室內,盧俊義高大的身形,踉蹌進房,噹啷一聲,將朴刀丟在地上,跪倒哭道:“仁兄,小弟殺了人也!”
曹操鬆口氣,放開刀柄,裝作夢中驚醒摸樣,起身點上蠟燭,上下打量一眼:“啊呀,賢弟怎麼這般狼狽?莫非家中進了賊人,被賢弟所殺?”
盧俊義穿一身白色道袍,此刻滿是鮮血,惶然道:“若是賊人,殺了倒無妨。卻是方才聽見有人慘叫,隱約似我夫人聲音,我提刀尋去一看,卻見那賤人、那賤人……”悲憤的眼淚衝出了眼眶,一時失語。
曹操暗歎一聲:也是個老實人。伸手輕輕扶著他後背順氣,道:“莫慌,天大鳥事,自有為兄替你做主,千萬彆氣壞了身子。”
“恩!”盧俊義感激點頭,擦把淚,繼續道:“我見那賤人不著寸縷,坐在李固那狗賊腰上,那狗賊卻不知吃了甚麼虎狼藥,七竅流血,五官抽搐,死相慘烈可怖,嚇得那賤人腿軟起不得身,小弟怒不可遏,說你二人欺的我好苦!”
“還有這等事情!”曹操故作驚詫憤怒狀,大喝道。
內心不免苦笑:我為了你顏面,千方百計佈局,你倒是磊落,直接就跑來給我交代個底掉,若是這般,我直接告訴你,偷偷除了二人豈不是好,也不至於鬧得大呼小叫。
曹操疾走兩圈,立住腳:“這般賤人,有辱門風,必須休了她!”
盧俊義一拍大腿,悔恨道:“若早和哥哥商量,豈不是好?小弟一時憤怒,便將賤人一腳踢翻,誰知她大叫:‘盧俊義要殺人!’聽了越發震怒,背後一刀,砍去了腦袋。一時彷徨無措,只得來尋哥哥。”
曹操安慰道:“殺便殺了。既然是她不義在先,也怪不得賢弟不仁。只是要好好收拾後事!”
盧俊義道:“小弟的打算,打點起家裡細軟,趁天不亮出城,不知哥哥可與哪處山寨相熟?胡亂介紹一處,小弟便去落草容身。”
曹操搖頭:“賢弟,你五代富貴,這便撒手,豈能對得起列祖列宗苦苦掙下的家業?”
盧俊義聽得呆住,流淚道:“若是被官司逮捕,只怕有死無生。”
曹操嘆口氣道:“你若信得過為兄,這件事,我替你料理如何?”
盧俊義聽了似放下千斤重擔:“全憑仁兄做主。”
曹操長身而起,道:“跟我來!”
枕頭下抽出刀,就帶著盧俊義,一人一瓢冷水,將一眾兄弟喚醒,又照樣一瓢水,澆醒浪子燕青,將事情細細一說,眾人紛紛大怒,曹操並不理會,只對燕青道:“府中有幾個門?”
燕青道:“大大小小,能通外面的,共有七個門。”
曹操道:“好,牛皋、欒廷玉、石秀、呂方、郭盛、薛永、楊再興,你們各拿了兵刃,隨著燕青去一人把守一門,不許一人擅出,強行衝門,殺無赦!二郎,你也陪著燕青去,待把住諸門,你陪他去將閤府人等,盡數招去大堂,不許少一人,若有人要跑,直接殺了!”
眾人齊聲道:“遵令!”隨著燕青匆匆去了。
曹操道:“賢弟,且收一收淚,去洗漱一番,換件體面衣服,為兄今日,幫你審一審家賊!”
又對樊瑞、時遷道:“這樁事情,全仗你二人本事。”說著湊過頭去,如此這般,說了一通。
樊瑞、時遷點頭,自回房取應用諸物。
不多時,盧俊義打扮出來,身後跟著兩個戰戰兢兢小廝,又有幾個顫顫巍巍丫鬟。
曹操道:“且去大堂說話。”
及至大堂,早點起無數火燭,照的恍如白日,侍女、廚娘、花匠、護院、小廝,各色人等七十餘口,都立在堂前,俱是滿面不安,門口,燕青武松冷著臉,如兩個門神一般把住。
曹操拉張椅子,讓盧俊義坐了,自己卻不坐,眼神冷冷掃過眾人:“你等有識我的,有不識我的,我乃是陽穀縣都頭武植,也是你們主人的結義兄長!今日召喚爾等,卻是有一件大不堪事,不得不為我賢弟出頭!”
盧俊義道:“我哥哥的意思,便是我的意思。”
曹操來回走了幾圈,堂中氛圍越發凝肅,忽然停步,將手一指眾人:“一干背主之賊!個個該死!”
他這一句話,聲色俱厲,一眾下人只覺心口一震,膽小的便已跪下身來。也有膽大些的,叫道:“我等如何就是背主之賊?大爺這話,哪個敢當?”
曹操冷笑一聲:“李固勾結賈氏,欲害了我賢弟,圖謀盧家家業,你等敢說不知麼?”
眾人轟地一聲,有的哭有的叫,紛紛搖頭說不知道。
曹操連連冷笑:“不見棺材,豈會落淚?李固,給我滾出來!”
話音一落,門外一陣青煙飄飄吹過,滿地旋風吹進堂中,貼著人腿亂滾,那些蠟燭忽明忽滅,堂內原本熱烘烘的,此刻卻飛快冷了下來,有穿少些的,面板上頓時生出雞皮來。
隨後,一個人影,邁著一種極為怪異的步伐,一晃一扭,走到堂前,眾人一看,無不倒吸一口冷氣,饒是燕青武松,也不由退出幾步。
至於那些下人,膽小的早已一屁股坐倒,屎尿齊流,便是膽大的也不由雙腿戰戰,面色煞白。
來的人非是旁個,正是盧家內掌管家、外掌生意的都總管李固,李都管!
滿堂里人,誰不認識李固?雖然他七竅流血,滿目扭曲,毫無生人氣象,也絕不會認錯。
有分教:一時怒起要殺人,又怕監牢陷此身。幸有仁兄施妙術,喚回屍鬼返紅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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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筆至此,想到可能會有書友感到盧俊義被弱化了。
在此稍加解釋——
武力上的設定,本書透過合理的邏輯,增強了武松的表現,武松略勝董平,但佔不到盧俊義的上風,盧俊義的水準還是保持在應有狀態的。
至於心態、智力方面,為了寫這一段,原著拐玉麒麟上梁山的部分,反覆讀了多遍,給我的感覺是,比李逵好點有限。
極為天真,乃至可笑:所有人都看出吳用滿嘴鬼話,只有小盧死活堅信;
智力平平,隨心所欲:帶著一群普通夥計過樑山,忽然打出一套打油詩的旗子挑釁梁山,號稱要一個人捉了滿山強盜去獻俘;
自以為是,心性軟弱:被梁山放回後,燕青等在城外攔住盧俊義,說媳婦和李固背叛了他,告他造反要拿他,盧俊義百般不信,一腳踹翻燕青,昂然回府被抓。
石秀跳樓劫法場,“一隻手拖住盧俊義,投南便走。原來這石秀不認得北京的路,更兼盧員外驚得呆了,越走不動。”
簡單概述:完完全全是一個被富裕環境養傻掉的學武奇才。
他的蛻變,我以為是在隨後幾個月的死牢裡完成的。
說相聲的經常念一定場詩,很適合闡述玉麒麟生平:未曾清貧難成人,不經打擊老天真。自古英雄出煉獄,從來富貴入凡塵。醉生夢死誰成器,拓馬長槍定乾坤。揮軍千里山河在,立名揚威傳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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