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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青指著道:“韓五哥,城裡正在大戰,這夥人兵強馬壯,卻偷偷逃到這裡,必然是王慶那廝藏匿其中,那胖婆娘當是段三娘無疑。”
韓五喜道:“武兄早猜到此賊不在大隊裡,因此我等只顧繞著城牆搜他。”
當下一揮筆刀,率軍奮力前衝,段三娘滿臉橫肉亂顫,喝道:“兒郎們,怕的死,勇的生!都隨老孃殺官兵!”率兵拼死擋住,那條狼牙棒使得發了,嗚嗚怪嘯,幾乎攔住一條街道,饒是韓世忠如此英雄,一時也難近身。
王慶騎在馬上,眼見前有攔路,後有追兵,如何不驚?哀聲叫道:“劉將軍,寡人性命,只在你手中也!”
劉以敬聞言,想起王慶賞識提拔之恩,亦不由觸動血性,大吼道:“末將萬死,也要保大王出此門!”話音未落,已自拍馬急衝,那馬兒希律律一聲怒嘶,頂著長矛撞入宋軍陣中,身中數矛,卻也撞翻七八個宋兵。
劉以敬早有準備,戰馬倒下之時,他縱身一躍,人在空中大刀便已劈出,宋兵們連忙躲避,被他躍入城門洞內,揮刀狂舞,硬生生殺亂了宋軍陣勢,一人一刀直撲城門。
這夥宋兵,正是撥到曹操麾下的陳州兵,內裡有個都頭李墩子,早前樊城大戰,陣斬敵將季三思,獻頭有功,此時見敵將疾撲城門,當即揮刀去戰,戰不三合,便知不敵,好在周圍都是自己人,就地一翻,逃入人群中。
劉以敬也不追他,大刀飛舞,連殺十餘人,衝至門前,心中正喜,不料李墩子忽然著地滾出,順勢一刀,從他腳腕掠過,將一隻左腳留在了地面。
好個劉以敬,斷足之痛,一般人如何能挨?他卻咬緊牙關,不做一聲,只當這一刀砍得不是自己,揮刀砍去,李墩子單刀一攔,噹的一聲,被他劈斷了半截刀,連滾帶爬逃開,劉以敬反手又殺兩人,使大刀挑開門閂,單手奮力一扯,將沉重的城門扯開三尺多。
王慶、範全兩個見他捨命奪了城門,雙雙大喜,帶著身邊十數個親信勇士,策馬舞刀直殺入來,李墩子聽見外面對話,心知王慶定在其中,大叫道:“速速奪回此門,莫教走了王慶!”
帶著幾個軍士撲去,劉以敬一手繼續將門拉開,單手運刀斬殺兩人,猛地將刀一擲,那口大刀連續貫穿兩名宋兵,餘者驚駭紛紛退後,只有李墩子將牙一咬,提著斷刀,惡狠狠撲將上去。
劉以敬身形一側,放李墩子衝入身前,胳膊趁勢一鎖,便將李墩子腦袋挾在腋下。
李墩子心中大駭,怕吃他挾死,左手扯住劉以敬盔甲,右手把半截斷刀望他肚子裡亂捅。
這時王慶一馬先到,從劉以敬拉開的門縫中一縱而出,卻是看都不曾看他一眼,後面範全及十數個親信先後衝出,沒一個肯停留半刻,救出劉以敬來。
直到他那十餘騎盡皆殺出,餘下宋兵們才敢鼓勇上前,拉開劉以敬的胳膊救出李墩子,李墩子面色紫漲,呼呼急喘,卻見挾自己那賊將瞪著雙目,已然氣絕,肚子都被捅成了蜂窩,。
李墩子摸著痠痛脖頸,後怕道:“娘了格熊逼,這賊倒是個硬漢,已遭俺懟死了,還險些勒死俺,快去報給將主,王慶那廝逃了。”
段三娘雖然勇悍,畢竟是個女流,同韓世忠大戰了二十多合,忽聽城門處宋軍鼓譟道:“走了王慶也,走了王慶也。”頓時流下淚來,口中罵道:“遭瘟的狗,老孃為他拼死廝殺,他敢棄了老孃不顧?”
韓世忠趁機使個巧力,一刀挑飛段三娘大棒,擰狼腰,舒猿臂,使足平生氣力只一提,將段三娘擒到了自己鞍上,壓得坐騎腿腳一軟,險些跪倒。
燕青、許貫忠趁機殺上前,衝散了賊兵,曹操急急道:“兄弟,你且擒這婆娘去報捷,我三個去追王慶。”
曹操等風一般捲了去,段三娘橫在馬鞍上只顧大哭,口口聲聲罵那王慶。
韓世忠笑話道:“那廝本是個破落戶無賴,氣煞親孃不認爺的主,你這廝挑男人沒眼力,此時卻怪誰來?”
段三娘聽在耳中,一股戾氣騰騰昇起,當即罵道:“伱一個賊配軍,也敢罵你老孃?”伸手一探,甲裙下抄出短柄狼牙棍,反手砸向韓世忠,韓世忠唬了一跳:便是西夏鐵鷂子,被擒了也沒見這般勇悍的,連忙劈手奪了擲出,罵道:“你這婆娘滿口汙穢,只欠一個打字!”
說話間,單手按定了段三娘,一手掀開甲裙,照著厚臀,使出斷碑碎磚的掌力,噼噼啪啪就是一頓抽打。
段三娘臀肉亂抖,只疼得一佛出世、二佛昇天,大哭道:“鳥漢子,直娘賊,生得這般手硬,老孃屁股也遭你打碎了。”
韓世忠哈哈笑道:“你不罵我,便不打你。”
段三娘愈發大哭:“老孃直這般命苦,十五歲嫁個丈夫,卻是個死書呆,每日只顧讀書,喊他敦倫,倒罵我是銀婦兒,那蠢物夜裡在床上看書,倒了蠟燭遭燒死,滿天下傳說是被老孃炙殺他。好容易嫁了王慶,只道他是好漢,不料得些權勢便不肯親近我,如今更是生生棄老孃而去,可見天下的男人,再無一個真好漢,你便做個好人,一刀子殺了老孃,莫擒我去京中,受那零零碎碎苦楚——咦?我又沒罵你,你捏老孃屁股作甚?”
韓世忠一本正經道:“休要胡言,俺怎肯殺你?你這等反賊,必要拿你去京中受死。你們幾個,看著老爺作甚?都去和武將軍追那王慶,我自解這賊婦去大營。”
身邊幾十個軍士,聞言不敢多說,都出城門去追王慶了。
韓世忠看看四顧無人,縱馬上了城牆,將段三娘從馬背上扯下來,伸手扒她衣甲。
段三娘大驚,揮拳亂打,兩腿亂踢,口中喝道:“你這賊配軍當老孃是賤人麼?想要辱沒老孃,先殺了我才得遂意。”
韓世忠聽了倒也欽佩,按住她手,硬生生受了她幾腿,口中道:“老子看你這婆娘,也是個不凡的,不忍你去京都千刀萬剮,欲就此放了你,然而國家自有法度,眾目睽睽擒了你,不見了人,說不定便是老子要遭剮了,若不睡你一回,豈不冤枉?”
段三娘聽了,啼笑皆非,一雙虎目瞪起,直勾勾看向老韓,只覺這個配軍,雖無王慶風流俊俏,然而高鼻深目,雙眼亮如朗星,臉上疤痕交錯,神色如野狼般跋扈狂野,不由道:“你這廝失心瘋了?老孃殘花敗柳的身子,你倒寧肯挨剮也要睡?莫非沒見過女人?你只消擒了老孃去京都,賞下銀錢,甚麼俊俏女子睡不著?”
韓世忠悍然笑道:“老子也是在京都樊樓廝混過的,何等女人沒見過?只是那些女子,哪個能使杆狼牙棒和俺大戰?再說俺在西軍打仗,今日不死,明日也亡,睡個叫我喜歡的女人,死了也划算!”
段三娘聽他這番話兒,不由癱軟了身子,呆呆道:“鬼日的老天爺,這般捉弄人心,老孃臨死臨死,倒還碰到個情種兒。”
有分教:草頭天子遁城走,忠義將軍薄命亡。五大三粗結配偶,天崩地裂走鴛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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