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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曹等人立於天女峰上,七彩光華所映的飛鷹影子,便在正南方向。

眾人若望那去,卻無須下到峰底再行前往——

概因天女峰形勢,東西險峻,南北狹長,若自峰頂向南,一條山脊魚背也似,無數怪石次第降低,恍若一道天然生成的階梯,直通那鷹影所在。

當然,雖說“恍若石梯”,畢竟都是天生,哪能真個如梯子般齊整?

看著是步步往下,真個走時,免不得前疏後短、高低參差。

眾人雖然身手不凡,畢竟不是“鶴沖天”、“鼓上蚤”那等輕功大家,都不由小心翼翼、相互攙扶,高一腳、低一腳緩緩攀行,尤其苦了短腳老曹,你道他如何下得此峰,恰有一詩為證——

顛顛倒倒似浪濤,

萬種委屈付一笑,

看我蹦蹦又跳跳,

恍若超級馬里奧!

走了一兩個時辰功夫,好容易捱到亂刀峪時,只見金烏已墜、玉兔東昇。

天上那月光淡淡的灑下,萬千石峰恍若魔怪,哪裡尋什麼鷹影、雕影?

眾人叫苦道:“卻去哪裡尋它?”

曹操喘勻氣息,擺手道:“媳婦兒已娶到家裡,尿泡尿還等不得麼?左右到了地方,索性捱上一宿,明兒紅日光出,照耀大千,還怕尋它不見?”

張順點頭道:“我哥哥說得正是,只是夜冷難熬,且讓兒郎們尋些乾柴來,暖和和的烤起堆火,免得著涼。”

這時已入了十一月,又是北方夜裡,說話吐氣,出口成煙,若不取暖,怎能熬得?

好在人多勢眾,這裡雖盡是岩石,找些荊棘枯藤,總也不難。

不多時已收集了幾大堆柴草,尋背風處點起篝火,數十人圍坐,一面吃些乾糧,一面聽老曹講解古來戰事,自有一番意趣。

及至困了,張覺安排人手,輪流守夜,其餘都擠成一團酣睡。

次日天光,眾人們睡足醒來,尋條山澗洗漱了,覓個高處四顧,都不由讚歎。

這個亂刀峪,又稱“燕塞石林”,入目皆是竹筍般石峰,一座座如刀似劍,指向天空,又有許多奇石,姿態千奇百怪,鬼斧神工,盡顯造化之妙。

秦明性急,找了一回,眼都花了,焦躁道:“這裡無窮石頭,卻要找到何時?”

曹操哈哈笑道:“兄弟,你也休急,且看為兄手段!”

說話間,比著北面屹立的天女峰,與它站成一條直線,轉身面南,伸手掐訣,口中念道:“一數坎兮二數坤,三震四巽數中分,五守中宮六乾是,七兌八艮九離門!”

數罷,往左行得十餘步,繞過兩座石峰,抬頭一指:“喏,這不是那鷹?”

眾人一路隨著他走,此刻一看,果然一座三丈來高石峰,頂部探出鉤喙,形似鷹頭。

兩旁又有兩座兩丈來高石峰緊緊相連,形如一雙羽翼。

這三座石峰顏色灰白,披著一身金色霞光,明明是個死物,卻流露出一副威嚴姿態。

這石峰立在面前固然覺得高大,然而此峪中,高十餘丈乃至數十丈的石峰比比皆是,若非老曹指引,輕易哪得尋見?

眾人都不由驚喜道:“哥哥好手段,豈不是活神仙?”

曹操不以為意,擺擺手道:“後天八卦的一點應用罷了,在高人手中無事不可算,在愚兄手裡,只能勉強辨一辨方位。”

原來他昨日在天女峰上,便暗自以八卦定位之法,測準了那鷹影方位,待下山進入亂刀峪,別個都難辨左右東西,他卻可藉此法,輕描淡寫找到目標。

秦明等人不通數術,自然覺得好生神奇,其實說穿了,也是會者不難——

看官們有興趣的,面朝正南,伸出右手,食指自上而下三節,分別寫上巽、震、艮,中指上下二節寫個離、坎,中節空為中宮,無名指自上而下寫坤、兌、乾,再對應老曹那一數啥二數啥的歌訣,以拇指掐住對應位置,如此便能測驗八方,最是簡單不過。

卻說老曹找到了神鷹石,眾人士氣大振,七手八腳,便找寶藏入口。

不料這一找,竟又找了兩個多時辰,眼見日上中天,陽光灑在那些禿石頭上,耀目生花,看得久了,滿目都是重影。

張覺揉著淚眼道:“罷了!哥哥,這裡都是石頭,他如何開掘得地窟?莫非我等竟解錯了?”

曹操也不由皺眉,獨自思忖良久,忽然指著那鷹道:“秦明,你的狼牙棒呢?給我砸它一棒!”

眾人聽了一驚,都道曹操忙乎半天,不曾找到寶藏,惱羞成怒起來。

朱仝連忙勸道:“哥哥,那口訣句句都對上了,想來必然不錯,且不必急惱,只細細尋之,早晚必有所獲。”

曹操道:“賢弟,伱道為兄也是‘霹靂火’性子麼?兄弟們且都來,細看此峰,可覺察出不同?”

眾人聽了,都圍來細細看那鷹石峰,張順第一個叫道:“此峰的石質,似乎與眾不同,小弟看著,到似是海底珊瑚一般,只是一味蒼白,又不似珊瑚般燦爛。”

李應亦道:“它這石頭,果然比別個粗疏許多,望之不甚堅硬。”

老曹冷笑道:“張覺賢弟說的不錯,似此處地質,岩石累累,如何掘得地窟、山洞?那一句‘鷹飛萬丈輝’,我昨日也道說得是那佛光,如今才知更有奧妙,你等且想,鷹飛便如何?”

眾人都茫然搖頭,心道鷹飛不過是指此石彷彿蒼鷹展翼,有衝飛九天之態,難道一座山峰,還能真個飛了?

老曹也不賣關子,見他們仍是不解,耐心解釋道:“豈不聞‘鴻飛冥冥’?這鷹也是一般,若看它不見,豈不便是飛了?秦明,砸它!”

秦明才懶得細想,他這霹靂性子,尋了兩個時辰,早憋一肚子不耐煩,聞言正合心意。

當即拖來自家狼牙大棒,掌心裡呸呸吐兩口唾沫,搓得熱了,握定那棒高舉過頂,圓睜雙目,倒立濃眉,獅虎般一聲狂吼,使足平生力氣,狠狠砸下。

轟的一聲大響,大棒落處,白煙漫卷,無數大小石塊四下飛散,它這一棒,少說砸碎了百餘斤石頭。

眾人一邊退避,一邊忍不住喝彩:“秦明哥哥好氣力!”

秦明也被反震得推開兩步,茫然看看手中大棒,不解道:“這石頭似乎不甚堅硬。”

只聽曹操大笑道:“當然不硬!好個慕容龍城,竟是明晃晃把寶藏放在此處,你眾人且看!”

眾人連忙看去,只見塵煙飄灑之處,隱隱露出一道極耀眼的金光,片刻灰塵散盡,入目愈發清晰,石峰上臉盆大一個缺口,裡面都是純金!

如何便知是純金?只因金性柔軟,吃了秦明這一棒,上面留下不少狼牙印兒,顯然純度極高。

這裡眾人都是吃過看過的主兒,尤其張覺坐擁兩州,李應歷代富豪,然而此刻還是驚得呆了。

李應顫顫抖抖說道:“這、這三座石峰,難道、難道全是金子?”

老曹雖也狂喜,神情卻無異樣,只微笑道:“我怕他慕容家難有如此豪富,砸開便知端倪。”

秦明也來了勁,提棒子一陣亂砸,砸了足有百十棒,曹操喚停,眾人再看,三座石峰,都砸了許多缺口,露出裡面質地,中間一峰,一片片金光閃爍,左右兩翼,則是有些黯淡的銀光。

張覺嚥了口唾沫:“罷了,一座金山,兩座銀山,也堪稱驚世駭俗了。”

張順喃喃道:“若非哥哥智慧無雙,我等只怕要入寶山而空手回,誰能想到那廝竟然這般藏寶。”

他彎腰撿起一塊碎石,捏了捏、嗅了嗅,最後乾脆放進嘴裡嚐了嚐,呸的吐出,點頭道:“我道他如何遮掩,竟是用的蜃灰!”

黃信奇道:“那是何物?”

張順解釋道:“便是海市蜃樓的蜃,又名蠣灰、白玉,是以蠣殼煅燒,水潑風化細篩粉末,若要用時,調以糯米漿即可,乾涸後彷彿石塊,海邊人造屋建橋,都要用它。”

黃信搖頭道:“世間之大,無奇不有,難得武大哥竟識此物。”

老曹笑道:“我豈識它?不過見它質地與眾不同,想來必有古怪,再結合那口訣,自然一想便知。你們看,這豈不正是鷹飛萬丈輝?”

眾人看去,這三峰遭秦明砸得七零八落,不見了“鷹”,日頭照下,金銀二色光芒耀眼,果然光輝萬丈。

張覺望著那三峰,動容道:“這般一筆大財,便是招募十萬兵馬,亦不在話下!哥哥攻略北地,天贈這筆橫財,可見哥哥天命所歸!”

眾人聽了,深為認同。

老曹大笑道:“說是天贈,畢竟老天還要假手慕容博此人。”

說著音量忽然提高:“慕容先生,且現身一見如何?容武某當面謝過贈寶之恩。”

眾人一驚,便聽嗖嗖幾聲,側面一座石峰後面,閃出十餘道人影。

為首一個,神氣敗壞,面容憔悴,一條獨腿,撐著粗製濫造的柺杖,正是化身汪公老佛的慕容博。

身後一左一右兩個大漢,持著鋼叉、鐵棍,乃是鐘相、王宗石。

剩下都是明教僅存的精銳,好容易從洪水中掙扎出性命,此刻見到苦主,都惡狠狠盯著老曹。

慕容博面孔陰沉,冷然道:“你如何發現了我等跟蹤?“

曹操微笑道:“原本不曾發現,只是想著尊駕數千裡來此,應當不會輕言放棄,你既來了數日不曾找到線索,自然要跟著我碰一碰運氣。”

慕容博聽罷大怒,鬧了半天,這廝竟然是詐自己!

忍不住戟指罵道:“好個遼狗……咦?呀?”

原來此獠行事小心,一路都是遠遠跟隨,直到老曹有了發現,這才忍不住掩至近前,因此一直不曾看清老曹手下眾人。

此刻一看,斷後戰死的朱仝赫然在側,忍不住“咦”了一聲,心中陡然又添幾分暴怒。

正要罵朱仝不忠不義、貪生怕死,忽然又掃見秦明,這卻是幫源洞中一塊喝過酒的,豈有不認識的?

因此忍不住“呀”了一聲,就指著秦明道:“你這廝如何投降了遼狗……啊也!不對啊!”

畢竟是一代老陰逼,電火石光間,腦海中猛然轉過了念頭來,雙眼驀然圓瞪,難以置信望向老曹,上下打量幾眼:“五短身材、非凡氣派,你、你是‘武孟德’!”

老曹哈哈大笑,抱拳道:“前番江南一行,戎馬倥傯,未能當面拜識高賢,著實遺憾。不料你我這般有緣,又於燕塞相遇,更承蒙尊駕指點,使武某小發一筆橫財,足見尊駕高義,武某在此謝過。”

說罷,果然深深一禮,甚是恭敬。

慕容博鬍子亂顫,眼中如欲滴血,咬牙切齒道:“江南奪我明教基業,已是不共戴天之仇,如今又要竊取吾祖傳的寶藏,豈能容你活命?”

老曹搖頭道:“胡說什麼,這寶藏雖是那慕容龍城所遺,但你卻不想想,他是會吐金子還是會屙銀子?還不皆是民脂民膏!你家祖宗強取豪奪而來,自有後人強取豪奪而去,此所謂天道好還也!況且這些財物,到了武某手中,用之於民,才算正途,你一把年紀,又做了和尚,如此執著不放,大大著相,簡直白剃光頭一場,真是善哉善哉。”

他說這番話時,不緊不慢、不急不徐,臉色亦是平平淡淡,但出口字字都能誅心,張覺在一旁聽得心驚肉跳,不住看慕容博,要看他可會被活活氣死。

要知慕容博此人,行事陰狠,心志堅毅,為了復國二字,屢敗屢戰,著實是個人物,誰知強中更有強中手,今日對上魏武帝,才知何謂“梟雄”!

眼界眼界不如,心胸心胸不如,手段手段不如,就連臉皮都沒有人家厚,被老曹三言兩語,說得瘋迷了心智,一張老臉,充血通紅,赤著雙目,厲聲喝道:“奸賊!今日老夫同你不死不休!殺!”

奮力一躍,沖天而起,手中柺杖砸落,左手食指凌空虛點,嗤嗤指風,恍如利劍,卻是他家傳絕技“參合指”。

慕容博之武藝,放在如今天下,已是絕頂之列,只是朱仝早同曹操說得明白,這廝在洞庭決戰時,以一對二,單挑方臘、魯智深,因史進發威,心神不專,吃了魯智深重重一杖,落下內傷,不待愈可,便趕來掘寶,又吃老曹削去一足——

畢竟是年近九旬的老人,風燭殘年,屢受重傷,一身本事還能剩下幾成?

而老曹言語相激,正是要逼他動手,不然這等高手若是養好傷勢,潛藏起來報仇,豈不麻煩?當初黃裳刺殺方七佛,那等驚人聲勢,老曹耳聞目睹,豈肯重演此幕?

此刻見他果然中計,出手拼命,老曹豈肯硬擋,往後一跳,大喝道:“兄弟們併肩子上,料理了這夥,安心掘寶!”

張覺、李應齊齊搶出,雙劍齊刺慕容博,秦明大喝道:“鐘相,再來打過!”揮動狼牙棒就殺了上去,朱仝飛快將腰刀卡在短棍上,形成一把朴刀,將王宗石擋住,張順、黃信各自抽出兵刃,帶著部下圍攻剩餘明教好手,雙方就在這亂刀峪殺成一團。

秦明一心報仇,那條狼牙棒舞得風車一般,比之前夜使劍,何止厲害十倍?

鐘相武藝本也不凡,只是他們前夜倉促逃亡,行李輜重,丟得乾乾淨淨,這兩天也不過以野果充飢。

況且昨夜秦明等守著火堆酣睡,他們卻怕被發覺,不敢生火禦寒,山裡深秋,何等冷冽?睜著眼強挨一夜,凍得清鼻涕老長,豈不是此消彼長?吃秦明殺得步步退後。

王宗石的情況和鐘相一般無二,況且朱仝此前,多少藏拙,這一刻盡情出手,那刀使得猛虎下山一般,亦殺得對方叫苦連連。

至於剩下明教好手,飢寒之餘,被幾倍的精兵圍攻,又有黃信、張順兩個猛人,能掙扎出甚麼浪花?頃刻間殺死一半,剩下一半仗著地形複雜,驚呼亂躥,眼見都是個死。

只有慕容博,莫看他有內傷、少條腿,以一敵二,兀自攻勢如潮。

這老兒奔波一生,不知害了多少人,到得如今窮途末路,卻是薑桂之性、老而彌辣,一心要拉曹操陪葬,不顧傷勢,發瘋般猛攻猛殺,張、李兩個硬手,竟也擋他不住。

曹操看得片刻,也不由暗生一絲佩服,點頭道:“慕容老兒,聽說你一生只為復國二字,矢志不懈,倒也是條漢子,只可惜才智淺薄,見識、手段,都是江湖中尋常路數,若要開宗立派,倒還有餘,但是逐鹿問鼎,還差了一百倍火候。你死之後,武某替你立碑,上面可書八字,你猜猜是那八個字?”

慕容博勢如瘋狂,嚎叫道:“狗賊,放屁,我殺了你!”

老曹何以還要出言激他?卻是見他重傷之下出手,依舊凌厲兇猛,若不把他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張覺、李應只怕難逃毒手。

當下搖頭嘆道:“錯了,不是這八個字,告訴你吧,我要寫的是,志大才疏,可笑可悲,你老覺得如何?若是覺得不恰當,大家還可商量……”

一邊說,一邊緩緩往前湊了幾步,這時慕容博一指探出,如魔似鬼,凌空點在張覺胸口,張覺悶哼一聲,跌退兩步,慕容博往前一躥,揮杖打向老曹。

老曹眼神一亮,揮刀砍去,哧的一聲,斬斷了他柺杖,連忙便退。

慕容博失了柺杖,縱躍頓時不便,又沒了兵器,只能施展斗轉星移,應付李應長劍。

曹操叫道:“張覺可曾受傷?”

張覺揉著胸口緩緩爬起,搖頭道:“還好,老賊功力已然不純,破空指力,已不足傷人,便似打了一拳。”

呼吸兩下,挺劍再上,卻同李應形成了前後夾攻之勢。

慕容博失了柺杖,反而冷靜了一些,不再試圖撲擊曹操,背靠岩石,凝神同張、李拆招,但見他指挑掌撥,李應張覺的寶劍便似失了魂一般,不斷刺向彼此身上,兩個都驚呼道:“好武藝!當真奢遮!”

李應本來想用飛刀暗算,見了對方這神乎其神的卸力之技,硬是不敢出手。

又鬥十餘合,忽聽一聲慘叫,隨即秦明大笑道:“這口惡氣,至今才出,不枉我揹著棒子爬山!”

李應叫道:“‘霹靂火’,別得意了,快來相幫。”

秦明大踏步而來,怒喝道:“在幫源洞時,便常常想打這廝,今日一發如願!”掄棒就砸。

他出手沉重,若在平常,慕容博自然不怕,越是沉重反而越易著他手腳,然而此時強弩之末,幾次想要撥轉他招數,竟是不能如願,畢竟四兩撥千斤,也需有四兩力,以他此刻狀況,勉強對付張、李雙劍已是極限,哪裡還應付來這條棒?

只得獨腳跳著躲閃,顯得甚是狼狽。

又聽一聲慘叫,片刻,朱仝趕來,刀上血淋淋的,望著慕容博,嘆口氣道:“老先生,你這段時日,對我朱仝不壞,我同哥哥求情,留你全屍,好生安葬,你束手就擒吧!”

慕容博喝道:“都住手!”

張、李、秦三個,看朱仝顏面,齊齊往後躍開,這時黃信、張順兩個,也帶數十精兵趕到,團團將慕容博圍住。

慕容博眼神閃爍,面色陰狠,斜睨著朱仝:“唸經也死了?”

朱仝點了點頭,慕容博獰聲道:“兩個廢物,死的也好,先去黃泉道上,正好替老夫開路。”

若按原本時空,鐘相、王宗石,曾在方臘失敗後先後起義,乃是明教兩位教主,如今遇上強龍,名聲尚未鵲起,便即折戟荒山,不得為世人所聞。

曹操冷笑道:“你這等心腸,一味便是酷毒,只把人都做棋子看待,恕我直言,全無人主之態。”

慕容博怪眼一翻,怒道:“你這廝懂什麼叫人主?”

曹操哈哈大笑:“我若不懂,當世便無人懂也!這些話也不必同你多說,看在我朱仝兄弟面上,留你全屍,許你一具棺材——算是償還你祖宗的這些金銀。”

慕容博一番惡戰,至此已是油盡燈枯,被他最後一句話,生生氣得吐出口血,慘笑道:“當年縱橫江湖,都道老夫是大惡人,呵呵,他們卻是不曾見過你!”

老曹理所當然道:“對付惡人,自然要更惡十倍,若你是良善百姓,便能見我仁心,若是熱血好漢,便能見我血性,武某對人如何,全由彼等自定。”

慕容博老眼掃去,見眾好漢都是一臉服膺認同神色,嘆口氣道:“罷了,不同你做口舌之爭……朱仝!”

朱仝抬起頭,凝聲道:“慕容先生,請說。”

慕容博苦笑一聲,說道:“你既說我待你不壞,又自詡好漢,老夫臨終,倒有一事相求,便是將我遺骸,運去龍城東面的龍山埋葬,你既是好漢,可肯許我。”

朱仝一言不發,看向老曹,老曹笑道:“兄弟,但憑你心——我輩丈夫處世,無愧無悔四字。”

朱仝露出感激神色,望著慕容博點頭道:“好,此事全在朱某身上!”

這正是:遺寶潛藏明暗計,石鷹閃耀金銀光。慕容魏武惡相對,君子可欺之以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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